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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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风道人在四川组织暴动失败后,挠幸逃脱,连夜远遁,自知在中原大地已经无法呆去了,爷孙三人如丧家之犬,连夜向北一路逃去。话非一日,历经重重困难,跋山涉水,星夜兼程,专拣没有人烟的地方前行。躲过明朝关卡的道道阻截,这日终于走出关外,到了长城北侧,进入塞外荒漠之地,心里安宁下来,这里已不再是明朝的地界了。
时值初夏,内蒙草原连日风和日丽,由于没了冷空气的侵入,温度开始逐渐攀升,白天也可以穿单衣了。由于三人处于逃命,仍然不敢走人烟密集的地方,暂时还无法更换衣服,所以到现在还穿着一身冬衣,白天太阳一照,温暖如下,浑身燥热异常。小孙子可以光脊梁,雨儿就不能了,惹得浑身发躁的难受,俏脸上冒出一层香汗。
大草原上一望无际,真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地上,除了海浪般的草和起伏不平的沙丘,没有一棵可以乘凉的大树。由于地处高原,海拔较高,天显得特别的蓝,云彩就像一团一团的羊毛似的,太阳像一团火球挂在天上,烤的大地只冒烟,一切都像被烤糊了。水,是一个最大的难题,从进入草原,他们就没有水了,三个人极度的口渴。嘴唇都冒起了泡,嗓子往上冒火。三个虽然都会武功,但也无法挑战人的生理极限,已历尽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艰难困苦。三人费力的行进着,在草丛中,在沙丘上,高一脚低一脚的,踉踉跄跄的。小孙子实在走不动了,坐在一个沙丘上死活不走了。松风无奈,只好说了一声:“休息一回吧!”坐到地上自己也不起来了。
雨儿也实在太累了,坐在地上低头想自己的心事,女孩子到了这个年龄往往都是多愁善感,心事重重,处在这样一个环境,四海为家,虽然已经习惯了,但都这个年龄了,还不能与自己的心上人生活在一起,缺少爱情,有时她也很伤感,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哇?!她在地上胡乱的画着什么,没了什么思想。猛一抬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前边不远处,一座山丘高高耸立,九曲回环的石阶引领旅人的脚步,游走在郁郁葱葱的苍松翠柏之间,一处处饱经沧桑的古刹名胜伫立着,耳畔不时飘荡着淡淡的古筝或扬琴之类的天外之音,若即若离,轻柔缥缈。地上,一朵朵盛妍的鲜花,花蕾与带着清香而又纯净的露珠悄然相伴,使你很想仔细靠前欣赏一下,想闭上眼睛,慢慢的深呼吸着靠近它香气,品味它的香甜。
穿过古朴而略带威严的宫殿、石门,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环套式的古建筑群,龙王宫、天后宫、三清殿、吕祖殿……飞檐走栋,参差错落,光影相合,苍青厚重的古墙上爬着绿油的爬墙虎。行走于青石古道上,从这个宫到那个殿,从一个园林转入另一处景致,携带着目不暇接的景、物和人,感受着从海上慢慢泛来的海雾和海的咸腥味道,真以为自己已飘然成仙,与众仙家聚于厅堂院舍、奇峰俊树之间,产生谈天论世的精妙感觉,分不清何者为我,何者为他。随着神游的深入,人间仙境蓬莱阁的神秘面纱也慢慢被一层一层撩开,一排径直的蹲狮石阶之上,在一千多年的古槐和苍松陪护下,让很多仙人都钟情的蓬莱阁主阁终于露出了她的面目。她坐北朝南,为双层木结构楼阁,底层四面回廊,正门上方高悬清代书法名家铁保亲手所书“蓬莱阁”三个大字,字体雄强浑厚,再加“碧海清风”、“海不扬波”、“寰海镜清”等大型碑刻楹联,使其具有了超凡厚重的人气和沧桑。清幽静谧、蜿蜒的石子小路游走在凝翠滴绿的碧草红花之间,忽隐忽现;银白色的海鸥在霓裳似的海雾中起落飞翔,随心所欲地在金黄温润的沙滩上留下自己的足印;厚重沉稳的古港码头,传达出来自很久以前的声音;浩瀚苍茫的大海亲切地拍打着礁石的脊背、沙滩的肚皮,诉说着潮起潮落中的故事。
三人都看到了这一奇景,惊奇万分,不知不觉地站起来,呆呆的望着,哇!太美妙了!
