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离奇案暂无头绪 刑侦队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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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连续三个夜晚都没有出现,陈浩的杭州之行也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至少从已有的资料之中还没有提取到一丝一毫有价值的、直接的信息。李云帆和同志们明显的感觉到:龙华寺的水下面很不简单,凶手埋藏的也相当的深。
影子为什么突然又销声匿迹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寺中僧人偶然的一次梦游?是就此罢手,还是继续观察?陈浩认为: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观察还应该继续进行,但观察必须有一点变化:住的地方——也就是大本营,一定要有人。塔上面仍然安排两个人,灌木丛中安排一个人,养心斋楼下的佛龛后面安排一个人,最好在静心堂的隐蔽之处也安排一个人,这样,目标就会小一点,就是大家要吃一点苦头。第二天夜里面再换班。陈浩的这个意见得到了李云帆的认可,更得到了同志们的一致赞同。这正是李云帆所希望的,他的主要顾虑是担心同志们受不了。现在,既然大家的热情这么高,那就这么干。
第四天的夜里面,张谋和卞一鸣在塔上面观察,大李潜伏在塔后面的灌木丛里面,陈浩躲藏在养心斋接近东耳房附近的佛龛后面,小李隐蔽在静心堂一楼禅房里面的香案下面,李云帆、王萍和刘建亮留守大本营。
结果怎么样呢?结果是整夜无事,一切如常。张谋和卞一鸣手中的望眼镜没有派上用场。
李云帆抽了大半夜的香烟,怎么也睡不着,刑侦队进驻龙华寺已经是第四天了,工作是做了不少,可都是无用功,别说抓到狐狸的尾巴,就连狐狸的味道都没有闻到。是不是刑侦队的一举一动全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呢?很可能是我们已经接触到了问题的核心地带,对手就开始采取以退为进。以静制动的策略,也未可知。
李云帆想到这里,似有所悟,这时候,王萍推门而入。
“李队,会不会是我们的行动被凶手发现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说不定我门的一举一动全暴露在人家的眼皮底下,而我们却浑然不知。”
“那么,凶手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的呢?”王萍似有所思。
“小王,你想一想,二十三号的深夜十一点到十二点钟之间,张谋和刘建亮看到一个黑影子到养心斋,并且在养心斋呆了近一个小时,黑灯瞎火的,他会干什么呢?”
“他一定是在监视我们。”
“有了,他唯一能看到我们的地方,就只有一个。”
“什么地方?”
“那儿。”李云帆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面,用手朝窗外指了指。
王萍顺着李队长手指的方向看去:“藏经阁。”
“对,就是藏经阁。”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是很可怕的事情吗?”
“是啊,我们这一次算是碰到对手了。”
李云帆看了看手表,三点整:“小王,把刘建亮喊起来,我和他去通知所有人立即撤回。你留在这里。”
李云帆和刘建亮走进养心斋,刘建亮向西直奔静心堂,李云帆向北冲东耳房而去,
陈浩看到有一个黑影子走过了,睁大了眼睛全神贯注。
李云帆把电筒闪了三下,这是大家事先定好的暗号。
“李队,我在这,是不是有情况啊?”
“走,我们去把他们都叫回来。”
两个人来到东耳房的大门口,将电筒闪了三下。
不一会,大李、张谋和卞一鸣都过来了。
陈浩回到住处的第一句话就是:“李队,你是不是要把行动做一个调整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蹲在佛龛的后面,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不是我们在监视别人,而是别人在监视我们,我总感觉到在某一个角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陈老师啊,我们算是想到一起来了。仔细想来,这还是一件好事,你们想一想,如果到现在寺院里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会怎么样?”
“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就可能说明案子的蛛丝马迹不在龙华寺,这龙华寺也毫无线索可言。”
“对,脸盆中的水再多再混,都是不会有鱼的,既然,水下冒出小泡泡,那就表明水下有鱼,鱼还没有走。”
陈浩听懂了李云帆的弦外之音:“李队,我刚才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问题十有**出在藏经阁,那里面很可能藏着一双眼睛。”
“那我们从明天晚上开始就监视藏经阁。”刘建亮道。
“我建议从今天早晨就开始监视藏经阁。”大李道。
卞一鸣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在哪儿监视藏经阁呢,还在塔顶上面吗?”
