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齐聚扬州(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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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倒是没有想许多,一见有人要帮助夫人和自己,满腔欢喜,笑逐颜开,心急催促道:“那我们走吧!”
帐内人笑道:“看你急得,是你情郎么?”遂对立于身边的娃儿吩咐:“去,把你师妹和赵夫人接上来。”娃儿垂手应诺,就要下去接小竹二人。
“慢着!”一直静立在旁的麻衣冷道。
娃儿二话不说,飞扑向麻衣,诡异的速度又把麻衣骇得心头剧震,急忙撩剑斜抹,剑光如冰霜,在黑夜里分外耀眼。
娃儿心头亦惊,不曾想对方出剑如此之快,自己这一挥掌下去,不就变成了主动把手掌送到对方剑尖吗?转念间在空中连续变幻三十多个身行,却蓦然发现手掌到哪,剑也跟着到哪,如影随形。细窥剑尖,浑然一条线,早已看不见剑身。眼见扑势已衰,只得落地。
“你是谁?剑怎么这么快?”娃儿皱眉尖声问道。
麻衣一个收势,看向娃儿,反问道:“只许你快,便不许我快?”
“再来!”话音刚落,娃儿揉身而上,身形如鬼魅忽东忽西,一重重一叠叠人影围着麻衣急速转动,掀起阵阵罡风。
忽而又定了下来,只见在麻衣周围站着八个娃儿,似是分身术,个个一样神情。
麻衣脸如罩冰霜,持剑冷立,眼观鼻,鼻观心。
陡然八个娃儿齐抬头仰天厉啸,如鬼哭狼嚎,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八道身影猛起窜飞如蝗,却并不是一味直击麻衣,只见离麻衣最近一个娃儿单手一扬,一道黄光乍现,可未及众人看清,黄光却又消失不见,待那娃儿窜到麻衣身前,黄光再次出现,像手套般附在娃儿拳头上。拳头直勾勾盯着麻衣小腹扎下去。
闪身,出剑,飞退,一口气呵成。那娃儿错身飞过,一抹鲜血自麻衣剑尖蜿蜒滴下。麻衣呼吸未定,又见一黄光从右侧袭向麻衣。
这次的拳头更快些,拳风几近胸口,麻衣才微移侧步,巧巧避过,又是一道剑光。
“叮”一声金铁交鸣,麻衣接连后退三步有余,才止住身形,诧异的望着闪过的身影,暗道:这个娃子却是古怪,身体坚硬,力气出奇的大,剑未能刺进身体反倒被其弹回,弹回瞬间剑尖处竟受压欲折。
思忖间,脑后风声猎猎,麻衣腾空躲过。
未等落地,又有两道人影射了上来。攸一剑虚弹,贴地平滑出两丈,堪堪避开。一斜耳,又听到前后左右皆有“嗖嗖”破空声,定神看去,空中像是突起一朵朵玫瑰,花蕾染成黄色、花衣却是鲜红。玫瑰不停的绽放在麻衣身畔,喷射着浓密的毒汁。
麻衣闪避腾挪飘忽不定,洒脱如闲庭散步,底下几人却是看得暗自心惊不已,唐长老眼睛一亮,定目死死望住麻衣腾挪的步子,像是要把步法刻在脑子里般。
众多娃儿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只能模糊看清一点淡淡的黄色影子,在空中忽闪忽现。
麻衣反而显的慢了下来,此时真算得上是漫步了,但见麻衣紧闭两眼,在那一丈见方的地上左拐右转,似入无人之境,漫天的身影和相互撞击的罡风等同虚无,总是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麻衣悄然无声避开娃儿的攻击和围截;又或者像是师傅在给徒儿喂招,师傅总是棋高一招、后发先至。
“呼~”漫天身影遽然消失,八个娃儿又回到远处。
“你很不错!躲得过我的千重浪。”正对着麻衣的那个娃儿说道。“再看看这个?”话毕又是一声厉嚎,那娃儿率先腾至空中,其余娃儿立即随后踏空趋前。一声唿哨,八娃儿彼此头衔脚,脚抱头在空中架起一个奇怪的人梯,人梯尖头、胖身、多支。黄光在人梯架成霎那突然大暴,四处游动,顷刻又停留在每一个节点处,而后薄薄一层宛若液体琉璃,向身体其他部位游动。
