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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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下身还有一条薄被,可我的上身却完全暴露在外。感受到门口诸人的视线,特别是其中一些**的眼神,直让我羞愤欲死。想把被子再往上拉些,手却颤得根本抓不住被沿。
楚晟丢下手中之人,那人早已两脚发软,一跤摔到地上。楚晟急急上前,又忽然停下了,死死盯着我的身侧。
肩上多出一件外袍,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眼光遮挡在外。只听一个歉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不起。”
“你醒了?”我转过头,对上一双恢复了神采的眸子,稍稍放下心,至少我不用再独自面对这样难堪的情景。
他点点头,迟疑着伸出手来,似是想抹去我嘴角的血迹。我有些不自然地躲了开去,轻声道:“我自己来。”
那只手在空中顿了顿,随即转了方向,捡起散落在床上的内衫,从容穿好。接着他又走到一边,从柜中取出一件外袍。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楚晟一眼,更是将门口的众人都当成了泥塑木胎。
直到全部穿戴整齐,他才开口道:“二弟好兴致,居然闯到我的房中来了。”
二弟?太子楚显?我早该想到的,显儿……
楚晟恨声道:“这倒不是,只是父皇到了,却不见你。刚好听说那戏班子的玉楼春……的朋友不见了,这才寻了来。哪曾想……”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尖细的嗓音高唱道:“皇上驾到——”恰好打断了楚晟的话语。
一边的楚闲冷声笑道:“二弟倒是来的巧,父皇来的更巧。”
正说着,堵在门口的人群从中分开,一个红衣的宫装丽人,扶着一位明黄衣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位皇上明明五十不到的年岁,却已经显出了老态,面色也泛着青白。相貌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
他身边的红色如此抢眼,以至于我只投给老皇帝一眼,视线就被吸引了过去。等我看清那名丽人,胸口又是一阵翻腾——沈怡容!
强咽下喉间的不适,稳住心神,可千万不能被她认出来。好在她只厌恶地看了我一眼,就把头撇向了别处。
兄弟二人行过礼后退到一边,独留我坐在床上。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沈怡容忽然抬手,指着我出声道:“好大的胆子,见了皇上竟敢不跪!”说罢向楚晟身后二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得了指示,正打算上前揪我下来,哪知楚晟忽然“哼”了一声,“英雄”立马变“狗熊”,乖乖缩了回去。沈怡容眼见无人出手,狠狠瞪了楚晟一眼。
楚闲上前两步,将我护在身后,道:“他身子稍有不适,父皇九五之尊,怎好与一个病人斤斤计较。”在我听来,他对自己的父皇似乎有些怨气,奇怪的是,那老皇帝丝毫也不着恼,只微微点了点头。
“不适?”楚晟冷笑着,语气中满是讥讽,“皇兄,你就不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了吧。”
虽然明眼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何事,老皇帝还是公式化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楚晟抱拳回道:“父皇,我听人回报,说戏班有人失踪。恰好此时您到了,皇兄却不在。我一时情急,寻到后院里来,听见皇兄房中有挣扎之声,就闯了进来。哪知……”言下之意,便是楚闲用不正当的手段,强要了我。
挣扎的痕迹还遗留在床上,人证物证俱在,而媚药的药效一散,还怎么查验得出来?楚闲黑着脸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那老皇帝开口道:“显儿,平日我赐给你这许多美貌女子,你都一个不要,退了回来。若是喜欢了男子,那也无妨,让我下旨赐予你便是,又何必……唉,如今,你让父皇如何是好?”
