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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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荒一片荒凉,其民也多茹毛饮血之辈,征战不休。
惟独西北处一山谷,在昆仑山脉的护持下,宁静如水。昆仑山脉高耸入云,远非常人能抵,更何况山间草莽毒物无数,寻常人物也只好望而兴叹。
相传一村民曾误入山中,被一巨蟒所困,眼见就要成为巨蟒腹中之物,突然一阵碧芒闪过,等到被吓晕的村民醒来时,只看见巨蟒已经分成了好几段,村民发狂似的奔下山来。此后便有了对山谷的各种传言,只不过对山谷的态度由恐惧变成了敬畏,更称此谷为,仙人谷。
其实此谷真名为落英谷,只是一群修真者为避俗世纷扰而寻的一处修真之所。
落英谷地处华夏之西北,本是极少甘露之地,可是每逢春夏,积雪消融,清冽的雪水自山顶而下,由缓转疾,待到山脚时,犹如千军万马砸入山脚处一湖中,其势如电!其声如雷!好不壮哉!
再看湖面,激起的水滴化作一缕缕轻烟,沿着湖面飘逸,好似仙境...水势虽急,湖面却未掀起甚大波澜,如同一位旧历战乱的将军。离水源愈远,湖面愈静,连着周遭的事物都显得愈发清静。一缕缕轻烟由湖面溢出,在谷中飘荡,整个落英谷愈发显得飘渺起来,谷外之人称之为仙人谷也不为过,只不过谷中确不是仙人。
落英谷四面皆山,虽是山谷却是极为广大。山中有山,只是远不及四周高山。谷外寒气受高山所阻,谷中由此似春夏一般。谷中草木茵茵,品类繁盛,更有许多谷外难寻品种。
谷中花木之繁犹以樱花为最。花开之时有如一片片彩霞在谷中飘荡,清风拂过落英缤纷,落英谷更是由此得名。
落英谷第一代谷主大约是西周一掌管古籍的文官,西周灭亡时为守护古籍,不远万里逃到此地。此后便专注于古籍研读,穷尽毕生之力,由古籍之中悟出一套修习天道之法,取名《天谕》,《天谕》本有两卷,首卷《物语》末卷《归墟》。首卷《物语》以天地万物由盛至衰,由生至死为诫,让修习者应天而行,以万物之灵气为己用,最终达到天人合一,代天而罚。虽是如此却还是无法跳出万物之外,为天命所束。
末卷《归墟》则是引导修习者跳脱天地之外,逆天而行!大约这位先辈对逆天之术也不甚自信,虽悟出此卷却也并未修习,临死前更是狠心将其毁去。告诫后人“逆天而为者必尝尽人世之苦,稍有不慎即堕入魔道,万劫难复”。
《天谕》虽多数为道家之学衍生而来,却非尽数相同。道家讲求修身养性,感悟天道,与《物语》中天人合一并无二致。只不过《物语》将天道分得更细,其中更是有兽语篇、草木篇、金石篇、天象篇,其中以天象篇最难修炼。除此之外还有日月篇,日月篇是呼吸吐纳之法。但凡日升月落皆是有律可循,以日月交替之律作呼吸吐纳之法,引万物之灵气会汇于体内,排自身浊气于体外,与万物之灵气合而为一,以此便可以气御万物,遨游于天地。日月篇也是修习《物语》的基础。
落英谷并非中土修真教派那般,一教之中又分为几个门,然后再是门主和门下弟子。
落英谷以姓氏家族为单位,如同一个大的村落。这其中又以陈、张、杨、李四家最受尊崇。
这并非四家人丁如何兴旺(落英谷谷众总数也不过七八百,何况修真之士大多无心俗事)而是这四家乃初代谷主之嫡传弟子,且每百年之中总有一不世之才出现。
除这四家之外,落英谷大数为独门独户,有的甚至在家中百年未曾出来,所以谷中大多数时间非常安静。虽是如此,可落英谷众人百年难得相遇也不是个办法,所以谷中第五带谷主李善水便以百年为期设一次樱花祭,名为赏花实为考验谷众修行。
樱花祭中有一项名为“葬花”,名儿取得好听,其实就是一次考验修行的会武。比试中,比试者常以花为媒攻击对方,所以每每比试过后花也差不多尽了,名为葬花其实也不虚。
樱花祭以历千载,其规则也已完善。
每户可派二人会武,虽未规定长者不可参加,不过大多数长者心性淡泊,无意于争夺,参加的多是年少之辈。整个樱花祭,樱花怒放之时为始,繁花落尽之时为末,而葬花则是在樱花将谢之时开始。
比试过后前三甲可以入凌霄阁修行一年!而且下代谷主多是从这三人中选出。虽然大家对谷主之位,无甚兴趣,可凌霄阁乃落英谷藏书之所,也是初代谷主悟出《天谕》之地,其诱惑之于寻常谷民,可想而知,而这也正是樱花祭历千年而从未中断的原因。
此时百年之期已到,往时平静的山谷日渐热闹了起来,落英谷上空随时可见一群群御风而行的修真者,衣袂翩翩令人神往。
时近三月樱花初开,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不知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天地造化。整个落英谷呈天方形,恰如一个巨大棋盘!
