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采药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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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渐渐地大了起来,天空更加阴暗低沉,墙角的一丛迎春花低着头,她娇嫩纤弱,已经被大雨冲掉了几片花瓣,默默地承受着风雨的打击。
石彦威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坐下,又站起来望望窗外,心情甚是复杂,坐立难安时,瞅见林雪峰笑呵呵地走进房来,盯着他看了许久,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有心事?”没见回话,他哈哈大笑,“其实啊,刚才的一幕我都看到了,二哥,你厉害啊!”
“什么啊!既然你都看到了,你说我拒绝她是对是错?”石彦威认真地征求意见。林雪峰拍拍他的肩头:“说出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如果后悔,尽管告诉她去,有美人自动投怀,感觉也不错啊。”石彦威推他一把,嫌恶的说:“你这家伙,总是不正经。”
“感情的事不要看得太重了,否则情多累人。”林雪峰丢下一句,潇洒离去。
刚走出房门,瞥见朱玉赠一脸怒气地过来,“这个火药桶,看来二哥有得受了。”他心里暗暗地想。“喂,见了本姑娘,为什么爱理不理的?”她窝了一肚子的气,这会铁了心要找个对象来发泄。
林雪峰冷冷地横了她一眼,并不搭理。
她恶很狠地瞪着他,双手叉腰,正准备大站一场,他却拔腿就走,身后传来一声怒吼:“神气什么!”
石彦威看到气急败坏,怒火中烧的朱玉赠,他的眉毛紧紧地皱起,眉宇间形成一个大大的问号。她手一指他的鼻尖,问道:“你说,为什么拒绝我姐姐,辜负她对你的一片深情?”
面对责问,石彦威无语。“你不喜欢我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她不停地追问。“你不回答就当你是否认了,既然没有喜欢的人,也不讨厌我姐姐,我姐姐又那么喜欢你,所以你必须得接受她,明白么?”
他愁绪满怀,鼓起勇气说:“我对你姐姐,不是那种感觉。”
一个幽幽的声音想起:“石大哥,我会等你的,请你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白天黑夜,都有一个我在等你。”
春雨整整下了一天,到了夜晚,雨终于停了,天黑漆漆的,只有些许微弱的灯光,看不清大地万象。除此之外,就是寂静。到了半夜里,春寒逼人,刺入肌骨,被冻醒了的人们拥紧了被子睡,有的干脆蒙了头呼呼大睡。
黑暗中,一条黑影忽隐忽现,出没在青龙寨中,他一会儿爬到屋檐上,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上面,一会儿又顺着矮墙,跳下屋檐,落地无声,蹑手蹑脚地来到每个窗户前,睁大眼睛往里看,如此这般,折腾了一阵,满意地消失在夜色苍茫中。
次日清晨,裴云霜给朱曲吟换药,望着丑陋的刀疤,她担心地问:“会不会留下伤疤呢?”云霜笑道:“放心,只要好好养伤,不会留下伤疤的。”“想不到你一个女孩子还会治病救人,真是了不起啊!”朱曲吟看她动作轻柔,对自己十分关切,不由得真心赞美。云霜略想了片刻,温和地回答:“人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不必过分地羡慕他人,也不必刻意地看轻自己。”说罢就往方红住处而去,途中遇上玉玲珑,冲她笑道:“懒虫,才起来啊!”“哇,这还叫迟啊!”她用夸大的表情说,“太阳才刚升起呢!”云霜拉了她的手说:“走吧,我正要给方红换药。”
“方姐姐,给你换药来了。”玉玲珑脚未进门,声音先到。方红挣扎着起来,头还有些疼痛,皱起了眉头。“快躺下,怎么坐起来了?”云霜扶方红躺下,“感觉好些了吗?”方红勉强笑道:“是好多了。”
“方姐姐,你可要快快好起来啊,要不大家对青龙寨的伙食就有意见了。我的厨艺也还只学了个一招半式的,你得快快让我这个徒弟出师啊。”方红闻得此言,嘴角抹上一丝微笑,给苍白的面容增添了几许生动。
