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叫他表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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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猛然锐响的时候,不光是烈烈,连张力钧都吃了一惊。转载自 我 看 書 齋
张力钧放下电话,又生气又后悔。
真气人!刚才,他真不该这么沉不住气抢着去接这个电话,他还以为是淳于先生的陪同者打来的呢!
真气人,现在这些人,真是没礼貌到不讲理的地步,看看,刚才明明是对方这个打电话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了他的行踪,大模大样用手机拨到这儿来,可是,你要问他是谁,却在嗯了一声后,故意装哑巴关机!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张先生你也真是,您就别问是谁了,我知道,除了他,没别人!”烈烈两手环臂地站着,似笑非笑地说。
“您怎么知道是谁?”
“还能有谁?新区管委会秘书长侯保东!”
“哎,您怎么有把握知道是他?”
“刚才,他就和你前后脚,你来时,他刚走,他知道这儿的电话……”
“哎?!”
“不信你去看看那边的话机号码,你看好了。”烈烈朝屋角一呶嘴。“那个话机有来电显示,肯定是侯保东的手机号。”
张力钧果然过去仔细看了看。
“耿小姐,我还真佩服你,你怎么这样料事如神的?就说刚才我们前后脚,但你怎么断定就是他?”
“你总不会不知道侯秘书长为什么刚走,又要把电话打到这儿来吧?他可是听涛苑的一只大候鸟啊!”
“听涛苑?候鸟?”
“哎,张先生,你不是H大产业发展部的主任吗,总不会故意跟我装糊涂吧?那你说说,你来这儿又是做什么呢?”
张力钧整整西装,胸脯一挺,斯文有度地说:“我来做什么?耿小姐,你知道的,淳于抱朴先生本来就是我们请的,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牵上了线,然后请省里,不不,是得了中央有关部门支持,请了重量级人物出面,才正式请来的,本来对他的接待工作是由我们全盘负责的,可是,现在是市里出头全面安排,谁都得靠边站,我们那里能够同市里争?再强势的企业、部门和集团,也争不过党的领导呀!你说是不是?哈哈,当然,我不应该在您面前发这个牢骚,可是,实际情况您可能未有所闻,早在半年前,不,早在去年我们就开始张罗这件事了……”
烈烈朱唇微启地一笑,心想:他倒在我面前混充大头鬼了?要论交情的早晚,哪里轮得上您小子?但她心里尽管千回百折,道出口的,却是这样不紧不慢笑微微的话:
“不错,树大招风,谁教淳于先生是这样的大名人呢?可是,你要知道,再有道行的建筑师,也需要企业雄厚的经济实力,为他搭就一个舞台,能够展示他规划设计和建筑艺术的种种理念,否则,牌子再大,名气再大,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请他的,也不要抬自己的牌子,不要说市委,就是省委、部委甚至中央又怎么样?淳于先生在联合国城市规划顾问团工作那么多年,世界各地都去过,他什么世面没见过?德国的副总理还是他的师弟哩,那又怎么样?他是重信义不重你有什么牌头的!”
张力钧弓起两道眉毛,满怀兴趣地盯着烈烈,连连笑着称是。现在,他不得不对眼前的这个风姿绰约的女子要刮目相看了。
刚才进门时,他还以为她不过是宾馆的接待小姐或者顶多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高级陪同,现在,像“海天”这种高级宾馆身份神秘的特殊人物多得是,否则她怎么有资格大模大样呆在淳于先生所住套房的客厅?看来,自己又一次估计错了。
怪不得呢,刚才一进门,他满怀热情递过名片再问她回要时,她只浅浅一笑,又浅浅地说了句“对不起,我没有名片,嗯,我姓耿”时,他就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看来,她真的是个道行非浅教他一时摸不清底细的人,她不给名片是没有将他看在眼里,有意不予。
是的,当下这世界,许多经天大事就是像面前这样的女子做成的。他一点不能小看面前的这个姓耿的女子。
张力钧立刻变得更为斯文,殷勤地拿过烈烈面前的杯子,反客为主地为这位姓耿的女子续上了茶水。
“自己来自己来,怎么要您倒呢?”