片刻后黄光凝滞,底下众人见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只遍体黄光的豹子正龇牙咧嘴盘在空中,兽目凶光毕露,作势欲扑。
麻衣一看也是心头发紧,如此奇异的功法自己倒是头次看见,当下就要展开步法,却蓦然发现无论自己朝哪边腾挪,始终都在那豹子的气劲笼罩之下,再一看那豹子,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遂索性垂手而立,静观其变。
豹子见麻衣不动,起身咆哮一吼,如落陨鹰扑麻衣,黄光大闪,腥风扑面。
麻衣一瞥豹肚,眼中厉光一显,剑出,又是疾退;继而足一跺地,双手平举如大鹏展翅般向后滑翔。
豹子作人声冷哼,一把黄光凝成的长戈顿时自豹身贴背处,如脱弦疾箭射出,快如雷霆疾似闪电,直指麻衣前胸。
麻衣一惊,逐顺势抹出十几剑,一时间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这么一耽搁豹子追上前来,一扫豹爪,抓住剑尖。
“咯噔”,剑尖应声而断,另一只爪子急袭麻衣持剑右手。
当是时,麻衣神色一凛,左脚猛踢下落剑尖,剑尖回旋,疾刺豹后足肘部;右手一顿,剑身后撤,飞挡已至心窝的利戈,腹中气沉,矮身朝下迅速落去。
豹子岂会让麻衣安然脱险,一长豹身,肚子猛击麻衣,突兀的,几对爪子从豹子肚皮上探出,黄光一闪即逝。
鲜血一溅,麻衣落地,前胸青衣斑斓破碎,三道厉痕深可见骨,伤口处正汩汩血流。
众人见娃儿所化豹子在几个回合间就把麻衣重伤落地,皆不由再次心神震撼。尤其是最后的突然发难,更是快如闪电,匪夷所思,极难防备。同时又对空中床轿里那神秘娘娘加深几分忌惮。
麻衣低头略理伤口,苦笑一声,暗忖自己太过大意。回眸空中“哧哧”呼气的猎豹,一横断剑,攸再次腾空而起,断剑曼舞,温柔如冷月皓光,剑气漫洒似虹,霎那间断剑似是拥有生命一般,发出低低喜极欢吟,直欲脱手而飞,如实质般散发出一股无所匹敌傲然战意。

剑身断掉部分此时笼罩一团白晕,朦朦胧胧,又闻一声“嘁”,白晕被吸入剑身。就见剑尖竟缓慢“长”了出来!更奇的是,剑尖长出后,一根根金丝状的物质从剑尖处逶迤爬出,一条条昂首翘足,拼命蠕动,在剑尖位置越聚越多。
蹲守在空中的豹子蒙了,看着麻衣手中奇怪景象,一时忘了对面所立男子正是此刻与自己拼个你死我活的敌手。
“菲儿你看,这就是我和你讲的怪东西,昨天就是这个东西把一个很厉害的人打败了呢!”小竹指着空中的麻衣,对上官小菲兴奋的说道。
上官小菲没有回音,目瞪口呆望着空中。
这次怪盾形成速度明显比上次快得多,就在一瞬间,剑尖已形成模糊的圆形状白盘,盘子下摆正在逐渐的收缩。
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神秘物事,豹子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不良预感,似是在自己身边不可见的空间内正有什么未知东西在紧紧收缩,自己却正是那收缩的中心!
就在豹子在犹豫是否进攻时,帐内传出惊呼,“娃儿,快回来!”声音中带有一丝恐慌和焦躁。
豹子一听娘娘召唤,立刻转身欲回,无奈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帐内传出警告时,盾已然成型。
唐长老等人此时方看清盾的仔细模样:此盾较之当初的燕尾盾要小许多,大小更接形似宋代的骑兵小圆盾,只有和明朝军官所配护心镜差不多大般。
但见圆盾乳白的盾身表面,隐约有很浅的一丝红光游动,稍纵即逝。
盾面还是那狰狞丑恶的骷髅头,不过嘴中犬牙多了两颗,不时有轻微啸声逸出,非人非兽。在圆盾周围又生出许多寸余倒刺,约莫百把跟,根根弯钩朝外,凄冷惨然,仔细端详会惊异的发现,倒刺似是活物,也在细微的扭动。
就在娃儿所化豹子转身一霎那,一道冲天剑气自盾面骷髅嘴中闪出,绝快斩向豹子后半身!
