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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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得冤很警惕,一边走一边还左顾右盼地查探动静,那架势,活脱脱一个地下工作者。
所以我跟得很辛苦,说真的,我现在才知道,特务不是那么好当的,怪不得中央情报局那帮子特工一个个薪水高得吓死人。
爬上街口的过街天桥,我找了个最佳位置观察形势……一眼就看见了冤大头,正缩在路边小公园门口抽烟。
真老土,居然在这种地方约会。
死得冤已经走了过去,两个人也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然后就一起转身钻进了电脑城背后的那个大大的KTV。
有没有搞错!要开房也不应该是KTV吧?
不过仔细想一想这俩人还真是会挑地方,听说那家KTV的包间环境一流,尤其是隔音设备特别地良好……
“花雕仔!”忽然一个巴掌从背后拍过来,狠狠地拍在了我肩膀上——啊!吓死我了!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冤大头他弟弟——完了完了糟糕了这下又该扣薪水了……
还好,不是他,不过也只是‘还好’而已。就某种意义来说,其实更糟糕。
是月老。
所以我第二个反应就是直接从天桥上跳下去,不过没有成功,月老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脖领子……“花雕仔!你休想逃!”
惨了,如果我现在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吃冰淇淋了,不晓得还来得及把月老换回袁思归不?
“我吩咐你的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了?”臭老头吹胡子瞪眼。
“啊,那个……”我低声下气小声打商量,“您老人家是不是换身衣服?您这身打扮很容易引起围观呐。”
“放心,没人看得到我,我是神仙!”
知道你是神仙,用不着这么打广告似的挂在嘴边吧?
“姓史的那个混帐小子呢?说!”
“死得冤啊?他在上班啊,人家又不是神仙,随便拉个皮条就有饭吃。”我笑眯眯地挣开衣领,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您老人家别多心啊,我说的是阴司婆婆。”
“你少糊弄我!我刚才去看了,他根本没在上班!说,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看过老电影没有?特务头子徐鹏飞审江姐是什么嘴脸,月老现在就是什么嘴脸。
我一**蹲下来,俩手一托腮:“对哦,死得冤藏到哪里去了?”
“少打马虎眼!我刚才明明看见他走在你前面,一会儿功夫就没了,你肯定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月老冷笑了一声,又补上了一句话:“哼哼,别忘了,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要是办不到的话……哼!”
我答应你什么了我?随便客气两句你也当真啊,真是的!唉,反正我不能把死得冤交出来,好歹我还吃了他几根冰淇淋呢。
“您老人家消消气,我也正找他呢,要不咱们分头找找?您看这天桥上风这么大,您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吹个伤风感冒的可不是玩的……”
“花雕仔!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叫我好找!”忽然又一个巴掌从背后拍过来,狠狠地拍在了我肩膀上——啪!哎哟,疼死我了!
袁思归大老板气势汹汹地瞪着我。
我忽然就深刻地懂得了‘祸不单行’这个词的含义。
“他是谁?”月老皱着白眉毛指向袁思归。
“我老板喽。”我耸耸肩膀。
“你在跟谁说话?”袁思归莫名其妙地问我。
“叫他快点滚开,真晦气!”月老很没礼貌地挥了挥胳膊。
“有什么晦气的?你神经病啊!”TNND,居然敢看不起我们家老板,别以为你是神仙老子就不敢扁你!
月老被我的态度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回答我:“你没看到他一脸的晦气吗?他活不了几天了。”
去你妈的!敢咒我老板,老子跟你没完!!!
乒里砰隆!!!稀里哗啦!!!劈里啪啦!!!呜里哇啦!!!!!!!当!!!哗——
最后一声‘哗——’,是月老尿湿了裤子,屁滚尿流地爬走了……
袁思归晕头晕脑地抬头看了看:“奇怪,明明响晴白日的,怎么会下雨的呢?”
“不管那个!”我一把拉住袁思归,“你听好!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锁了你去!就连鬼差大哥也不行,我跟他拼命!”
结果袁思归说:“花雕仔,你是不是发烧了?”
……
死得冤一整天都没回来,晚上老板请我去吃涮羊肉,味道不错。本来老板是要把那俩家伙都叫来的,结果两个手机都没开机,也不知道是到哪里‘鬼’混去了?我于是吃了三个人的份,爽!
