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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龙道:“难道岳父还会是别人假冒的不成。”
欧阳凤道:“这也说不定,听说有一种易容手法,可能使一个人的容貌完全变形……”
杜天龙接道:“就算是一个人的形貌可以变,但他的声音不一定会变,岳父的声音,并没有异常之处?”
欧阳凤道:“爹能说十几处的方言,江湖上像爹这样能说多种方言的人,车载斗量,装的声音一般,并非难事。”
杜天龙道:“就算世上真有维妙维肖的易容术,可以装出一样的声音,但岳父一直住在绿竹堡中,别人应该没有加害他的机会。”
欧阳凤叹口气,道:“天龙,别和我硬抬杠子,我的话并非是无的放矢。”
杜天龙道:“怎么一个说法?”
欧阳凤道:“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你这女婿是外人吧!但我却是他亲生的女儿,他可以狠心杀了我,也不会那样作贱我,他简直不把我当人看待,这怎是一个作父亲的应有的态度……”
黯然叹息一声,接道:“再说,我是他唯一的女儿,由小到大,他是最为痛我,怎忍心那样地对付我呢?”
过关刀雷庆道:“杜老弟,弟妹说的不错,人入暮年,最为钟爱子女,何况,弟妹是他膝下唯一的女儿,因此我觉着这中间可能会别有内情。”
凌度月道:“一个人盛名欺世,决不可能数十年不露痕迹,欧阳老堡主一世英名,福寿双归,到了暮年,忽然间由善变恶,情理上也说不通。”
杜天龙似是对欧阳明有成见很深,叹口气,道:“你们说有人假扮了欧阳堡主,欧阳堡主呢?行踪何处?”
欧阳凤道:“说的是,他老人家可能被人囚禁,往坏处说,他老人家可能已被人谋害。”
杜天龙道:“家父常年住在绿竹堡,除了岳母大人之外,还有两位内兄奉陪,堡中上上下下的人,不少百人之多,岳父老人家如被加害,怎的会不露一点风声。”
欧阳凤道:“天龙,不管怎么说,我老觉着这中间有很多可疑之处?”
杜天龙道:“唉!这桩疑问,除了令尊之外,只怕无人能够回答?”
雷庆沉吟了一阵,道:“兄弟,我觉着弟妹说的有理,这件事咱们得尽力查个明白。”
王人杰突然接口说道:“如是有人冒充欧阳老堡主,那陈奇难道也有人冒充不成?”
杜天龙道:“是啊!有人冒充了欧阳明,难道也有人冒充了陈奇。”
欧阳凤道:“家父没到此地之时,陈奇一直也无可疑之处,但一两天后,形势突然有了变化……”
凌度月接道:“近一两天的变化,那是在下离开之后,才有变化了?”
欧阳凤道:“是的!如若凌少侠在此,也许局势还不会变得如此快速?”
杜天龙道:“如若令尊要变,就算是凌少侠留在那里,他也一样会变。”
欧阳凤道:“这也是我怀疑的原因之一。”
杜天龙道:“原因何在?”
欧阳凤道:“他需要时间布署,凌少侠离去之后,给了他一个方便下手的机会,致于陈奇,可能是受迫同意。”
杜天龙沉吟了一声,道:“也许你说的有理。”
欧阳凤道:“所以,我觉着咱们应该查个明白。”
杜天龙道:“如何一个查法呢?”
欧阳凤道:“回到绿竹堡去,只要咱们很仔细地查,也许能查出一个水落石出。”
雷庆道:“不错,万事由根起,绿竹堡可能有留下线索的地方。”
目光转到凌度月的身上,道:“凌少侠,在开封是否还有事需要停留?”
凌度月道:“目下的纷争重点,似乎是集中在柳家的财富之上,过去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江湖人为什么会参与一个家族的夺产之争,现在我忽然把内中的原因想明白了。”
雷庆道:“什么原因?”
