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初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妙毒老朽’,你看我的轻功如何?”冷清落的眼神越加明亮,声音却更加阴冷。
“妙毒老朽”原本已经近乎死灰的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芒,他的嗓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显见他已经是命不久矣,他挣扎了好一会,才穿着粗气道,“好!你好!好极了!我一直以来……呼呼……都不甘心会输给……给你,可是现在……我……我服了……服了你了,我欧阳一败……永远都不会……不会……忘记你的,呼呼……都不会忘记你的,柳……五……”
在座的武林人士其实早已想到这年轻男子便是柳五,却又均觉得好有不少地方值得怀疑,都不敢说出来,是故只是围在冷清落身边,并没有人敢说出柳五的名字,现在,待“妙毒老朽”说了出来,众人眼睛都纷纷露出异样的光彩,也不知是喜是愁。这期间还有不少人都带着宽大的斗笠,遮住了面目,是故别人也看不出这些人的神情。
哪知,就在众武林人士将注意力集中在柳五身上之时,那“妙毒老朽”竟还有力气一跃而起,他本想将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柳五那年轻男子身上,这样,那年轻男子也可被围困住,而且只要那么片刻,自己就可以逃走了,他随水受了重伤,可是实际上并不足以致死,方才的摸样都是他装出来的,他真正的目的便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躲过这一劫再说。
他很是清楚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可是现在他若是说了出来,只会死的更快,所以他不敢说,更不能说,他只怪自己一步走错,弄了个满盘皆输的结果!
他这回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可是,他身形一变,又一只筷子转眼间便追上了他,这只筷子竟比方才那支将他打出酒铺的那支更快,力道更大,径直从“妙毒老朽”的后心穿过前胸,直直得向前射去,“妙毒老朽”全身痉挛了起来,他顺着倒下的趋势转过身子,脸上满是恨极了了表情,眼睛瞪着那少年,”你……好……“
然后,就没有了,没有了的意思,便是没有下文了,因为”妙毒老朽“已经死了。
”我今天才算知道,原来‘妙毒老朽’竟是有名有姓的。”梅亦道将视线收了回来,“只可惜,他的武功着实不怎么样,还没几招,就已经去见阎王了。”
柳五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柳五竟问出了这么个问题,着实让梅亦道吃了一惊,但他想,柳五如此一问,必是还有内情便答道,“他方才好像是说,他叫欧阳一败。”
“那是他后来的名字,你可知他原来叫什么?”柳五含着笑意,问道。
“什么?他改过名?”梅亦道着实觉得难以想象,武林人士最重视的便是自己的名讳,闯出一片天地后,,更是极少有人改名,这“妙毒老朽”竟会改名,着实令人费解。
“恩,十年前,他叫欧阳永胜。”柳五说得很平静,但梅亦道却大笑起来,“欧阳永胜?这老头子当年的口气倒是不小,江湖中的人武功深似海,谁也不会永胜的。”梅亦道本市在笑,不过,说着最后一句话时,却显得极庄严。
“不错,所以他后来败了。”
“败给了你?”梅亦道看也不看柳五一眼,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不过,也就是因为他没有看柳五,他自然也没有发现柳五的脸上露出的表情,极特别的表情。
“咳”,柳五不知怎么地仿佛是被呛到了,咳了一声,才继续说下去,“不错,是我。然后,他便改名叫‘欧阳一败’。”
“所以他才要找你,与你一战,以洗刷他的耻辱。”
“看来是的。”柳五应了一声,仿佛在想别的事情,沉思了起来。梅亦道却接上去说道,“可是,他名字一改,竟然连脾气秉性气焰全都改了,所以他出手时有了顾虑,他怕死,所以他才会这么容易就败了,是不是?”说着,他便抬头看了柳五一眼,但柳五似乎还在想什么别的事情,一时之间,没有回答。
“怎么了?”梅亦道又问。
“我只是突然你觉得,你说的都对,可是只有一点最正确,他有了顾虑。”
“什么意思?”