“哎,女士优先,为女士效劳,是我的光荣,这是西方国家最注重的礼节,作为男子汉,我们尤其应该记住这一点。”
烈烈立刻觉出了眼前这个人的酸。见识这样酸不溜溜的男子,她可不是第一次。她觉出来:看来,这个张力钧也是和她一样,今晚是一心要在这儿“泡”下去,直“泡”到淳于先生回来的。
她心里有数了。
“耿小姐,我可不可以冒昧问一句:耿小姐是在哪里高就的呢?”
“嗯,请您不要一口一声耿小姐好不好?叫我名字吧,我叫烈烈。为什么一定要用‘高就’这个词?我也在企业工作,普通员工……”
“普通员工?是耿……哎,烈烈小姐太谦虚了吧?普通员工怎么会到这儿……哎,我是说您肯定与淳于先生有特殊的……哎哎,请耿小姐原谅我的冒昧……”
“张主任,我发现您的记性真差!哦,您对我的身份这么感兴趣?嗯,是的,我跟淳于先生……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她又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我叫他表舅。转载自 我 看 書 齋”
哎呀呀,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怪不得她刚才这么矜持!张力钧弓起的眉毛几乎立刻成了锐三角。“耿……哎,烈烈小姐,对,烈烈,烈烈,您若是早说,哎,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要是早点知道这个信息,去年就大可不必舍近求远到处打探淳于先生的行踪了!我们将会,哎,对不起对不起,很冒昧,以后,不不,从现在起,我希望耿小姐将我们,不不,就将我,也当自己人,对,也当一个拐弯抹角的亲戚好不好?这样,我们感觉就近了一步,有些事也就更好商量,耿小姐,您知道,我们是铁心要请淳于先生做我们的……”
“这事要和他自己商量,别人都当不了这个家。”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可我们如果有耿小姐您这样的人来帮我们推动一把,对对,应当说是我们想请您当我们的……”
“章主任……”
“哎,我姓张,本人姓张,弓长张,力量的力,雷霆万钧的钧,你就叫我张力钧好了……”
“对不起,张主任,你说得太客气了,我倒是想请你帮我一把呢!你们学校还招不招函授生?我想进修一下德语,开开你的后门,插个班,行不行?”
“哎,就为这?没问题,没一点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耿小姐,我会尽快与校务处说,尽早给您一个回音,到时候……”说着,张力钧又掏出了名片。
“您刚才已经给过我了。哎,张主任,也不用尽早尽快,事成了你告诉我一声好了……”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不过,我能不能请问您的……哎,当然,问女士年龄那是很不礼貌的。只不过,若是填表,这是省不了要填的……”
“放心吧。该填什么一项也不会拉下的……”
“哎,那么,耿小姐,怎么跟您联络呢?至少,您得给我留个电话……”
烈烈想了想,只好从茶几的留言本上撕下一张小纸,写了自己的电话。
“时间不早了,张主任,你还要等我表舅……你还要等下去么?”
“哎,是的是的,是不早了,不过……”
“不过什么?”
“这?!”一直伶牙利齿的张力钧突然口吃起来:“我是说,等会见到淳于先生,请耿小姐您,对对,您看我又忘了,请烈烈小姐,不不,请烈烈您一定要替我们H大,不不,您就多多替我美言几句,请淳于先生他无论如何将我们的约见放在心上,请您要多敲边鼓,及早答应我们的约请,及早作出允诺,我们好及早安排……”
“张主任,你又说了这么多的‘及早’,可我只知道今天晚上,这会儿,真是一点也不早了……”
“对对对,是不早了,我这就告辞,这就告辞!”张力钧在走出客厅前,又回过头来满面笑容地挥手说:“耿小姐,您可要及早给淳于先生说……”
烈烈摆了摆手:“你就放心吧!”
望着他一颠一晃地走远的背影,烈烈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气——大学校园里怎么也有这么多傻冒?