凌度月道:“柳家太富有了,敛集之丰,世无其匹,什么人能掌握了柳家的财富,他就可能利用那财富争霸江湖。”
雷庆道:“对啊!咱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上。”
凌度月道:“但柳家内争的形势,已极明显,虽有优、劣势之分,还没有绝对的掌握全局,经在下数日观察,我觉着柳家复杂的形势,决非一二人所能取胜,咱们不伸手多管,也可能暂时会保持一个对峙之局?咱们可以利用这一段时间,去绿竹堡查个明白?”
雷庆道:“对,老朽也是此意,但不知咱们几时动身?”
凌度月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雷庆道:“咱们立刻动身如何?”
凌度月道:“好!不过咱们的行动也要隐秘一些,我一直觉着欧阳明肯这样放了咱们,太过便宜了。”
杜天龙道:“在下亦有此疑。”
凌度月沉吟了一阵,道:“诸位的身上是否也被下了毒?”
雷庆道:“到目前为止,咱们还未觉出有中毒之征。”
欧阳凤道:“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中,所以对我们没有下毒。”
雷庆道:“说的也是。”
欧阳凤道:“时光不早了,咱们何不就在此处歇息一夜。”
杜天龙道:“此地距离开封还近,只怕他们会派人追来。”
凌度月微微一笑,回顾了雷庆一眼,道:“老前辈有何妙法?”
雷庆道:“最好能要他派人追来,咱们想法子擒住他问个明白。”
凌度月道:“晚辈也是此意,不过不同的是除了问他之外,咱们还给他个声东击西,把他们引入歧途。”
雷庆一拍大腿,道:“高明啊!高明。”
这是距开封府不太远的一个小镇,几人计议了停当之后,雷庆先带几人,找了镇上最大的一家馆子吃了一顿,然后才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雷庆、凌度月、杜天龙、欧阳凤、王人杰围坐一处,研究好对付敌人的细节,才分别就寝。
这家客栈,是这小镇中最大的一家客栈,凌度月等包了整座的后院。
初更过后不久,凌度月等已遁出了客房,隐身在楼上和暗影中查看。
守卫到刚近三更时分,果然有了变动。
一条人影,越屋而入,落入了后院之中。
这人很机警,入了院中之后,立刻闪入了暗影之中不动。
幸亏几人早已有了精密的计议布置,也无人冒失行动。
等候了足足有一刻工夫,来的人才突然由暗影中行了出来。
他的举动,仍然是谨慎小心,打量过四周的情形之后,才缓步行入上房的房前。
这正是凌度月和雷庆守护的地方。
但两人都有着一般的心意,想看着他玩些什么花招,所以都隐着身躯未动。
只见来人右手蘸口水,湿去纸窗,打开一个小洞,然后取出一个玉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了一些粉末,放入了一个特殊的玉瓶之中,轻轻一口气,把白灰吹入了屋中。
雷庆一皱眉头,暗道:不知是什么药物,效用如何?但比起鸡鸣五更返魂香,却是简便多了。
来人穿着一身黑衣,在暗夜之中,如若静伏在一处不动,倒是很难看出他藏身之地。
只见他迅速地移动身形,以同样的手法,在两间的厢房中,也吹入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这黑衣人的动作,被隐藏在暗影中的凌度月等五人,看得很清楚。
但五人早已约好,个个都很沉着,一直没有出手。
又过了一盏热茶工夫,黑衣人突然举手击全掌,道:“杨爷请过来吧!”
一条人影,由墙外飞掠而入,赫然竟是杨非子。
凌度月、雷庆无不大感意外。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杨爷是用毒大家,在下今夜献丑了。”
杨非子道:“你那**粉靠得住吗?”
黑衣人道:“鸡鸣、狗盗,各具玄妙,在下那**散,功效如神,杨爷如若不信,何不进去瞧瞧?”
杨非子凝神倾听了一阵,道:“这久时间,不见动静,看来他们确已似身为毒粉所迷了。”
黑衣人道:“这就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杨爷可以付钱了吧?”