更为奇特的是,在每个星位上都有一个较大的山峰,八个星位便有八座山峰,而在天元的位置更是有一座极大山峰,居高临下,大有藐视另八座山峦之势。此乃天地之造化远非人力可及!
整个落英谷,天地灵气汇聚其间,真乃一处修行的绝妙场所,便是常人在此久居亦可延年益寿。
初代谷主见到此景更是喜极而泣,将外围八座山峦自东向北,依次为红莲山,紫竹山,白鸟山,菩提山,青龙山,白虎山,朱雀山,玄武山。而中央天元位置就叫天元山,凌霄阁便在其上,谷中少有禁忌,凌霄阁便是一处。
落英谷谷主便是住在凌霄谷,谷主一旦进入凌霄谷,除了樱花祭之外,便不可随意出来,这也是大家对谷主之位没兴趣的原因之一。谷中修真者,大多数住在天元山上,所以除天元山,其它山上都是少有人烟。四大世家也是住在上面。
从落英谷上空俯视落英谷时,谷中的樱花仿佛就是一整块粉色的云彩,密不透风。不过要是走在地面上,便会发现这些樱花树却是生的极高,丝毫没有拥挤之感。路面上细细地铺着鹅卵石,大约可以并排走八个人,很宽。而路的两侧都是绿茵茵的草儿,生的不高不矮。红绿相间煞是好看,走在上面不由觉得心情大畅。
路的尽头也是林子的最深处,有一块很大的空地,这便是葬花比试的场所,不过此时离比试之期尚早,高台并未筑起。
这时林子子的鸟雀突然一阵骚动,从樱花树上四下飞散开来,紧接着一团粉红色的云从林间飘过,落到林子深处的空地上这时才看清,原来是一位身着粉色衣衫的少女。少女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生的极美,眉如远山,肤似脂玉,腰如柳枝,发似青丝直垂腰际,微微翘起的嘴唇有如樱桃。一双美目四下张望着,甚是灵动,清晨的光细细地洒在她的脸上,又平添了一份光采,整个人嫩的有如初春的新芽。
少女双眉突然微微皱起,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飘然而至,一个身着白色长衫,背后系着一柄由白布包裹着的黑色铁剑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男子身材修长,脸色苍白却极是英俊。
男子向前踏出一步道:“姑娘走的好快啊,小生差点就追不上了”
少女下颚微翘,哼了一声,道:“只是你走的太慢罢了!”
男子也不恼,只是突然正色道:“姑娘为何伤我弟弟?他可曾得罪姑娘?”
少女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道:“原来那个白痴是你弟弟啊!你两倒是像得紧”说完看了那男子一眼,接着道:“哼!他是没得罪我,不过谁让他欺负我朋友,打掉他几颗牙齿算便宜他了!。”
男子眉头微皱,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从林中又出来两个少年,一个衣衣衫褴褛,头发散乱。一个双手捂嘴,显得很是痛苦。那个双手捂嘴的少年快步走向那男子,道:“哥!就是那疯丫头,帮我……”话还未说完男子便瞪了他一眼,于是接着捂住嘴,走到一旁。
男子转过脸对那少女浅浅一笑道:“在下李墨,敢问姑娘……”
“烂木头,你没事吧?”