“院子里面不是有一个很好的观察点吗?”张谋朝窗外面指了指。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刘建亮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张谋所说的最佳的观察点就是院子里面的银杏树上面。前面我们就曽叙述过,这两棵银杏树又高又大,偌大的树冠将百米长的养心斋遮挡在下面,站在银杏树的上面,应该能够看到藏经阁里面的情况,而且不容易被对方发现。唯一要注意的是住在院子里面的这十几个僧人。
李云帆看到大家的热情如此的高涨,心里面感到些许的欣慰。
“李队,天不亮,我就上去。”大李率先请战。
“李队长,大李值了一夜的班,该休息了。”刘建亮真可谓是不失时机。
李云帆最后决定:“先由刘建亮上,四点半准时行动。同志们现在的任务是睡觉。”
“李队,让我来看时间,我四点半准时叫醒小刘,这么多的大老爷们,上树的任务恐怕轮不到我了,您千万别让我闲着。”王萍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她在请求任务的时候,往往会附带说上一些理由,而且这些理由都是句句在理,让你不得不心悦诚服。
李云帆同意了王萍的请求。时间是两点半钟,夜终于安静了下来。在王萍的经历之中,夜从来都没有这么安静过。
其实,在李云帆的心里面,还没有安静下来。他的大脑还在飞速的旋转着,他还在思考问题,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大脑才能静下来做一些深入的、有效的思考。他想到了哪些东西呢?龙华寺是一九六七年进行重修的,有一个人在他的脑子里面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而且,在他的脑子里面闪现过不止一次,这个人就是清风寨的葛冬林,他在龙华寺里面做了十年的和尚,龙华寺重修的时候,他就在寺院之中,他应该知道一点东西才对,尤其是应该知道十三个工匠的一些情况。悟觉方丈为什么要让葛冬林还俗呢?他是根据什么看出葛东林并非池中之鱼,林中之鸟的呢?还是葛东林看到了、或者知道了龙华寺里面一些不该看到,不该知道的事情呢?总之,李云帆有一种预感:对这个葛冬林,应该给予足够的关注。想到这里,李云帆决定:明天一早就到清风寨去一趟。当他作出了这决定以后,他的思路突然变得开阔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全在这龙华寺的高墙里面折腾,竟然没有想到走出龙华寺到外面去看一看。
四点半钟的时候,王萍准时的叫醒了刘建亮。李云帆也从床上起来了。他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看了看四号、五号和六号房间,回头推醒了大李,接着推开门,走到刘建亮他们的房门口示意他稍等片刻,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养心斋的院门口,朝静心堂方向看了看,把手一挥。
大李和刘建亮看到李云帆挥手,便走出房间,来到银杏树下,大李蹲下,刘建亮手扶着树干踩到大李的肩膀上面,大李站起身,刘建亮抓住一跟树杈一个纵身,像猴子一样窜到银杏树上面去了。
李云帆和大李撤回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刘建亮选了一个比较高的树杈坐了下来,这个地方,在藏经阁的上方,与藏经阁距离大概有三、四十米的样子,位置是在藏经阁的东南方向,这里的树叶比较茂密,方便隐蔽,藏经阁里面的人绝不会想到,就在他的头顶偏上方的地方会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我们看到,在刘建亮的脖子上面挂着一个望眼镜。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时间是七点钟上下,李云帆、王萍和陈浩三个人走出龙华寺的山门,朝清风寨走去。走在路上,李云帆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跟陈浩一说,陈浩拍手叫绝。李云帆是想把孙和平孙营长请进龙华寺,但必须是不露行迹。至于李云帆要把孙和平请进龙华寺有何公干,后面自然会有交代。

李云帆一行三人路过唐二挑家院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开院门准备出来,这个女人就是唐二挑的老婆,她看到穿着公安制服的李云帆他们,退后一步,犹豫了一下,又上前一步,索性把一扇院门完全打开,走了出来。
王萍走上前去:“大嫂,请问葛冬林和孙和平家怎么走?”
