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密室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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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身边没有了别人,我抽出那张苏雅音送来的“拒绝信”,仔细琢磨了起来。
“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这字面上的意思,没什么难的,说白了就是说自己这不好那不好,惟恐自己配不上对方,潜台词则是“我对你没有意思,别再来纠缠我了”。欧阳睿知道我是个不喜欢玩文字游戏的人,所以应该不会在这些字上头弄点什么排列组合之类的来费我的脑子,看来,关键应该在其他地方。
搓了搓纸张,这厚度,跟普通的纸没什么区别,应该不可能夹带别的纸张。
按说各门各派自有一套传递消息的法门,不想被别人看到的文字,可以用什么隐字显形液之类的东西,最简单的莫过于面粉和上水写字,碘酒液显形,不过现在嘛,就连这最简单的东西,我都很难拿到。
我可是顶了别人的名头来的,再怎么准备充分,那些瓶瓶罐罐的,也不可能带了来,而且,谁又会想到会有用到这种东西的时候?
将纸张举高,透着月光照了照,除了那些原本就有的字,根本没其他地方厚薄不均之处,好像……似乎……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我的亲亲小睿睿啊,你该不是这样耍我吧?你明知道我很懒的,不想为了这么一张薄薄的纸耗尽心血啊。难道你就不怕,我一时怒起,将这纸张撕成碎片吗?
“梆、梆、梆、梆”
耳听得门外传来打更人的四声更响,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我却对这纸张毫无头绪,睡眠不足也会影响判断力的,再这样死钻牛角尖,也未必会有什么结果,还是先休息,明天再说吧。
草草地将信纸折了折,准备放入信封,可能是我有些恼怒,手下的有些重了,塞了两次都没塞进去,连信纸都多了几道折,更夸张的是,信封都被捅得有些脱胶了。
这信封,未免也太劣质了吧?这倒和欧阳睿那天穿的夜行衣像是一个档次。
撇了撇嘴,我正想把信纸再对折一下塞进去,却发现信封封口处那脱胶的地方,有些黑黑的东西,竟像是……字?!
当下,我也顾不得那信纸了,任它随意掉落在地上,顺着封口处,小心地撕开信封,待到信封展开,怪怪,在看不到的封口处及封底,竟满满的都是蝇头小楷。
我兴奋地朝窗边站了站,借着月光,仔细读着上面的字:
“照你昨日所言,我去找了夏侯豹,听完了那天他要对你说却没有说完的话。他说,他之所以选择管账房,除了要了解万俟夕的经济状况之外,还有一条,就是要替老阁主守住密室,一个,只有老阁主以及他们四大家将才知道的密室。
密室,就在账房值班房的下面,现在,那里已经是他的住所了。密室之中,有着擎天堡保本的储备金,擎天堡的房契地契以及周围田地的地契,还有一些擎天堡布置在江湖中的暗线人员的名单及联系方式。而且,这个密室,有着最好的隔音设施,里面即使发生再激烈的争吵打斗,外面都听不到一点儿声音,是最好的说话场所,更为关键的是,它见证了擎天堡继承人的诞生……”
读到这里,我心中一颤,擎天堡的继承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需要在这样的密闭空间内出生?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定了定心神,我继续读下去:
“苏碧卿密室产子,三月后,该子被秘密移送至苏碧卿处,片刻后,万俟远出生……”
到了末尾,我习惯性地翻过页面,背面,却是一片空白。我急了,将这展开的信封翻来覆去地查找,却没有多找出一个字来。
不过,有这些,应该,也是够了的……
“片刻后,万俟远出生”,那万俟远应该就是那个苏碧卿在密室中所生的,最后被秘密移送到产房的孩子吧。这样的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呢?
将万俟远在密室中养三个月,改变了他的出生时间,延迟出生,无非就是要让万俟夕确信这是他的孩子,所以说……
万俟远,是师父的儿子!
我几乎,是滑落到凳子上的。手抚上胸口,感受心脏剧烈的跳动,一切,竟像是做梦!
是啊,枕边人是谁,又怎么会错认?苏碧卿在慌乱之后,想到的是怎样保住她和师父的孩子,这,就够让我感激的了。
虽然,那个时候,万俟夕初登盟主之位,忙碌异常,时常不在堡中,给予苏碧卿很多的谋划和实施时间,但毕竟,要隐瞒孩子的出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别的不说,单说苏碧卿生产之后,非但不能安心地睡下休息,还要马上转移到自己房间,之后,原本应该做月子的时间,却因为“多运动有助于生产”的条规,而不得不拖着疲乏的身体,大夏天的在腰间绑上棉布包走来走去,这样做,对她身体伤害有多大,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更重要的是,连续三个月,不能见自己的亲儿一面,对于初为人母的她,又是多大的心理折磨?