少女不理会那男子,径直走向那那衣衫褴褛的少年问道。
少年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忧郁。
少女看得心中一酸,叹了口气,语气柔和地说道:“打不过你可以跑啊...趁什么强啊..”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白衣男子见那位美貌少女不理会他反而去关心一个乞丐般的少年,对那少年很是恼怒,便轻蔑地问道:“敢问小哥如何称呼?”
那少年不想男子会跟他说话,楞了一下,便如实答道:“我叫木远……叫我木头也可以……”
少女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真是块木头”
男子见那少年如此回答心中一喜,暗想“那位姑娘怎么会看上这位呆头呆脑的傻子?”便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木小弟真是爱说笑,今日之事只要木小弟对舍弟赔个不是便算了,我保证不会为难这位姑娘”
木远听他这么一说便朝那捂着嘴的少年走去,不过刚迈出一步便听见身后一声娇喝:“烂木头,你再向前走一步看我还理不理你!”
木远闻言立即停下脚步,向那少女望去,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吧……”
少女也不理他,径直向那白衣男子走去,看了他一眼道:“打人的是我,即便是赔不是也应当是我,不过,想要我赔不是,做梦!”
少女说着便伸出一对白皙的小手,迅速的在胸前结了一个印,只见四周的樱花树的枝条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绕过少女,犹如一支支离弦之箭一般击向李墨,而原本光秃秃的枝条上,樱花也瞬间绽放,顿时枝条完全被花朵覆盖,待到离李墨只有一丈时,终于是被枝条所激起的劲风刮落,像一朵被激散的粉色云朵向后散去,重新露出光秃秃的枝条,眼看李墨便要被刺成马蜂窝。
李墨不想少女会主动攻击他,所以猝不及防,只得默运《物语》金石篇,在四周砌起四道石墙挡住少女的攻击。
却说那些枝条遇到石墙其攻势也并未停下,有的甚至将石墙贯穿。看到那一支枝犹在负隅顽抗的枝条。
李墨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心想:“今日如果败在这里,我李家颜面何存?回去定被爹爹责骂!”正准备全力以赴,可他即使到如此关头也不忘斯文一下,于是大声喝道:“姑娘如此,小生也不客……”话未说完突然发现脚下的泥土不对劲,还未想到什么不对劲,脚下的地面突然迸裂开来,四条粗壮的根相互绞合着从地底冲了出来!
李墨始料未及,只得急速向上跃起,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就要被缠住。
突然李墨身后闪过一道玄色光华,眨眼之间便出现在李墨身前挡住了少女的攻击,而其势未减,绞合在一起的四条粗壮的根瞬间被劈做两半。
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两个在旁观战的少年都看呆了,只是木远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到这时才看清原来李墨已经祭出那柄玄色铁剑,他身前的那道玄色玄色光华便是这柄铁剑所发出,想来必不是凡品。
少女看着那剑,眉头微皱,口中却不示弱地道:“李清远那个牛鼻子,倒是对你疼爱的紧,连墨影都传给了你,不过此等宝物在一个白痴手上也只能做劈柴之用了。”
李墨闻言原本惨白的脸上现在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心想:“此次,葬花,还未开始,连墨影都用上了,还让一个丫头给羞辱,想我李家在落英谷受到何等尊敬,怎能受到这等轻辱!”一想至此脸上杀机大盛,也顾不得斯文了,祭起墨影便向少女攻去。