“啊!”豹子发一声巨痛惨叫,顾不得回头,发疯般前窜。
剑气一击中的,再次在空中二度爆发,又一溜白光超越豹子,直取去路!
就在剑气如泻天银河,雷霆套向豹子头部时,一条黑影宛如一缕青烟鬼魅般出现在豹子上空,玉葱也似的右手微荡,平地攸起一丈把见方黑色旋风,将那杀气凛然的白光罩入其中,立时就见像是一粒石子甩进波澜不惊的水塘,激起千层浪。
黑色旋风急剧震荡摇摆不定,像一张柱形黑布,任那道白光在柱内左右冲突,始不得出。
麻衣一见,大喝一声,右手急旋,断剑突冒炫目青光,剑鸣不已。
远处被围困的白光似是被呼应一般,亦低啸连连,白光暴涨,冲击得越发猛烈,就听环绕的黑布噼啪作响,似是不奈重击,竟有逐渐分崩的迹象。
黑影又是单手一拂,又一股黑风立即卷进黑布。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旋风里忽然死寂般静了下来,黑布再也不摇摆颤动,只有那若隐若现的白光,向地上众人表明里面仍在激战。
片刻,众人只闻旋风中传出一声似是心有不甘的鸣叫,就见黑布“嘭”的散开,一道极度微弱的白光悠悠飞出,飞向黑夜,到了黑影身前不远处却骤然消散,化为一丝清风冉冉卷回麻衣身后。
“啪!”麻衣软身从空中跌落,形容惨烈,大汗淋漓。唐长老飞步趋前,递上一颗青色丹药。
“哼!你是黑山的人。”黑影背对众人立于空中,听声音正是那床轿中的娘娘。
虽然时已子时,黑夜深沉光线黯淡,觑见那娘娘背影的众人却不禁神魂飘荡。只见那娘娘一袭宽大黑衣,个子颇高,发髻平挽,两鬓几缕青丝随意披散在肩。在微微夜风轻拂下,黑衣轻抖,青丝飒然,立时勾勒出水滑似水蛇般的娇躯;那对洁白如璞的玲珑玉足巧踮清风,右脚踝处一只七彩铃环乘风幽然起舞,叮铃不绝。一阵沁人幽香随风送至众人鼻端,霎那见只觉眼前一亮,西轩内俨然一片春光涟漪,鸟语花香。
半晌,众人才回神定心,个个似做贼被抓般窘迫,方寸皆乱。
“咯咯……”那娘娘掩口娇笑,娇躯一阵抖动,众人连忙移目看向别处。
霸牛看见又觉气血翻滚,五脏倒海反江,一口鲜血压抑不住,“噗”一声喷出。
“你竟然练成了妖剑!真是奇才,唉!”娘娘叹口气接着悠悠说道:“不过可惜呀,你现在仅仅到入门境界。还无法御剑,只能借剑。假以时日,何惧天下人!”
一旁闭目盘膝坐地运气疗伤的麻衣深吐一口浊气,睁开眼睛狐疑的望着空中的娘娘。
娘娘似是后背长着眼睛,“你不用疑惑,我知道这些自然有我的道理。”顿顿了,语气突转低沉下来,煞是娇婉凄迷,“你回去后,对了你师傅枫一叶,替捎我一句话,就问他,还记得当年听雨楼上那捻纸人么?”说完娘娘静立许久,方又如青烟般掠空闪身回轿。“小琴,下去把你师妹和夫人接上来。”
一个身着微绿劲装的女子从空中飘落,径直走向顾柔和小竹,上官小菲立马展臂从前面挡住,“嘿!你想干什么呢?谁说小竹和柔姨就要去了?她们还要和我回山上呢。怎么会和你们去。”说完转头看着小竹和顾柔。
“小丫头,你要再是刁蛮,就勿怪娘娘不懂怜香惜玉了。”帐内娘娘冷道。
“哈哈哈哈……”突然一阵震彻星空的朗声大笑从天而降,“谁要对我们三小姐动粗啊!给老道站出来晾晾!”一个高大白色身影出现在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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