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遇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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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酒肆中众人混战,一个身影突然出现,打斗的众人不由一停,都向那来人望去。只见来人一身青衣,却用黑布蒙脸,此人正是刚从福威镖局出来的段天浩。
“四……”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酒肆那少女一脸欣喜,一句“四师哥”就要出口,却被身旁的萨老头一拉,生生的又咽回肚中,不由得吐了吐舌头。那萨老头脸色却有些难看:他怎么来了?千万不要坏事才好。此二人,正是乔装打扮的劳德诺和岳灵珊。
被段天浩一声喊,林平之手上的匕首稍稍一滞,却早已在那余人彦小腹划了一道口子,虽不致命,却也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段天浩暗叹口气,自己特地嘱咐小师妹别出来招惹是非,没想到他们还是打了起来,好在那余人彦似乎没死,事情还不至于太糟。
“余兄弟!”看到余人彦受伤,那贾人达大是惊恐,扑上前去,“余兄弟,你有没有事。”说着赶紧检查他的伤口,这小祖宗可千万不能死,不然师父非要自己的命不可。好在发现余人彦伤得不重,这才放下心来,从衣襟扯下一块布条,连忙帮他包扎止血。
而那林平之显然也被吓得不轻,他从未杀过人,这下却似乎闹出人命了,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口腔,愣在那里也不敢说话。手里还握着那匕首,血珠不断地从那微微颤动的匕尖滴落。
一时间气氛甚是诡异。
蓦地,那贾人达突然暴起,拔剑向林平之刺去。段天浩一脚踢翻还在发愣的林家大少,向着贾人达迎去。刚一交手,段天浩就暗道苦也。倒不是因为贾人达武功有多高,如果放开打,段天浩有把握十招之内取胜,可是他既然蒙面就是不欲泄露华山弟子的身份,可他又不会别派武功,一时倒是尴尬的很,只能依仗内力胡乱招架躲闪。
见段天浩“毫无还手之力”,贾人达倒是越战越勇,七十二路青城剑法发挥地淋漓尽致。一旁的两位镖头越看越心惊,若是刚才他用此剑法,自己焉有命在?眼见段天浩左支右拙,狼狈不堪,还道是输在没有武器,于是从马上取了长剑,掷向段天浩,“少侠接剑!”
下意识地抄剑在手,段天浩更是完全傻了眼。如果没剑好歹还能左右闪躲,可这一但长剑在手,练华山剑法这么久,即使出剑招架也就马上被看破来历。
“少镖头小心!”旁边史镖头突然一声大喝。却是那地上的余人彦渐渐恢复行动,心中不忿:自己何曾被人打伤过?趁着众人正在观战,突起一剑向林平之刺去。
段天浩稍一愣神的功夫,贾人达却趁机一招“碧渊腾蛟”,直取他小腹。情势危急,段天浩灵光一现,想到那天青城山上他们所用的辟邪剑法,脚下一个转身,绕到了贾人达背后,手里长剑顺势一刺,正是一招“花开见佛”!
却听“啊!”“啊!”两声惨叫,两人倒地。正是余人彦和那贾人达。
原来林平之被史镖头一喝,慌乱中躲过长剑,手中匕首却终于完成它的使命,深深刺入余人彦胸口。这边段天浩情急出手,辟邪剑招又不纯熟,竟失手将贾人达刺倒在地,眼见就去“见佛”了。
段天浩心里甚是无奈,得得,该来的总要来的,还真佩服死了这历史的纠错功能,本想制止这场争斗,没想到不但没改掉剧情,还搭上了个贾人达。这样也好,省得他回去报信。
段天浩回头望了下小师妹,那小妮子一见他看自己,开心地对他做了个鬼脸,却把段天浩瘆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乖乖,她现在这幅尊容做起鬼脸,别说吓人,吓鬼都可以了。对二师兄点点头,段天浩向福威镖局众人走去。
“多谢大侠援手,不知大侠尊姓大名?”林平之心情稍复,见段天浩走来,忙行礼道谢。段天浩摆摆手,道:“谢就不必了,此二人是青城派的,少镖头所杀之人更是余观主的爱子,少镖头回去还当小心提防,早作打算。”
见众人一副见了鬼的震惊模样,段天浩略一拱手,离开了酒肆。话已至此,就看福威镖局的造化如何了,但愿余沧海他查不出来吧。此时,他心里也暗自怪自己江湖经验太少,刚刚差点就泄露身份,险些给华山带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尽量少出现,不要打乱了剧情。想了想,索性也不回福威镖局了,也不和小师妹他们会合,就独自往城门而去。
蓦地,一袭黄影飘然而过。正在恍惚中想心事的段天浩心下突地一跳,“是她?”,急忙转身,却只看见一个黄色影子在巷尾飘然不见。
