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金妤小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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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妹凭着媒人的指点,好不容易才找着了金妤的家,因为金妤没有同意亲事,又绝不肯再见大捷,连齐家的别人也不肯见,连媒人也不肯见了。
大捷千万分相思忍不得,春天去了,相思复相思,夏天去了,相思非常痴,秋天去了,我为相思冷,冬天来了,相思终不死。
所以那大捷千百回哀求捷妹会金妤,捷妹不得已,也只好来望传说中的金妤了。
金妤的家在五层楼的最高处,高处封了顶,到了五楼也就到头了,这套房子很不小,大小有七八间屋子,家中就只有三个人,却是三代同堂,家里虽然好像平淡,却是小城中上游的水平,不仅仅有电视机,连电话也有!
原来单位还有更好些的房子,金妤却不肯要,仅仅是因为好房子在四楼,尚有五六七楼住户,因为金妤实在不敢想像自己头顶上还有许多活人正在活活地活着。大喜也不肯要,仅仅是因为四楼的“四”字好像就是“死”的意思,实在不吉利,因为大喜实在想多活许多年。小路不想要好房子的原故就更简单了些,仅仅是因为外公和母亲不想要罢了。
所以这个小路也实在孝顺,所以这三个人也实在古怪,古怪得全部不怕爬这五层楼,古怪得全部以为吃亏是福。
只说捷妹到了金妤家,看见外门开着,内门也开着,二门中间堆着鞋,大喜不在家,金妤也没有在家。
捷妹胡乱换好鞋,径直走到外厅,外厅无人,只好又走进了内厅,方才看见小路正在和布娃娃玩。
布娃娃几乎全是布作成的娃娃,连头发帽子眼睛眉毛嘴儿也全是布作成,却又好像看不出布来,堪称布的杰作。
巨大的布娃娃比小路大了好几倍,所以捷妹吃惊地瞪着罕见的布娃娃,杰出的布娃娃好像也正在瞪着捷妹,捷妹心里发毛,小路竟然又看出来了,白眼道:“这是个假的大姑娘,又不是真的大姑娘,所以请你不要害怕,它有许多张脸,这一张是最好看的脸,所以你的运气真好,要是看见它的鬼脸了,你肯定也要吓成个鬼了。”
捷妹喃喃道:“这样大的娃娃怎能是娃娃!”
小路道:“外爷说布作的人就是娃娃,老舅说大姑娘就是娃娃,所以舅母说真的大姑娘也是娃娃,所以连你也是个娃娃。”
捷妹只好又吃惊地瞪着小路,小路没好气道:“我又不是妖怪!我又不是假娃娃!”
捷妹道:“这个我也看出来了,可是我实在看不出你是男是女。”
小路也只得吃惊了,只道:“我认得出你不是个小子,可是你看不出我不是个公主么?”
捷妹哭笑不得,又道:“可是你好像正在玩假娃娃,这个假娃娃又好像是个姑娘!”
小路方才有些沮丧了,说道:“因为妈妈害怕动物,所以家里也没有动物好玩,哪里又是我要玩这个天大的女娃娃呢!是因为我家就只有这样的女娃娃,这样的女娃娃原来就不是我的娃娃。”
捷妹又吃惊道:“这是你家妈妈玩的娃娃?”
小路点点头,捷妹忽又问道:“你几岁了?属什么的?”
小路道:“老舅说我属兔。”
捷妹含笑道:“听说你的妈妈最怕兔子,她怎么不怕你?”
小路不屑道:“舅母说正是因为我属兔,妈妈才要害怕兔子,妈妈说她怎么会生兔子呢!所以她就一定要给舅母生的小表哥取名小兔,好像我这兔子就是舅母生的兔子了,可惜舅母不害怕兔子。外爷说实际是因为妈妈为了生我这个兔子,差些就活不得了,所以她才要害怕兔子。”
捷妹说不得。
大喜爱鸟,家有鹦鹉,正是因为鹦鹉传声,小路方才晓得客人来了,窗前又有一挂风铃,所以风来也有声。
这当儿,鹦鹉忽然又传声了,传声道:“小路,这个姑娘是谁?”
