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咱撤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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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猫都说什么了?”三天后,当于德利来到法庭看到贾副院长留下的字条,赶紧问刘竹。
“没说什么。就说让你去找他,另外告诉我有一个叫张娜的离婚案子先别办。”刘竹回答完想了想又说:“于哥,你也别着急,我跟他说前两次来他没说什么事儿,是我忘告诉你了,而且我给他拿了两条烟,我估计不能有什么事儿。”
于德利惊讶的看向刘竹:“你给他烟他拿了?”
“拿了,我告诉他,烟是你给他准备的。我寻思官不打送礼的,先套上近乎再说。”刘竹又把当时的情况向于德利说了一遍。
“老猫还真给你面子。”于德利说完拍了拍脑袋:“**,你就是他给整来的,我把这茬儿给忘了。我说他怎么能收你的烟呢。啥也别说了,兄弟,你这事儿办的好。我马上去院里,你先把叫张娜的卷给我看看。”
于德利看完卷宗拎着包急匆匆地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又急匆匆地回来了。进屋放下包赶紧对刘竹说:“把张娜的卷再给我拿来。”
刘竹赶紧打开柜又把卷宗递给他。这次于德利非常认真的看了一会,放下卷对刘竹说:“老弟,这个卷里的调查材料不能用了,你算白辛苦了。明天传张娜来重新做笔录吧。”
“为什么?这个案子基本的材料都齐了,我想如果调解不了再跟你说开庭的事儿,怎么白辛苦了?”刘竹不解的问道。
“你把详细的情况在跟我说一下。”于德利翻弄着卷宗说。
于是,刘竹把详细的案情向于德利汇报。原来,此案是一个叫高林的原告起诉被告张娜要求离婚。高林是市卫生局的一个行政干部,张娜是市卫生局的打字员,高林从部队转业后去年底分到市卫生局,由于小伙子非常英俊,所以,长的也算标致的张娜就开始追求他,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今年五一结婚。婚后高林发现张娜在生活作风上很不严肃,经常很晚才回家,于是当过侦察连长的高林不得已又操起老本行。不过这次不是敌我矛盾、是人民内部矛盾,跟踪自己的老婆。很快高林就发现了老婆在外胡搞的事情,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向法院起诉要求离婚。
刘竹把案情介绍完对于德利说:“高林说开始也劝过张娜,希望她能改正错误,可没效果,后来高林有一次在家里堵住了张娜和一个男的,这才来起诉。不过这小子好像挺窝囊,如果不是在家里堵住老婆和别人搞事儿,还不一定来离婚。现在这个案子的证据很充分,我根据高林提供的名单找了三个证人,他们也都承认和张娜有不正当关系,张娜在我第二次询问时也承认了这些是事实,所以我认为这个案子没什么问题,你怎么说我白辛苦了。”
于德利掂了掂手里的卷宗对刘竹说:“案子你办的是没问题,问题出在你刚才说的高林把老婆堵在家里之前还能忍。你知道为什么吗?你我都当过兵,高林在部队里呆的时间比咱们都长,哪个当兵的能忍受老婆在外面和别人搞?”
刘竹想了想说:“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要不怎么说这个高林窝囊呢。”
“不是高林窝囊,是他有难言之隐,你知道张娜的父亲是干什么的吗,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他能不窝囊吗。”于德利说完把卷宗扔到桌上又说:“把里面张娜的两份讯问笔录和三份调查笔录都拿出来,明天通知张娜来重新做笔录。找个时间象征性的调解一次,然后定日子开庭。”
“那拿出来的材料放哪?”刘竹不禁问道。
“你说放哪?毁掉。”于德利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毁掉,那这案子怎么办?”刘竹吃惊地问道。
“按夫妻结婚时间短,婚前双方了解不充分导致婚后夫妻感情不和办。财产也要尽可能保障女方的权益。”于德利平静的告诉刘竹。
“这也太黑了。”刘竹这时候真是有点目瞪口呆的感觉。原来以为自己跟齐刚和赵强整的事儿就够黑的,现在才知道,那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什么叫黑?能拿上台面直接把白的说成黑的,这才叫黑。
整个晚上刘竹躺在床上一直在想这件事。现在已经非常清楚,张娜的父亲找了院长,院长又找了于德利,所以,这个案子就变成了夫妻感情不和,这些都无所谓,可财产为什么还要照顾女方,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一个转业干部刚回来能有几个钱,娶个老婆估计把钱也花光了,这才半年光景,老婆是和别人分享的不说,财产也没了,冤啊!

