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三个人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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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万物苏醒,柳絮纷飞。我的爱情却有些把握不住主方向了。世界太小,我的爱就太拥挤了。在我呼吸乱了的时候,我知道我该一个人安静地独立思考了。
恍恍惚惚间,似乎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刘义对我来说也已经有些陌生了。可是,翻阅曾经的点点滴滴,我和刘义的爱仍有些温度。我不愿意假装我已经忘记了刘义,我也不想撒谎说我一点也不想刘义。那些已经蒙尘的往事,仿佛雕刻进我的心脏,让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隐隐作痛。
崔浩明要带我去见崔家长辈,我在犹豫。见了崔总,我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要是不见他们,崔浩明肯定会追问原因。
在经过两天的思想斗争后,我决定放弃等待刘义了。
这天是个艳阳天,微风拂面,春暖花开,草长莺飞。一切都是生机盎然。
在我住的楼下,我走在崔浩明身后,挪着有些僵硬的步子。崔浩明似乎很开心,他吹着欢快的口哨,仿佛一个凯旋归来的水手。
“潇婧……潇婧,我来了。”是刘义!
我抬头一看,影影绰绰的远方大道上,站着一个我熟悉的身影。真的是刘义,他双手挥舞着在向我打招呼。
我怔住了。崔浩明也停住了脚步,似乎惊呆了。我看见他手里拎着的礼品“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刘义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跑了过来,他绕过崔浩明径自跑到我跟前,停了下来。我看见没有一丝改变的刘义口喘着粗气,兴奋的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激动。他抱住我就说:“潇婧,我想你想得好苦,你知道吗?”
“我……”听到他的话,我心中涌起一波一波的浪,起起落落地让我好难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就在我百感交集的时候,崔浩明转身就冲了过来。他一把拽过刘义,脸上狰狞的表情让我恐怖。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眉毛拧在一起,眼睛眯成一条缝,脸颊鼓起,嘴里还喊着“我宰了你!”
“不要!”我一把拉住崔浩明,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站在我面前的这两个男人,都是我的深爱的男人。我没有办法分清楚对谁的爱多一些,我也没有办法选择其中的谁。我只有逃避,避开他们也许会让彼此伤害少一点。于是,我说:“别吵了,等我把话先说完后,你们爱打架我都不管了。”
听见我的话,刚刚还扭在一起准备厮打的两人立刻就松开了手。见他们都安静地站在一旁,我才接着说:“从现在起,你们俩个人我都不接受了。请不要再打扰我,我不想再受任何伤害,求求你们放过我,好吗?”
“不!潇婧,我不会放弃你的。”崔浩明情绪激动地就拉住了我的手。
刘义也跳了起来,嚷道:“潇婧,我死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刘义,你有什么资格爱潇婧?”崔浩明怒视着刘义说。
刘义没有理会他,只是深情款款地对我说:“潇婧,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从今天起,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别听他胡说,他是个骗子。潇婧,你忘记我们高中时期的幸福了吗?”崔浩明又叫了起来。
我面无表情地说:“再吵就马上给我滚!刘义,你没有对不起我。崔浩明,你也不要以为你就有资格说别人的不是。请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潇婧,我喜欢一个人过,请你们再也不要来烦我,不然有你们好看!”说完,我转身就跑进楼里。回到我的房间里,我哭了。哭得悄无声息,心却痛得无法忍受。
在同一天,和两个挚爱的男人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我的心承受的痛苦该有多重啊!我只寄希望于他们都放弃我,选择别的女人。
