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智退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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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腊建德失利,退到歙州,惊闻石生一干将士全军覆没,说不出的心痛与悲愤。随后又在歙州与宋官兵屡次交战,因寡不敌众而一退再退,最后退到了有“一石插天,与云并齐”的齐云山。
齐云山,古称白岳,群山如海,湖光山色,风光无限,集奇、险、秀、美于一身,山中奇峰峥嵘、怪石嶙峋、丹崖赤壁危立、重峦叠嶂、千姿百态。
山中有一峰,名曰独耸峰,峰如其名,孤立不群,在群峰之间如同鹤立鸡群,峰上有一块平展的崖壁,壁面呈五彩斑斓色,仿佛天然石画,站在上面,可一览青山绿水。山脚下有一狭长湖泊,阳光一照,水光潋滟,望之令人心醉神怡。
方腊率部到此与宋军相持已有月余,他之所以选择此山依洞建寨,不仅仅是因为他喜爱这座风景优美的道教名山,更重要的是在此山上,粮草丰盈,池塘满溢,将士的饱腹问题能够轻松解决,再加上独耸峰挺拔险峻如鬼斧神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好几次与宋军的交锋都以大胜收尾,真正一块风水宝地。
这日薄雾,晨雾中白墙黛瓦的房子,秀丽的山,苍翠的林,一起构成了一幅清新静谧的水彩画。方腊和自己的部下坐在山顶凉亭中,茫茫秀色尽收眼底,他们边欣赏风景,边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正谈到兴起,方腊见自己的侄儿方杰喘息着跑上来说:“禀圣公,刚刚抓到一个奸细。”
众人相顾愕然,方腊吩咐道:“带他上来。”
“是!”方杰应声而去,随即和两个士兵绑了一个宋兵来,那宋兵全身衣衫尽湿,不知是汗水还是雾水,脸上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情。
方肥嘿嘿笑着说:“想不到还有这样愚蠢的家伙,竟然主动跑上来送死。”
宋兵怯怯地说:“我不是要来窥探的,而是我们童大人要我送一封急信来。”
“信在哪里?”方腊眉毛一扬,问道。
“在这里。”宋兵挣扎了一下,方杰让他腾出一只手来,看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
方杰双手接过信,恭敬地递给方腊,方腊利索地拆开来,过目了一遍,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方肥见到方腊神色怪异,好奇地问:“圣公,上面写的什么?”
方腊将信递给方肥,众人看去,内容无非是劝降利诱之类的,老套!
方肥讽刺道:“回去问问童贯,他除了劝降这一方法,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如若想不出来,干脆回家去做王八,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众人听罢,敞然大笑。
方腊见宋兵犹豫不走,就拔刀威吓说:“还不快滚,否则我身上的宝刀就不客气了。”
宋兵一看,胆战心惊,就灰溜溜地下山去了。
吕将感叹道:“这番劝降又不成,怕是要加大力度对我们攻击了!我们要作个万全的准备。”
众人点头称是,商量了一阵,就各归其位,因势因地巧妙地布置了一番。
过了两日,山下果然有了动静,而且是大动静。
方腊站在崖壁往下看,远远见到宋军枪刀耀眼,旌旗飘飞。
不一会,独耸峰下的宋军,万马奔腾,犹如滔滔洪水,汹涌咆哮而来,随着万面战鼓的齐鸣,如山崩地裂的响声震动着大地。
宋军一支几千人的先锋部队来到山脚下,只见山下堆了一层晒干的杂草,也未多想,就驱马踩踏了上去。
其实,方腊早就派人在草下藏了一些硫磺焰硝等引火物品,而今天,既有东风,又万事俱备。
方腊见机将手一挥,隐藏在山间的一群伏军一起将火箭射到干草堆上。
