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护卫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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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林子,浓雾逐渐散淡开来。
一路穿林而过,沿途虽然无爬坡的感觉,等出了林子,赵玄儿却猛然发现身伫高处,遂极目望向山脚的那座尖顶高楼。
尖顶高楼座落在几座山的交接处,高约三四丈,却只有三阁,每一阁鹰喙吊檐上挂着古铃数颗,庄重严肃。远远望去,全楼皆是年久松木建构。微风起,脂香飘溢,古铃梵鸣,闻者心波顿消,油然生敬畏之心。
在高楼的四周,则是近百间依矮山而建的茅草屋,因为地势的不平,草屋底下皆由双数木柱托地而撑,长短不一。草屋样式各异,风格独特,几条略大的街道迂回爬行于各山,草屋沿街道而落,栉比鳞次。偶尔有几块招牌的薄雾中,舞风飘荡。屋前屋后高松参差,煞是韵味十足。
虽然是清晨,山脚已经人声嚷嚷,鸡飞狗叫,宛若集镇般的热闹。
正待下山,便闻数道破空声,射来几道人影,人影落地见是老许几人,双方略一点头,未及赵玄儿看清来人模样,又激射而去。
山路粘雾气,微滑,老许提起赵玄儿,众人几个跳跃后落在山脚。
影子村。
一个门牌矗立在进村的大道上,三个隶字久经风雨和年月的搓磨,却是已逐渐消蚀模糊,隐入木质。
几人走进村内,突然前面跑来一年约四五岁的小子,虎头虎脑,脑门一个壶盖发型,胖嘟嘟的身体一扭一扭,自山坡上急速奔来,山坡坡度不是很大,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在上面跑,却是危险得紧。
“虎头!快回来吃早饭!待会你阿爹回来了,有你好看!”一个女子声音在山坡后面的一见草屋内响起。
小子听声音也不回头,只是“咯咯”直笑,跑得更欢了!
赵玄儿正要上前去喊住他,却看到老许他们咧嘴浅笑,全无担心之色。待回头再看小孩有什么奇怪时,就看到那小孩一不留神,右脚恰巧踢到一颗凸出地面的山石,身体左摇右晃,踉踉跄跄的就要摔倒!
赵玄儿一见大惊,顿足就要上前。
这时却见那小孩面无慌色,左脚情急之下一踢地,“呼~”,胖嘟嘟的身体在赵玄儿几人头顶掠空飞过,在右侧的一颗一人抱粗的松树上停下,拽着中间粗壮的树枝,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地上的赵玄儿几人。
赵玄儿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老许。
老许笑笑,道:“村子里面人人会武,你莫惊讶。”
赵玄儿苦笑着颔首,暗想自己却不如那垂角小子。
这时山坡上又一小子跑来,面容相貌身材皆像极了正拽坐在树上的那个小子,只听草屋内女子声音又想起。
“虎脑!你也学你哥哥是吧?你给我快回来!”
虎脑也是“咯咯”笑着不停,赫然是一对双胞胎。虎脑看着树上的哥哥,一招手,飞身上了虎头身旁的另一颗松树。
草屋内女人许久未见两小子有回应,走出草屋,粉脸微怒,望着树上的两兄弟,食指虚指,喊道:“你们两个又皮痒痒了啊,趁你阿爹不在家给我捣乱,还不下来!看我奈何不了你们是么?”

两小子在树上转来转去,就是不下来。
女人冷哼一声,探出五指,对着两小子虚抓,就见两小子如同被老鹰擒住的兔子,乖乖的起空飞向草屋,在女子身畔落下,也不笑了,只可怜兮兮的望着女子。
羔羊笑道:“王家嫂子,两顽皮蛋又闹了。”
王家嫂子一见山坡下站着的是老许,羔羊几人,满脸热情,笑着应道:“唉,可不是,一天到晚的被这两个臭小子折磨的头都疼死了,喏,你看,今儿一早汉冲就被长老喊了过去,说是有要紧事,他前脚刚出门,他们两个后脚就给我捣乱。”说完瞪了两小子一眼,“真是气死我了!”
王家嫂子衣着朴素,一副农妇打扮,言行举止间透出一股子洒脱和淳朴。
王家嫂子看到赵玄儿,愣了愣。
迎着王家嫂子的目光,赵玄儿礼貌的朝他笑了笑。又看向地上那两个小子,不知是虎头还是虎脑,冲着赵玄儿做了一个鬼脸,又兀自可怜兮兮的望着王家嫂子。
羔羊道:“嗯,王家嫂子,我们先去了,回头再来你家叨扰。”
王家嫂子连声应好,拎着两小子走进屋里,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赵玄儿一眼。
当下羔羊领路,几人沿山路前行。
一路上但见常有人影在空飞来飞去,宛若平地行走,其中有皓首老翁,也有垂角小儿,还真是叫一个“全村皆会武”,看得赵玄儿目瞪口呆,自叹弗如。
穿过山体上弯弯曲曲的小径,终于来到了山之间的交接处,交界处较为平坦,而尖顶高楼正安坐当中,周围偌大的空场却再无其他建筑。
空场上人迹颇少,即使有人路过,也是一脸敬重,安静走过,就更莫谈高空飞行了。
靠近高楼,赵玄儿才看清高楼的结构。
只见高楼并非自远处所望的塔样,而是比塔要臃肿得多,虽然只有三阁,却是差不多一样的宽度,更形似农家所用的桶状粮仓。尖顶却是没有见过的风格,估计是桂林一带的流俗。阁楼非全由松木建成,在一些地方显露的是一些未知条形黑木,似是点缀。
楼的表面微雕山水鸟兽之图,更多的却是火焰,漫天的火焰,火焰中总有一个人样的物体,似是矮身盘膝而坐,人样物体的头顶上有一个小孔,宛若天破了一个洞,小孔中却又像是有个东西。模模糊糊,看不大清。
走得越近,景象也逐渐清晰起来,赵玄儿运足目力,终于看清了,却又吃惊莫名,那个东西赫然正是一只眼睛!
正在赵玄儿愕然的当儿,就听到羔羊对着高楼内低声道:“长老,羔羊许仲秋已带回少主。”
“快快进来!”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急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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