烈烈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惘然若失的滋味立刻就涌上心头。
刚才与这位又迂又酸味十足的张教授这番小小交手,开始令她有点得胜的微微快意,可是,对方一走,她马上就感到了那么一点失落。
这位张先生在这里的时候,她巴不得他马上走开。因为淳于先生回来时,她非常不愿意有第三个人在场。而且是这种势必要与她形成竞争的第三者。
与宁可的碰头是她没有料到的,虽然,这些日子她没少和宁可交流,可都是为了于津生,为了那个至今让她心头不得安宁的“919”,这两天,她也想找宁可商量,是因为前天,裴蓓竟然少有地主动给她来电话,不无诚恳地希望她正式“回去”,回到“宏翔”去!
这是烈烈根本没有料到的——当然并非她刚刚答应去“蓝星”就任便得到了老总的正式批准。她虽然感觉了裴蓓终于表露的诚意是实在的,这使她听着电话时顿时热泪双流!当时,她虽然努力“藏”起了自己的声音,以恰如其份的平静,婉言谢绝了裴蓓的建议。心里还是滚烫烫的。谁知,裴蓓对她的回绝并不着恼,也不知是听从了谁的建议,裴蓓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固执于这一邀请,还一再恳切地说她等着烈烈的重新考虑,即使她不马上答复,她裴蓓也有耐心等待……
就是这件事,使素来有主意的烈烈也没有了主意。她想再找找宁可商量商量。但是,昨天她去向“蓝星”老总提出是否可以缓一缓来上班的日期时,“蓝星”老总不容置疑地说:耿烈烈,现在,不是你为我们干,而是你为自己干,时间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么?在我这里,绝不允许有吃回头草的马儿!你已经与我们签了约,而且,马上就有任务——你现在就给我出发,一定要将请淳于先生到本公司的这个硬任务给拿下来!不管什么手段,不管什么代价!这就是我给你交办的第一件任务!
今天到这里前,烈烈本来还打算再与宁可联络一下,转念一想,算了,宁可光她自己的事,就够她忙乎的了。说到底,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她烈烈就是一个破罐子,也都摔到这地步了,运气再坏,也不能坏到哪一步去!如今若是马上回“宏翔”,一桩桩,一件件,都会**前因后果,一点点,一滴滴,都会引起她无穷感慨,在这方面,她裴蓓又怎能体会到她的心情?裴蓓让她回去,当然只是为了“宏翔”的更好生存,烈烈毕竟熟悉各方面的老关系,拿起就通。可于津生依然如故,既无好转,也没有更坏,裴蓓她不能不在他身边呆着,是因为还有这个名份,而她,现在她算什么呢?连市里都打算要把他的事暂时搁一搁了,裴蓓现在又坚决改了主意,坚决不想去上海了,她说还是在这里好,对病人,对陪护者,都好。现在,除了医务人员,裴蓓也让余小金作为特殊而正式的陪护者,看护于津生了,余小金自然非常尽心,尽心得就像古代为父母守墓尽孝的大孝子!

她烈烈呢?又一次成了多余人。是的,她完全可以走开了,那怕是暂时而非永久的离开。她总不能一直在“919”这个阴影中耗下去!
这几天,老曼娜又一次次的催她,烈烈不能不再次信守承诺,再担自己的义务和责任。
算了,她烈烈尽不了“人中人”的天职,也不要“人上人”的荣耀,走一步,算一步!她要真为“蓝星”弄出个“进门红”,不管“蓝星”老总对她如何,她也有了真正的资本,以后,谁都不会小瞧她耿烈烈了!
自从前些日子与侯保东弄了点不愉快,烈烈本来也想车走车道,马走马路。以后少打交道就是了。可是,就像注定要与侯保东厮缠似的,今天,又与他撞上了!
撞就撞,看谁能整过谁?瞧,侯保东因为自己的鬼“心事“,忽然提前告退。这就太好了。他就是只“猴子”,他纵有心事,而且,烈烈早已明白了他的心事,也明白他是断断不会在她烈烈和宁可面前同时露底的,现在,他提前告辞,这就很好,太好了!
烈烈没有料到的是,猛地又冒出这个张力钧,而且看样子,张力钧想取悦淳于先生以图目的成功的愿望,一点都不比她更不比侯保东弱。不过,使她开心的是,她只不过耍了那么一点小小花招,就轻而易举地支走了这个酸不溜溜的张先生!这个大教授大主任,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我家的表舅也可以是数不清的,中国人百家姓,拐弯抹角都可以攀上亲威,脑袋瓜连这都拐不过弯来,哧,还教授呢!