霎时,干草燃了起来,风助火势,火趁风威,烈焰腾空,浓烟滚滚,成了一片火海。宋军先锋人马被火一烧,只顾逃命,又无处逃命,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宋军后面的部队一见眼前情形,气焰已经消了大半,军心有些涣散。但在王禀的命令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放手一搏。

崖上的将士们狂喊着一致的口号,挥舞着手臂,将一批批的擂石如冰雹一般,滚木如流水,向密密麻麻的人群倾泻而下,直砸得人仰马翻,血肉模糊,大片的尸体塞满了山谷。
眼看敌人惨呼倒在血泊中,将士们发出一阵阵强烈的喝彩声。
后来的宋军将士骇得面无人色,哪里还顾得上进攻,慌忙逃命,匆忙之中,大批士兵摔下马背,有摔断腿或胳膊的,滚在地上,哀叫声声,惨不忍闻。
如此一阵折腾,宋军将士死伤不计其数,剩下的皆觉人困马乏,思绪杂乱,呈现溃不成军的景象。
宋军大败,王禀焦头烂额,只好下令回营,又怕方腊乘胜追击,就下令后撤十里,安营扎寨,修筑防御工事。
方腊大获全胜,又闻敌军撤退十里,不禁有些得意起来。吕将则提醒他:“宋军将我们围困此山,我军粮草装备供应不便,若是长时间对峙,怕是对我方不利。”
方腊听他言之成理,一方面加强军事防备力量,派人在山岗日夜严密监视着宋军的所有动向,另一方面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进退有据。
相安无事地过了半月有余,平静无波的日子里,暗潮悄然无声地涌动。
一日清晨,方腊登百仞观心亭,往下察看,只见田田茅屋,秩秩如画,对面的独耸岩石,悬在苍然峭壁上,势欲飞坠,状同天石,不可亵玩。
正暗暗唏嘘造化的神奇,瞥见方肥和吕将神色匆匆地跑了过来,不由地剑眉浅锁。
“圣公,昨夜有人劫了粮草,还开闸放水,我军损失惨重。”方肥几乎是吼着喊出来的。
“什么!”方腊手腕不觉抖了一下,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粮草池水的重要性,它们可是一支军队赖以生存的东西。
“是我们内部的奸细!以前猜测青龙寨的弟兄是奸细,现在看来是另有其人!”吕将细细思量了一下得出的结论。
方腊猛地攥紧了拳头,冰冷的目光投在脚边的地上,切齿言道:“宋军易守,人心难守!”
“看,山脚下来了很多的宋军!”方肥指着远处喊道,语气有些高亢。
“走!”一声令下,回到弟兄们的队伍中,又一场激烈的战斗,宋军依旧未沾便宜。
王禀宋军攻山不上,就在山下重重围困,意图断绝义军粮草,使其不攻自破。
方腊眼看宋军在山下安营,心中万分焦急,果真是耗起来,难免会重蹈在杭州的覆辙,他彷徨不定起来,眼光在四处搜寻了一下,猛地看到山上还有不少的水池,水池里鱼虾众多,脑中灵光一闪,于是心生一计策。
他唤来吕将和方肥说:“吩咐一队弟兄将山上水池里的鱼虾捕出,然后往山下扔去。”
方肥不解:“圣公,扔了这些好东西,却是为何?”
方腊声音很轻,听起来却很重:“王禀他们以为我们没了粮食,让他们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想。”
吕将心下释然:“圣公想要迷惑敌人。”
方肥疑虑:“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方腊眉宇间凝了无奈:“如今,只有冒险一试了。”
吕将赞成:“此计可行,就按圣公的意思办。”
一条条硕大可爱的鱼儿从天而降,一只只肥胖活泼的大虾溜下山来。宋军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山上有这么多的新鲜货物,看着也眼馋哪!
王禀是个多疑之人,见此情形,恼怒叹道:“好个韩世忠,居然敢骗我,我看山上粮草充足,哪里像被劫的样子,围之何用!”便下令撤军西去。
方腊看王禀撤军而去,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是一步险棋,但是很庆幸能够奏效,当下带了队伍,悄悄地下了齐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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