唐二挑的老婆朝东指了指:“葛冬林家在这一排倒数第三家,孙营长家在那片竹林的前面。你们向前走,不多远,朝南就能看见那片竹林了。”
离开唐二挑以后,李云帆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看谁呢?看唐二挑的老婆啊。这个女人虽说姿色一般,但花枝招展的装束却撩人的眼睛,走路的样子不像山中女人那样四平八稳,她走路如风中落叶飘飘荡荡。
李云帆他们向东走了约摸三百多米,向南平生出一条路来,朝南看,果然有一大片竹林,李云帆决定先到孙营长家,然后再到葛冬林的家。在竹林的前面,一共有三户人家。有一位耄耋老人在一棵大榕树下面打太极拳,他们站在旁边等待了一会,老人看旁边有人,而且是公安,便草草收势。经向老人打听,孙和平是西边这一家。孙和平正在家中。说来也巧,孙营长吃过早饭以后就准备到龙华寺去,看看李队长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顺便带一点米糕给同志们尝一尝,孙和平原本想让大家进屋坐一会,一听李云帆说想到葛冬林家去一趟,并且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立马回屋,拎起放在桌子上面的一个口袋,口袋里面装的就是米糕,这是他昨天让老婆做的。
“裴叔公,您这么早就起来啦?”
“和平啊,他们是咱们县公安局的同志吧。”裴叔公道。
“是啊,裴叔公,他们是县公安局的同志,专为龙华寺的案子来的。这位就是李队长。”
“叔公,您好啊。您今年高寿啊。”李云帆非常恭敬的跟老人寒暄。
“九十一啦。”
“九十一岁,还能走出如行云流水一样的太极套路实属罕见,瞧您,耳不聋眼不花,这就更加难得了。”陈浩道。
“瞧这个同志多会说话,我老头子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道,龙华寺的案子咋样了?”
“不瞒你老,还没有头绪啊。老人家,您对这个龙华寺一定是知之甚多吧。”陈浩接过话茬。
“这个龙华寺已经有一千多年了,打从北魏就有了,虽经历代更替,又几经战火,但毫发无损。听老一辈说,这个龙华寺的下面有一个地宫,地宫里面有宝贝啊。”
这是刑侦队进驻龙华寺以来所听到的唯一一次关于龙华寺的传说,所谓无风不起浪,传说并不全是虚幻的东西。
告别了老人家,他们三个人跟在孙和平的后面,朝葛冬林家走去。
老人所说的虽然是不经意的一句话,但却触动了李云帆和陈浩那一跟敏感的神经:龙华寺的案子会不会和这个传说有关系呢?这个传说会不会和一九六七年那次大修有关系呢?
在去葛冬林家的路上,李云帆和陈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葛冬林还没有起床呢,山里人,一到年底,相对来说比较的清闲。孙和平将院门敲了三下以后,就听到有一个女人一边问着,一边朝院门口走来:“谁啊?来啦,等一下。”
“弟妹。冬林在家吗?这是县公安局的李队长,想找你们家冬林问一点事情。”
葛冬林的老婆一边把四个人让进堂屋,一边朝堂屋里面喊:“小林子,公安局的同志找你。”
“来啦。”葛冬林一边穿衣服一边从东厢房里面走出来。五个人坐定之后。李云帆开门见山。
“葛冬林,这个唐二挑的老婆是什么地方的人,平时都干什么?”
“李队长,我先跟你说一件事情,二十三号,你们不是让我们三个人吃过午饭后到龙华寺的吗?”
“是啊,怎么啦?”
