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初上浪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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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深冬时节,阵阵寒气逼人眼,入人鼻,钻人袖子,刺人身体,实在是令人难在街头逗留,是以路上一片寂静,难寻半点人迹。冬阳斜挂天边,其上笼罩一层薄云,如朦如胧,又如烦如闷,压得人透不出半点气来,天空偶尔传过几声鸟叫哀鸣,也是凄惨有加,更添悲凉。
话说红旭与可笑分道之后,便骏马急驰直奔无极帮所在d-冰岛,岛上林木繁,苍翠无比,一片欣欣向荣之态,却因少了雪儿的欢声笑语而只显娇媚,而难受人垂爱。
红旭的到来使帮中上下惊喜交加,毕竟已是好久未闻雪儿等人的消息了,刚刚易主,帮中事务繁重,是以帮中之人均无暇顾及旁的事。
“平日里小姐总是冲在前头,今儿个却怎么断后了?”
“小姐是不是又在故弄玄虚?”
“大家可要注意了,谨防小姐背后突袭。”
“……”
众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在红旭面前说开了,而且笑开的嘴简直比以前大了好几倍。
红旭不知如何作答,只频频点头,快步向里走去,此刻冷杉与战国凌锋闻得有人通报也迎下山来,均是一副满面春风之态。
“旭儿,你回来啦,怎么就你自己,雪儿他们呢?”冷杉大老远的便问道,脚下快捷无比,简直年轻了十多岁,凌锋也紧随其后,上前向红旭拱手道,“红兄,久违了。”其担任帮主数月,的确不可与当日那个初出茅庐之小生同日而语,一脸精明,英气勃发,又不无久经沧桑之感。
“这个丫头,这么久也不回家看看,到这时候又来藏头露尾的,真是玩性不改。”冷杉好似知道“他们就在后面”的答案,是以不等红旭作答,便笑着埋怨道,双目已向来路望去。
红旭见诸人均是如此欣喜若狂,信心满怀,又热情有加,实是不忍道出实情,一时倒真不知所措,待众人静下心来细听其做重大宣布,红旭望着众人一双双渴盼的眼睛,不得不低头再抬头,清一下嗓子挤出几句话,“伯母,战国帮主,诸位英雄,你们不必担心,雪儿与大哥在一起,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信口说完,便又迅速低下头去,因为他实在不忍看到众人失望的眼神。
红旭从小便无父无母,他懂得一个孩子失去双亲是一种不可愈合的痛,便也明白一个母亲失去亲生骨肉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伤,他的失职令其愧对所有人,为保住母亲那颗拳拳的心,不得不捏造一个如此美丽的谎言。
“太任性了。”冷杉虽有一丝失望,但脸充满笑意道,“一定是贪玩,不肯回来吧?”
凌锋闻言倒无甚表示,忙不失礼数道,“红兄,快请屋里坐。”
冷杉闻言顿醒,也笑道,“哎,你看我,只顾着问这问那,一时倒失了礼数,来,快请屋里坐。”说着携了红旭左手向房中走来,凌锋与帮众紧随其后,气势大极,红旭被簇拥着入内,这才无意间抬头望见房檐牌匾上正书三个金黄大字:忠义堂。
入堂正对墙上一个大字:信,其旁一幅对联,书曰:肝胆相照,照天下仁义之行;荣辱与共,共江湖侠士之为。果然不愧为武林大家,天下第一大帮,江湖道义,以信为先,伸张正义,扬善除恶之准则,始终铭记于心,付诸于身。
凌锋与红旭隔桌而坐,冷杉则坐于下首,各帮众列队立于两侧,即刻便有人端上茶水糕点,热情之至,不得不令红旭暖流遍体,感动不已。
“红旭与小师妹所冒我帮之名作恶杀人之事可有眉目?”凌锋郑重道。
红旭突闻此问,脸色不免微红,心想连日来只顾找寻雪儿,已是心急火燎,倒将查案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忙摇头道,“此事若要查个水落石出,恐怕并非易事。”
“雪儿没有闯祸吧?这孩子一向不知天高d厚,一到外边便惹事儿,一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冷杉不改笑容,问道。
红旭忙摇头道,“伯母言重了。”
“这个丫头调皮的过头,可真该好好管管了,不然早晚会闯出大祸的。”冷杉想着雪儿的顽皮之态,已有自我陶醉之意,又转向凌锋着,“锋儿,雪儿回来你可要好好说说她。”
“是,师娘。”凌锋忙点头应道,又转向红旭,正色道,“师父闭关之前所言不要太过追究此事,不如劝小师妹放弃此案,如何?”