木远心中一紧,可是,想到自己的修为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木远与那少女同岁,少女姓周名樱,木远与周樱由于两家同住在红莲山上且相距不是很远,所以两人就成了儿时要好的玩伴。
却说周樱,不但从小便是一个美人胚子,而且聪慧异常,就是其父也是惊异不已,虽表面不说,心里却是欢喜着呢。

两人在五岁时开始修习日月篇。日月篇分十一层,修习玩前两层便可修炼草木篇,再往下修习完后三篇才可修炼金石篇,修炼兽语篇则要将日月篇修习到第九重,最后才是天象篇。
虽说将日月篇修习至第十篇便可修习天象篇,可是自初代谷主创出天象篇以来,只有第五代谷主将其练成,李善水天纵奇才世间少有,将前三篇修习之巅峰时只用去二十年,可修习天象篇却花去了整整一百年!虽说修真之人时间可以不在乎却也终是无法逃脱生死之命。
且说周樱在修习前两篇的时候只用去五的时间,颇有李善水当年的风采,现在已初窥金石篇之门径,在她十岁的时候便可以用意念控制草木。
一次在木远面前炫耀,可由于真气尚不能收发自如,只见一颗五人粗的女贞树将木远的那栋可怜的小木屋给顶在空中,而在一条树枝上还挂着木远喝的醉醺醺的老爹。此次以后只要周樱修炼小成来向木远展示的时候,木远便将家里有用的物件同他醉醺醺的老爹从木屋中搬出,然后望着周樱。周樱心中羞愧难当,俏脸微红,小嘴高高撅起。可是手上却不停着,但见枝影漫天飞,片刻之间小木屋就不见了,换之而来的是一棵棵茁壮的女贞,然后扔下一句“不跟你玩了”就飘然而去,只剩下傻眼的木远。此后每月木远都会跟他那个还在云里雾里的老爹重新造一所木屋。
再说木远,修习日月篇十年有余,可至今也无法突破第一层。如果说周樱是旷世之奇才,那木远就是旷世之愚才了。虽说谷中之人少有来往可是,谷中少年是经常在一起,所以红莲山上两位“天才”的事迹在少年之中早已传开。这次便是李墨的弟弟李子鹏偶然碰见,看其呆呆模样,就有意戏弄。如是寻常话语木远倒也不在意,却不想李子鹏见他不以为意,就干脆讥讽道:“寻常人也不会愚笨至此,想来你的母亲定是一妖类”木远自出生以来还未见过母亲,每当询问老爹时,老爹总是不说话,只是喝酒,不停的喝酒,然后醉得不醒人事……可是,木远对母亲却是极为尊敬,一见李子鹏污蔑生母便连性命都不顾了向李子鹏冲去。怎奈功力不及,只是处处挨打,却也不逃,用眼见狠狠的瞪着李子鹏。随后赶来的周樱见木远受人欺负,不由心中大怒,一把扯开木远,向那李子鹏发狠地打去。李子鹏哪是他的对手,片刻之间便被打去两颗门牙,赶忙招来同伴向哥哥报信。之后便有了开头那一段。
听见打斗,越来越多的人朝这里飞来,木远周樱他们四周已经围满了人,看到精彩处还不由大声喝采。木远将目光重新放到周樱与李墨身上,虽说初时周樱大占上风,可那确是偷袭之功,论起实力只怕要在李墨之下,何况李墨手上还有神兵墨影。渐渐周樱只得变攻为守,落了下风,而李墨却是越攻越急,眼见围观的人中有天元山中的,有意卖弄一下,也不急着一招击败对手,只是连连换招,让在场之人惊叹不已。周樱已是香汗淋漓,暗暗叫苦,可心里却是不服气,当下反守为攻,两只手各自结印。李墨见到她单手结印不由心中一惊,当下一把握紧墨影,暗自戒备。就在这时,周樱身旁的樱花树瞬间扭曲,如同游蛇一般向李墨攻去,千百株碗口粗细的树干如同一张网一样扑向李墨,树木本是不可扭曲的,而此时曲伸自如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场中有人识得此术,大声喊道:“木魂!是木魂!,想不到小小年纪居然练成此术!”场中顿时炸开了锅,原来木魂之术乃周樱家传秘法,当年周樱之父周大山就以此术困住,一从山外闯入谷中的上古凶兽餮虢,由此成名。这时人群中一仙风道骨的长者对身旁的一身材高大,微微发福中年男子道:“大山老弟果然是虎腹无犬女啊,我家那小子已经走投无路了”中年男子一听哈哈大笑道:“清远老哥何必自谦,李墨侄儿那柄墨影恐怕就要出手了吧!到时还要手下留情才好。”原来这两人便是周樱的父亲周大山和李墨的父亲李清远,两人正在天元山叙旧,听说两人的女儿和儿子正在山下打得不可开交,便无奈地赶了过来。
两人说着,又将目光移向激战正酣的两个人。