袁思归忙着给我涮羊肉,调作料,一片一片的羊肉烫熟了放在调好了芝麻酱、韭菜花、豆腐乳、虾酱、辣椒糊……的小碗里,吃得我嘴巴都不够使了,“唔唔,好吃!真好吃!TMD,原来涮羊肉有这么好吃啊!唔,你别光给我涮啊,你自己也吃点。”

袁思归笑得一脸的满足:“花雕仔,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天天带你来吃!咱们还可以买个火锅,在家里自己涮着吃,想吃什么都成,只要你喜欢!”
“喂,无事献殷勤,不会有什么企图吧……”,我心里头忽然有点打鼓。
“哪能呢……呵呵,”袁思归的脸色变得有点尴尬,不是吧,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那个……花雕仔,关于你的……那个护身符……”,袁思归吭吭哧哧吭吭哧哧了老半天,终于吐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啊不对,是半句。
“护身符?嗯,那东西可是很宝贝的,你别指望请我吃一顿饭就可以不赔给我了!”我大口大口地嚼着羊肉,恶狠狠地瞪着他。
“不会的不会的!”袁思归连连摆手,“我说了要赔给你的,我不会赖帐的。”
不会赖帐?哼,你赔得起吗你!“算了啦,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早说了你赔不起的啦,把你卖了都不够!”我埋着头一口一口又一口。
“那……我拿这个赔给你,行不行?”袁思归脸红脖子粗地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我眼前一亮,好漂亮的玉坠子!
是翠玉耶,成色真好,绿得晃眼睛。哈,不要白不要!阴司婆婆最喜欢古董了,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哦……
袁思归絮絮叨叨地跟我念叨,说那是他们家祖传的宝贝,说是只能送给最喜欢的人的……
“很值钱吧?”我流着哈喇子接过玉坠子,“那要是我缺钱的话,可不可以……”
“不可以!”袁老板的口气很冲。
“随便问问……而已,表那么凶嘛。”我嘀咕着擦了擦口水,小心地把玉坠子挂在脖子上,想想又有点不放心,赶紧撩起衣服把玉坠子贴身藏在最里面。这东西还带着体温,暖暖地贴在胸口,有点痒痒的,就像有只小手指头在胸口轻轻地挠,很舒服……
“以前,我妈也给过我一个玉坠子。”我低头搅着碗里的肉,忽然没了胃口。
我妈给我留下的那个玉坠子,是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成色不好,浑浑的,可是也很温暖哦,挂在胸口的感觉,就好象妈妈的吻——那是我的宝贝。可惜,后来被酒鬼老爸抢去换酒喝了,我想拦,被他一巴掌扇掉了两颗牙——那时候我八岁,正好在换乳牙,所以很快新的牙就长出来了。
如果那块玉坠子也能像牙一样,掉了还能长出新的来,就好了……呵呵,真傻,玉怎么能长得出来呢?
不过还好啦,现在我又有一块了,这一次,就是满嘴的牙全被打掉,也休想叫我丢了它!
“哦。”袁思归愣愣地,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忽然说起自己的身世,“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我忽然想起来不行啊?”我翻了个白眼。
“哦,那你仔细想想,也许你们家里人正急着找你呢?”
“不会的啦,他们早就死了。”我满不在乎地擦了擦嘴,“有酒没?我想喝酒了。”
袁思归说吃涮羊肉讲究喝北京二锅头,一口肉、一口酒,配上刚出炉的烧饼,吃起来才过瘾。“不过这酒太烈,花雕仔你还是少喝几口吧。”
瞧不起我?老子从小在酒缸里泡大的!
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脸上红霞飞。——念叨着不知道是哪里的广告词,我们俩喝了个天昏地暗。袁思归拉着我的手问我,“收了我们家的玉坠子,就得做我们家的媳妇哦,答应不答应?”
“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给我了?”
“嗯。”
“好!一言为定!”我豪气干云地跟他碰了一杯。其实我压根没听明白他说了什么,我只知道,这个玉坠子我要定了!
记不清喝了多少杯,出门的时候袁思归已经有点走不动道了,唉,还说我呢,没出息!站在门口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袁思归塞进去坐好,还没来得及关车门,车子已经嗖地一下飙了出去……
就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响,羊肉店门口大大的店招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粉粉碎碎——正是我们刚才等车时站的位置。如果我们慢了一步……刷地一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好险。
袁思归躺在座位上,睡得人事不知,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成了相片。
出租车司机放慢了速度,转过头对我笑眯眯地打招呼:“花雕仔,好久不见!”
鬼差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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