不路大吃一惊,方才发现捷妹是个生人,慌忙问道:“你你是谁?你来我家作什么?”
捷妹也大吃一惊,方才发现鹦鹉会说话,只道:“我是个姑娘。”
小路怯怯道:“这个我也看出来了,我家的英武也看出来了,可是你是不是坏人呢?你会不会害我呢?”
捷妹叹一口气道:“你不要害怕,你说姑娘是娃娃,娃娃怎么会是坏人!娃娃怎么会害人!我只问着你,你的妈妈怎么不怕这个鸟儿?”
小路好了些,道:“因为这个英武会说话,所以妈妈不害怕,只以为它也是我们家的人了。”
捷妹又说不得了,忽然又看见了鱼。内厅很大,两面有很多鱼,这些鱼全是活鱼,不仅仅有几尾红色的鱼,还有许多平常人们吃的鱼,鱼儿们正在很长很大的水缸里动着玩着,只怕鱼儿们心血来潮自相残杀,所以主人将它们分作好几户隔开来。
金妤当然不会喂鱼,好在老舅教会了小路喂鱼,小路忘了喂鱼的时候,鱼快要饿死了的时候,鱼就只好吃鱼,还是自相残杀的意思,所以鱼也经常会死。
这时候,鱼儿们动摇得捷妹头也晕了,她方才不再看鱼了,忽又问道:“小人儿,你也玩鱼么?”
小路道:“是呀!我的妈妈除了玩娃娃就玩鱼,可怜我的外爷虽然不怕娃娃,可是他害怕鱼啊!所以我的外爷从来不敢整天在家里玩,更不敢一个人在这屋里玩,所以他整天都在谋划着害死鱼儿们,又不能让他的女儿和外孙子识破,因为舅母说妈妈有着实在强大的智慧,而且一代更比一代强啊!所以我的外爷头发也愁白了。”
捷妹看见了金妤的家,想起了媒人关联金妤鱼的传说,虽然她还没有见上传说中的金妤,却已然就不幸地欢喜上金妤了,又是因为爱屋及乌的原故,连小路也喜欢上了。
不幸的是,这个捷妹一欢喜就忘了情,竟然冷一下抱着小路就亲热,小路竟然吓破了小胆儿,情急之下,慌忙呼唤布娃娃和鱼救命,明白了布娃娃果然是假娃娃后,又明白了鱼也爱莫能助,就不得不再叫唤金妤和大喜救命了,再明白了大喜金妤这时候几乎不可能回来,他就只得胡乱叫天唤地了。
可叹鹦鹉终于不是人,再没有见义勇为的精神,所以鹦鹉正在一言不发地隔岸观火。
小路悲惨中间,方才想起又忘了大喜千百回的告诫,告诫他关门防贼的话,告诫他不要理会外人的话,这才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所以他竟然是悲悔交加!竟然是涕泪交流!
捷妹忍不得,怒道:“我是妖精不是?”
小路道:“我哪里看得出来!”
捷妹道:“我丑不丑?”
小路老实道:“不丑的。”
捷妹道:“我爱你,你还不自在?”
小路呜咽道:“谁知你是不是妖精变化的人呢?从来妖精丑,可是她变**就不丑了呵!”
捷妹闻言大怒,就是不肯放开手,小路只得又哭又闹,却也再挣不开捷妹实在温暖的怀抱,可叹他好像也听说过男不和女斗的好话,所以只是挣扎,再没有咬捷妹。
这时节,景大义就及时赶来了,也不知他是怎样找来的,当时大义侠肝义胆啊!就不顾了男女分别,断然从捷妹身上救出了小路。捷妹当然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怎敢碰我!”