李墨见周樱这招来势汹汹双眉紧皱,突然双手握住墨影,心中运起《物语》金石篇,霎那间剑芒大盛,墨影剑身墨色尽褪,玄色剑芒也渐渐转为白色,白色的剑芒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片刻间白色剑芒就将那千百枝飞奔而来的树干阻住,土色的树干同白色的剑芒在空中僵持着,那些树干上樱花不停的绽放、凋谢,而白色的剑芒越发咄咄逼人。从场外看去煞是壮观,而底下喝彩声一片。李清远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周大山眉头紧皱。
周樱突然胸口一紧,一股温热液体涌向喉头,那些树干也随之一颤。白色剑芒找到了空隙便势如破竹地攻了下去,顷刻间那些树干便化作飞灰。李墨一想到今日之辱,徒然间杀机大盛,白色剑芒将那些树干化去之后,并未停止攻势,反而化作一柄柄实体飞剑,向周樱刺去。眼看那些剑就要刺中周樱,木远心中惊恐不已,飞速向周樱跑去,可就在此刻一个黑色的身影闪到了周樱身前。只见那黑影一只手护着周樱,另一只手并指为掌朝飞剑攻来的方向拍去。
木远同疾步赶来的周大山心中均是一惊,看到他如此随便出手更是心中大骇。周大山刚要出手,却见那些凌厉的飞剑居为被黑衣人掌风所阻,为之一滞。场中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连那一向不动声色的李清远也为之一震,露出一脸骇然之色。而李墨也是惊恐不已,暗自加大攻势。
那黑衣人手上却是没停,将手掌轻轻一握,那些飞剑好像被两道巨大的铁墙自上而下压住,瞬间便重新化作一道道白芒四下散去。李墨脚下一软眼看就要倒下,这时李清远飘然而至,将他扶住,暗自运起内力输入李墨体内,李墨见是父亲将自己扶住,眼眶一热道:“孩儿无能让爹爹费心了”李清远没做声也没看他,李墨不觉心中一凉。李清远见儿子已经可以独自站起,便走向那黑衣人。
此时周大山已走到周樱身旁,检查他的伤势,见无大碍便放下心来,把头转向黑衣人。却说那黑衣人二十岁上下,身材修长,一身宽松的黑衣,一柄无鞘木剑斜插在腰上,头发随意扎起,剑眉星目,一张脸好似雕刻的一般,只是脸上透着一股邪气,却仍是俊俏非凡,好似天人。周大山一看也是愣了一下,心道:“好俊俏的年青人”然后双手抱拳道:“今日小女得阁下救护,老朽无以为报,请阁下受老朽一拜!”说完便要拜下,黑衣人赶忙将他扶起,然后挠了挠头道:“我只是路过,路过……”说完看了一眼向这儿走来的李清远,急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话刚说完人就纵出一丈之外。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周大山赞道:“好俊的功夫!”而一旁的周樱却哼了一声道:“目中无人的家伙!说走便走!”周大山瞪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却说李清远,望见那个黑衣人远远遁去,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嘴中默念道:“归墟……”说完便向周大山走去。见到周大山便笑着道:“犬子无礼,还望周老弟和周姑娘宽恕”周大山本是极为疼爱这个女儿,刚才看见女儿遇险,恨不得将李墨那小子给劈了,现在女儿没事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那小子也伤的不轻,于是也故作大方道:“都是些孩子,不怪不怪!只是李大哥见多视广,不知是否认识刚才那位年轻人?改日我好当面致谢!”李清远闻言脸色一沉,道:“在下不知”。见父亲吃瘪,周樱脸上坏笑了一下,心想:“这爹爹也真不会说话,人家刚打伤他儿子,你却说要去谢他,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会说啊”。李清远与周大山寒暄了几句便叫人扶着儿子回家了。周大山正准备走,突然想到什么,便转头向正揉着手臂的女儿问道:“我倒是忘了问你,你今天为何跟李家那小子打了起来?”周樱也不抬头只是撅着嘴道:“还不是那个烂木头,打不过还……”话还没说完也不理在旁边不停询问的周大山,只是朝四周望去,没看见木远心头忽然一沉,微微发酸,眼眶也开始发热,心里愤愤地道:“那小子居然害怕逃跑了!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他!”之后不管周大山怎么问她她就是不开口说话,默默地跟周大山回到了红莲山。