真难为,她挺了过来。
开心之余,我却又想到,这么大的事情,光靠苏碧卿和夏侯豹,只怕很难瞒得滴水不漏。假孕期间,若是大夫诊脉怎么办?产房内的分娩,“生”下来的却是个布包,还要外面接孩子进来,又怎么瞒得了产婆?而且,婴儿长得极快,三个月大的婴儿与刚出生的婴儿,纵使万俟朝没有经验分不出来,那满月酒之时,满堂宾客,就没一人瞧出不对劲来?
既然密室是夏侯豹管的,苏碧卿究竟是什么时候分娩,应该瞒不过他,而夏侯豹,应该不会骗我。
这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要解决,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要费时费力一些。具体的疑问,还是等有机会见到夏侯豹再细问吧。
此刻,我最想知道的,是万俟远知不知道这件事。
而在这之前,我最该做的事情,就是……
好好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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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剩下的时间,我却只能睁大眼看着床顶的幔帐花纹直到天亮。
一点睡意都没有,好久没有这么振奋的消息了。我满脑子不是想着怎么去试探万俟远,却是一心想把这消息告诉师父。他已经苦了那么久,应该要开心开心了吧。
顶着黑眼圈被小鹃从被窝里拖起来梳头,我却只能傻笑,吓得小鹃急忙把苏雅音拉了来,苏雅音倒不以为意,还以为是欧阳睿的“爱的信笺”生效了呢。
“怎么这么夸张,居然开心地连觉都睡不着,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似的。”苏雅音打趣道,“小鹃啊,我看你家小姐需要的不是我,也不是什么大夫,而是需要一个道士。”
“道士?”小鹃不解。
“当然了。”苏雅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二姐啊,是需要一个道士来帮她把魂儿招回来。”然后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道,“还是,需要小妹我,把那欧阳公子连带你丢在他那里的魂儿一起带过来呀?”
“好呀。”在苏雅音的惊讶中,我笑了笑,心情很好地轻声回道:“也让他顺便把你丢在小商那里的魂儿招回来。两单子买卖,说不定,还能打个折呢。”
苏雅音愣了愣,不满地推了我一下,娇嗔道:“嗬,枉费我好心帮你,你竟还调侃我?下次你若有事,千万别找我!”
我自然知道她说的只是气话,而且我现在心情好,不介意哄哄她:“哎呀我的好妹妹……音儿姑娘……苏三小姐……别生气了么,我不是看你开玩笑,我也跟着开开么。而且,我现在可是在生病耶,你也不让让我?”
“生病?”苏雅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道,“我看你精神挺好的嘛。”
“那还不是多亏了你送来的灵药?”
“哼,知道就好。”苏雅音得意地说道。
正打闹之际,苏碧卿进来了,见我的样子,叫了起来:
“啊……意儿,你怎么下床了?还穿得这么单薄?”
一边说,一边急赶着过来,把我推上了床,扯了被子盖过来:“现在都什么季节了,怎么穿得这么少?你还病着呢,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可不能再着凉了。”
也许是心境变了吧,对于苏碧卿此刻的罗嗦,我非但不感觉到厌烦,反而有种受人疼爱的幸福感。
“姑姑,我没事。”这声“姑姑”似乎也没什么敷衍了。
“不行,还是要找大夫来看看。别仗着自己年轻,女孩子要是落下病根,以后会很麻烦的……”
苏碧卿絮絮叨叨的话语,却让我想到了当年,产后没有得到很好的休养,而落下一身病的她。
她,也真是很辛苦了。以前师父在时,对她也未见多热烈,为了事业,常常的不在堡中,让她孤灯冷坐;此刻万俟夕,对她是疼爱有嘉,恨不得将她藏在口袋似懂得,可是她,却又在重重的矛盾中,很难坦然接受这份炽热。
如果,一开始,她遇到的是万俟夕,嫁给的也是万俟夕,那么一切的悲剧,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呢?
只可惜,人生是没有“如果”的。
既然回不到不曾伤害任何人的过往,让事情从头开始,那么,只能动手去创造,另一个没有伤害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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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想把这个秘密作为结局的,不过回头看看,好像还有很多的东西要交代-_-|||
没想到终于还是病倒了,虽然很怕打针,还是没办法,挂水好得快一些。
最郁闷的是,医生的结论是,病因不明,先输点葡萄糖生理盐水之类的试试@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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