崔浩明,我欠他的太多,今生今世偿还不了也只好等下辈子了。那些高中时期的幸福,在长大后已经被时间稀释得没有了当初的浓度了。刘义,是我等不到的一颗流星。这颗在天际已经消逝了许久的流星,永远也无法再拥有曾经的绚烂。
我的爱啊,终究是要漂泊的。也许等到了一个拾荒者,才能决定到哪生根发芽了。
连续三天,我都没有去上班。崔浩明打电话来,我不接。刘义来敲门,我也不开。姜琴也请假了,她说要陪着我,怕我想不开。她劝我回头,要我在崔浩明和刘义中间选择一个,说这样总比两个都放弃要好。她还说,宁愿选择放弃,也不能放弃选择。我笑着说我已经选择了,那就是选择了放弃。
第四天,是星期六。姜琴带我去踏青,我答应了。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将要去的地方,我和崔浩明曾一起去过。到了目的地后,我才知道原来时光想倒流。
“难道我也在想吗?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猜测着,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
篱笆围着的花圃里,长满了白色的蒲公英,那些小小的绒毛球,在风中飞舞,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小一片。嫩绿色的小草铺满了一地,满眼都是绿色。远处依旧是那些常青树,隐约出现的欧式风情的房檐,还有那条铺满鹅卵石的小道,这些都是记忆里味道犹存的风景。
两个人幸福的回忆,没想到分别之后会这么难以忘记。尽管那天所发生的一切,早已烙印在我心头。可是在分手后痛心时,那些青春的痕迹在纷飞而散,变得单薄无力,经不起一丝风吹;绝望之后在空中飘散的回忆,也在空中无力地盘旋着,划出一道道光滑却十分孤独的弧线。
我用满腹的忧愁形容那已被淡忘一空的爱情。爱就像飘飞的蒲公英,落到了地面,却永远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了。记忆就让时间上一把牢固的锁吧!我把钥匙却丢到海里,再也不要开启记忆的大门了。
在风中,我看见崔浩明在慢慢地在消逝,过程清晰地让我只能哭,我放声地大哭。
姜琴一把抱住我,一边拍打着我的背,一边对我说:“潇婧,我的好妹妹。你想哭就放声哭出来吧,乖。”
我放声大哭,我只想哭,哭能让我忘记一切,忘记那些伤心难受的事。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变小,小得只剩下我一个在孤独地哭泣。崔浩明也好,刘义也好,都化坐一粒灰尘,漂浮在空中,我不知道他们都降到了何处。
“好了啊,好妹妹,擦把眼泪,我们又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姜琴安慰我说。
我擦了擦眼泪,望着远方。那里的天很蓝,似乎没有扰人的风,也没有刺眼的云。要我人的灵魂升到了那里,应该很幸福。我咬咬牙,暗暗下决心一切从新开始,不管是工作还是爱情。在没有找到新的工作前,我暂时回到原来的公司上班。虽然每天都会见到崔浩明,可是我只能尽全力忍受了。
星期一,我起了一个大早。刷牙、洗脸,换上职业装,我才出门。
没想到,财务部新的预算要交给崔浩明过目,但是他不在。问他的秘书换的那个秘书,她说不知情。这个顶替了我的位置的秘书,是个中年妇女。她咬着一口黄牙,蔑视了我一眼,翘起硕大的臀部摇摇晃晃走了。
我回到办公室,心绪有些不宁。突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崔浩明。接还是不接,我很犹豫。听着手机在那不停地叫,我一把就按掉了它。
没想到,过了一秒钟,它又响了。看着它,我有些紧张,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事。我一急就把手机关机了。
紧接着,办公室电话狂吼起来。我猜准是崔浩明,打算又不接。这时,我的秘书进来了。她边嘀咕着边拿起了听筒。过了一会,她挂掉电话,对我说:“部长,经理约你在外滩见面!他还说你不去就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话音还没落下,我一把抓起手机,拿起包就冲出办公室了。
“崔浩明要自杀?天哪,不要吓唬我。我叫他放弃我,不是叫他放弃自己的生命啊!”我胡思乱想着,紧张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我疯了似的地坐电梯下楼,又跑到大厦外面,拦住一辆出租车就钻了进去。
“外滩,快,司机。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的!”