原来木远,见那黑衣人救下周樱心中先是一喜,可是当他看到黑衣人一手护住周樱一手力退强敌,犹如神人。在想想好似蝼蚁般的自己,心中不由一阵酸楚,目光黯淡好似失了魂一般地从人群中走出,不知不觉中便爬到了白鸟山的山顶。
白鸟峰位于天元峰正西,不为天元山山势所阻,可以看到日落。每到傍晚时分,天边红云云片片,橘红色的光洒满整个山谷,山谷极大,除去九座高大山峰外就再无高山,一眼望去山谷就像一金色的湖泊,一直流向天际,不由让人心旷神怡,再多的烦恼也都随着着湖水流去了。这也是木远之所来这儿的原因。
木远经常来这儿,有时候甚至好几天不下去,一直到周樱来寻他。有时候他是故意的,他想在这等着她,和他一起看这些景色。一想到周樱,木远心中不由得隐隐的疼。心想:“我凭什么喜欢她呢,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甚至还要她救护。什么才是我的未来?我的存在又有什么重要?父亲每天都在喝酒,根本不在意我的存在,母亲……我都没有见过……只有樱儿只有她在意我,可是她有危险时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也许她应该嫁给像黑衣人那样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是我……”想到这儿,木远心中仿佛被无数蚂蚁咬蚀。木远轻轻地躺下,已过傍晚翠绿的早地上布满了露珠,露珠从褴褛的衣衫中透了进来……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眼角华过。不知过了多久,木远感觉腹中空空,饥饿难耐,便抓起一把身旁的青草和着露水嚼了起来,一股苦涩的感觉从嘴里传到心里……
木远百无聊赖,突然山腰处传来一声野兽的悲嚎,听着像是狼的叫声。这落英谷,范围广大,谷中人数又不多,所以白鸟山一直都是渺无人烟的,山间凶兽也不在少数。可此刻木远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决定去看看,心想:“虽然修为不济可是几个山间野兽还是近不得身的,况且……”想到这儿,他不觉地心头一酸,突然目光坚定起来:“反正我就是天地间一蝼蚁,即便是死了也没什么!”一想至此木远便加快脚步向山腰走去。夜间山路本就不好走,更何况木远抱着求死之心疾行,没走几步就摔了好几次,就这样连滚带爬到了山腰。
不知说是他运气好还是还是那只嘴上正啃着一只白色的母狼的餮虢运气好,说他运气好呢是因为他所好奇的东西就在眼前,说那只餮虢运气好是因为吃完那只狼之后它还可以饱餐一顿人肉。
看到眼前那只餮虢凶残地吞食着那只白狼,木远刚才那股慷慨赴死的勇气一干二净,心里只想着怎样才能最快地跑下山去,可是这时双脚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而这时那只餮虢已经将那只白狼吃的一干二净,似乎是闻到了他的气味向他走了过来。眼见那只餮虢向他走来,木远索性将眼睛闭起来,心儿一横:“死就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他突然想到想到苏樱:“如果她在就好了,她会木魂之术定可将这只怪物降住,不知道我要是死了会不会为我掉一滴泪儿,还有老爹,我都快死了你还在喝酒吗?”
“喂!傻小子你就真的那么想死吗?”
这突然一个声音从餮虢的方向传来,木远心中一惊暗想:“这餮虢好生厉害,居然还会人语!看来我今天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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