杨非子道:“好!这一颗明珠,足可抵百两黄金之数,你先收下。”
一面说话,一面伸手由怀中摸出一颗明珠,托于掌上,递了过去。
黑衣人瞧了一眼收入怀中,一抱拳,道:“杨爷保重,在下告辞了。”
杨非子道:“恕我不送了。”
黑衣人一躬身,转身向前行去。
只见杨非子右手一挥,啪的一声,一掌拍在那黑衣人的背心之上。
黑衣人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第十九回秘告少林
杨非子冷笑一声,道:“人为财死,你要钱要到了老夫身上,那就别怪老夫取你之命了。”
伸出右脚,轻轻一勾,把那黑衣人的身子移向一侧,大步奔近上房,举手在木门上推了一掌。
上房木门,已然加闩,杨非子虽然推了一掌,木门仍然是紧闭未开。
杨非子暗暗点头,忖道:看来这小子的**粉确然有些道理。
伸手按在木门之上,内力发出,嘭然一声,竟然震断了扣门的木闩。
杨非子快步行到那木榻前面,一面叫道:“凌少侠,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又见了面。”
手指拔开了床上的棉被,不禁为之一呆。
原来床上棉被之下,只是一付枕头,哪里有人?
杨非子眼看中计,立时一吸气,双掌护身,霍然转过身子蓄势待敌。
室中夜色如墨,既无人冲入室中攻击,也听不到一点声息。
似乎是这座雅室中,从就没有人住过。
杨非子默运内功,凝神侧听了一阵,高声说道:“凌度月,我知道你在这座客栈之中,你不在这座客房之中,想必早已隐藏在屋上院中了。”
凌度月很沉着,仍然未答一句话。
杨非子长长叹息一声,道:“凌少侠,在下的手段也许不当,不过在下确无加害之心,但因恐引双方误会,所以才使用迷药,准备先把诸位迷倒,使你们失去了抗拒之能,然后在下再行说明来意。”
凌度月仍未答话。
杨非子突然点燃了一只火折子,点起房中的火烛。
熊熊的烛火,照得满室通明。
杨非子拍拍双手,道:“凌少侠,在下相信你一定隐在一处很隐密的所在,而且能清晰的看到在下,我手中未带兵刃,更未带毒药,只求和凌少侠见面一谈。”
凌度月似是听而不闻,仍然未回答一句话。
杨非子心中大急,道:“凌少侠,此事重要无比,在下冒万死之险而来,此事不但关系诸位的生死,而且关系到天下苍生,凌少侠如是不肯赐见,日后必将追悔莫及。”
凌度月突然飞身一跃,流星闪电一般,跃入了房中,右手蓄势戒备,冷冷说道:“杨非子,你如再要想施展什么手脚,那就休怪在下的无形剑下绝情了。”
杨非子举起双手,道:“凌少侠,在下确无恶意。”
凌度月道:“这世上的坏人太多了,在下不得不防备一二?”
杨非子估量形势,以凌度月的剑法之快就算此刻想反抗,也是有所不及了,微微一叹,道:“要如何才能使凌少兄相信在下?”
凌度月道:“你这人阴险成性,很难叫人相信。”
杨非子道:“在下的处境,凌少侠是亲眼所睹,如若不是事出非常,在下也不会冒险来此了。”
凌度月道:“像你杨非子这等人,只知有己,哪知有人,哪里会关心到天下苍生,武林大义。”
杨非子轻轻叹息一声,道:“在下无往不利时,确然只知有己,不知有人,但一个人身处逆境,领受到痛苦的滋味时,那就完全不同了。”
凌度月道:“哦!”
杨非子道:“我曾经试图疗治自己身中的蛊毒,但我数次的试验之后,发觉了完全没有希望,以我在医道上的成就,无法疗治好身中之毒,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够疗治好我身中的奇毒呢?”
凌度月嗯了一声,道:“所以你变了,变的开始关心别人?”
