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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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在不知不觉中的便吞噬了阳光,四周漆黑一片,他们在诅咒之地已经走了许久,杜德老头所说的休息并没有出现。虽然驾车的汉克一直没有出声,但车上的人都觉得马车越走越慢,想来马匹已经累了,如果再不休息的话恐怕到了明天他们就只能靠双腿走路了,这是每一个人都不愿见到的事情。索尔有些坐不住了,他不停的朝窗外四处张望,希望能发现点什么,可是外面除了偶尔闪过的野兽和不明生物的嚎叫外什么也没有。
“怎么样,你能找到露营的地方吗?”杜德老头向拉布询问道,他的声音有些着急,这是并不多见的。
“就在这里原地扎营会么样?”索尔问道,一路的颠簸让这个还未习惯长途旅行的年轻人觉得浑身难受,他已经不止一次跳下马车用跑步来舒缓双腿中的酸麻,只是这里的鸟类会时不时冲向他的红头发将他赶入车内。
“如果你希望明天一早起来发现自己正在某种植物的肚子里可以这样。”拉布调侃道。他拿出一块腌肉然后跳下马车走到汉克身边伸出手:“照顾好马匹,把灯给我。”
他从汉克手里接过油灯便向黑暗中走去,远处有些绿油油的小点,很明显那是一些野兽的窥视。拉布先生将腌肉放在灯上,一阵噼啪声中飘出一股并不新鲜的肉味,索尔的肚子顿时响了起来,他感到饥饿了。
“他在干什么,这样会引来野兽的,是吗?”索尔向杜德老头问道,他看不出拉布先生的用意,但他希望能有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让他安稳的休息。
“拉布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他选择的生活看起来也是最轻松的,在他面前很多事都可以被轻易解决,我们就看着好了。”杜德老头轻松的回道,突然间,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手放到索尔的肩膀上说:“索尔,拉布注定是长寿的人,他可以是你最好的朋友,但他不会是与你同生共死的兄弟,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会在危机时将自身的安全放到第一位。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你需要理解。”
索尔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还未经历过真正的危机,只好点点头算是明白。其实在他心里只当拉布先生是一个朋友,一个让他尊敬的老师,只有面前这个和他一起生活了20年的老头子才是他的亲人。至于将他丢弃的亲生父母,他倒是很想找上他们问问为什么会把一个婴儿丢在这片焦黄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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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香味越来越浓,连索尔也感觉到四周的野兽都朝这里逼近了,从看不见的地方传来的阵阵低吼让他有些发抖,而拉布先生仍旧提着灯站在那里。
“拉布先生要和野兽战斗吗?他怎么没拿武器?”索尔好奇的问道,他虽然不会为拉布先生感到担心,但很难想象拉布会选择赤手空拳去战斗。
“仔细看他的手。”和索尔一样,杜德老头也盯着拉布。
索尔仔细一看,还真的发现了要找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拉布先生的武器,那是一把匕首,一把笼罩在黑暗中的匕首。此刻,那把匕首似乎已经和夜晚融为一体,只能从油灯下看到黑黝黝的匕首形状。
一条狼从黑暗中现出身体朝拉布先生扑去,索尔突然忘记了杜德老头的叮嘱,把头伸出窗外想看个清楚,又被老头子及时拉了回来。
也难怪他会激动,一条狼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长两个头的狼就让人感到好奇了。
“诅咒之地什么样的怪物都有,谁也没发现变异的规律。”杜德老头知道索尔在想什么,不等他问就解释道。
看到拉布的动作,索尔有点明白了。他的战斗方式主要是依靠闪避等待对手的破绽然后用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做出攻击。只见一只双头狼举起尖锐的前爪扑来,他在很小的范围内用身体的移动闪过狼爪,在闪避的同时对着它那脆弱的肚子划上一刀,让人看得很是爽快。
越来越多的双头狼出现了,其中还夹杂有会用斗气进行加速的老虎。面对数量众多的野兽,拉布先生还是那样从容,他手中的油灯激烈地跳动,却一直没有熄灭。他单手用出的一招一式,是那样有力,而又恰到好处。无论是前冲,还是后退,每一个动作都极其优美,出刀的地方不但用力准确,而且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之感,简直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借他手中摇晃的油灯看,那些动作简直就是在跳舞,配合了匕首划出撕裂声,让索尔看的痴迷不已。
地上的狼尸越积越多,只有那只会用斗气的老虎还在坚持,似乎它的毛皮有些特殊,有一次拉布先生的匕首切在它身上又滑了出去。