车子发了飚一样地往前跑着,前方的路越来越拥挤。我以为是我着急所致,定睛一看,真的塞车了。突然,手机在手里不安分地响起来了。我一瞧,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想也没想就接了。
对方的声音让我知道是我熟悉的刘义。他语气焦急,好像在哀求我:“潇婧,你快来外滩找我,迟了你就后悔了。”
“我……我塞车了。”我话没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难道他也想自杀?”我猜测着,心里更加着急了,腿忍不住哆嗦起来。
心急如焚的我,坐在车里却没有半点办法。车子在挪步,慢条斯理得好像个老头,还在不停地咳嗽喘气。顿时,我感觉我的头好晕。眼前的车流晃动,慢慢地都在打转,然后都一辆一辆地跑了。我揉揉眼睛,原来不是幻觉,路终于通了。

等我赶到外滩时,天色一晚。绚烂的灯光充斥了我整个视野。我呼喊着他们俩的名字,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声嘶力竭地喊。跑着跑着,突然过不去了。原来前面有几十个人围成了一个圈,里面有两个人在肉搏,明晃晃的膀子在厮扭着。正当我转身欲寻找别的出路时,我听见了崔浩明的嘶喊声:“刘义,我打死你这个骗子。”
紧接着,刘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崔浩明,你才是个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听到他们俩的声音,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就往外涌。我奋力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挤了进去。就在那时,崔浩明正好一拳打在刘义的鼻子上。刘义的鼻子立刻就溅出许多鲜血来。我冲过去用身体挡在刘义前面,冲着崔浩明嚷道:“你打吧!你打啊!怎么不打了?”
“潇婧,你让开,让我打死这个骗子。他骗了一次你的感情就算了,他还敢再来?哼,有我在,他这回就别想活了。”
“他没有骗我,他没有!”我回击了崔浩明一句。
“你还帮他?走开,我今天非要打死他不可。”
“潇婧,你到旁边去!他敢打我,他就废了!”刘义一把撂开我,对准没有防备的崔浩明就是一拳。崔浩明立刻就抱着肚子只喊“哎哟”。
我去拉架,结果越拉越乱。场面乱得就好像是在斗牛。两头疯了的公牛,还有一头疯了母牛在混乱中扭成了一团。
“都我放手,别逼我用电棍啊!”来了两个警察。
派出所里,我们三个人像孩子一样垂手靠墙站成了一排。一个高个警察整整教育了我们一个多小时。临结束时,他挥动着手里的电棍,呵斥道:“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居然还这么不理智。”
他歇了一会,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脸上浮起的笑容里有阴影。他继续说:“爱情是美丽的花朵的,怎么可以用鲜血来滋养呢?”
“是,是……警察同志,我错了。请您放了我们吧!”崔浩明语气很诚恳,说得那警察都点了点头。
我看了一眼刘义,他低着头,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于他无关一样。我清了清嗓子,刘义终于抬起头看着我。我用眼神示意他承认错误,他没有任何表示。
“你们俩是什么态度啊?”警察发问了。
“警察大哥,我们都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那个警察手中电棍一挥,严肃地说:“不是我爱计较你们犯的错,是你们的打架事件严重影响了外滩的治安,懂吗?”
“懂,懂,懂了。”我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点头。
“你懂了吗?小子!”那个警察拿着的电棍抵住了刘义的胸膛。
“恩,明白了。”刘义终于开口了,口气很呆板
不过,意外又出现了。怪就怪刘义说话的时候白了一眼崔浩明,结果警察立刻就翻脸了,非要刘义向崔浩明道歉不可。
我看这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局面又变僵了,只好频频用眼神暗示刘义赶紧道歉。没想到他的倔脾气上来了,居然装作没看见。
“哟……小子,你还挺倔的嘛!我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那个警察似乎被刘义的漠视激怒了,居然变得穷凶恶极起来,手里电棒一把顶住了刘义的脑门子。
“警察同志,我们都错了!对不起,刘义!我今天不该打你一巴掌,你原谅我吧!”崔浩明很机灵,居然主动承认了错误。我知道他是想尽快离开这,见情况有变才会这样做的,不然依他的个性他也不会跟刘义道歉的。
“同志,您别这样。我们都是良民,今天我态度不太好,请您原谅。我这就跟他道歉,您别生气!”就是我担心刘义脑筋不会转弯时,他居然也变了一张笑脸,伸手轻轻挪走了电棍,微微地弯着腰对那警察说。见那警察点了点头,他才转过身对崔浩明说:“崔浩明,今天我错了,不该打你,请你原谅我。”
“这还不错,如有下回,绝不轻饶!走吧!”警察终于放行了。
刚刚走出警察局,崔浩明和刘义就像变了个人,居然互相“哼”了一声,各自把头转了九十度。看他们就像小孩一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就知道笑,笑得很开心是吗?”刘义责备起我来。
“你敢埋怨小婧,你找死啊?”崔浩明居然又想开战了。
“你才找死,不想活过来啊!”刘义边说着边挽起袖子。
我一把拉住正要动手的两个男人,一本正经地说:“你们要打就进警察局去打吧!我不管你们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走了!”
