(十六) 月亮月亮知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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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妍妍回到了校园,她给四哥发了个短信,问四哥有没有时间听听她的故事,四哥回短信让她立即到办公室来,有事找她。
一会儿妍妍来了,低着头两手指慢慢的搅着自己的衣服角,没开腔先眼红了起来。四哥知道这女孩一定有好多隐藏的故事,怕说重了伤害了小女孩,因此尽量用平淡的口气说:“妍妍,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填的电子工程专业没有你这个学生吗?如果你不是电子专业的学生,又为什么对这专业能有如此的知识?”
妍妍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帮助过自己的老总,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离城市好远的武隆芙蓉江边,居住着世代务农的冯家,生有一儿一女,一家人生活靠父亲务农维持生计,清贫到也祥和,到儿子升入初中,而女儿也开始读小学时,经济压力使父亲不得不放弃务农而加入临近的贵州那边小煤窑的挖煤工的行业,虽然危险辛苦但能给两兄妹念书筹足学费,为了多挣点钱,父亲很少回家,有时连春节都不歇工。已经开始懂事的女儿看见父亲回来一次背弯一寸,知道自己的学费来之艰辛。因此发奋读书,成绩从来都是学校第一名,到哥哥刚读高二,自己也进入初中时,有天放学回家,突然看见一付担架抬着重伤的父亲回来,母亲顿时感到天塌了地陷了,原来父亲在挖煤时被煤块砸断了腿,矿主只让父亲在医院接起腿后让人把父亲送了回来,临走丢下1万块钱说是医疗费和伤残补助,后来再没露面。母亲到处求医用尽了那钱父亲到是好得差不多了,但落下个老毛病,再也不能干重活。家里已经一贫如洗的,再也无力负担两个孩子念书,已经念高三的哥哥毅然退学回家务农,挑起了生活的担子,让妹妹继续念书,妹妹感叹哥哥的不易,仍然是年年全校考第一名,多少给哥哥一点点心灵的安慰,当妹妹以第一名的身份考入县里重高时,光靠务农的收入已经远远不能支撑妹妹的学费,于是哥哥又重新走上了父亲的道路,和同村的两个伙伴一块也成为了挖煤工,仅仅过了一年,家里突然和哥哥失去了联系,不仅他家,那两个伙伴同时也失去联系,没有办法的妹妹也只得在高二结束时,失去了学业,加入了寻找哥哥的道路中,找了最后离开的煤矿,人家说那三人领了工资后离开了,不知去向。那些个小煤窑经常出现踏井,里面的人全部被埋,但人家有人证物证都说人好端端的离开了的,不明不白消失了的哥哥给父母毁灭般打击,两老人整天以泪洗面,家里陷入了失去亲人的绝望之中,但生活还得过下去呀。
失望的妹妹只得外出打工养活自己接济父母,端盘子,当棒棒,做家政都留下来妹妹的身影,但她始终忘不了那日思夜想的学校,于是跑回家瞒着父母悄悄报名参加了当年的高考,尽管连高三都没有念过,妹妹仍然以高分被N大电子专业录取了,接到通知书时,父母和她为了不能如愿念书抱头痛哭了一夜,第二天,她告别了父母,揣着入学通知书来到了N大,看着那些喜气洋洋报道入学的学生,她眼泪静静的流。心里发誓一定要挣足学费进来,于是在校园边找了个地儿安顿了下来,打工赚学费,有时甚至打两三份工,半年后当她终于有了5000元学费时,到学校报到却被告知因为延期取消了学籍,她是一个理智而坚强的人,命里多灾多难并没有压垮她求学的信念,打听到N大有自考电子专业时,马上报名参加了自考,也算在校的边缘学生,这非常适合她的情况,白天打工,晚上学习,三年来从没有休息过一天,看着那些浪漫的学生情侣,自己只有眼泪往肚里流,还连年被成教院评为三好学生,担任了院学生会主席。这个人就是自己——冯妍妍。说到这里妍妍从怀里掏出已经有点发黄的入学通知书。
听完了妍妍的故事,在场的四哥,吴经理和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茹嬅,筱蕊都深深的沉磬在悲痛之中,茹嬅和筱蕊忍不住抱着妍妍失声痛哭了起来。
四哥向大家介绍了妍妍父亲受伤的情况,当然没有说桑拿的事情。好一会儿四哥才说:“妍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让你和我们走在了一起,父亲那边别太难受了,到是你这里非常麻烦的。”
原来那跨国公司只招收正式录取的毕业生,对其它途径的一律不认,这是合同写好了的条条。
“让我帮你想想办法吧。”四哥叹口气说。
其实这冯妍妍对蔡总是非常的了解的,从那次招五十个迎宾小姐自己就报名参加,到后来轰动校园的为学校争得国家三等奖,前不久为成教院招回几百名学生,她都一清二楚的。不然也不会明知道条件不符,还坚持参加招聘和担当管理员之职的,在她的心里,蔡总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男子汉,以后自己嫁人一定得嫁这样的男人。这次父亲出事,要不是偶然碰上了蔡总,说不定自己已经真正变成了人所不齿的“小姐”了。而且在自己关键时刻,仅仅因为在这里谋了个临时工位置,蔡总不远数百公里连续奔波救家庭于水火之中,凭这份情今生是没有办法还清的了。

这边培训班紧锣密鼓的开展着,那些个老外教师,大都不懂汉语,因此必带随行的翻译,一次刚好开讲翻译突然生病进了医院,急得吴经理到处找翻译,但电子专业性太强,请来的人也翻不好,正好妍妍英语过了六级,而且又学的就是这玩意儿,加之自己本身有组织管理的职责,所以自荐做了临时翻译,效果蛮好的,因此这老外回去后跟总部建议取消了带翻译的规矩,交由妍妍负责,费用也随之打了过来,乐得吴经理老在四哥面前吹妍妍的好来。
四哥一直想着妍妍的事如何了结,那天给成教院的小玉去了个电话,要她请成教院的谭院长来茶楼品茶,最好能让谭院长请到分管学生工作的副校长来帮忙鉴定个古茶壶,四哥知道这老先生以前是文史学院出身的,对出土的玩意非常痴迷,所以打定主意要出狠招。小玉满口答应还怪四哥这段时间不理自己,弄得成天胡思乱想的了。四哥对小玉的话也不介意的,说:“这不是找你帮忙了吗?”
