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可怜的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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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工从水里钻出头来,捞起浑铁篙,爬上岸,摆了个招式,欲与朱阿三继续打斗。见船工来势汹汹,朱阿三知道惹上了麻烦。他急忙挥剑,也摆了招数。船工举起浑铁篙砸去,一棍比一棍狠。朱阿三提起长剑,左支右挡。朱阿三虽在马上,可本事毕竟亏些,又因为肚子饿,渐渐地有些不支了。妈的,今天只怕要载在这个家伙的手中了,朱阿三开始暗暗叫苦。
“彦章,主公,快快住手!”谢瞳手提食物,站在一旁大声喊道。听到喊声,船工一个闪避,撤棍跳到一旁。朱阿三也撤剑勒马,避到一旁。“彦章,这是砀山英雄朱阿三,我的主公。”谢瞳走到船工面前,把他拖到朱阿三的马前。朱阿三诧异地问:“军师,你认识他?”谢瞳呵呵一笑,说:“主公,此人正是我们要找的人,浑铁篙无敌大王王彦章。”
“原来是彦章老弟!”朱阿三急忙把剑收起,翻身下马,朝王彦章作了个揖。“彦章,还不赶快拜见主公!”谢瞳使劲地扯了王彦章一下。王彦章傻笑了一下,朝朱阿三跪下,拜道:“谢瞳兄说你是英雄,那肯定是英雄,王彦章拜见主公。”“好,好。”朱阿三急忙扶起他,一同回到驻地。
第二天,刚好是三月三。按乡里习俗,朱阿三吩咐伙夫,用地菜煮了一些鸡蛋,把谢瞳、朱珍、氏叔琮、王彦章等人召来,准备来个鸡蛋席。大伙坐下,伙夫们把热气腾腾地鸡蛋端了上来,摆在桌子上。“各位,今天是三月三,按乡里习俗,用地菜鸡蛋来招待大家。说实话,鸡蛋是阿三的最爱,二十五岁之前,我老娘给的生日礼物就是一个鸡蛋。”说到这里,朱阿三似乎动了感情,眼睛有点湿润。
“地菜鸡蛋,我好几年没吃过了。”朱珍说完,就到桌上摸了一个,准备吃起来。“来,来,大伙都吃,每人两个!”朱阿三邀请大家,把鸡蛋一一摆到他们面前。“我不吃!”当朱阿三把鸡蛋摆到王彦章面前是,他提出拒绝。大家都很诧异,定定地看着王彦章。
“主公,等我把赵宰了,回头再吃。”说完,王彦章提起浑铁篙,大踏步出了营帐。大伙对王彦章这个举动,有点出乎意料,都放下手中鸡蛋,出营观战。王彦章已经骑着马,到了官兵的大营前,大声喊道:“赵戒,快出来受死!”没过多久,从敌营中冲出一彪人马,为首的正是赵戒。
见手下败军公然出来挑战,赵戒非常气恼,大骂道:“你这个家伙,今天过三月三,也不让老子顺心,老子要把你掐碎。”王彦章扬了扬手中的浑铁篙,说:“我家主公等着我回去吃地菜鸡蛋,你少讲废话,放马过来。”说完,他抡起浑铁篙,扑向赵戒。赵戒抡起大砍刀,也驱马扑向对方。
“哐啷”一声,两件兵器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大砍刀被震落在地,赵戒吓得脸色一变,正想勒马逃命。他刚一转身,浑铁篙当头砸下,顿时脑浆四迸,一命呜呼。见王彦章得手,朱阿三指挥大军,马上攻城。
“王将军,给,你的鸡蛋。”朱阿三笑呵呵地驱马过去,抛给王彦章两个鸡蛋。王彦章接过,把壳一剥,一口一个,吞了。“多谢主公!”王彦章在马上拱了拱手,拍马攻城去了。主将赵戒被杀,唐军无心抵抗,纷纷弃城逃跑。没多久,朱阿三便占据了邓州。山南交通线开通了,长安的粮食开始有了保障。收到朱阿三送去的第一批军粮,黄巢连夸他能办大事,也会办大事,派特使赶到邓州,予以嘉奖。