红旭知其错以为雪儿仍对此案抓住不放,这才不回,忙释道,“战国帮主多虑了,雪儿最知变通,已将此事放下,这次只求能在外多玩几日而已。”
“笑儿居住之d离此外并不远吧?”冷杉又问。
红旭不明其意,只点头道,“不是很远。”
“那我们可不可以前去看看?”冷杉对红旭说着又转向凌锋,一问询二人。
“嗯?”红旭虽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抖个不停,不知如何作答,也不由得望向凌锋。
凌锋闻言倒是立即否定,“师娘不必心急,小师妹料来数日后即可回帮,您若是为其如此劳累奔波,倒会令她心下难安。”
冷杉离言不免有些失望,也觉在理,只轻点其头,突又抬头望向红旭,好似又有话要问,红旭心下甚惊,见状再难坐稳,忙起身道,“伯母,战国帮主,在下感觉有点疲乏……”
凌锋忙起身道,“想来红兄定是奔波多日,理应休息,倒是小弟疏忽了。”
冷杉本欲与其多谈些雪儿近来的情况,见其所言便也道,“对对对,锋儿,你先带旭儿去休息吧。”又转向红旭道,“旭儿,肚子饿不饿,要先吃点儿东西么?”
红旭赶忙拒绝,“多谢伯母关心,小侄刚上路上用过了。”
“那好,你先去休息吧,晚上再为你接风。”冷杉点头道。
“红兄,请。”凌锋与红旭并肩跨门而出,二人左转行得数十步便进入一室,正是凌锋卧房。
“红兄,这是小弟陋室,先暂且委屈一晚,小弟马上派人打扫客房。”
“战国帮主太客气。”红旭回头笑道。
“好,那你休息,小弟就不打扰了。”凌锋见红旭点头,便回身出去并反手带上了门。
红旭这才仔细打量起房内陈设:屋内右侧一张床,向外走来是一张桌子连带几把椅子,靠墙角是两口箱子,墙上挂着一私愤剑和一幅卷轴图,此外再无其它,其站立桌边定睛细看墙上之画,正是一男一女练剑之势,人物虽画的不甚精细,但却有一股凌厉逼人的气势,好似从剑尖凝练而出,人之旁侧书曰:锋雪剑法。
红旭一愣,立刻会意:江湖中从未听闻有过此种剑法,想来定又是战国凌锋自创,“锋雪”之意也是不言自明。想到这儿,红旭低头沉思,心中不免有些懊丧,无意中翻开桌上正中一本书来细看,正是“锋雪秘笈”,下书一行小字:敬祝小师妹欧阳雪儿生辰快乐-大师哥凌锋九月十六送上。原来雪儿的生日是九月十六,战国帮主果然是用心良苦,如今礼物准备已久,却又不知人在何处,唉,雪儿,你到底在哪儿啊?想着软弱无力的移向床边,倒头便睡,蛮有睡死最好之势。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雪儿仍是踪迹全无,她当然不可能出现,但只有红旭心里明白。
“可能还要多玩几天吧,她一定是怕回来之后就再难出去了。”红旭在帮中人的一再追问下总以此话搪塞过去,说的多了,自己都感觉麻木了。
“狠心的丫头,总也应该先回家看看嘛,说不准连我这个娘都忘了呢。”冷杉总是抱怨,心中也已想定雪儿回来之后绝不可再轻易放她出岛了。
一次旭日东升,再一次冬阳正盛,又一次余晖在山,左顾右盼,可笑终于跨马驰来了冰岛,却没有带来想煞众人的雪儿,当然也不可能带来雪儿。
冷杉又一次迎上前去,脸色已变,迫不及待道,“雪儿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可笑以为红旭已将事情经过讲了个明白,此来本欲负荆请罪,但乍听此问,一脸茫然,难道伯母等人还不知道雪我失踪的消息?不由得抬眼望向红旭,见其正向自己使眼色,是以思维高速运转,信口言道,“伯母,战国帮主,你们不必担心,雪儿跟阿貂去金府玩两天,马上就回来了。”说实话,虽然金府也是龙潭虎**、危险至极之d,但他倒真希望雪儿是去了那里,毕竟有目标可寻嘛。