但是,张力钧一走,她马上就又感到了索然无味。多年的商场历练,使烈烈的好斗心性越发强烈,那怕是小规模的交手,她也希望自己是胜利者。现在,这个酸家伙走了,没有什么可争可斗的了,她还是得一个人在这里苦等,苦等这个比天上星宿还尊贵的淳于先生。
可悲的是,她也难以断定他什么时候回到这里来。
要是从前,能是这个状态吗?
要是从前,烈烈想掌握想打交道的人,竟然连他的动态都难以把握,这是说下大天来都不会叫人相信的。
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这就叫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怅然若失的滋味,越来越强地升上心头。但是,心里再怎么酸,她还是铁了心要在这里等下去,要抱着“将牢底坐穿”的劲头等下去!要取得淳于先生的信任,与淳于先生达成黙契并取得支持,不仅是她这个“蓝星”公司新任“业务代表”以后还将是总裁助理的大目标,是她在这个新岗位上能否露一手的关键的关键。没有错,这一手,对公司,对她本人,都太重要了!
更重要的是,这是烈烈人生新开端——万里长征第一步。“蓝星”公司新任“业务代表”,也不会是她的终极目标,“业务代表”算什么?说好听点是白领,其实不还是打工仔。何况,“蓝星”还是国企。国企的许多事是很不好办的。在“宏翔”、与于津生都到了这一步,遇人不淑,公司最大,也像纸糊的灯笼说垮就垮,企业间的竞争、生意场上的打斗她领教得太深了,她这个小不拉子也不想再为“知己者死”,再为什么顶头上司忠心耿耿去拚搏什么了。除非她本人就是老总!是的,除非她本人就是老总!
烈烈为这个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可能?只要一如既往地努力,只要像过去的于津生那样,过五关斩六将,朝着既定目标努力,为什么不可能?
电话又一阵锐响,烈烈马上跳起来去接,可是,是对方错拨了!
她泄气地搁下话筒。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烈烈不急也急了。可是,纵然越来越焦急,她也无法不按下心气等下去。
又是电话铃声,对方在听她喂了一声后,马上没声音了。
烈烈狠狠地嘟囔了一句,真恨不得以国骂代之。
她随即想起来,刚才是万秘书接了淳于先生走的,她不可以直接给淳于先生打,但可以给万秘书打呀,起码,可以问问淳于先生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她试着给小万拨了手机。
手机关机。她想了想,又给小万发了短信。虽然关机的小万不见得马上看马上回,但总要比这样死等强。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没有半点动静。
烈烈再发了一遍,还是没动静。这个死小万!
嘿,都九点四十五分快十点了。按说,接待客人的夜生活活动,至迟不能超过十点的。淳于先生毕竟是“外宾”嘛,否则接待方也太不讲礼节礼仪了。
看样子,淳于先生是不会很快回来的。那还是等吧!人家员能把牢底坐穿,你在这儿坐沙发,还不舒服么?烈烈,等吧!既抱了把这儿的沙发坐穿的决心,就没有什么不能忍耐的。
烈烈掏出手袋里的一包饼干,就着开水,三两口咽了下去。今天中午起她就没有吃过东西,本来,她可以到宾馆的小咖啡厅喝点什么或在哪里叫一份夜点,但现在,她不敢离开半步。喝完了水,她不无疲惫地将身子倾歪在沙发里,不由得又一阵胡思乱想。
人啊人,人的命运真是难以预料,要是从前,不不,要是两个多月前,她烈烈能在这里受这份洋罪吗?
不不,不能这么想千万不能这样想,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说,难道你烈烈甘愿回到两个月前的状态、回到那个甘愿受他摆布、甘愿做他那名不正言不顺、做那个说助理而非助理说秘书不是秘书、说小蜜不是小蜜说妻非妻说妾非妾的屈辱地位过你的日子吗?
于津生,他欺骗天下人欺骗你欺骗得够可以了,他连小金这样的亲侄子都不容,他有那样的下场,真是罪有应得!