再说马尾陂大捷,如强心针,把正是“墙头草两边倒”的各地藩镇节度使刺精神了。他们纷纷响应郑畋,准备发兵关中,围剿黄巢。僖宗也派人从蜀中送去诏书,命郑畋担任京城四面诸军都统,给他特权,说只要对收复长安有利,全体大唐军队,不管是蕃族,还是汉族的将士,讨贼有功者,都可以用墨敕先赏给他们官职。”这种特权只有准淮南王高骈得过,可见这个时候的郑畋,成了不一般的人物。

郑畋感激涕零,响应皇上号召,积极行动,通告天下,奏请泾原节度使程宗楚为副都统,并请前朔方节度使唐弘夫担任自己的行军司马。看样子,他是要大干一番,好好地露一手。
来得最快的是外族人宥州(今内蒙古鄂尔多斯)节度使拓跋思恭,他率先纠合夷夏之兵赶到邠州(今富县),与延节度使李孝昌会师,在长安北面摆下阵势,声讨起义军。这个拓跋思恭,是唐末党项族的首领,西夏开国君主李元昊的直系先祖。
在长安东面,来的也是外族人。由沙陀酋长李友金与代北监军陈景思率领沙陀、萨葛、安庆、土谷浑诸部,入函谷关助阵。在长安西面,奉天(今陕西干县)齐克俭派人与郑畋联系,希望有效力的机会。郑畋当然会给机会,把长安西面的战事交给了他。
在长安南面,本已归降大齐的前夏绥节度使诸葛爽,此时也自河阳(今河南孟县)奉表降唐。而东面是洛阳、华州、同州,属于大齐的势力范围。但留心的读者会注意到,东都洛阳虽然归降了大齐,可黄巢并没有派精兵强将把守。
郑畋非常清楚,拓跋思恭、李友金他们的目的是谋取小集团的利益,目前采取的态度是观望,打大仗、硬仗还得靠自己。他坐镇懋匡(今陕西周至),命干将唐弘夫进军渭北,王重荣驻守沙苑(今陕西大荔),王处存屯兵渭桥(近陕西咸阳市东),拓跋思恭也扎营武功,从北、西、南三面形成了对长安的合围。
就要开战了,怎么不见李友金,他哪去了?原来,在二月份,李友金与陈景思带着五千人马到达绛州,准备渡黄河了。绛州刺使瞿稹劝说:“黄巢的势力很强大,你这么点人马,去了也捞不到什么便宜,不如先回代北,招些人马再去不迟。”瞿稹这个建议太有道理了,于是,他俩会同沙陀族人绛州刺史翟稹回雁门招募人马去了。有先见之明的人,不吃亏。
河中粮道的中断,使得长安城陷入了粮食危机,而朱阿三开通的山南粮道又稍微缓解一下这种局面。可惜好景不长,唐军的合围又使长安城里出现了粮荒。四月一日,原唐邠宁牙将朱玫杀死大齐邠宁节都使王玫,反戈大齐。
形势对义军极为不利,一日没有停止过血腥屠杀的长安城上空笼罩着异常强烈的恐怖气氛。面对危机,大齐的皇帝无计可施。四月初五的黄昏,北苑突然有人大喊:“唐军来了,唐军来了!”城里顿时出现混乱,老百姓、大齐兵一阵乱跑。
焦头烂额的黄巢以为是唐军主力攻入了城里,顾不得多想,带着大军从春明门出城,往东撤离。城里的其他义军,听说他们的皇上出城了,也纷纷就近从各门逃出。当然,他们也不是落荒而逃,摸不到方向。能够向长安东面聚集就可以表明这一点,因为东边是大齐的势力范围。
黄巢他们赶到灞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月初的晚上很黑,而那个晚上更是黑的出奇,伸手不见五指。黄巢担心唐军追杀过来,下令军中禁止点火把,就地安营扎寨,衣不许解体,枪不许离手,等天明时再走。
京城四面诸军副都统程宗楚闻到了风声,率部从延秋门进入了长安,紧随其后的是唐弘夫部。王处存不知从哪里探知黄巢逃离了长安的消息,也连夜率五千人进入长安城,想来个先下手为强,好好发一笔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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