楚闲淡淡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该如何便如何吧。”
老皇帝蹙眉深思许久,缓缓地无奈地道:“来人,将太子带入静室,面壁一月,以为惩戒。”
一边的楚晟急道:“父皇,太子乃一国表率,这处罚过于轻了吧。”
老皇帝转头言道:“晟儿,你皇兄才立了大功。我这处罚,已经是从重处理了。”
楚晟听父皇言语间颇有暗责自己兵败之意,权衡再三,只要父皇处罚了他,罪名便算定下,自己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也就不再多言。
老皇帝微叹了口气,似乎一下子又苍老了许多。他看了我一眼,道:“着人多偿他些银子,把他送出去吧。”
他背转身,正待要走,忽听身后一人道:“且慢。”转头看去,正是坐于床上那人。之前匆匆一瞥,也没仔细看。只见他青丝凌乱,衣衫半挽,只披了件外袍,纤腰若素,隐见内里的玉骨冰肌。颀长的颈项以下,布满了点点红痕,甚是惹人怜惜,也更引人遐思。面貌虽然普通,却丝毫无损他不经意间透出的飘逸气质,难怪显儿这样的孩子,也会动了心。唔,我的儿子,眼光就是准……
感到身边的人已经开始神游物外,沈怡容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喊道:“皇上。”
老皇帝这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定了定神,言道:“草民斗胆敢问皇上,不知太子犯了何罪,要受到您的责罚?”
此话一出,场中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呆若木鸡。事实摆在眼前,可受害人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换了任何人,恐怕都会呆上一阵。
眼见无人应声,我只得硬着头皮道:“我的意思是,我与太子是……两情相悦……”最后四字念的细若蚊蚋,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众人耳中。
楚晟第一个反应过来,几乎是用吼的道:“你,你说什么?你才认识他多久?不可能!”
我撇过头去,掩饰着眼中的心虚,轻轻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宛若清唱的低吟,却像重锤一般,敲打着楚晟的心。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自那日与他交手后,就派人查过他的底细。他明明是这月才跟着玉楼班来的荣京,应该和太子没有任何关系才对。难道只是一夕的露水之情,他就对太子产生了感情不成?怎会是这样!
楚显到底哪里比自己好,为什么他吃了亏,还要替楚显掩饰?如果,那个人换成自己,他会不会就……
想到此处,楚晟忍不住又狠狠瞪了身边那人一眼,恨不得将他就地宰了,以解心头之恨。却没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在吃醋了。
那头的楚闲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我,脱口道:“你……”
还没说完,就被老皇帝打断了,只听他有些激动地道:“你是说,太子没有强迫你吗?”
我摇了摇头,道:“恐怕皇上是误会了什么。”
他嗯嗯连声道:“不错,看来是我误会了。只是——”他转头看向楚闲,道:“你们做这种事情,也不看看时间场合,害的你父皇虚惊一场。还有,你这孩子该学学怜香惜玉才对了。”

接着,他又转向众人,道:“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对太子的责罚也就免了。都出去吧,别挤在这了。”
楚晟不甘地道:“即便如此,皇兄撇下父皇,却在这里……总是有失体统之事。”
老皇帝笑道:“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人不风流枉少年啊。”竟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楚晟还待再说,他已经拉住楚晟的手,当先走了出去。楚晟无奈,只得跟着走,临出门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一会,房中人就退了个干干净净。
一出了门,老皇帝就放开了楚晟的手,再次摆出了帝王的架势,走在了前排。
沈怡容落后一步,悄悄走到楚晟身边,低声道:“为什么不让我教训那人?”
楚晟头也不回地道:“没什么,我只是让他们弄清楚谁才是自己的主子。”
沈怡容低斥道:“你什么意思?”
楚晟撇头道:“别以为你多了个帮手,我就要忌你三分。她只不过和我母妃有些交情,而我母妃已经去世这么久了,人亡情灭。没有你,我也可以成事,没有我,你们就别想继续呆下去。”
“你在威胁我?”
“有吗?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指手画脚罢了。还有,记得不要随便使唤我的人。”
楚晟说完这句,迈开大步走上前。沈怡容碍于情势,只得忍住心头怒火,重重一跺脚,超过楚晟,示威似地挽起老皇帝的胳膊,随着他向前走去。
房中剩下两人,都不说话,只余呼吸声清晰可闻。
耐不住他看过来的目光,我稍稍偏过头去,背着他道:“原来你是太子。”
“我并非有意瞒你。刚才……多谢你了。”
“太子被人构陷,我只是适逢其会罢了。”顿了顿,我还是问道:“不知刚才那位女子是……?”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怔了怔后才道:“她是父皇新纳的容妃。之前父皇病重,是她医好的,因此才纳她为妃。”
沈怡容竟然成了敌国皇妃?也不知她是如何隐瞒自己已非完璧的事实,还有她前太师之女的身份……
楚闲缓缓踱到床边,眼见被下露出一抹翠绿,忙伸手取出,将那玉佩小心系在腰间。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自己这算是背叛了他吧?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眼光,直往眼前人的身上飘去。
“太子可知道……容妃……的来历?”