“死丫头玩心不改,最好以后都不要回来!”冷杉恨恨道。眼中已盈满泪水,显是真的动气,转头望向可笑、凌锋等人,“你们聊吧,我先回房了。”说完转身欲走,却有些举步维艰,贴身小丫头香兰忙上前扶其回房。
“师娘慢走,有事叫徒儿便是。”
“伯母好好休息,不必太过担忧。”
入夜,可笑、红旭并立窗前,望着天上明月沉默不语,不知是发呆,还是深思。
可笑首先打破沉默,开口道,“找不到雪儿,此事早晚会被拆穿的。”
“瞒得一时是一时吧。”红旭沉声道。
两个人同为雪儿之兄长,却是两种心态,两种不同的处事方法:可笑喜欢明明白白的面对每一件事,承受现实的一切,无论善恶美丑;红旭则万事追求一个美好圆满,罪恶辛酸只求自知。
“还是直说了吧,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对伯母更是不公平。”可笑仍坚持道。
“难道说出来就公平么?我真不敢想像伯母知道雪儿失踪了会怎么样,她每天都充满期望的等雪儿回来,你我的独自到来却令她连续失望,今日之事,我想她恐怕伤心到了极点。”
“可……”
“大哥,你没有经历过丧亲之痛是不会明白的。”红旭望着可笑严肃道。
丧亲之痛?我又何尝不曾经历?可笑心头掠过一丝悲意又道,“可如果不挑明此事又何谈去救雪儿?到时岂不更糟?二弟,我们没有保护好雪儿,是我们失职,但我们必须敢于面对和承担这个事实,及时挽回失误,强中自有强中手,现在不是保名誉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同战国帮主商议救人大计,免得一错再错,闹成一发不可收拾。”其话句句在理,又正中红旭要害,令其一时无言以对。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二人互望一眼,可笑轻点其头,红旭便上前开门,来者正是无极帮现任帮主战国凌锋。

“凌帮主,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么?”可笑心中已揣定其来意,但仍例行问道。
凌锋向二人拱手郑重道,“倪兄,红兄,家师曾告诫小弟大丈夫敢作敢当,且真人面前不讲假话,是以我不得不有此一问,小师妹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笑与红旭又对望一眼,点一点头又转向凌锋,沉声道,“战国帮主,并不是在下有意相欺,只是顾忌太多,如今你既问起,实不相瞒,雪儿失踪了。”
“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凌锋略显吃惊,毕竟其已任帮主数十日,很有自己的一套办事方法,人已甚是精明,早知红旭所言定然不真,可笑的孤身前来证实了他的猜想是对的,其已猜到雪儿会有不测,只是不想竟是如此严重。
可笑简明扼要的将几人所经历之事讲了一遍,又说了许多自责的话,如同再历磨难,显得苦不堪言,红旭的脸也是阵阵发白,更是愧疚难当。
“我帮在江湖之上并无与人结仇,小师妹聪明伶俐,吉人自有天相,料来不会有性命之忧,二位仁兄也不必太过担心,小弟明日派人四处去找,我想很快便有线索。”凌锋一向按原则办事,说原则之话。
“多谢战国帮主不计我兄弟之过,我等会尽力协助贵帮找寻雪儿。”可笑誓道。
“不必客气,不过小弟希望雪儿回来之后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岛上生活。”
“好,”可笑无奈道,“我和二弟不会再拉她下山。”
“还有此事还是不要让师娘知道为好。”
“我们也正有此意。”
“多谢二位仁兄,小弟告辞,晚安。”三人别礼后,凌锋转身走出。
“什么意思?”红旭盯视凌锋远去,带上房门,气道,“雪儿明明是为了你帮出外查找凶手,如今失踪怎么倒是我们拐带她了?”
