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三被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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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望京路上,街上的行人来去匆匆,当中有些撑着遮阳竹伞的妇人会在一个店铺门前驻足片刻,然后多半郝喃的咬了咬牙,便踏着碎步急急钻了进去。店铺门头挂着一块黑木漆金招牌,上写“兰桂坊”三个字,字体很是秀丽,却又隐隐流露出一种不群和霸道。
午后的烈日看来也遮掩不了兰桂坊生意的火热,三三两两的总有妇人红着脸蛋进进出出,却不见了往日殷勤招呼客人的秦掌柜。柜台里伫立的换成了一个淡妆女子,年纪不大,身形也不似南方女子那样娇小,略胖的脸上你找不出一丝商人的精明势利感觉,细看之下甚至会觉得很是英气,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态势。
女子站在柜台里嘴角微弯招呼着客人,偶尔斜眼撇向门外,视线处恰恰能看到斜对面的涵韵阁。
涵韵阁大门紧闭,连一个关门的告示都没有贴出来。有老主顾好奇走近,细细听来,里面似乎隐隐的有哭声传出。
“唉……”福伯佝偻的身子坐在铺头柜台里的高凳之上,望着昏暗的店铺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住的摇头,不住的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自少爷还未出世,福伯就到了赵家当奴仆。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无论是死去的少爷,还是王嫂和思涵,都已把他当成了涵韵阁半个主人。福伯也一生未娶,兢兢业业的守着铺子和那母女俩。却真没想到,等到老了快要进棺材了,却遭如此大变故。
这让历经风雨的福伯,也顿时没了主意。
后院里又传来王嫂的抽泣声,福伯耷拉着脑袋,眼角也变得些许湿润。
半个月前的深夜,福伯记得清清楚楚已经闩好了大门,可是当他起身出门如厕时,却惊恐的发现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几个可怕的黑衣人,当时正跟哑巴阿风对峙着。正待自己战战兢兢的准备找扫帚冲过去时,就看到院子里到处都是人影,这些影子在院子里飞来飞去乱成了一团,接着就听见“嘭”的一声,然后一股气浪袭来,自己被撞翻在地,就人事不知了。等自己醒来,听王嫂哭天喊地的述说,他才知道,丫头又被人虏去了,而哑巴阿风也不见踪影了。
福伯知道,那晚上他们用的是武功,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年轻时没跟镖师里的师傅两手拳脚。而今只能看着王嫂肚子垂泪到天明,自己唯有不住的摇头叹息。
王嫂已经欲哭无泪了,坐在思涵的房间里,抱着女儿的绣花枕头,脑海里不断的浮现那个可怕的晚上。
当她听见女儿的呼喊声冲出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一群浑身带血的蒙面人正拖着她往外走。她冲了上去,拼命的撕扯,想要靠近女儿,却被一巴掌狠狠的扇到了地上,嘴角顿时流出了鲜血。她却顾不得这些,急急爬了过去,抱住一个人的腿,苦苦的哀求着,希望他们放过自己的女儿,她什么都可以答应。
但是那些人的心是石头做的,领头的只是冷冷的说:“怪就怪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人!”接着她被一把揪住了头发,狠狠的摔了出去。她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哭嚎着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自己的女儿,女儿的眼睛闭着,头垂着,竟是死活不知。

“不要报官,不然你的女儿会死得很惨!”冰冷的话语重重的击在了她的心口,她再也承受不住,晕倒在地。
……
“啊!”一个娇巧的丫鬟看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了进来,惊惧着摔碎了一地的茶杯。紧接着水云庵的姑娘们也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惊叫起来,看着他步履蹒跚的爬上了楼,嘴里还喃喃的呻吟“宫典!宫典!”
刚刚还在和一个老色鬼打情骂俏的宫老板急急的冲了出来,看到那个洒了一路鲜血的血人,二话也不说便将他搀扶进了自己的房里,留下一片错愕的表情。
“怎么回事?”宫典点了阆风身上几处大**,总算给他止住了彭湃涌出的鲜血,“怎么伤得这么重?”
阆风吃力的抬起手,止住要去拿纱布包扎伤口的宫典,定定的看着她说道:“是不是老爷的人?”
“什么?”宫典没了往日玩笑的心情,“老爷动了那俩母女?”阆风被少爷拉去当看门狗她是知道的,因此有这一问。
“你真的不知道?”阆风仍是疑惑的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
“哼!”宫典一把甩掉仍然搭在她腿上的阆风的胳臂,转身站了起来,硬硬的说道:“爱信不信!”
阆风也不去管她,兀自说道:“那会是谁?”
“管他是谁,那两母女死了更好,省得将少爷变成个乖宝宝,我也得跟着受罪陪这些个臭男人!我说,你是不是当人家看门狗当上瘾了?”宫典的声音喷出来,像连珠箭似的。
阆风知她那泼辣性子豆腐心肠,也不跟她计较,“不可能是歃血坞,少爷已经不在了,他们没有动手的理由。而且,来人武功之高,绝不会是那八个所谓金牌杀手之流。除了老爷,还会有谁呢?”
“也许真是老爷做的呢,你也知道,老爷做事,向来都是神鬼莫测的”,看着阆风不搭腔,宫典也没了脾气,只能在一旁帮着分析。
“如果真是老爷派人做的,却没有瞒着你的必要啊?”阆风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怎样,你先叫你的人密切注意薛城的风吹草动,我也立刻手书一封给莫老爷子,让他帮着探探老爷的口风。”
“好!”宫典回答得很干脆,“你先养好了伤再说吧,我去给你拿笔墨还有纱布。真是的,自己都只剩下半条命了,还有心情瞎猜,那么拼命干嘛。”
“你可真得上心啊,我看得出来,那两母女,尤其是那个叫思涵的丫头,可是少爷的心头肉。要是稍有闪失,少爷一定会把我切丝磨粉喂乌龟的!”
“哈哈,你天不怕地不怕的阆风阆大少爷也有担惊受怕的时候啊,少见少见”,宫典故态重生,娇笑着出去备笔墨伤药去了。
“到底是谁呢?”仰趟在床上,阆风再次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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