杨非子苦笑一下,道:“我尝试过,一个人在预知自己死亡时,心中的痛苦和恐惧,那不是别的人能够想到,在极度的懊恼、痛苦中,使我体会到人生的价值,我要在剩余的生命中发出光亮,为武林大义一尽心力,一则恕罪,二则希望能留给人一份怀念。”
凌度月冷冷说道:“恕罪则可,你本来两手就沾满了血腥,至于想流芳千古,供武林后世凭吊,那只怕很难如愿以偿了。”
杨非子道:“行侠之道,善在不为人知,但我杨非子没有那个气度,不能不让我内心有这份期望、欢乐,自三代以下,无不好名者,也只有这个诱惑,才会使我全力以赴。”
凌度月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这人当真是贪利好名……
但闻杨非子接道:“目下情形,十分急促,我杨某人虽有改过向善之心,我孤掌难鸣,因此在下想到了少侠。”
凌度月道:“你说来说去究竟是什么事?”
杨非子道:“诸位见到过欧阳老堡主吗?”
凌主月心头一跳,道:“欧阳老堡主?怎么样了?”
杨非子道:“欧阳老堡主不知怎的竟然和柳凤阁合作起来。”
凌度月心中暗道:“看来他这一次大概不是说谎了?”
心中念转,人缓缓说道:“那有什么不好,柳凤阁和欧阳明,一个是名动天下的江湖高人,一个是资财千万的天下第一富豪,他们两人结合一处,又有何奇怪之处?”
杨非子淡淡一笑,道:“如是你阁下想这样,在下也不会找你凌少侠透露内情了。”
凌度月心中暗道:这杨非子做了大半辈子的坏事,想不到这一场伤,会使他完全地改变过来。
杨非子不闻回答之言,立刻又接道:“凌少侠,此事关系重大无比,目下开封城中,除了你凌少侠之外,再也无人能够阻止这件事了。”
凌度月道:“究竟什么事?”
杨非子低声道:“柳凤阁和欧阳明联手合作,派出了四个亲信高手,分赴少林、武当等四大门派而去。”
凌度月道:“少林、武当乃是江湖的泰山北斗,傲经霜雪,不知经过了多少的凶险,人才众多,高手如云,就算柳凤阁和欧阳明亲自出马,赶赴少林、武当,又能把两大门派如何呢?”

杨非子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四个人各带两种奇毒之物,只要能使他们接近到群僧、群道的吃水、用饭之处,他们就可以能用毒物。”
凌度月呆了一呆,道:“这个确然要注意一下了。”
这时,杜天龙、雷庆、杜夫人欧阳凤、王人杰等,都从暗影中行了出来。
但闻雷庆接道:“就在下所知,武当之玄观,素来不许外人进入,一般的香客,都无能接近本院。”
凌度月道:“如若他们是武当门下的弟子呢?”
雷庆吃了一惊,道:“这就很可怕了。”
杨非子道:“不但可怕,而且他们随身携带的药物更为可怕。”
凌度月道:“什么药物?”
杨非子道:“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粉,混入了水中或食用之物中,立时消失不见,但更可怕的是,这些毒药服下之后,并无异状,要三十六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所以他有着从容时间施下毒粉,一次不成,再次施用。”
凌度月道:“看来用毒一道,实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
杨非子道:“不错,那是在下数十年苦苦研制成的毒物,叫作三日断魂散。”
凌度月道:“你通知在下,但不知要在下如何去阻止这件事?”
杨非子道:“柳凤阁和欧阳老堡主的勾结,似非近日中事,他们早已憎爱分明了,已有很好的合作计划……”
雷庆接道:“如是他们早有合作的计划,何以会等到现在才对少林、武当等四大门派下手?”
杨非子道:“一是因为他们还未取到在下的三日断魂散,再是两人互不相信,所以迟迟无法下手。”
凌度月道:“如今取到了吗?”
杨非子道:“不错,他们刚刚取到三日断魂散。”
凌度月道:“你既知此物厉害,何以会交出呢?”
杨非子道:“有一件事只怕你凌少侠还不知道。”
凌度月道:“什么事?”