大义方才看清捷妹原来是个很好看的小姑娘,不得不红了脸,赔笑道:“我只以为您是个谋财害命的小凶人,所以一时也就忘了情,不小心就犯了男女忌讳,您要报仇,也只好碰我一碰了。”
捷妹也不理会这话,呆呆地呆了很久,忽然看见了大义带来的鱼,又看着大厅里水缸中的鱼,只是些鱼也罢了,可是婕妹又看见了一个假的娃娃,这个女娃娃让大义和小路伸展开来了,竟然比小路先玩的娃娃还要大些!几乎就是两个捷妹一般大小!当时她再说不得,竟然忘了所以,满脸儿羞红着别了出来,却再想不出大义会是何方神圣,实际也没有看清大义脸面。
捷妹也才走到楼下,她就看见了小苗。
小苗好像也正在心怀鬼胎,也好像正在不怀好意,捷妹当时竟然认不得自家饭店的熟人了!从前实际也没有在意小苗这个人。
小苗也根本没有想到捷妹会来这里玩,实际也和捷妹不熟,又正在牵挂着金妤家的动静,更在嫉恨大义有胆子上去,痛恨自己没有这样的胆子,所以问道:“你是什么人?找金妤作什么?”
捷妹吃惊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小苗淡淡道:“我正在保护金家三个人。”
捷妹茫然道:“金妤竟是什么人呢?”
小苗也茫然了,道:“我也不晓得。”
捷妹忽然想起了小苗,方才认出了小苗,顿时惊恐交加,慌忙夺路逃走,也才走出了百十步的路,还没有走上大街,捷妹就遇见了金妤。
金妤正在回家,忽见一个陌生小女子正在瞪着自己不转眼儿,而且这个陌生小女子好像正在发抖!捷妹果然正在发抖,可叹是从来不怕秋冷从来也不畏冬寒的捷妹,竟然正在寒冷!方才又想起了媒人的传说。
金妤但见人家如此不自在,竟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道:“小女子,怎么不多穿些衣裳?”
捷妹艰难道:“我我不冷!”
金妤一怔,又道:“丫头,你认得我?”
捷妹道:“不认得。”
金妤道:“所以我好像也不认得你。”
捷妹道:“好像是的。”
金妤微微一笑,道:“我一点也不生气。”
捷妹依然瞪着金妤,忍着是几乎不能忍的寒冷,冬天好像也在瞪着金妤,因为冬天也正在寒冷,寒冷中间,捷妹爆发了寒冷的力量,忽地嚷道:“我我认得你,你就是金妤!”

金妤没有寒冷,低低叹息一声道:“我果然不晓得你是谁,我也不想认得你。”捷妹生气了的时候,竟然就不觉着寒冷了,所以她就气急败坏道:“我是你的小姑子,你认得不认得?”
金妤淡淡道:“我的丈夫要死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说他有个妹妹,所以我好像就没有小姑。”
捷妹气盛之余,就说了大捷的话,末道:“我就是你的小姑,你不承认也难。”
金妤方才冷了些,冷冷道:“我好像正在守寡,所以我还是没有小姑,我连丈夫也没有了,怎么会有小姑?”
捷妹缓了一缓,忽然又叫唤道:“我是你的妹妹,你有妹妹没有?”
金妤冷笑道:“我连母亲也没有,怎么会有妹妹?”
金妤说完就径自回家了。捷妹很是茫然地望着金妤回家,自己却好像忘了回家。
金妤回家来,小苗不见了,大义也不见了,小路报告了捷妹和大义的来访,说捷妹第一回来竟然没有送礼!金妤默然,忽然看见了崭新的鱼,她就不肯默然了,只道:“大义送来鱼就走了?那位阿姨又怎么说?”
小路好笑道:“他说大学放假了,又要去大城了,实在想再来我们家一回,所以他今天又来了一回,说娃娃和鱼全是他家人从大城买来的娃娃和鱼,所以不晓得它们在小城住得惯不惯,鱼还好些,这个娃娃比那位阿姨大了很多,所以把她吓跑了,那个阿姨实在古怪,我又不认得她,我又不是姑娘,可是她说她爱我,还抱着我玩,大义叔来了,她才不玩了。老舅说大义叔是妈妈的狗腿子,我今天问了他,他承认了,真是好玩!”
金妤也是好笑道:“那位阿姨是个娃娃,你的大义叔也是个娃娃。”
小路奇了,道:“我也晓得那个阿姨是娃娃,可是老舅说没有男娃娃,又说男娃娃再不是娃娃,所以这个大义叔哪里是娃娃!”