“‘无声无影’的轻功是有的,可是你见过那么快的暗器功吗?”柳五有添了一句,“能快过‘妙毒老朽’的暗器。”
梅亦道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方才的事情又想了一下,他只看过冷清落出过一次手,可是,这次暗器发的确实很快,十分快,非常快,快的直插“妙毒老朽”的后心,可是,这次“妙毒老朽”没有逃脱,可能并不是因为暗器之快,而是因为他受了重伤。他不禁又想到方才“妙毒老朽”仓皇逃走,究竟是所谓何故?之后又去而复返,这又是何故?
突然间,一个极大胆的想法突显在梅亦道脑中,他脸色微变,“难道,这老头与冷清落原是一伙的?”
“我也正有此意。”柳五笑道。
“那这一次倒真是让我费解了!冷清落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梅亦道看着柳五,心里认为他一定知道,哪知柳五道,“我是柳五,不是冷清落。“
“我知道。”
“所以我不知道。”柳五说完,便不再理睬梅亦道,又屏住气息,听这远处的的声音。梅亦道心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也只得将视线投向那个小酒普前。
那些武林人士也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可是看见那少年的出手之后,脸上抖露出了冰霜死的颜色。
他们本是不会相信这少年便是十年前突然隐世的柳五的,因为一则他太年轻,柳五十年前文明天下之时已是十七八岁,十年一晃而过,他怎像是从未长大似的?
二来便是这少年的眼神,虽然在十年前见过柳五的人并不多,可是江湖上都传言着,柳五给人的感觉是温柔的,多情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可是这少年的眼神却全然不是,既不温柔,也不多情,只有冷,冷的让人心寒,只有绝,绝的令人害怕,试想,一个人的眼神在十年之间怎会变得如此不同?
三则,便是在场的那些见过柳五的人,柳五这个人似乎有着一种魔力,只要见过一面,便永远不会忘记,他们虽都是十年前见过柳五哪么一面或两面,可是他们心中对于柳五的印象及时深刻,他的容貌,他的体格,与眼前的这位工资绝对是一点都不像!

可是现在呢?他们心里相信丢的成分却多了一点。
若这个人不是柳五,怎会有这样的武功,要知道,轻功如“妙毒老朽”这样的在江湖上都是极少见的,而这个少年却不知比“妙毒老朽”高出多少倍!
众人原来并不知道为何柳五要隐世,方才听这老朽的话,才知道当年的柳五当年的恩怨情仇,经过如此变故之后,原本心境平和,温文尔雅的柳五公子究竟会有怎样的转变?是否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这些又有谁知道呢?
而且,近几年来,江湖上仪容之术越来越是精妙,改变容貌与骨骼又未尝没有可能?
如此说来,这少年必是柳五无疑了,那些江湖人士此刻心里均做如是之想。
可是还有心直口快的人怕自己弄错,便喝道,“阁下武功果然惊人,不知阁下贵姓?”
冷清落回转过身子,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很轻很慢地说道,“你还不配知道我姓什么?”
那人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冷言冷语,便骂道,“洒家对你已是极为客气,你不要站着自己武功不错,就如此目中无人!洒家就不相信你以一人之力便可打败我们这一群人!”
“是吗?”冷清落清笑着,犀利的目光四周一扫,证人不禁心里一哆嗦,都直往后退,那壮汉显是脸上也挂不住了,原先的气焰瞬间都灭了。
他正想先后退去,可是冷清落却拦住了他,“等等,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姓什么吗?”