“雪儿失踪,战国帮主虽是面不改色,但他心中一定难受死了,不让雪儿再以身犯险也是人之常情嘛。”可笑倒是深明大意。
“雪儿如此好玩,肯安安稳稳的待在岛上才是怪事。”红旭仍有不满。
“雪我经此大劫,定可痛定思痛,也许会收敛一些。”
“大哥,我决定了。”红旭突然抓住可笑手臂,激动道。
“什么?”可笑见状稍一吃惊,问道。
“等我找到雪儿之后,便带她隐居塞外,那里冰天雪d,玉洁冰清,雪儿一定喜欢。”红旭憧憬着,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望向可笑,“大哥,你说是吧?”
可笑见其如此欣喜若狂,不忍拂他喜悦之情,但也不知所言,只轻点其头,以示肯定。
二人躺了下来,红旭充满希望,兴奋异常,可笑刚痛苦至极,沉重无比。
转眼间天已启明,二人同凌锋齐聚大厅,专等其分配妥当便与帮众下山分头寻找。
雪儿失踪的消息已传遍无极帮,唯有一人不知-冷杉。
几人正商量间,忽一帮众吴三急匆匆奔了进来,向凌锋拱手着,“启禀帮主,江湖上传闻小姐曾在天日神教出现过,并且还……还将它铲平了。”此人报完望了望旁坐之可笑,众人皆知,可笑正是天日神教的少教主。
凌锋闻言正色道,“确定么?”红旭则喜上眉梢,起身离座,急道,“那还不快去看看?”已有夺门而出之意,过得几秒钟,这才想起可笑身份,于是立住不动,转身望向他,看其所言。
可笑不免惨然道,“不错,天日神教已经不存在了,不过凶手绝对不是雪儿。”这点倒蛮肯定。
红旭也恍悟道,“对啊,雪儿没理由去找贵教的麻烦,况且,她的武功也不可能。”见可笑黯然点头,不免有些心痛,又轻声问道,“那伯父也……”
“爹也惨遭不幸了。”可笑的话语稍显哽咽,“他老人家胸前还刻了‘无情玉人峰’五个大字,我却难报此仇,真是不孝至极。”
“无情是何许人也,怎么以前没听说过?”红旭皱起眉头道,突又醒悟,大叫出声,“一定是金彪搞的鬼!”
吴三闻言接道,“消息就是从金府手下听来又被本帮弟子核实的。”
“金府与我帮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诋毁我帮又有何居心呢?”凌锋依言道来。
“这还不简单,贵帮是武林大派,他想一统天下,从此下手也不足为奇。”红旭认定是金彪做坏,是以解释道。
经历了如此种种,可笑也确实难知金彪的为人到底如何,是以茫然问道,“那我们?”
“先去金府问个明白!”红旭坚决道。
“二位仁兄且慢,依小弟来看,此行甚为不妥,”凌锋见二人欲讨伐金府且士气高涨,忙适时打住,正色道,“我帮与金府素无嫌隙,如今没有真凭实据,岂可贸然前去兴师问罪?”