装修茶楼时四哥就多了个心眼,除一楼装修了十个包房外,另外在二楼隔出来两间装修成两个顶级包间,完全按古时老茶馆的格式,一应物品也都用上七爷的老古董,连泡茶用的水都不用自来水,而专门请人从山上挑来泉水,很有些古韵遗风,专门招待那些个贵宾。晚上应邀客人如约而至,刚进得房间,那老先生微微的张开口,登着本来很小的细眼,吃惊的摇头晃脑的说:“哇,小蔡老板,你从哪儿弄来这些个宝贝疙瘩哟,八仙桌,紫铜壶,太师椅,青花茶壶,老盖碗,啧啧,厉害呀!”那场景就犹如时光倒流,回到了从前。
谭院长和小玉呢更是吃惊不小,这四哥不知用什么方法弄出些这老玩意。四哥谦虚的对老先生说:“这是晚辈无意之间在,武陵山沅水边寻觅得来,不足挂齿的。”然后叫了声上茶,伙计着小二服装,手拧铜壶,肩搭毛巾进来,用那沸水温了茶壶茶碗盖子,沏上新茶,加少许沸水沏开茶叶,完全按旧时规矩沏好后,一声低吟请用茶,然后离去。那茶叶香味就四溢而出。四哥介绍,这是正宗雨前龙井,请前辈品鉴,老先生端起茶杯,轻缀小口,“好茶,好茶。”
谈笑间,四哥拿出个家用小青花茶壶,让老先生品鉴,待细细的把玩观察后,先生说:“这应该是清朝物什的,现如今市场也难觅其踪影,而且属中品。好,好”那情景是爱不释手。而后放下小青花,对四哥说到:“素闻小蔡奇才,今儿一见,名不虚传呀,不过,今儿这茶呢也喝得尽兴,只不知小蔡有何事请讲。这都不是外人。”
“校长明察秋毫,晚辈还真有事相求。”四哥于是将冯妍妍的事慢慢讲与几位听了,讲完拿出妍妍的入学通知和英语六级证书,以及三年来的各科考试成绩单放在校长面前,那校长也是惜才之人,听完后问谭院长你学院有这么优秀的学生怎么就没见你们上报过呢?谭院长忙解释说只知道冯妍妍非常勤奋,没想到如此挫折,小玉也把妍妍平时表现一一讲给了校长听。末了,老先生说:“小蔡呀,看不出你如此敬惜后人,这样明天你叫那冯妍妍到我办公室来,我让学生处组织人对其学业,品行考察后果如你们所说,恢复其学籍也未尝不可的。”
四哥自是感激不尽,而谭院长和小玉也非常高兴,毕竟是成教院的人呀,这一宣传,那成教院可再次出名了。
茶毕临走时,四哥让将小青花包好交给小玉,另外加了三盒雨前龙井,那小玉自然知道该怎么送老先生的,点头微笑接过。其实四哥痛得揪心,那可是筱蕊七爷的物件,为了办事,也只得舍去。
没几天,妍妍的学籍问题顺利的解决了,本来就觉得欠了四哥天大人情的妍妍,反倒沉默寡言了起来,每天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泡在了所里,她人又乖巧做事也麻利,帮其他同事做这做那的,吴经理喜欢得不得了,对妍妍说:“妍妍啦,这我说呢,你毕业干脆来所里算了,那深圳有嘛好的,人生地不熟的。”
妍妍大方的答道:“吴经理这话说对了,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呢,毕业后我还真不走了。”其实少女的心有谁知道呢。山穷水尽疑无路时,自己想用1万元卖掉自己救父,命运给自己开了个玩笑,桑拿浴偶然的相遇彻底扭转了人生之路,那深圳的工作算得了什么,自己人都是四哥救下的,那颗心呢就紧紧的拴在了四哥的身上,任谁也难敲开了。
只有月亮月亮才知道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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