“汉克,准备让马车跟着我跑。”拉布躲开了老虎尾巴,朝这边大声喊到。
只见他将斗气集中到武器上,那把匕首似乎天生就拥有吸收光线的能力,只能从他紧绷的手臂上看出他已经用出了斗气。
狡猾的老虎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妙,转身就逃,那速度甚至让索尔都感到羞愧。
“哼,现在才想到跑,晚了。”只听见他一声冷哼,宛如实质的斗气从他双脚上冒出来,他将油灯放到地上,一个前冲便追上了老虎,**一声悲愤的虎啸后他又冲了回来,喊道:“跟着灯光走。”说完拿起油灯就向前跑了。
黑暗中一处摇晃的灯光迅速移动着,早已准备好的汉克使劲的抽着马匹,即便是吃疼的马也追不上灯火下的身影,只能在牲口的喘气声中让摇晃的马车远远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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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汉克叔叔带着索尔和杜德老头追上他时,已经到了一个宽敞的石洞里,周围都是坚硬的碎石,那只会使用斗气的大老虎正倒在地上不停的颤动,一条并不太深的伤口出现在它的背上,身边还有几只虎崽伸出小舌头在那舔来舔去。
索尔心中没来由的一紧,他走上前去将一只虎崽放到手中,见那虎崽呜咽几声,伸出爪子在他手心里挠了几下,让他怪痒痒的。
“好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露营。”杜德老头和汉克将一些简单的行李搬了下来,拉布先生坐在一块岩石上擦拭他那把奇怪的匕首,昏暗的油灯下看不清他藏在眼镜后的模样。
索尔感到有些别扭,他顶多就拍死过几只让人感到讨厌的昆虫,而这只老虎,则更像是一只智慧生物。眼见它就要死了,索尔看着手中的虎崽,突然觉得温文尔雅的拉布先生有些陌生,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他,虽然拉布先生也曾讲过以往的冒险经历,但索尔都是当作故事来听,打心里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理由可以决定一个智慧生物的生死。
拉布好像发现索尔正盯着他,微微一笑,他知道索尔大概在想些什么,解释道:“刚才我用肉香让附近的野兽都聚集过来,很显然这只变异老虎是这附近的统治者。它有不错的实力,还统辖着一支狼群,所以它应该拥有最好的住所。我让它受伤,顺着他逃跑的方向就找到了这里,我们可以安稳的休息一晚了,短时间内这附近不会再有其他野兽出现。”
他看着索尔正抚摸着手里的虎婴,便悄无声息地将匕首藏了起来又说道:“如果你喜欢这只虎崽,那就别把它放在地上,我的匕首有毒。”
索尔陡然一惊,向地上的老虎看去,只见它已不再动弹,几只围绕在它身边的小虎崽虎也萎靡地趴在周围,不知道是死是活。老虎背上那条被拉布先生切出的伤口已经变黑,想来是虎崽舔了伤口也中了毒。
索尔吞了口沫,抱紧虎崽朝洞内走去。他不认为自己有权利去杀死一个智慧生物,同样也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或事去要求什么,最多只会送上一份廉价的同情。拉布先生的教育是成功的,他告诉过索尔一个人管好自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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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拉布先生的武器上有毒,被他杀死的狼群和老虎并不能食用,4个人只好继续吃着家里带来的腌肉。
黯淡的灯光闪烁在石洞里,岩壁上印出四个人的影子显得甚为诡异,索尔因为没有吃到想象中的野味就对着腌肉使劲的嚼了起来,嘴里还在抱怨为什么一路上没捡点什么。
似乎是为了打破周围的宁静,拉布先生突然提议道:“晚上需要人守夜,我们几个老头子年纪大了,受不得风寒,这个艰巨的任务索尔你就一个人扛下来吧。”言语中透着笑意,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猜到他那促狭的模样。
“怎么可能,我实力最差,打死也不干。”索尔听到便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喊着。
“拉布,知道你年轻时可是越夜越有激,我是甘拜下风呀,要不你来守一夜?”杜德老头也露出了坏笑,他将毛毯铺好,看样子要准备休息了。
“罢了,我老头子辛苦一下,我先陪索尔守半夜,下半夜再叫你们起来。”
本是最合理的安排,拉布先生却好像吃了多大的亏一样,他拉着索尔走到洞口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
“索尔,我有话问你。”拉布将索尔拉到身旁,这认真的样子让熟悉他的索尔感到有些奇怪。
起风了,风带着远处的嚎叫吹到索尔的耳朵里,凉飕飕的。
索尔很少见到他的老师有这样认真的时候,他面对着拉布先生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鼻梁上那反光的玻璃片,等待他将要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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