第二天一上班。刘竹没有打电话给张娜,而是找来了高林。在高林进屋后,刘竹冲他点点头,开口叫了一声:“高哥。”
**刚坐到凳子上的高林被刘竹这个称呼吓得赶紧站起来:“刘庭长,什么事儿?”
“今天找你来说说你离婚案子的事儿,现在我这儿挺忙,你先等会儿,我先把别的事处理一下再唠你的事儿。”刘竹说完把高林按到凳上坐下,开始调解另外一件离婚案子。
高林忐忑不安地坐在凳子上,他总感觉今天法院找他来不是什么好事儿。估计是张娜家找法院了。对这个张家,他现在是感慨万千,自己也说不清该怎样面对,原以为这种家庭应该有非常好的家教,可真进入到这个家庭看到的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离婚,这个中国几十年来大家都极力回避的事情,现在让自己摊上了。虽然随着改革开放,人们的世界观也在改变,对于离婚也不象原先那么不能让人接受,可赶这种潮流也是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的。自己正连职转业,分配到市卫生局后又找了个当组织部副部长的老丈人,虽然对自己不冷不热,但终究算是一家人,结婚两个月后自己就被提成正科级,正觉得仕途一片光明时,无奈张娜实在是让自己忍不了。现在这种局面自己是最不想看到的,张家要想整自己,只能被人家捏,是圆是扁根本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想到这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刘竹调解完另一个离婚案子已经是十一点多,看了看半个上午坐在哪儿发呆的高林,刘竹从墙上的挂钩上拿起外衣,拍了拍发呆的高林,拉着他走到门外。
高林正在低头愁着,被刘竹拉到门外不由一愣,见到刘竹把法庭的门锁上更是感到不解。连忙问:“刘庭长,这是干什么?”
“跟我走吧。”刘竹没有多说,锁上门拉着高林就走。
“干了这一杯,不用客气,今天我请你。”在一个小饭馆里,刘竹一仰脖喝光一杯啤酒后冲高林说。
高林到现在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法官怎么能请自己吃饭,看这样又不像是耍什么阴招,可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刘竹也看出高林的不解,冲他一笑:“别担心,我不会害你,喝完这杯酒我跟你说事儿。”
高林一咬牙,端起酒杯一口喝光。
“好!”刘竹一拍手,拿起酒瓶把两个杯子倒满,冲高林说:“高哥,今天不是在法庭,在法庭我也不是什么庭长,我就他妈一个陪审员,说白了就是法院帮忙的。你的案子虽然是我收的,但我说话还不顶放个屁,我也是当兵回来的,这事儿我是实在觉得气不公,太**黑了。没别的意思,喝点酒替你解解闷儿,你现在也需要这玩意,喝完了得劲,再干一个。”说完拿起酒杯一仰脖又喝了。
高林听了刘竹的话,也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拿起酒杯干了后直接拿起酒瓶给两人又倒上。一边倒一边说:“谢谢,我知道张家肯定找法院了,你能跟我说,我谢谢你,不用为难,别说你,你们院长也不敢和张家斗。”
几杯酒下肚,两人也就无话不说,刘竹把院长找庭长,案子要怎么办都告诉了高林。高林听后没说什么,只是给刘竹讲了自己的过去和现在的状况,最后高林说:“你别觉得张家黑,这不算什么,不就是把我这点家产拿走,这对张家来讲根本就不算钱,他们只是要个面子,因为离婚是我提出来的,这事儿我不在乎,也想开了,只是将来单位没法呆了,这脸不知道往哪放。”
刘竹又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对高林说:“高哥,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今天找你出来喝酒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儿,如果你不爱听,就是酒话,我说完你就当没听----。”
“老弟,我们都是当兵的出身,再说你今天能告诉我这些都是为我好,我还要感谢你呐,有什么话就直说,活王八我都当了,还怕听什么难听话。”高林一口喝下一杯酒,瞪着已经布满血丝的眼睛打断刘竹的话。
“大哥,那我可就说了。”刘竹也把杯里的酒喝光,看着高林说。
“说。”
刘竹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大哥,咱撤诉,这婚咱不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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