看来,他是命中注定了不得好死的,就像他自己对婚姻的突然选择一样。烈烈,关于这一点,你要完全想通,千万不可教你埋在心底的那一丝同情和怜悯之心再泛滥起来,别的不想,你就想想他做的那些事!!他以为他给你送了许多礼物、又给你留了一套以不清不白的名义换得的房子,他就足够打发你了,你在他眼里就是又一种商品,他以为你的一切都是有价可买的,可买所以也是可弃的。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的红颜知己吗?他何曾真把你当过?嘿,别的不想,你就想想他那些天的突然冷漠,你就想想那天你去与他告别时他的那个无情无义的神态!所以,这种人实在没有什么好同情好怜惜的。你已经对得起他了,如果不是你在最后关头跨出了那一步,你就完全被动、你就被他彻底葬送、你就不能自我救赎你也成不了现在的你了……
还是得感谢上帝,就像妈妈以前成天小声叨念的。还是得感谢上帝!感谢上帝!哦,你不是基督徒,那就感谢上苍吧,烈烈!
如果……
门外一阵轻微的话声和人声,烈烈刚刚警觉地坐起,就见万秘书带了两个宾馆的侍员走了进来。
“哎,烈烈,你还在这里?”
“刚才不是说好我要在这里等么?我不在这里能到哪里去?淳于先生呢?”
“廖市长已经和淳于先生说好了,请他搬到迎宾馆去,这儿太乱了,都来乱找,弄得他简直没法工作。淳于先生也同意了,我来帮他搬行李……“
“这就搬?!”
“这就搬!反正淳于老说他也没有多少行李,就一个手提箱……”
烈烈倒吸一口凉气,过度的失望使她差点连声调都变了。不过,她还是马上控制了情绪。“那是,人家是大人物,那会有什么鲁哩巴苏的东西……好,我来帮他收拾一下吧!”
烈烈随万秘书进了里屋,一边帮着收拾东西,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廖市长也是,一顿饭吃了那么长时间,不怕把老人家累坏么?”
“哪里只是吃饭?廖市长是请淳于先生欣赏一场音乐会,一场专门为淳于先生举行的音乐会……你没看刚才的电视?市三台不是还现场直播么?”
烈烈又吸一口凉气。直骂自己该死。还自夸聪明呢,为什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而且,客厅里的电视就摆在眼前。
“哎,万秘书,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够到家的,那刚才为什么不说呢?”
“我们要是事先说了,老人家会同意出门么?就这也是差点就像绑架了……老先生真够可以的,如果不是说演员都已经在台上等着了,他肯定是不愿去的……”
烈烈点点头,这一点不用说她也可以想见。
淳于先生的行李确实简单,连那个小巧的手提电脑装进去,也就一个中型的拉杆箱。
烈烈尾随着万秘书走出来,机警地说了句:“我和您一块送淳于先生去吧?!”
万秘书望望她,回说道:“太晚了,有所不便,烈烈,您就留步吧!”说着,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他来时的那辆小车。
烈烈再次倒吸一口凉气,望着夜色中远去的这辆有着市府特殊标号的小车,恨恨地想:好你个万秘书,真是狗眼看人,都忘了当初怎样求我给华书记廖市长他们递话了?
不过生气管生气,却不能拿这事认真,不值得也不应该。这世界就是这样,不要抱怨别人冷淡你,这世界,各种各样的鱼儿太多了,一切都在于你自己,都在于你自己是否是条大鱼,你究竟有没有这份在这个世界好好游泳的能耐。
伫立在听涛苑台阶的烈烈,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起了短信的嘀声。
门廊下的灯光不太明亮,但烈烈将这短信看了一清二楚:
“温柔女人是金子,漂亮女人是钻石,聪明女人是宝藏,可爱女人是名画,据我考证: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宝藏,里面装满金子、钻石和名画!祝您周末快乐!”
现在,谁还给她发这种肉麻兮兮的短信,真是个背时鬼!
这个手机号不熟悉。但她立刻猜出来了,肯定是刚才那个人:张力钧。
她拿出他的名片一对,一点不错。
看来,他的手机号不存也得存了。
是的,看来还真得感谢这个张力钧。他的这个短信,对她是非常及时的启发。
下一步做什么事,烈烈已经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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