金妤不语,小路呆了一呆,忽声道:“好妈妈,我想这个大义叔比那个大捷叔好。”
金妤又微笑了,道:“是么?好在哪里?”
小路又想了一想,无奈道:“我也说不好。”
金妤呆呆地看着小小的儿子,接上儿子推来的大大的布娃娃,崭新的布娃娃也正在呆呆地望着金妤,金妤果然就玩娃娃,玩娃娃脸儿,玩娃娃的头发,也玩娃娃的衣裳,玩了好一会,方才又呆呆地看鱼,看鱼的颜色,看鱼的大小,也看鱼的精神,看累了的时候,机敏无比无比孝顺的小路就将饭菜端上了桌子,一面说道:“大义叔也送了些吃的东西来,全是鱼,别的全是外爷一早作好的菜,说小兔表哥哥又生病了,他就不回来陪我们吃饭了,也不教我写字读书了,他晓得妈妈下午不工作,明天也放假了,晚上他再回来的时候,肯定也不敢住家里,因为家里又添鱼了。”
金妤一动不动,因为金妤正在看鱼。
小路顿了一下,又道:“外爷还有话说,说妈妈当真同意和那个人结婚,他就再不过来和我们住了,也就再不害怕妈妈的鱼了,因为他虽然害怕鱼,可是他说他更害怕妈妈嫁人,最害怕妈妈嫁给连他也看不上的人,所以他请妈妈自己学会洗衣裳洗娃娃,也学会自己买菜作饭。”
金妤听了这等好话,不得不活活中断了看鱼,怒道:“他敢!”
小路已是流下泪儿来,哽咽着道:“妈妈,没有外爷了,我们娘儿会不会饿死呀?”
金妤不答,也不再看鱼了,静静地用饭,小路又道:“我们娘儿要是这两个布娃娃就好了,不吃东西也能整天活,不看笑话也能整天笑,不睡梦也能整天玩,骂她她也听不见,打她她也不恼,可是我和妈妈能变成两个布娃娃么?”
金妤默然用饭,吃鱼也是无声无息。
小路忽又道:“只好我和外爷学这些手艺了,学会了就不只是能养活妈妈,还能养活我自己,可是我学不会又怎么办呢?这样也好,学不会作饭,我就和小虎学讨饭去,我饿不死了,小虎也有个伴儿,妈妈饿了的时候,我们就给妈妈送饭来,就正好是老舅说三全其美的意思了,可是我又能不能学会要饭呢?”
金妤方才吃惊地瞪着儿子道:“小虎是谁?”
小路嗔道:“就是那天我和妈妈在城外见上的小虎呀!我以为他是小虎,所以他就是小虎了,而且他比真的小虎还会跑,而且他肯定还没有学会吃人,因为他会吃人了,再不会要饭。”
金妤更是吃惊了,道:“你还在想着这个小要饭的小人儿!你才几岁就学会害相思了。”
小路竟然害羞了,害羞到好处,就不吃饭了,就笑着扑到金妤身上亲热,可惜金妤只是抱了一抱就放开了,小路嗔道:“才那阿姨赖着和我亲近,我还没有稀罕。”
金妤不屑理会,小路只得作罢。
母子吃好饭了,竟然是小路收拾了干净!
这天晚上,大喜果然没有回来。
母子二人只好享用午时剩下的饭菜。
可是次日大喜还没有回来。
天气虽然根本不热,可是金妤再不肯吃前一天余下的饭菜,而且小路早在昨夜就将剩饭剩菜倒了干净,不幸的是,家里正好也再没有别的可吃的东西,布娃娃不能吃,活鱼更不能吃了,更不幸的是,金妤不上班,根本不想出去走动。
午后,小路就不得不饿慌了,金妤也只好饿晕了,想出去走动也好像没有力气了,连鱼儿们好像也饿得不肯动了,连鹦鹉也饿得不能忍受了,愤怒地叫唤道:“金妤,我饿了!”