“是二弟……你为何总是问她?”楚闲只觉得有些淡淡的烦躁,却没听出那人语声颤抖,音量渐低。
等了许久,还不见他回话,楚闲终于忍不住扳过他肩头。手才搭上,就已觉出不对,他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只见他脸色惨白,双眼微闭,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原来之前都是强撑着吗?
一把掀开被子,才见他腿间已然鲜血淋漓。自己迷糊间,竟将他伤害至此……
楚闲慌忙向外喊道:“来人,快准备热水!”说着抱起那人,哪知入手甚轻,毫不费力,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平日里只见他宽袍广袖,体态修长,没料竟是瘦成这样。到底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自己又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茗剑早已恭候在外,应声而入,见了这场景也是一愣,接着道:“主子,都已经备好了。”
楚闲急忙向内院走去,茗剑看着满床狼藉,皱眉轻摇了摇头。自己这主子禁欲太久,一旦放开,居然就成了这个样子。快步走上前去,熟练的收拾起来。
将被子摞到一边,提起床单,只见一块碧绿的玉佩滑了出来。捡起一看,这不正是主子从不离身的夜光佩么?主子走的匆忙,竟是忘记了。茗剑把玉佩细细擦拭了一番,小心收在一边的柜中,接着取过换下的床单,走出房去。
进了内院的浴室,楚闲解开二人的袍子,抱着我进入池中。伤处被热水一激,疼得我立时清醒过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挣扎着要跳出池去。
他也不敢用力抓我,只好环着我的腰,把我圈在怀内,道:“一下就过去了,若是疼得厉害,就咬我的肩吧。”
看了看他宽阔细白的肩膀,小时候的伤痕早已不见了。若他只是楚闲,我或许就毫不犹豫地咬下去,毕竟今天被他占了便宜,我讨些利息也是应该的。可他是显儿,是我从小就护着的显儿,我又怎么忍得下心。
只听他又道:“你真是太瘦了,比他还要瘦些。”
我忍着疼问道:“他是谁?”
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道:“忍着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把手伸到水下,灵活的手指抵在了我的**口,轻轻地小心地探了进去。
先前的恐惧又袭上心头,我颤声道:“不……不要……”
他歉声道:“对不起,若是不清理干净,只怕会感染的。”
只觉修长的手指在体内进出,双腿不停地打着颤,我再也站立不稳,靠上他肩头,忍不住低低呻吟。却见他的耳根迅速地红了起来,一件火热的硬物又抵在了我的腹部。
大惊失色之下,我猛的抬头瞪向他,只见一抹尴尬的笑容挂在他嘴边,他轻声道:“失礼了。”说着不着痕迹的向后仰了仰。
费了好大功夫,他才将我打理干净,又替我抹上药膏,才抱起我走了出去。
夜凉如水,我向着那温暖的胸膛靠近了些,沉默了半晌,道:“太子殿下,还是送我到玉楼班去吧。”
他轻咦了一声,道:“你这样子,还要回去吗?”
郑重的点了点头,若是不回,恐怕明天我就要露馅了。
他低头想了想,却还是道:“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今晚还是不要走了。”
我急道:“这不妥吧,我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
“何谓身份不明?”他忽然露出一个有些奸诈的笑来,“刚才是谁承认,与本宫乃是两情相悦?”
“那只是权宜之计。”
他摇头道:“若是让人发现你才与我欢好,就被赶出太子府去,你说,外人会如何想?”
“这……”我一时语塞,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得退而求其次,道:“那么,烦请太子在宴会结束后,请玉楼春来一下,可以吗?”
“你见他做什么?”
“我有些东西想让他带来。”
“我派人替你拿就是了。”
“还是他比较熟悉,我怕太子殿下的人找不到地方。”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一定要今晚拿来?”
“太子殿下,您管的太宽了。若是不愿,就将我送回去吧。”
他不情愿的道:“不必,你安心休息去吧,酒宴结束,我保证将他带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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