“难道要我们在此坐以待毙不成?!”红旭已有不满。
此间,“轩辕三靖”之首赵靖急步走进,“启禀帮主,如今江湖出现一大魔头,玉人峰无情,目前也已有全真、五行、望山、邢山的首脑人物受其杀害或是突然失踪,此人用上乘内力凝所于剑,在死者胸前刻下姓名,显是有意挑战武林,依老夫看,江湖一场浩劫是在所难免,本帮身为武林之首,身处要d,切不可轻视此人,是以帮主还应以大业为重,坚守本帮,绝不能中了小人的雕虫小计。”其意在劝阻凌锋切勿因小姐之失而乱了方寸。
凌锋听其说完便道,“赵靖叔说的是,既然武林有难,我们还应以大局为重,”转向可笑与红旭又道,“二位仁兄,既然种种孽端均由那个所谓无情所起,便与金府无关,小师妹之事,稍后再议吧。”在天下第一天帮之帮主眼中,江湖兴衰可是重于一切啊。
“可雪儿怎么办?出了一个无情,雪儿更是危险,她顽皮而不知世故,若是遇上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动物,一定会……”红旭本知凌锋心态,但毕竟爱雪儿心切,不得不言,心中想着雪儿受难情景,脸已变色,不能再言。
“二弟,不要胡思乱想,这个无情处处针对武林各派,绝不会对一个武功低微的弱女子下毒手的,况且雪儿又是聪明机灵,她是不会自找苦吃的。”可笑安慰道。
“倪兄所言甚是,红史不必多虑,我们先坐等几日,静观其变,到时再作定夺,小师妹机智过人,定可化险为夷。”
工旭见二人均如是说,心中担忧也是无能为力,只好应道,“但愿如战国帮主所言。”
凌锋忙将无极帮外出之人召回岛上,分派把守帮中重要之d,尤其是欧阳凡丰闭关之d更是戒备森严,岛上气氛紧张至极,有如空气凝固一般,好似一场生死决斗即将开始。
原来当日汪贾二人办完要事迅速回府将激雪儿寻仇天日神教一事报于金彪,金彪恨雪儿入骨,非要取她首级不可,心知汪贾二人碍于身份,不肯亲自动手,如此这般借刀杀人也无不妥,于是口称大好,静等雪儿死讯,不想却传来了“天日神教被夷为平d”的消息,大为吃惊,不由得对雪儿已是刮目相看,汪贾二人更是心有余悸,庆幸不已,心道,雪儿当日若要杀死自己,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此讯传到玉人峰上,宇文子美并不惊奇,在她看来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但却着实让万俟怪难过多时,又是后悔不已,这日其正坐于桌前细想雪儿所行所为之害,陌晴跑了进来,神色稍显慌张。
“师兄,不好啦,我刚才踩死了一只小蚂蚁,她娘一定会很伤心的,真是对不起。”陌晴匆匆讲完见师兄仍对自己不理不睬,于是上前轻摇其手臂,小声道,“师兄,它死了。”
万俟怪这才缓过神来,起身惊问道,“死了,怎么死的,凶手是谁?”其把陌晴话中的“他”认作是雪儿了。
陌晴仍愧疚道,“是我不小心踩死的。”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一个大活人你怎么就踩……”万俟怪发疯般的吼了起来,说到踩字顿觉不妥,语气顿缓,问道,“你踩死什么了?”
陌晴此时早已被师兄如此强烈的反应吓得不知所措,只低头道,“是一只小蚂蚁。”
万俟怪听闻不免气大,又吼,“踩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大不了的,如今江湖就要大乱,谁还有时间来管你这点儿小事,以后不要来烦我!”其一想到雪儿,理智全失。
陌晴闻言已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师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
万俟怪见陌晴双眼含泪,一副柔弱之态,一股悔意迎头而上:她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啊,我怎么可以对她发脾气呢?于是忙改口道,“师妹,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跟你没关系。”
“师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向我发泄好了。”陌晴柔肠道来。
“没什么,刚才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么大声吼你。”
“这是应该的,我是你的娘子,你心里烦,不吼我又能去吼谁呢?”
万俟怪闻言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外加对雪儿的自责,一股酸意涌上鼻头,一把将陌晴拥入怀中,语带哽咽道,“小师妹,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啊。”“你们”既指陌晴,又含雪儿。
陌晴见师兄如此伤心,泪水又狂涌不止,劝道,“师兄,你别难过了好不好,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你会一直对我好,一直是我的好师兄的。”
陌晴依偎在师兄的怀里,感到无比的温暖幸福,这是她一直以来体会到的最真切的感觉-安全,万俟怪刚是处于极度悲痛、自责、失败感当中,只将陌晴当个暂时的依靠罢了。
“怪儿,晴儿,你们两个怎么了?”宇文子美突在门外问道,原来陌晴的哭声将其引了过来。
万俟怪闻声赶忙放开陌晴,并为其拭干眼泪,释道,“哦,师父,没什么,小师妹不小心踩死蚂蚁了,我在开导她。”
“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可要好好照顾晴儿。”
“弟子遵命,师父请屋……”万俟怪上前开门欲迎宇文子美进来,不想外面已是空无一人,师父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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