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案件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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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须要把这起案子的来龙去脉大略讲一下。
徐烈是在准备梦拜周公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自称名叫李成峰,听分局一个朋友说起徐烈破案的本事,情急之下,深夜冒昧打扰。徐烈问有什么事可以帮忙?李成峰只说了一句:“我妹妹死了,才死。”
徐烈一惊,说道:“李先生,刑事重案,还是由警方来处理比较好,我们不便于插手。”李成峰说:“我当然知道,警察已经到了…不是我不信任警方,请你来,至少可以咨询一下。无论如何请你过来一下,徐先生。”
话说到这一步,徐烈不好再推辞,只得强打精神,驾上那辆新买的奥托车,绕了个弯接上齐华,朝着李成峰电话里说明的地址驶去。
这是一片新开发的小区,用两个词足以形容其特点,高档,安静。车子一驶进去,徐烈就晓得出事了:一幢楼下警车灯光闪闪,四下围了一圈人。
他回头看一眼齐华,这小子看见这等热闹景象,居然咧嘴笑开了花,说道:“这下大有搞头了,嘿嘿!”这话不伦不类,让徐烈哭笑不得,却又心下暗喜。齐华没有因为当场紧张的气氛而露出一点胆怯,这就很好,作为一名侦探的要素之一的无畏,他是具备了。
徐烈刚把车停稳,一个中年男人就快步迎了上来。此人带着一副金框眼镜,颇具学者风度,见了徐烈就说:“你是徐先生吧,就是我给你打的电话。请往这边走。”
这位李成锋先生在努力保持着镇定,但从他说话语速较快,走路略形不稳,以及眼皮快速眨巴等肢体语言看来,他的努力显然并不成功。
徐烈与他握了握手,招呼齐华拿上相机,随着李成锋向那幢楼走去。李成锋没有说什么客气话,立刻把话题转入了正题:他妹妹名叫李萌,三十二岁,去年才搬到小区居住。当晚十一点,他来给妹妹送一份资料,在门外敲门半天,总也无人答应。又打电话,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李成锋觉得有些古怪,因为晚上妹妹从不出门,而且事先又与他约好了等着,怎么不开门?
他记得父母有妹妹家的钥匙,立刻驱车回到市里,找个借口拿到钥匙。这一来一去的耽搁,回到小区时又过了半个小时。
他打开门时,只有客厅的一盏壁灯幽幽亮着,没有声息。他暗觉不妙,进入卧室一看,妹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惨白。他心中怦怦乱跳,一试之下,妹妹脸颊冰冷,果然没有了呼吸。他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隔了几分钟,又想起给警方挂了个电话。
医生先来一看,立刻宣布李萌已死。不久警方赶到,遂展开了勘查。以上就是他发现情况的大略经过。
徐烈点点头,抬腕看看,现在是十一时五十三分,距离李成锋发现情况,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身后的齐华突然叫了起来:“你说的李萌,是不是那个女作家?”李成锋看他一眼,眼泪终于禁不住哗哗淌了下来。徐烈惊异的问:“什么作家?”齐华大惊小怪的嚷道:“头,你连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活在石器时代?李萌嘛,就是那个现代才女,作品情感丰富,笔调细腻,很多人看她的作品,连饭也顾不上吃!”
要是陈露在场,一定会为徐烈解释:这人的文学修养近乎于零,不知道什么作家是正常的,要知道,反而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他自己却不好说,只好把齐华狠狠瞪了一眼。
这时已走到楼下,一名胖胖的警察排开人群,迎了上来。徐烈认得,这人正是新任的刑大副大队长姜涛,三十出头,也算是分局里比较年轻有为的一个。姜涛堆着满脸的笑,故作夸张的叫道:“哇,我们的大侦探来了!”看到连警察也晓得“头”的大名,齐华不由兴奋的满脸发红。

看得出这人心情甚好。徐烈一笑,直截了当的说:“姜大队长,我可以进去看看么?”姜涛笑道:“当然可以,只要周局同意,我这里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朋友,我认为你没有进去的必要,用一句流行语来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难怪这人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看来破案进展颇为顺利。徐烈原来不想趟这趟浑水,更不想这时候给周永海打电话,就向李成锋说:“李先生,警方既然已经先介入了,还是由他们处理比较好。请相信警方的能力。”
李成锋忙说:“我不是不相信!我请你来,只是要你咨询一下,顾问一下。”又转向姜涛,不客气地说:“警官同志,请让我们进去。”姜涛虽然面露不悦,但看起来不想与对方发生什么不愉快,就让在一边,说道:“李主席,请你相信警方。”
李主席?好在这时李成锋自我介绍说:“我是市政协副主席,我总是请人家不要“主席、主席”的叫,多不好嘛!“
徐烈点点头,“哦”的一声。
进去之前,徐烈先打量了一下楼房。小区内的楼房都不高,只有六层,素雅的外部装修下,掩不住一股浓烈的豪华气息。每户窗外都装了空调,这时候正值炎夏,房间里一定非常凉快。
随着李成锋上了二楼。每层楼只有两户人家,非常宽松,这种房屋结构,就是为了满足那些有钱的,喜欢享受宽松安逸生活的人士而建。
两扇防盗门并排而立,其中一扇虚掩着,里面有强烈的灯光传出来。这时候姜涛已经追了上来,推开那扇门说:“请进来吧,侦探先生。”率先走了进去。
进门就是客厅,非常宽敞,房间里非常凉快,甚至有点使人发寒,看来大功率空调一直忠实的工作着。只有一盏壁灯开着,但警方使用了自己携带的现场照明灯,因此一片通明。几个刑侦人员在里面忙碌着,都是老熟人了,徐烈过去打了个招呼。
然后他就站在一边,呆呆发愣,眼神茫然。李成锋见了,不由有些惊奇,有些失望,问道:“小徐,你看怎么样?”齐华也问:“头,能不能拍照?”
徐烈环视了一圈房间,对房间结构了然于胸,指着对过的一扇门问:“那里就是卧室吗?”李成锋点点头:“是的。”徐烈又问:“你进来时,门是关上的吗?”李成峰说:“门是虚掩着的,留了条缝。”
徐烈说:“我进去看看,可以吗?”他虽然没有回头,但谁都知道这话是向谁说的。姜涛说:“行,有什么不行,我和你一起进去。”齐华看来也很想进去,但精乖的大学生看得懂现场情况,不敢擅动,只好眼巴巴看着。
推开那扇黑色的木门,就进入了卧室。卧室装修素雅简洁,一张宽大的双人床放在中间,几乎占去房间三分之一的面积,床上一条丝绸薄被扯在一边,床两侧放着两只床头柜,靠门这边放着一张衣柜,落地窗旁,摆着一张设计精巧的梳妆桌。这就是卧室的全部内容。
姜涛和徐烈,两人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床头柜上的一只水杯上面。姜涛看在眼里,不由会心的笑了起来。
徐烈问:“老姜,人拉走了?”姜涛点点头:“刚才拉走,送去检验了。不过…”他故意拖长了声调,指着那只水杯说:“不必等到尸检报告出来,我也敢说,死因就在这杯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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