那方才还是向锄强扶弱气势胜焰的武林豪杰片刻之间就像失去了底气似的,哆哆嗦嗦地向后退着。
冷清落的手刷的一声向那壮汉的肩上点去。
“阿弥陀佛!”一老和尚喊了一声佛号,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他隋没有戴着斗笠,可是脸上也是全无表情,一看,便知道是戴着人皮面具,那老和尚走到冷清落面前,轻轻一扫,化解开了那带着风声的一指,“施主切不可罔添杀孽。“
冷清落看了看那和尚两眼,是欧陆回了手,”我一向敬重佛门的人,还望大师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柳施主,老衲虽然从未见过你,可是老衲看的出,柳施主原来定是一个少年英雄,之时因为仇恨过多,才至今日的地步……”
冷清落冷笑了两声,“大师,看在你是佛门高僧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我并不是什么柳公子,在下姓冷。”
“大师,别听这小子胡说,咱们也不用问他是姓冷还是姓柳都一样,叫他把天昏迷神剑交出来!”
“对!”其余的武林豪杰们也一齐喝道。
这下子,可不得了,大家的气势一下子便高涨起来,连方才那个装英雄的大汉也突然精神起来。
冷清落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人究竟喊声有多么响亮,他只是轻轻一跃,伸出手去,一下子便提起了一个人,那个被他提起的人员比尔也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可是一到了冷清落手中,他仿佛就矮了好大一截。
“方才是你叫我小子的?”冷清落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没有涟漪的湖水,可是越是这种声音越是令人感到害怕,就像暴风雨来前的平静,越是平静,就越是惊心动魄。
“大……大……大爷,小子错了,小子不敢了!”那大汉竟也是个无用的东西,只会逞口舌之强,半点本事也没有,还没动手,便已经开始求饶了。
冷清落厌恶地看了这人一眼,随手一抛,”抓你这样的人,简直是污了我的手。“
哪知,他方一扔出,便有七八样暗器嗖嗖地直向他脸上打来,原来那大汉竟是个暗器高手,冷清落哼哼两声,方要去将暗器打落,身后却传来的风声,而且不仅仅是身后,左边,右边,仿佛一下子,将他隔绝在人世之外。
“不知道,这次冷清落还能不能逃脱身后的老和尚,左边的老道士,右边的蒙面人以及前面的这些暗器。”梅亦道故意说了这么一句,希望柳五跟他在谈上一谈,可是柳五像是突然之间聋了一般,全然不做理睬。
梅亦道愤然,却也不知还能说点什么。
怎知,他刚一将头转过去,柳五便说道,“看那暗器!”
梅亦道顿时觉得不爽,我叫你,你不睬,凭什么你要我看,我就看。心里想着,扣上一句话也没应,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暗器,这一看,不打紧,他突然一惊,“难道那个汉子也是跟他一起的?”
原来,那暗器虽是向冷清落射来,实则正对着身后及左右的三人,那三人势必也看出了事情有变,猛地撤掌,回身,可是就这一瞬间,已经来不及了,冷清落的手中绿光一现,三人皆已被扫到,顿觉伤口处火辣辣地痛,立刻盘坐调息逼毒。
冷清落竟也不再紧紧相逼,任他们去了。
“姓柳的,你不要以为自己了不起,你若是不把天魂神剑交出来,咱们就到巫顶山去,让那山真的没了顶!”人群中,不知又有什么什么人嚷嚷起来。
冷清落叹了口气,道,“在下再说一句,在下姓冷,不姓柳,这是一;其次,若是你们当真想去挖山,只顾自己去就是了,不要在这里嚷嚷。”
“不可,不可。”冷清落刚一说完,突然有个人自东南方而来,他本是离得极远的,远的这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只是说话之间,竟已到了这小酒铺的前面。
那人一袭白色长儒衫,头上戴着个方巾布帽,手上拿着本蓝色外皮的薄书,一看便知是个书生。
那些武林人士中显然极少有人见过这个人,都摆出一副不屑的神色,可是也有几个一见到这人,脸色便变得和死灰一般,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今天到这里来。
见到这人时,冷清落的脸色未变,可是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不安。
梅亦道自然也看到了这些变化,却没有多说话,他也觉得这人有点眼生。柳五虽只是听见了这人说话,却似已经知道了来者是谁,可是他偏偏不说,只是道,“这出戏真是越来越妙了!好戏!”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