这次可绝不能再错过!段天浩心下想着,足下生风,往那巷子里追去。来到巷口,探身一看,他却傻了眼,这明明是死胡同!难道自己刚才眼花了?一边嘀咕着,却突然眼角又发现了那黄衣少女的踪迹。毫不迟疑,纵身追去,前面的少女似乎轻功不弱,总是和段天浩保持在他只能远远看见影子的距离,若即若离。

追了半晌,那黄衣少女却又忽的不见了。段天浩用力砸了砸晕晕的脑袋,这叫什么事啊,难道刚才看到的一直是幻觉?也许是自己眼花了吧,自嘲的笑笑,重新走到街上。
没想到又一次错过,段天浩的心情也是十分的低落。却不想,就在他极度失落之时,眼中却又出现了那个黄衣少女!这次似乎离得十分的近,只有大约七八步远。用力揉揉眼睛,没错!那少女婀娜多姿,活生生地缓步走进了一家宅院。
段天浩赶紧冲到那宅院门前,猛地推开门,却发现那黄衣少女正静静地立在院子里,面对着他,脸上似笑非笑,似乎在专程等他的样子。只见那少女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段天浩愣在了那里,一股异样的滋味涌上心头,似乎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少女美得像一朵盛开的桃花,依旧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段天浩看到少女如鲜花般的笑颜,不由得呆住了,口里呢喃:“你……你……”只觉后脑一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姐,杀了他?”一个黑衣人向那少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先把他捆起来。他的身份很是可疑,我要把他交给哥哥审问。”看了看地上那俊朗的少年,少女转身离去。
却说那福威镖局众人,都渐渐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白二走过去在那余人彦的尸身上踢了一脚,踢得尸身翻了起来,只见伤口中鲜血兀自汩汩流个不住,说道:“你得罪咱们少镖头,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那才叫活该!”他离得远,并未听到段天浩对林平之说的话。若他知道这是余观主的儿子,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胆子踢他的尸身。
林平之从来没杀过人,结果今天一杀就是余观主的儿子,这时已吓得脸上全无血色,颤声道:“史……史镖头,那……那怎么办?我本来……本来没想杀他。”史镖头心下寻思:“福威镖局三代走镖,江湖上斗殴杀人,事所难免,但所杀伤的没一个不是黑道人物,而且这等斗杀总是在山高林密之处,杀了人后就地一埋,就此了事,总不见劫镖的盗贼会向官府告福威镖局一状?然而这次所杀的是那余沧海的爱子,非同小可,别说是镖局子的少镖头,就算总督、巡按的公子杀了他,可也不能轻易了结。”皱眉道:“咱们快将尸首挪到酒店里,这里邻近大道,莫让人见了。”好在其时天色向晚,道上并无别人。白二、王五将两具尸身抬入店中。史镖头低声道:“少镖头,身边有银子没有?”林平之忙道:“有,有,有!”将怀中带着的二十几两碎银子都掏了出来。史镖头伸手接过,走进酒店,放在桌上,向劳德诺道:“萨老头,这外人欺负你等,我家少镖头仗义相助,迫于无奈,这才杀了他。大家都是亲眼瞧见的。这件事由你身上而起,倘若闹了出来,谁都脱不了干系。这些银子你先使着,大伙儿先将尸首埋了,再慢慢儿想法子遮掩。”劳德诺道:“是!是!是!”郑镖头道:“咱们福威镖局在外走镖,杀几个绿林盗贼,当真稀松平常。这两只川耗子,鬼头鬼脑的,我瞧不是江洋大盗,便是**大贼,多半是到福州府来做案的。咱们少镖头招子明亮,才把这大盗料理了,保得福州府一方平安,本可到官府领赏,只是少镖头怕麻烦,不图这个虚名。老头儿,你这张嘴可得紧些,漏了口风出来,我们便说这两个大盗是你勾引来的,你开酒店是假的,做眼线是真。听你口音,半点也不像本地人。否则为甚么这二人迟不来,早不来,你一开酒店便来,天下的事情哪有这门子巧法?”劳德诺只道:“不敢说,不敢说!”史镖头带着白二、王五,将尸首埋在酒店后面的菜园之中,又将店门前的血迹用锄头锄得干干净净,覆到了土下。郑镖头向劳德诺道:“十天之内,我们要是没听到消息走漏,再送五十两银子来给你做棺材本。你倘若乱嚼舌根,哼哼,福威镖局刀下杀的贼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再杀你一老一少,也不过是在你菜园子的土底再添两具死尸。”劳德诺陪着笑道:“多谢,多谢!不敢说,不敢说!”
待得料理妥当,天已全黑,恰遇陈七来叫,于是林平之带着众人忐忑不安地回到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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