“唐二挑不是没有去吗。”
“他老婆不是说他一早就出去卖货去了吗?”陈浩道。
“没有的事,我和孙和善回来的时候,在院子外面听见了唐二挑的声音。”
“会不会是别人的声音,你听错了。”
“不会,我听得真真的。”
“很好,你说的这个情况很重要。”
“你刚才问唐二挑的老婆,她是河南嵩山人,是一个走村穿寨唱戏的,唐二挑也是个走村穿户的主,这不,两个人就搭上了,十年前——就是我到龙华寺出家之前的那一年,唐二挑就把这个女人给带回来了。”
孙和平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烟,一人扔了一支。李云帆和陈浩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竟然忘记了老伙计。四个老烟枪开始喷云吐雾。
“葛冬林,你在龙华寺里面呆了十年的时间,请你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一些蹊跷的事情呢?”
“让我好好想一想,听——到——的——想起来了,听寺里面的一个老和尚——是一个烧饭的和尚,叫静能,他曾经说过,龙华寺有宝贝,有神仙保佑。说这句话的时候,寺里面刚发生过一次火灾,奇怪的是,火刚烧起来,突然天降大雨,把火浇灭了,寺里面的和尚觉得十分奇怪,在吃饭的时候,有一个和尚就问静能,静能和尚就说了上面的话。”
“那么,这个静能有没有说宝贝在哪里啊?”
“没有,我看他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
“你再接着说。”
“要说——看到的——蹊跷事情,倒有一件蹊跷事:在我离开龙华寺还俗的前一年,有一天中午,是个夏天,我到山上去找柴刀,我上午砍柴的时候丢在了山上,下山的时候,走到阎王鼻子的下面,听到灌木丛里面有声音,就躲在岩石的后面看。因为灌木丛太密,又不能靠近,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里面有一男一女,女的穿着花衣服,男的穿着浅灰色袍子,是一个和尚。约摸过了两支香烟的工夫,那个女人走出树丛,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这个女人是谁?”
“离得远,看不清楚,看做派有一点像唐二挑的老婆,说不准。回去后,我跟俺爹说了,俺爹叫我千万别乱讲。”
“那个和尚,你看清楚了吗?”
“看不清楚,不像是小和尚,应该是老和尚,他钻出树丛以后,朝我这边看了一下,然后闪到一片树林里面去了,不过他走的路,不是塔林方向的路,而是龙华寺东边的那条小路,那条路通着养心斋后院里面的那扇小门。这件事情,我没有跟任何人说。”
“像你所说的这样的老和尚,寺里面有几个呢?”
“惠清禅师、清禅法师、明空禅师,还有悟觉方丈。”
“你前面提到的静能和尚呢?”
“静能和尚在早几年就仙逝了。”
“他是不是看见了你,而且以为,你也认出了他?”
“不晓得他有没有看见我。”
“那我问你,悟觉方丈在你的手心里面写了一个‘回’字,让你还俗,是在这个事情之后还是之前呢?”
“在这件事情之后。”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悟觉方丈是凭什么认定你并非池中鱼,林中鸟的呢?”这个时候,李云帆的思路十分的清晰。
“那一段时间,我回家的次数多了,因为我娘病的厉害,我娘就是因为我出家,身体才一天不如一天的。”
“你自己有没有想过还俗的事情呢?”
“说实话,想是想过,但在寺院里面没有跟任何人讲过。有一次,在龙华堡一户姓华的人家做法事——华家老太太去世,这户人家一共有五个女儿,最小的一个女儿叫翠翠,他对我很好,当时,我是有一点神不守舍的样子,可能让惠清、清心和明空三个师傅看出来了。”
“你是说,到龙华堡的华家做法事,一起去的有惠清、清心和明空三位师傅。”
“是的。”
“那么,这件事情是在方丈劝你还俗之前还是之后呢?”
“是这之前,在我无意中看到那件不该看到的事情之后。”
李云帆和陈浩同时意识到,问题在惠清、清心、明空禅师和悟觉方丈的身上。离开葛冬林家以后。李云帆和陈浩、王萍耳语了几句之后,然后和孙和平说了几句悄悄话。孙和平连连点头:“好,就这么定了,我再找一个人,两个人做事更方便一些。”
李云帆和孙和平说了些什么呢?我们很快就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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