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双肩挑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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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冶均见大队武军精兵扑出,心中早有准备。四尺多长的大铁锤被他高高抡起,他专注地看着一个个对手,就象看着铁墩子上烧红待锤的铁块。
一个武军精兵首先一刀砍向铁匠。
远远看着铁匠抡着把大铁锤,他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想笑,这家伙竟然当战场是铁匠铺?
谁知铁匠看似粗壮笨重,身体却灵活的象一个狐狸,一个侧步,刀已落空。随后两人眼光一碰,看到铁匠专注、冷静的眼眸中竟然似乎燃烧着两团炉火,这精兵脑中一阵迷糊,却硬是迈不开脚步,只得眼睁睁看着一把硕大的铁锤在他眼中越变越大......
远处赶来的纪无烽见到三人的表现后,大为惊异。凌异轻灵如风,虚实多变,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高手。铁匠却是举重如轻,威势迫人,临近的敌手无不被他的精神重压所击溃,一个个的变成了铁墩上的材料。路攸轩稍次,但他长刀的气势也已颇具火候,经历锤炼后也可以独当一面。
沿途有不少拦截纪无烽的武军精兵,但只要一接触到纪无烽的眼神,莫不胆战心惊。
纪无烽眼带杀气,而且杀气弥漫中携带一种精神锁拿的作用,武功低些的人只要临近他三丈范围内,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会产生想逃跑的念头。
对付小兵,纪无烽从不出第二刀。在如斩瓜切菜般连杀了六个精兵以后,一个精兵校尉越众而出,他手里一杆钢枪粗如儿臂,看来又是一员猛将。
看着前面的一个个精兵如积木般连连倒下,他心中颇为不服,握紧钢枪的双手青筋爆突,圆睁的双目死命盯着这位无忧军中突城而出的传奇人物。
近身之后,他终于看清了,纪无烽气度沉凝,神态清冷,又带着股傲视万物,游戏人间的味道,尤其那两道眼神如一把巨锁,让人有种一旦被锁就别想解开的感觉。精兵校尉不由自主地背冒冷汗却又有种热血沸腾的冲动,纪无烽长刀一挥,满不在乎地对他笑了笑,一刀直劈下来。
一道雪白的刀光疾如迅雷般劈向一根乌黑蹭亮的钢枪。
第一道刀光下来,精兵校尉举枪上迎,只觉得象是一座山向他压了下来,接着他听到了自己的腕骨和肩骨在咯咯作响,全身的内脏仿佛错了位,身子一抖,一口鲜血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精兵校尉还来不及反应,第二道刀光又朝他劈落,他本能地举起长枪。“当”一声脆响,精兵校尉如遭电击,嘴里的鲜血忍不住“噗”地吐了出来。
就在他摇摇欲坠之际,对方的第三刀已至。精兵校尉勉力挡了一下,刀光如铡,一片白光耀眼之后,长枪断成了两截,精兵校尉连头带身被劈成两片,两片身体喷射着血花分左右跌倒在地。
......
激战了大约一刻钟之后,路攸轩首先支持不住。他凭着年少气盛,一口气杀了七个精兵,但武军精兵实在太多,而且这些精兵乃是武军暗袭营从几十万人中精选而来,无不能以一敌十,杀之也很不容易。
不多时,四人各自陷入重围之中,屈冶均见路攸轩有些支撑不来,几锤砸开近身的武军精兵,跟路攸轩汇合到一起,路攸轩才松了口气。但他呼吸喘重,全身沾满血迹,屈冶均见之已萌退意。
他抬头看看另外两人。凌异拖着邢永元,仗着身形飘忽,倏忽如电,不但拖得邢永元没了脾气,还见缝插针地杀了十几个精兵。
至于纪无烽,只见他四周堆满了武军精兵的尸首,就知道他杀敌最多,众多武军都不敢近身,只远远在一边吆喝,想来武军也不想无谓送死,只是怕上司责骂,才围着吆喝,只当纪无烽是卖艺高手吧。
“纪将军,我们退后吧,武军人数太多了。”铁匠两锤砸翻一个近身的士兵,一边带着路攸轩靠近纪无烽,一边喊道。
“好,退后。凌异,回村!”四周的武军哪里拦得住他们,大多只是装模作样的吆喝几句,舞舞刀枪做做样子,就让他们突围而去了。
邢永元被凌异扎了两枪,幸好他皮粗肉厚,又没伤到要害,才得以幸免。但他对凌异已恨得咬牙切齿,见四人想跑,忙大喝道:“众位军士,谁能生擒这四人之一,赏千金!杀掉一个,赏百金!”

