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念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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伥乃迷惘无措之意,荀子曰:人无法则伥伥然。说的就是这人没了主心骨儿,一味任由它物所摆布。伥又分:死伥、活伥、意伥、念伥。。。等等多种。最常见的是死伥,据说老虎吃掉人之后,人的阴魂不得以散,必受其奴隶帮它找到下一个人吃掉自个儿才算解脱,这便是为虎作伥了。而根据霍老板的表状,可以判定他所中的正是伥中的念伥。念伥是异类凭借念力延受害者的弱点侵入令其成为傀儡,但只是控制人的行动,并不掌握他的思想。霍老板被强加于自个儿所不愿之事,可他心里虽明明白白但又无可奈何,故而表情痛苦焦急中这才落下泪来。明白了根由,无为也松了口气,对症下药,必会药到病除。
其实,想治霍老板并不难。这念伥很好对付,只要受害者自丹田聚一口气急促呵出便可。因为丹田乃人气之源,柔蕴可绵绵无绝,迅迸则烈可撼地动天,剧烈冲击下,异类的念力自然不攻自破。无为看看趴在地上的霍老板,口中道:“霍老板还是霍老板吗?”
霍老板闻听此言,脑袋一阵吃力的哆嗦,嘴里发出那嘶嘶的声音,鼻涕眼泪更加哗哗地涌了出来。无为看出他是要点头,却又拗不过那力量,忙道:“得,我知道了。您也别跟那儿费劲儿了。用不着哭也别害怕。找到病根儿就好治了。稍安照我说的做,你试试提一口丹田气喊出来。”
只见霍老板趴在地上一阵起伏,腮帮子一鼓一鼓地折腾了半天,把个脸涨红的都紫了,这一声也没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加上一脑门子的汗,那张本就不是很舒坦的脸可就更没法看了。无为见状,心道就他那个胆子恐怕连出的气儿都不富裕了,更别说往外喷了,这样下去早晚憋死自个儿,看来还得我帮忙了。想到这,口中喊一声:“霍老板,我来帮你!”说着便窜向了霍老板!
没想到霍老板更快,无为这边还没着地儿,他那边儿便早一个蛙跳蹦到了一边儿。无为又好气又好笑:“霍老板你还要不要命了!”说着又窜了过去,霍老板嘶嘶叫着却又是蹦了开来。就这样霍老板在前边蹦,无为在后面追,不一会儿就又把个屋子弄了个乌烟瘴气。
最后无为真是累了,想停下来喘口气。不想霍老板却精力旺盛,见无为停下,便又直奔无极针而去。这回无为早有防范,一个箭步早冲到无极针面前,伸手挡住了霍老板的去路。再看霍老板,那涕泪汗相加的脸上又多蒙上了曾灰土,愈发不堪入目。无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霍老板,喘着粗气道:“霍老板,别来了啊,咱得先歇会儿。”霍老板当然乐意,可那异物怎干?依旧作势要来取针。可无为把护的紧,它一时也无从入手。便驱使着霍老板推磨似的围着无为转起了圈儿,想找个漏洞趁虚而入,无为更加紧防范一圈圈和它周旋着。
转了有三十多圈,无为耐不住了。心道这样下去早晚我们都得累吐了血,到时异物岂不是渔翁得利了?不行,得想个办法才是。他一边陪着霍老板转着圈一边寻思着对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招儿,不禁仰天一叹。这时,正好看见自个儿的挎包,忽而计上心来。无为忙喊一声霍老板:“霍老板,想不想活命?”
霍老板一边转着,脸扭曲的更不**样儿了,嘴里嘶嘶一阵乱叫,豆大的汗珠眼瞅着就往外冒。无为知道他着急,便又拿话激他道:“看你这个情况,在这样下去恐怕时候也不多了,想活命就配合我。”霍老板嘶嘶叫了两声,无为接着道:“你刚才取针为什么不下手?明显是你不愿意,这表明你还是暂时能和那畜牲抗衡一阵的,你现在就在极力控制一下自己别动,恐怕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你的性命!”
果然求生的**超越一切,霍老板的动作虽不听使唤,可晃了两晃还是勉强停在了原地,只是一起一伏的停不稳当。无为见他停下,立马冲到面前抬腿就挎到了他的背上。刚上去,霍老板这儿也控制不住了,蹭地向上一窜,连同无为一起跃向了屋顶。这一来正中无为下怀,他骑在霍老板身上到得半空,伸手一把薅下了自个儿的挎包。这个时候俩人儿也落了地,无为喊一声:“霍老板对不住了,想活命,先得受罪!”话音不落,早一掌打在了霍老板后脖颈子上,霍老板还没来得及嘶嘶便晕了过去。
无为打包里掏出七八根避阴索,拧成了一股粗绳,将霍老板捆了个五花大绑。然后,又从挎包里掏出了一根书符画咒的毛笔。准备就绪,这才将霍老板扳过来面朝着自个儿,伸手就是一通大嘴巴。打了有三分钟,霍老板才长出一口气转醒过来。刚一睁眼看见无为,这就要发力来攻,无为哪等他发作,伸手便将毛笔抵在了他那涕泪模糊的鼻子上一阵搅合,直搔的霍老板把持不住,张嘴一个大大地喷嚏。连鼻涕带眼泪喷将出来,一点没糟践全便宜了无为。

这正是无为想要的,打喷嚏亦是丹田一口气喷薄而出,和急速呵出有异曲同工之妙。见得手,无为这才翻身下来瘫坐到旁边,擦着满脸的涕泪心里那个骂呀。霍老板刚才有异类的念力支撑,自然觉不出怎地,忽而念力消除,那肉身也是累的半死不活。躺在那儿捯了半天气儿,才稍有缓和。
两个人又躺了大概一袋烟的功夫,无为才翻身坐了起来,扭头一瞅霍老板,那张脸真叫一个热闹。本就涕泪相加却又添上了层汗,汗上又沾了一层灰,刚又被无为用毛笔腻乎了半天,无为那杆笔是用来画咒书符的,年深日久,免不得积下些朱砂狗血之类,再和霍老板脸上之物一搅合,那真是层层叠叠氤氤氲氲,就和张半途而废的水彩画一般!