杨非子道:“柳凤阁、欧阳明都是用毒大家,尤以欧阳明对用毒、配毒一道,造诣之深,不在区区之下。”
凌度月道:“欧阳明真会用毒吗?”
杨非子沉吟了一阵道:“江湖从未传说过他用毒的事,他见到了在下的三日断魂散后,一再表现出他用毒本事。”
雷庆道:“少林寺距此不近,咱们得早些行动?”
凌度月苦笑一下,道:“如何一个行动法呢?咱们不知那下毒人的外貌,也不知他何时下手。”
雷庆道:“这个倒不用愁了,只要咱们能够早一日赶到少林寺,把此事通知少林寺一声,如何防范那是少林寺中的事了。”
凌度月点点头,道:“老前辈说的是……”
目光一掠杨非子道:“还有两大门派?不知是哪两派?”
杨非子道:“这个么?在下未听清楚,只知有少林、武当,另外两大门派,大约也在中原,不会离得太远。”
言罢,一抱拳,接道:“在下言尽于此,告辞了。”
转身向外行去。
凌度月急急说道:“杨兄留步。”
杨非子人已行了两步,闻言转过身子,道:“凌少侠还有什么吩咐?”
凌度月道:“阁下辛辛苦苦追来此地,只是为了交代这几句话?”
杨非子道:“不错。”
凌度月道:“此事关系整个江湖安危,阁下既有改邪归正之心,留名后世……”
杨非子叹口气接道:“留名后世,只是在下一点期望,最重要的是,使在下能求得一份心安。”
凌度月道:“既是如此,杨先生何以不肯留在此地,和咱们同心破敌?”
杨非子道:“在下不愿留此原因有二,一是诸位未必肯信任在下,二是在下的处世方法,对敌手段可能和诸位有着很大的不同。再说适才在下遣人施用**粉一事,只怕凌少侠还耿耿于怀。”
凌度月道:“先生的医道、才慧,素为武林同道敬重,如能抛弃私欲,必可造福武林,至于先生适才遣人施用迷毒已成过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是先生真怀救世之心,咱们很希望先生留下,假如阁下是别具用心,那就只管请便了。”
杨非子沉吟了一阵,道:“蛊毒难医,药量有限,短短数月的生命,还有什么私欲可言,一个人面对着生命的终结时,才会私欲顿消,灵台复明,回首前尘,全属恨事。”
凌度月道:“杨前辈有此心念,使在下肃然起敬,怎不留此,全力挽救狂澜。”
杨非子道:“凌少侠如是真心相留,在下愿附随骥尾,稍尽绵薄。”
凌度月道:“在下是一片诚意。”
杨非子道:“那很好,杨某当以仅余的数月生命,为武林正义,全力以赶。”
雷庆一抱拳,道:“先生能愿尽全力,实为武林之幸……”
杨非子接道:“惭愧,惭愧……”
目光一掠凌度月,接道:“至于在下适才施用迷药一事,在下有所解释……”
凌度月道:“不用了吧!”
杨非子叹息一声,道:“还是说明的好!”