在重赏的刺激下,一大群兵丁眼冒金花,又鼓起勇气,迅速围住凌异,另外的人都争先往前追去。
凌异猛然一声大喝,身形犹如电闪,直往人群中扎去,枪头枪尾随意刺扎。
近身的或以肘击,或以脚扫,或以肩撞,偶尔竟用膝顶,随心所欲的杀敌之术被他用的淋漓尽致,再以超常的灵觉,虚实变幻的身法,直杀得四周精兵晕头转向。
转瞬间他已放倒五六人。邢永元追击不及,还被踢得四处乱飞的自己人所撞,气的他怒骂不止。
凌异已趁势飘往空中,将周围袭击他的兵刃随意牵引,使之砍向自己人,他却借势往精兵们肩膀头上急踏,直往后方急退。
眨眼间凌异已跑出十几丈,邢永元被手下精兵所阻,大发雷霆。急切间他抢过手下一杆长枪,看准凌异在空中,一枪直飞凌异后背。
凌异于空中猛一回头,见一标枪风声疾厉而来。他运枪一挑,一股大力循着双掌直透经脉。
标枪被拨歪数寸,他人却借势旁掠几丈,落地后踉跄几步,还是止不住气血翻滚,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那标枪又前行十几丈,“砰”震落无数树枝树叶,斜插在一棵大树上,颤颤巍巍的很有几分惊心动魄。
趴在村口院墙上掩护的无忧军士见之也吓了一跳,山道上武军士兵则大声叫好。
四人浑身沾血,气喘吁吁地跑回村口,路攸轩一**就坐在一跺院墙下,呼呼喘着粗气,直说“累死了。”刚才后撤时,他肩膀上中了两箭,他却一点不管。
万静伊上前问道:“你中箭了,要不要紧啊?”说着就要上前替他拔箭。
路攸轩摇头道:“没事,不用拔的。”万静伊仔细往他肩上一看,果然伤口周围血迹稀少,箭头也只进去半寸左右,也就罢了,只是奇怪的看了他几眼。
凌异走上前来,看了一眼,知无大碍,就道:“路师兄是想保留伤口,以便给全村的民众留个深刻印象,将来好领个护村英雄奖吗?”
路攸轩翻了下白眼,摇了摇头,又打手势叫凌异蹲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这样回去,就好跟我爹娘说,你们看,人世间过于复杂多战,也同样难保安宁,不如让我去修真,将来或许能长生不老,对家族也大是有利呢。”
凌异点了下头,笑道:“或许这么说,还真的有效呢。”
纪无烽和屈冶均商量了一会,决定在村口再守上半个时辰,以便村民们有更多的逃生机会。纪无烽将防守略作了些改动,又让所有会武的村民先上山躲避。接着几人聚在一起闲聊,静等武军安排部署后进攻。
路攸轩默默低头沉思,好象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样子,凌异觉得有些奇怪,就上前问道:“路师兄,是不是刚才疲劳过甚,想要休息了?”
路攸轩一瞪眼道:“小异,我在作诗呢,别打扰我。”
众人一听,都好奇心大盛,不知他会发表出什么样的诗作来。一会儿,路攸轩抬起头来,深沉言道:“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护村大战,怎么也要留下些纪念品来。有道是:武军纵勇猛,休遇路家刀,双肩挑道义,飞箭沾衣飘。怎么样?刚才我可是想了好半天,才想出这四句来。”
铁匠和纪无烽都是粗人,听着还顺口,也就点头说不错不错,万静伊也在一边说,想不到路公子还有几分文采呢。乐得路攸轩嘴都合不拢了,肩上的两支箭也摇个不停。
凌异在一边皱眉想了想,忽然展眉笑道:“嗯,‘武军纵勇猛,休遇路家刀‘还行,后面两句若是改成‘护体克飞箭,保蛋兼护腰’可能会更实际一点。这样人人都会明白路家功夫的真正作用,将来路师兄若是失业了,去跑场卖膏药的话,用这四句做开场,定然会起意想不到的作用。”
路攸轩笑骂道:“好小子,你找打啊。这么克薄你师兄,我算是白疼你一场了。”
众人也都轰然而笑,万静伊则捂着嘴,跑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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