霍老板尚兀自在那半死不活的哼哼,无为也不好意思笑。他点着颗烟抽着,直等到霍老板基本恢复,才开口说道:“霍老板,活了?”
霍老板心里本来就明白,知道又是无为救了他,支撑起身子长吁短叹道:“唉!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这次又多亏了老弟你了。自古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弟这样三番四次四次三番救我性命,可要我如何报答是好呀。以身相许吧我又是个爷们儿,也罢,唯有幻为君家犬马而世代相从了。。。”
“霍老板您就消停一会儿吧!”无为打断他:“你还真是不累啊,这一通折腾,你还有心思说这乱七八糟的!有那力气赶紧帮我先布阵吧!”
霍老板点点头:“那也得劳烦老弟先帮我解开不是?你这样束手束脚,我便是有相帮之心,可也无相帮之力啊,你这。。。你这绳子也够结实的!”
此时无为也歇得差不多了,起身将霍老板解开。没有了后顾之忧,办起事儿来也顺遂。二人三下五除二,便在那黑气退却之地摆下了一个三五至精阵。这三五至精阵是彭晓【周易参同契分章通真义】中三五至精图的实体表象,三乃人之元精、元神、元气三宝,五乃水火木金土五行,【参同契】曰:三五与一,天地至精,这也便是李家常说的五气朝元了。
布完了阵,无为这才算踏实下来。可霍老板却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看着用来布阵的那几只蟆蚧,开口对无为道:“老弟,这几位能不能行啊?刚才可是。。。”
无为道:“霍老板放心,刚才是我低估这畜牲了。其实这个阵也不过是起个辅助的作用,真正倚靠的还是中间那根无极针”
霍老板点点头:“那倒也是,此针的厉害我刚才也见识了。那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
无为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见他相问呵呵一笑道:“接下来?接下来就这样了,你还没折腾够吗?”
听无为如是说,霍老板一下就急了:“啊!老弟不会是想就将这阵一直这么摆下去吧?”
无为道:“要不然还能怎样?”
霍老板差点跳起来:“不是,咱这话可得说清楚了。老弟不是说这事儿要从根本解决吗?况且,那物的厉害我现在想起来尚胆战心寒,万一这阵有一天镇它不住。。。”
无为点点头:“恩,这倒也不无可能!”
一听这话,霍老板先跳出了三大步,冲着无为直甩手:“哎呀老弟呀,这等性命攸关的事儿可不能儿戏呀,你还是想个办法根除了他为妙。”
无为见时机成熟,笑道:“霍老板也不必紧张,办法呢倒不是没有。不过我一个人势单力孤,还得请霍老板成全则个。”
霍老板此时一想起那黑气就浑身发颤,听无为说这里边儿还有自个儿的事儿,不免心下迟疑:“我?我。。。刚才一战,老弟不是没看见,给你也添了不少麻烦,这。。。要我何用啊。”
无为道:“哎,话也不能这么说,昼行日,月悬夜,这万物所生就必有它的作用,霍老板不必将自己说的如是不堪。”
霍老板尚自踌躇:“可是。。。小店的生意。。。这。。。似乎是不太方便啊!”
无为叹口气:“唉,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霍老板有所不便,那我也不便强逼。可丑话我可说在头里,这阵的威力我虽明白,可这畜牲的底细我却也不晓得,倘若真有一日它破阵而出,那霍老板也别怪我。。。”
无为话还没说完,就见霍老板早就抓住了他。叹口气道:“唉!事儿都是因我这而起,我若缩头这道义上也着实说不过去。也罢,命都是老弟所救,便交由老弟差遣是了!”
无为见得计,呵呵一笑:“好,既然霍老板点头,那咱就来个斩草除根!不过,去之前我们得先去见一个人。”
霍老板抬头道:“谁?”
无为道:“说起这个人,霍老板你还有过一面之缘!”
霍老板心切,一听之下拉起无为边走:“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吧。”
无为拽住霍老板笑道:“不等什么,就是想等霍老板换条裤子!”
霍老板低头一看,只见裤子上连尿带土都和了泥了,脸上顿时是霞光掩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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