语声一顿,接道:“在下生恐冒昧造访,闹成冲突,所以,准备先用迷药迷晕诸位,然后再加解救,使诸位感觉到杨某人有相救之情,再听杨某人一番解说,必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想不到竟然又弄巧成拙。”
凌度月微微一笑,道:“事情已过,先生以后休再提起。”
杨非子道:“尔虞我诈,只不过徒费心机,开诚布公才能够相处如同水乳交融,朝闻道夕死可矣!杨某人能在死去之前,同人至诚相处,虽死何憾。”
雷庆道:“杨兄,请入室长叙,剪烛夜话,共商江湖大计。”
杨非子道:“此地不宜久留,最好能立刻动身。”
凌度月道:“在下也有此感。”
杨非子道:“既有共同之见,诸位就请收拾一下离开。”
杨非子带几人连夜疾行,一口气走出了数十里,直到五更过后,才在一座古庙中停了下来。
这是一座破落的庙宇,但殿宇重重,规模仍具。
杨非子带几人进入第三层大殿,才停了下来,道:“诸位,请委曲一下,坐息一阵,再商谈咱们的行程。”
群豪信言坐息。
杨非子却未休息,行出大殿,察度了四周形势,才重回殿中。
坐息醒来,已然是旭日东升的时分。
杜天龙轻轻咳了一声,道:“杨兄,兄弟心中有几件不解之事,请教杨兄。”
杨非子道:“在下洗耳恭听。”
杜天龙道:“欧阳老堡主和柳凤阁早有勾结,何以柳凤阁适才又不拜会家岳。”
杨非子道:“这个诸位就不清楚了,因为你们太君子,他们勾心斗角,各有私心,柳凤阁仗财势得罪了不少江湖高手,欧阳明深居绿竹堡,闭门谢客,不问江湖中事,如非两人早已有勾结,自然不可能在开封结识,但在下却亲眼看见他们在闭室密谈很久。”
凌度月道:“有这等事?”
杨非子苦笑一下,道:“他们又联袂找上在下住处,找出了三日断魂散,立刻就取走,边派人手,分赴四处下毒。”
杨非子继续道:“他们只想到在下已被蛊毒控制,却没有料到我杨非子,竟然中毒后大彻大悟。利害结合,全以实力为主,目下是欧阳明实力最强,柳凤阁亲往拜会,自然是有求于欧阳明,其间是否有意地做作给诸位看看,那就非在下所知了。”
凌度月道:“原来如此……”
语声一顿,接道:“先生离开之时,他们是否知晓?”
杨非子道:“在下身受蛊毒控制,柳凤阁想不到我会逃走,所以并未监视在下。”
凌度月道:“三夫人呢?是否也和他们勾结在一起。”
杨非子道:“三夫人似是独树一帜,但目下却还有可能和柳凤阁和平相处,自然他们还有着彼此需要之故。”
凌度月道:“那武功奇高的黑衣人呢?”
杨非子道:“这可能就是他们三方面暂时相安无事的主要原因,那黑衣人武功太高,不是他们任何一方所能力敌。”
凌度月道:“欧阳明既是和柳凤阁早有勾结,柳凤阁何以会放过我等。”
杨非子道:“可能他算计过自身的实力,动起手来,未必有必胜的把握,也可能欧阳明不愿父女残杀,有意放诸位离开。”
欧阳凤道:“先生,贱妾有一奇怪的想法,那就是目下的欧阳明,可能不是家父的真身。”
杨非子呆了一呆,道:“姑娘此意,可有所指?”
欧阳凤道:“我说不出具体的证据,这些年来,我又很少回到绿竹堡,有一点很明显的事,那就是家父不会用毒,但现在的欧阳明却是用毒高手。”
杨非子道:“错不了,杜夫人,欧阳明确是位用毒高手,其造诣之深,在下也只有佩服,在下曾经试过无形之毒,不但不能伤他,反而被他一语点破,单是这份能耐,就非柳凤阁所能及得。”
欧阳凤道:“贱妾总觉着内中有很多费解之处,因此准备返回绿竹堡查个明白。”
杨非子道:“好办法,绿竹堡也许会找出一些线索,只要找出他不是令尊的证据,有很多费解事,立刻可以了解。”
欧阳凤道:“此事虽然重要,但比较少林、武当两派被害事,相差极大,所以贱妾不能因私害公为小失大。”
杨非子道:“夫人深明事理,好叫在下敬佩,传出消息之后,咱们就可以转回绿竹堡中查个明白了。”
凌度月道:“唉!看起来情势变化了,如是欧阳明下毒成功,实力大增,只怕就很难和三夫人合作成功了。”
凌度月道:“三日断魂散,还有解救之法吗?”