然而,好景不长,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这景致渐渐的模糊了,远去了,最后在地平线上消失了,无影无踪。
松风道人年长一些,知道这是一种自然现象。为满足大家的好奇心,讲述了海市蜃楼的起因。海市蜃楼是光线在铅直方向密度不同的气层中,经过折射造成的结果。发生在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就是太阳光遇到了不同密度的空气而出现的一种折射现象。沙漠里,白天沙石受太阳炙烤,沙层表面的气温迅速升高。由于空气传热性能差,在无风时,沙漠上空的垂直气温差异非常显著,下热上冷,上层空气密度高,下层空气密度低。当太阳光从密度高的空气层进入密度低的空气层时,光的速度发生了改变,经过光的折射,便将远处的绿洲呈现在人们眼前了。在海面或江面上,有时也会出现这种“海市蜃楼”的现象。

不知休息了多长时间,反正太阳都到了西边,终于松风说了一声“咱们走吧!”经过休息,尽管很渴,也很饿,但他们体力已经得到恢复。大家又从新踏上征程,走着,走着,大家听到了水声,开始很轻,越来越大,一会儿一条大河躺在他们的眼前。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那股高兴劲就别提了。他们快步来到河边,蹲下身子,舀起河水,洗了个脸,又忍不住喝了一口,一股清凉甘甜的感觉随口而入,立刻将心中的焦躁和炎热消除了不少。他们有好长时间没有洗澡了,看着那清澈河水,都不自觉的跳进水里,让每一寸肌肤都享受一下甘霖的滋润。这时他们才看见,河边还有一些其他的动物在喝水,其中数目最多的就是那一大群头上有角、四脚长蹄、一身黄色毛皮的动物,体型和长相都些酷似山羊,颌下还有着几撮胡须。这些动物的习性都很温顺,看到松风过来先是受惊般地迅速逃开,而后见到没什么危险,又慢慢凑到他身边不远处继续饮水,这里还有一些鸟类和小兽类,都以一种和平的方式共同享用着大自然赐予的甘露,共同构成了一幅美丽安宁的画面。
看着小孙子在河里畅游,雨儿正在梳洗她那漂亮的长发,松凤想应该吃点东西了。这羚羊不就是上台赐予的上等食物吗?他从河里捡起一粒石子,准备打向一头肥壮的大黄羊。一头黄羊忽然警觉地抬起头,而后发出奇怪的叫声,打破了原有宁静,其他的黄羊也有所察觉,听到这种警告声后,立即集合队伍,向一旁快速奔跑起来。他还没出手,羚羊会识破危险吗?这时他也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他赶紧念动咒语,双脚逐渐离开地面,渐渐升上高空。然后就看到了一种难忘的景象:一群黑色毛皮的野兽,以一种奇特的阵型冲向已经逃逸的黄羊群,双方的速度都很快。祖孙三人这次算开了回眼界,看到了难得一见的草原群体追猎的壮观景象。
那群野兽的前排队伍居然向羊群吐出团团火焰,以他们的力爪,利齿,扑到撕咬猎物,而更可怕的是它们似乎有着严格的纪律,对于那些被火焰烧伤而倒下的黄羊,野兽们没有上去哄抢,而是继续追击,由最后排的停下来的一部分,将行动不便黄羊杀死,收尾的野兽也没有立即享用猎物,而是把它们拖在一起守护着。更为奇特的还在后面,排列在中间的野兽们,忽然从队伍分离出去,绕着大圈子来到了黄羊群的前面,在几只身形特别巨大的野兽带领下,扑了向猎物们,惊慌的羊群赶紧转弯,许多黄羊因为措手不及或者被它们扑倒,或者被先前兽类的火焰所伤,这时兽群们立即一拥而上,上演了自然法则中残酷而无奈的一幕。
单方面的屠杀不久就结束了,而黄羊的残余队伍也逃离了这里。那些野兽有次序地把所有猎物都集中在一起,然后在一只体型颇大的首领的指挥下,首先由它本人与呼唤来的幼兽们享用食物,然后才是其他的野兽。他们震惊了,草原上竟然有这种的野兽!他们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野兽!最可怕的不是它们的凶残,而是那种群体出击的战斗力,居然糅合了兵法在内,活脱脱就是一支纪律性极强的正规军队。看来这些家伙已经脱离了普通野兽的范畴,而应该属于有着相当智慧的魔兽一类了。脚下的咀嚼和低吼声一阵接一阵,血腥的场面令他们再也看不下,他们默默地向河的另一边飞去,临走时他似乎看到魔兽首领望了他一眼。
黄昏不知不觉地来临了,豪迈苍凉的草原又向三人展露了娇媚的另一面,在夕阳的渲染下,青草被淡淡地抹上了黄色,随风摆动出细腻的温柔。孤寂的紫月慢慢浮现在深幽的苍穹中,和广阔草原上的林羽一样,显得有些形单影孤。雨儿躺在草地上,刘显的身影不觉又浮上她的心头,月亮中仿佛也出现了那张英俊的脸,正对自己微笑着,不知道这里的月亮是否也会有盈缺?她的心里渐渐涌起一种强烈的思念之情。亲爱的人儿,你此刻正在那里?!你也在想念我吗?!你还记得,在天边有一个傻丫头在思念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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