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试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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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儒对于温佑鹰精神上的恢复,几乎到了喜极而泣的地步,而温儒那一刻的真情流露,也让温佑鹰彻底地放下了心事。
在等待阁里把翼刀送过来的日子里,唯一的大事就是好好调理温佑鹰的身体。
好吃好喝,大汤大补,又有儿子贴身伺候,温佑鹰的气色自然好了很多。
而温儒也因此而染上了笑意。
我和步飞扬自然也是开心的,就连慕容荻也算得上神采飞扬。
因为我后来对他说完了那句被打断的话,给他一个机会,看他的表现再做决定!
按说这应当算是试用期吧,慕容荻却表现得像是已经正式录用了似的,每天睁眼就粘在我身边,乐吟吟地跟进跟出,当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若不是有我的强烈要求,只怕他还会跟我失忆时那般“娘子,娘子”的叫个不停。但即使是“巧儿”的称呼,他还是能叫得颇为暧昧,至少我觉得是如此。但我又不能说什么,至少比“娘子”好多了,不是吗?
算了,我还是不要太在意了。如果我到了连称呼都要计较的地步,那我不是得忙死了?
算算日子,如果没有出什么意外的话,那么翼刀就该在这两天送到了。
正想着,已经有下人上来禀告说我要等的人来了。因为在此地借住的是某富贵人家的后院,那家大方地顺便连下人都一起借给了我们。最为难得的是,连这家的下人都有良好的涵养,不跟问不该提的决不开口,因此生活上也没有造成什么不便。
料想他们也猜不到我们是雾隐阁的人,因此这次我的人过来,他们也只是禀告说是要等的人来了。
我点点头,让那禀告的人叫那人进来。
等那人应声出去,我不由得斜眼撇向一旁仍半靠在软榻上优游自得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的慕容荻。
见那家伙仍然没有回避的自觉,我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我说慕容老七啊(这个七自然不是他在家族中的排行,而是他在新武榜上的排行),你怎么也没点自觉,出去避避嫌啊?”
“为什么?”
慕容荻居然用这种惊讶到仿佛从来没想过一般的表情看着我,让我不由得恨得牙痒痒的。
为什么?居然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就连欧阳睿他们,除非必要,在我召见下属的时候都没在我旁边,你一个试用工,居然还敢在这里逗留?!
此刻,我的心思完完全全表现在脸上,慕容荻自然看得懂,可他却未曾挪动过分毫,反而用委屈的眼神望着我:
“我作为你最亲密的人,见一下你的属下都不可以吗?”
最亲密的人?这个“最”字,怎么轮都轮不到你头上吧?
我冷笑一声,不怒反笑:“慕容荻,你要我亲自动手…把你扔出去吗?”
慕容荻很认真很认真地看了我半天,确定我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而这次他又是丝毫没有空子可钻的,到最后,只得放弃这想继续留下来的念头。
但是慕容荻又岂肯就此轻易地离去?他可是抱着“只要在她属下面前露了面,就等于在雾隐阁有了公开的身份”的念头,打算死赖着不走的呢。
只见慕容荻重重地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一寸寸地挪动自己下得榻来,然后又细细地整了整衣冠,把几缕调皮的碎发帅气地往后面一扬,满脸哀怨地看着我,极度不情愿地重重一步步走到了门边,犹不肯离去,再次回头看了我一眼。
而我的反应,却只是翻了个白眼给他。
慕容荻终于完全放弃,垂头丧气地跨出了门。
终于走了!
我轻松地呼出一口气,可还没等我把新的气吸进来,我的那位“属下”就已经和慕容荻在门外回廊碰了面。
“怎么是你?!”慕容荻略显拔高的声音,听得出他的意外。
“你怎么会在这里?”同时响起的熟悉声音,却是…严寒?!
要不是因为对他的声音太过熟悉,我几乎就要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他血莲教余众的身份暴露,不好好待在雾隐阁积蓄力量,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正皱着眉思考严寒出来的原因呢,他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还背着…装翼刀的盒子!
怎么?唐勋奇让严寒负责送刀吗?他难道不知道严寒的处境吗?哦,对,严寒的事情只有我知道,唐勋奇并不清楚。不过,严寒自己不是知道吗?就算唐勋奇想支使他,他也可以不答应啊,毕竟,就算唐勋奇现在暂代我打理雾隐阁,也没有命令严寒做事的权利啊。
“小璃…”严寒解下盒子放到旁边的圆桌上,对我说道,“我把翼刀拿过来了。”
虽然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我们说话,我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音问道:“你怎么来了?你难道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吗?这一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急切的问题却似乎只起到了取悦他的作用,只见他虽是风尘仆仆的脸却突然多了抹红霞,似激动又似羞怯地说道:“小璃…你这样关心我…我很开心。…还是你担心温儒他们,你放心,我一路上很小心,没什么人知道的,也不会因此而给温儒他们带来麻烦。”
是不是给温儒带来麻烦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们父子已经被万俟夕盯上了,现在再加上一个他的同党林镜,也不会多麻烦多少。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他们现在根本不用怕你连累,或者说,有没有你的连累对他们的影响都不大。我是在担心你!”如果是以前,我根本不会将这种话说出口,甚至于,连担心的表情或者相关的举动都不会表现出来,也许是没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也许是明白了却不想表现出来。但现在,我却不想再掩饰了。

从战略上来说。若即若离,应该用在勾引之初;而在我确定要将他们绑在身边,也有信心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可以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态了。
从感情上来说,之前那种一味只求索取却不想回应的行为,对他们来说,是很残忍的。他们对我的好,我看得到感受得到,而我也是喜欢他们的。对于我喜欢的人,我又怎么忍心去折磨他们呢?那不也等于在折磨自己吗?
