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风中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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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路的报告送上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当我一身汗满面尘的又一次冲回乌市时,心情的焦虑和烦躁已经溢于言表。每天的无功而返像让我一回到家就像只被夹了尾巴的猫一样的折腾和嘶鸣,老妈只是无奈的看着我,同情的为我熬了一大锅绿豆汤,看着我天天吃饱喝足以后在这个燥热的城市里神经质的四处奔跑。
回来这周连同从前,从项目咨询到报送文件报告、口头汇报、补充文字材料等等,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踏进交通厅的大门了。一次次范处长都会越来越客气的说:“先放在这里”、“我们还没研究”、“我们快研究了”、“我们已经看了你们的材料,还要通盘考虑”、“问题没那么简单,你再等等吧”、“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我们还在争取”……。我脸上的笑肌快要绷断,人也快要崩溃了。
当我又一次沮丧的走出交通厅大门,看着那黄昏的太阳,依然不依不饶的放射出烈焰,几片未老先衰的树叶悠然离开了尚且苍绿的枝头,在燥热的晚风里懒懒的打了个圈,泛出耀眼的金黄雍容地躺在了我的脚边。好似提醒我:秋天,就在眼前。我那个焦心啊,浑身血液涌到了头顶,汗水一下就蹿上了额头和鼻尖。回来前姚书记关切的问:“自治区那边进展怎么样了?沙迪尔专员又来电话了。这样,你这次不用急着回来,家里有我们顶着,你在那边踏踏实实的盯着,争取搞出点眉目来。”虽然当时大家都笑哈哈的说道哪儿有那么容易,可是怎么也得有个可以跟领导交代的话啊。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忽然萌生悔意:“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啊,不烧和着沙迪尔开那个会就好了,现在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自己以后怎么下台啊。”我咬牙切齿的那个恨啊:范处长!简直就是个给交通厅把门的铁将军、一夫当关万夫难敌的门神!可是悔归悔、恨归恨,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我必须攻破他这道关,否则什么都不用提了。我脑子急速的转着,差点错过了自家大院的大门。
回到家咕咚咚的喝了一大杯冰水,抓起电话就打给了李莉,我那未来的大姑姐:“莉莉姐,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去找你。”
“什么事这么急?晓光失踪了?”她哈哈笑着打趣我。
“莉莉姐~~~~,我都愁死了,你还笑话我!”我那声音估计都快哭出来的调子。
“怎么啦?又是你那条路?”她慢条斯理的说着。
“啊!!!莉莉姐~~你怎么都猜到我心里去了啊?!”好个精明的女人啊,什么都瞒不过她哦。

“呵呵,就你那点破事,前后都跑了快小半年了吧?”听声音都能知道她在撇嘴。
“哎哎哎,是啊是啊。就你那破同学,一点都不给你面子。”我连撒娇带埋怨的诉说着一次次的经过。
“你啊,知足吧你。就你那条破路,一般人去连报告都没人收你的。县级公路啊,去喀纳斯那段连县级都算不上。”汗啊,跑了这么久,我当然知道啊,没有特殊关系那是很难列到计划大盘子里去的。
“是啊,我知道~~~。要不我求您干嘛啊,我不就冲着您这条线儿和您的金面嘛。我去挂职总得干点事情啊,现在折腾的地区都惊动了,专员亲自挂帅,具体工作都在我这儿。求你帮帮我啊,我跑得都快崩溃了,跑不下来我怎么交代啊。”我有点撒娇放赖带着哭腔地说着。
“你啊,就那么好强。别人都是在下面随便找点小项目做做就完事的,两年到期,政绩一挂,风风光光的回来等着提拔。你啊,傻不傻?两年能干什么啊?修路那么大的事儿等你把项目跑下来时间就差不多了。不等路修好你就该走了,有功劳也写不到你头上!”紧接着就是一通数落。哎……无言以对啊,在官场上俺还是太嫩了啊。
也许我真的傻,但我生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倔驴脾气,怎麽能轻言放弃?!再说修路架桥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儿啊,干嘛不做呢?!我默默忍受着莉莉姐的教育,把听筒稍稍离开耳朵少许,眼睛却早已瞄到电视上去了。莉莉姐唠叨着听我半天不吱声,问我:“怎么不吭气了?生气了?”
“不是啊,我牙疼。可能上火了……。再说我哪儿敢啊,俺可是规规矩矩地听您老上课呢,官场上这些经验也只有您才这么耐心的跟我说啊,平时我就是学都没人肯教啊。”我哗的一碗迷汤灌了过去,这不正求着人家呢麽。
她叹了口气:“得了,你也别急。我这两天帮你约一下范处长,约好了给你信儿。”
哈哈,有门儿!只要我这个未来的智多星大姑姐肯出死力帮忙,一定有办法搞定的!一蹦三尺高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了厨房笑眯眯地问老妈:“今晚吃啥好饭?我来帮你洗菜。”
“哈哈,在地下捡了宝?这脸上终于出太阳了哈!”老妈锅铲子在锅边上当当的敲了两下接着说:“菜都要出锅了,等你?黄瓜菜都凉了。去拿碗拿筷子摆桌子吧。”
“哈哈,今天的菜好香啊~~,吃饭啦~~”我小燕子似的撒着欢儿、哼着歌儿叮叮当当的摆桌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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