“走,我们去白岩山采草药去。”裴云霜背了只箩筐,拿了把锄头,拉了玉玲珑就要走,“我跟爹爹说过了,今天我们两个去。”玲珑有些为难:“我对草药可是一窍不通哦。”云霜摇头笑道:“只要你陪我就好了,这里的山路你比较熟悉,有你作向导方便嘛。”那倒是啊!对于白岩山,她去过几回,离青龙寨只有三、四里的路。二人携手小跑,不多时一座连绵起伏的群山呈现在眼前。“我们往狮子峰爬吧!”玉玲珑手一指,正是白岩山的最高峰,形如华盖,天姿潇洒,看那气势,昂耸长空,顶天立地,压倒四周群峰,该是不错的选择。

上山的路是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昨日的大雨使小路变得酥软泥泞,踩在上头使劲打滑,只好谨慎摸索。“霜儿,真不是时候啊,这么难走的路。”玉玲珑边走边拣路跳着。云霜见了,吃吃笑了:“你这个样子,更容易摔啊。”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玉儿摔了个仰面朝天,她苦笑道:“云霜,承你的金口啊。”云霜想要拉起她,只听玉儿说:“好漂亮的花啊,是郁金香吗?”云霜低头看去,碧绿的草丛中有四株漂亮的野花,雪青色的花瓣,金黄色的花芯,翠绿的叶子像根根手指,每株花身都有一层细细的绒毛。“不是,它叫白头翁,很像郁金香的。”“白头翁?好奇怪的名字!”玲珑不解。“等花谢了以后,花托上就会生出一缕白色的发状的东西,看起来就像一头白发,所以才叫白头翁,它的根可以做药。”云霜边解释边蹲下,用锄头小心地连根刨起,然后放到箩筐里。
沿着小道继续前行,云霜又陆续发现了金钱草、鬼豆参、三七、山丹、大黄、山姜等草药,看得玉儿直发呆,心想,自己平时上山,无异于瞎子行路,看不到山中潜藏的宝贝。可见,一个人懂的东西实在太少,学海无涯,永远不要满足于自己的学识见闻。
“爬了这么久,好饿啊!也没带吃的。”玲珑有些体力不支了。云霜递过来一株草,形状像韭菜,还开着青色的小花:“这是祝余,吃了它就不饿了。”玲珑接过来,有些疑惑,见云霜拿了一株,放在嘴里嚼了起来,自己也好奇地开吃,虽然味道不习惯,但也能下咽,吃下去一会,果然不再感到饥饿,真是神奇啊。
晌午时分,她们开始下山,沿着原路返回,一路悠然欣赏起风光来,山中苍松翠柏,蓊郁青葱,百草丰茂,绿意盎然,置身在无边的浓翠之中,整个身心都受到这份翠绿的浸染和滋润。
山路本无雨,空翠湿人衣。虽然阳光明媚,但天气尚寒,再加上湿衣的凉意,云霜一个激灵,打了个喷嚏。“呵呵,我们的草药姑娘可不能生病哦,否则就要被人笑话呢?”云霜笑着反驳道:“难道大夫都不生病的吗?”玲珑点头一笑,算是同意她的观点。
二人来到山麓,一前一后跑过来两匹快马。玉儿眼尖,叫开了:“师兄,三哥,你们怎么来了?”
凌毅帆看了二人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古怪:“怕你们挨饿,来接你们回去。”
林雪峰怪怪地笑:“彭大哥不放心,叫我过来看看,你们是不是被那些藤条树枝给缠住了,下不来。”
凌毅帆接口道:“哦,看来是掉泥潭里了,爬了许久吧。”
玉玲珑白了两人一眼,这算哪门子关心啊,分明就是嘲笑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没办法,谁叫自己不小心,摔了几回,还趴在地上研究了不少云霜所指的草药呢!
凌毅帆拉了云霜上马,让她坐在自己的后面,回首给了师妹一个甜甜的微笑,就策马向前而去。
“喂,你发什么呆啊,到底上不上来?”
玉玲珑极不情愿地跳上林雪峰的马,马儿受惊,拔腿狂奔,差点把她甩下马背,慌忙双手搂住他的腰,还蛮坚实的嘛,像一棵柱子,抱着很安全,正得意时,听得他放大音量喊道:“喂,放开你的脏手!”有这么小气的人哪!她干脆拿自己沾满泥土的脏袖子使劲往他后背摩擦!还没来得及欣赏杰作,气急败坏的他,右手一环,一把把她拽到前面,横放在胸前,愤怒地盯着她的脸,脸上的点点污泥,难掩她的仙姿玉色,杏面桃腮,尤其那剪水双瞳,被又长又密的睫毛装饰得精致无双。此刻的她,由于受了惊吓,正怔怔地看着他充满怒气的脸,明亮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茫然,更显楚楚动人。
他似乎惊觉自己有些过分,欺负一个弱骨纤形的妹妹,不是大丈夫所为,便羞愧地把她提正放在胸前,默默地策马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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