而严寒显然没有想到我竟会直接说出口,以至于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但即使是回神了,依然说不出话来。
可也是,他可不是狐狸样的唐勋奇或者有状元之才的温儒,不善与人交流的他,口才本就不好,若是一激动,就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我笑了笑,忍不住坏心调侃道:“怎么了?欢喜到说不出话来了?”
这下严寒的脸涨得更红了,“我”了半天,到最后才发现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只得闭嘴不言,想来也是明白他自己的短处,不想被我拿住什么话柄继续捉弄他。这可是长时间经验的累积啊,想当年刚发现他有这么可爱的弱点时,我可是最喜欢逗弄他的了。他总是越说越错,到最后,终于找到了这不再开口的法子了。
若是以前,我一定还会再想办法逗得他不得不开口,但是现在,我却没这个心情,也没这个时间。
“别的就不多说了。既然你已经来了,那也好,虽然那时候谢畅说你是翼刀选择的主人这话不能完全相信,但你的武功最贴和翼刀的寒气也是事实,这次,有你来挥动它,必能事半功倍!”
严寒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我要翼刀有什么用,但既然他来了,就是准备来助一臂之力的。
接着,我跟严寒说了温佑鹰如今的境况,以及需要用到翼刀的部分。严寒很惊讶,也显然很想知道具体的事情,但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只是再次背起翼刀,跟着我,去温佑鹰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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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用力将翼刀在那链条上砍了一下,竟能看见破口,证明翼刀确实可用,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其实,切断链条的部分,并没有太大的困难。像手腕脚踝处的锁链,只要用刀的人掌握好位置和力度,就没有问题,也可以做到对人体毫发无伤。严寒就可以做到这些,看准了方向,仅转几次手腕,就把那些束缚体外的锁链解决了。
但最最关键的、这几天让温佑鹰好好积蓄体力所为的,却是接下来那一步——抽出穿过琵琶骨的那段锁链。
那可是嵌入骨肉中的啊!而且这东西在温佑鹰身体中已月余,早已和体内的骨肉长在一处,要生生的抽离,那是多大的痛啊。
再加上温佑鹰毕竟不再年轻,又受过如此重创,他的身体能熬得过吗?
其实,这一段锁链留在体内,对日常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它却限制了温佑鹰武功的恢复。对温佑鹰这样一生的武者来说,没有了武功,还不如死来得干脆。所以,即使明知道有万分的危险,温佑鹰仍执意要抽。
但是,由谁动手呢?
温儒肯定是不行的,他不忍他父亲受一点点痛苦,更不可能亲手完成这不亚于凌迟之痛。
同样的,与温佑鹰熟识的我、步飞扬和严寒,也是不忍心的。不忍之外,也是因为不愿意看到由自己动手之后万一温佑鹰有什么不测发生,那以后,即使温儒不怪责,心里也是有着愧疚的。
所以当温佑鹰在床沿做好了准备,而我们却只围在一旁没有下一步动作的当口,一句“我来”震撼了所有的人。
我转过头,目光随着慕容荻而走,看着他从门边过来,看着他一步步接近温佑鹰…
“既然你们都不敢,那我来好了。反正我跟温帮主又不熟,不会手下留情的!”慕容荻神色自若地说道。
然后,也不管我们的反应,用一只手拉住锁链的一端,另一只手按住了温佑鹰的肩膀。问温佑鹰是否准备好了,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慕容荻点了下头,闭了下眼,嗖地张开,同时手上用里猛力一抽!
“啊!!!”叫声凄厉,震耳欲聋。
同时,眼前血光一片,在回神,温佑鹰已浑身是血地晕倒在床。
“爹!”温儒赶忙上前,探了探鼻息,半晌,才松了口气。虽微弱,但起码没事。没时间呆楞多久,温儒就忙着给温佑鹰止血上药缠绷带。
步飞扬和严寒也过去帮忙。
我走到在一旁擦洗着双手的慕容荻身边,对他说了句“谢谢”。感谢你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我知道,你也是有担心的,但最后,还是选择去做这可能会成为让人记恨的刽子手的事情。
慕容荻挑眉,没有说什么“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之类的谦逊话,或者是“切,我只是看不惯那些大男人在那里磨磨叽叽,顺手而已。”之类的嚣张话,却说了句与此完全不相关的话:
“我的试用期,通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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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声明。。。今天这么晚更新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家停电到现在才来电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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