杨非子道:“解药也同时被他们取走。”
凌度月道:“情势演变至今,揭穿欧阳明真假身份,似乎是一个关键了。”
杨非子道:“所以咱们一定要追查出欧阳明的来龙去脉……”
雷庆忽然接口说道:“杨神医,有备无患,那三日断魂散既是出诸先生之手,想来解药也是先生所制了。”
杨非子叹息一声,道:“我明白雷兄的意思,我虽有配制三日断魂散解药的能力,但药物难求,恐不是十日一月内可以收齐,在下的性命有限,只怕是很难等到那一日了。”
雷庆沉吟了一阵,道:“杨神医,在下有几句话,如是说得不当,还望先生能够指点……”
杨非子接道:“雷兄但请吩咐。”
雷庆道:“杨神医可否把配制三日断魂散解药的药方传给一个可以信托的人,由他代神医完成救人济世之志?”
杨非子目光转注到凌度月身上,道:“凌少侠?”
雷庆道:“如是先生觉着凌兄弟可代完成此愿,我想凌兄弟决然不会推辞。”
他一语双关,使得凌度月也无法推辞。
杨非子道:“凌少侠对医药一道,是否有些基础?”
凌度月道:“在下对医道,所知无多。”
雷庆道:“凌兄弟,此事关系着武林安危,江湖大局,你可不能推辞这个责任。”
凌度月道:“晚进不敢。”
杨非子道:“凌少侠不解医道,事情就有些麻烦了,配制那三日断魂散的解药,练药的火候十分重要,要恰到好处,才能使解药有效。”
雷庆道:“找一个精通练丹之术的配药大夫并非难事,困难的是药方难求,杨神医只要肯传下药方就行了。”
杨非子道:“在下答允传下药方。”
杜天龙道:“杨前辈如是久不归去,必将引起他们的怀疑,他们也可能顾虑咱们会通报少林武当两处,可能派出高手,沿途截杀。”
杨非子道:“不错,杜兄有何高见?”
杜天龙道:“在下觉着,咱们略作改扮,也可掩人耳目。”
杨非子道:“在下也有此意。”
雷庆道:“少林距此最近,咱们赶紧一些,两三日就可赶到少林寺了。”
杨非子道:“使人为难的是,咱们必需要分成两路,一往武当,一往少林。”
雷庆道:“咱们人手不多,一旦分散,实力更单薄,少林、武当,都是武林中名门大派,两处都有很严厉的戒规,如若咱们分两处,不如集中全力,赶赴少林。”
杨非子道:“咱们总不能只救少林一派,不管武当门户了。”
雷庆道:“咱们见到少林掌门方丈之后,陈明内情,武当方面由他们派人通知。”
杨非子道:“只怕时间上不能适应。”
雷庆道:“近十年来,少林和武当相处极为融洽,我想他们之间,或许有特殊的通讯之法。”
杨非子道:“好!咱们就先行赶往少林寺去。”
几个经过一番改装之后,直奔少林寺。
各人化装成身份不同的人,分成两拨而行,只不过双方保持了十余丈的距离,以便能前呼后应,相互支援应变。
事情出了几人意料之外的顺利,一路上竟未遇任何事故。
这日,午后不久,已到了少林寺外。
雷庆已访问少林寺数次,轻车熟路,带几人直奔迎宾的客房。
一个四旬左右的和尚,合掌迎于门外,道:“诸位施主是借宿求斋呢?还是晋香还愿?”
雷庆一抱拳,道:“大师怎么称呼?”
中年和尚道:“贫僧当值知客了明。”
雷庆道:“原来是了字辈的高僧。”
了明道:“不敢,不敢,施主是……”
雷庆道:“在下过关刀雷庆,同行几位,也都是武林道上的朋友。”
了明哦了一声,道:“诸位施主可是要投帖拜山。”
雷庆摇摇头,道:“咱们一非寻仇、评理,二非求艺寻人,自然不用投柬拜山了。”
了明道:“雷施主的意思是……”
雷庆道:“在下等有一桩大事,求见贵寺方丈。”
了明道:“这个,这个……”
雷庆接道:“事关贵寺存亡,武林大变……”
了明道:“有这么严重吗?”
雷庆道:“不错,还望大师替咱们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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