“别走,等等我!”刘义追了过来,紧接着崔浩明也跟了过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着,一边还没忘记地紧紧跟着我的脚步。
经过这件事,我明白了许多。女人对爱不是说放就放得下的,男人也一样。强行结束的爱就像提早扭下的瓜,会留给青藤一道永远弥合不了的伤疤。理智的爱之花就是要好好培养,总有一株会开得最艳。
三人行,必有我师。可这三人一起谈恋爱,麻烦就大了。
刚开始,我感觉还很幸福,毕竟我被他们俩呵护得跟明珠一样。可是我知道,明珠掉在地上就失去了价值,只是一堆没有用的玻璃碎片。我决定不再拒绝他们中的任何人,所以我决定两个人的要求都要满足。只要有约会,我一定想方设法接受,不管是崔浩明,还是刘义。但是,要想和我亲密接触,那必须是在我答应做他们女朋友后才可以。
刘义在上海找了一份工作,并且在我住的小区租了一套房。他每天早晨会赶在我上班前来敲门,给我送来可口的早餐,天天都会变花样。而崔浩明则会在每天的早上8点开车接我上班,下班就开车送我回家。他每天送我一束火红的玫瑰,并且负责我每天的中午饭,不是西餐就是快餐。我坚持晚饭自己负责,每天都在家里吃。
姜琴说我花心,提醒我应该早点做决定。我觉得现在挺好,毕竟他们没有再打架。可是在2008年3月的一个周末,麻烦真的来了。
我正吃着刘义的豆浆油条时,崔浩明敲门了。刘义和崔浩明两个人见面时都礼貌地问候了对方,我挺满意他们的表现,直夸奖他们。
没想到一想害怕游泳的崔浩明居然会说:“潇婧,我们去游泳好吗?”
而一向厌烦逛街的刘义却说:“潇婧,我陪你逛街去!”
我看看崔浩明,他眼神很坚定。我又看看刘义,是一副自信的神色。
正当我犯难不知道怎么办时,姜琴从卧室走了出来。她解围说:“你们俩就石头剪刀布,看看谁输谁赢。”
我们一致同意,规则是三盘两胜。第一局,崔浩明出拳头,刘义出的布,刘义胜出。第二局,崔浩明又出了拳头,刘义出的是剪刀,崔浩明胜出。第三局,这是个关键的一局。崔浩明出的是布,刘义动作慢了半拍,出的是剪刀。我犹豫着不知道宣布这一局到底是谁胜谁败。
“他耍赖,不算。罚他取消资格。”崔浩明气得眼睛鼓了起来,跳着喊道。
“谁耍赖,明明就是你输了。”刘义也不甘示弱。
“别吵了,第三局无效,重新来。”我发话了。
这次刘义没有放慢速度,倒是崔浩明他慢了半拍,他出剪刀的手在半道上就换成了布。我宣布的结果是刘义胜出,我陪他去逛街。
刘义兴奋得像小孩一样跳起来就抱住我亲了一口,我看见崔浩明生气了,脸涨得通红,手紧紧握拳。他一把拽起刘义,一拳打在刘义的小腹上,嘴里还在说:“我打死你,你这个无赖,你这个骗子。”
“你疯了啊?”我拉住崔浩明,可是我的力气对他根本就没半点作用,我又是一拳打在刘义的脸上。刘义也开始了反抗,他双手掐住崔浩明的脖子,憋住气使劲用力。崔浩明呼吸不了,难受得脸色苍白,犹如秋风中的一张白纸。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再打我就报警了。”姜琴急得都哭了。我看着他们厮打在一起,心里乱得不行,好像被什么缠住了,被勒得越来越紧,呼吸都上不来了。
“住手,再不住手我真的就报警了。”姜琴拿起桌上的电话,欲拨号码被我一把拉住。我说:“别报警!”
“你们就打吧,我现在就去死,看你们打赢了有什么好!”我用尽全身气力,喊出一句话。结果没想到这句话让我猛地瘫倒在地,一下就昏迷过去了。
“潇婧!”
“潇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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