金妤懒得理会鹦鹉,也是自身难保的意思。小路饿了,也就忘了喂鱼,又根本不会喂鸟儿,只想和金妤亲热,金妤饿了,就只想和布娃娃睡,鱼儿饿了,竟然就瞪着金妤发呆,金妤方才请小路喂鱼食。
鱼吃好了,金妤忽然看见了鱼缸前的二瓶水,其实就是舅母备好的酒,只是用很好看的彩玻璃瓶换装了,金妤就取了酒,自己先喝了许多,方才请小路喝,小路喝了几口,说是不好喝,金妤作罢。
这时候,愤怒的鹦鹉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又愤怒地叫唤道:“金妤,我饿了!金妤,英武要死了!”
金妤方才良心发现,可是她竟然也请英武喝酒!英武不得已,也吸了几口酒,也嫌不好喝,金妤作罢。可是小路喝醉了,英武也喝醉了,英武不胜酒力,顾自先睡了,母子二人也和娃娃同榻而眠,睡得昏天黑地,睡得日月无光。
夜深了,大喜终于不放心,终于回来了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好情形。
金妤睡着也罢了,可是小路酒醒了啊!所以小路躺在金妤身后正在醒着,所以大喜就听见小路的肚子正在叫唤着饥饿!但见大喜忽然现身,小路就顾不上和金妤亲热了,当时又怨又恨,竟然委屈到了极致!
大喜也吃惊地看着小路道:“外孙子,这是什么意思?”
小路有气无力地怒道:“谁让你老不回家,害妈妈和我再吃不上饭,你看见你的儿子就忘了你的女儿,看见你的孙子也忘了你的外孙子,你的外孙子是外人,你的金妤也是外人么?”
大喜目瞪口呆。
怒火中烧的大喜竟然是轻轻地唤醒了金妤,金妤茫然中间认请了老子,方才如释重负道:“你可回来了,小路宝贝,我们可有救了!”
大喜忽然闻到了酒味,金妤身上有,小路身上也有,方才发现英武也喝醉了,听说正是喝了舅母特制的二瓶水,大喜就更是无比痛恨舅母了,这时候瞪着金妤,忽然怒道:“大小姐,我也才一天没有回来,可是你们就一天三回没有吃饭了,这才可怜!”
金妤不得不害羞了,道:“实在是吃惯了你老人家的饭菜,我和小路再不想去外面吃了,早晓得你不回来,昨天就应当省着些吃。”
大喜艰难道:“姑娘,祖宗!我老人家要是三五天不回来,我家的宝贝姑娘和外孙子还能活着么?三五天也罢了,我老人家要是死了呢?”
金妤讨好老子道:“你老人家害怕死,怎么会死?”
大喜呻吟道:“你不害怕死,只会饿死。”
金妤怔了一怔,怯怯道:“所以我要找个会作饭的丈夫。”
大喜不得不惊恐了,道:“宝贝,先人!你是找佣人呢,还是找丈夫?”
金妤道:“爹,我实在也不晓得。”
大喜道:“你只晓得那人很会作饭菜!”
金妤茫然了,道:“好像是的。”
小路插话道:“那人还很会种菜。”
大喜狠狠瞪着小路道:“还有没有?”
小路没有害怕,恍然道:“那人还会养鱼,他家就有许多鱼。”
大喜忽然捉着金妤,捉得金妤生疼,连小路也替母亲疼了,慌忙请大喜不要捉着金妤玩,大喜缓了一口气,忽地吼道:“你要找大捷,我老人家就是不同意!你就是饿死了,我也不许你再嫁人!”
小路叫唤道:“妈妈饿死了,哪里还能嫁人?”
金妤也无可奈何,好容易挣开了老子,却又饿得头晕眼花,饿得摇摇晃晃,饿得不知所措,大喜和小路慌忙扶好金妤,小路也饿狠了,却是呜咽道:“外爷,妈妈真正饿了呀!你真正要饿坏妈妈么?”
大喜转身出来,已是泪流满面。
大喜关好了内外二重门下楼来,且在深夜里的小城寻找着可吃的东西。
屋里的金妤呆呆地扶着小路,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是黑暗的小城,只是再看不见春天罢了,因为冬天里根本就没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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