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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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真是个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气量狭小的人,昨晚那场郁闷的梦,让我将不爽的心情从梦里带到梦外。
我想,我的脸色定是十分不好的,因此伺候我穿衣的红绡和惊绿,都是神色紧张,不敢大口喘气,而丹晨,也没好到那里去。整个卧室,似乎被一种低气压笼罩,闷闷地很不舒服。
“别梳了!”我有些恼火地吼道。
丹晨刚把我的头发梳顺,正从装匣里找合适的头饰,准备为我梳发髻,被我这一吼,马上就懵在那里了,然后直直地跪了下去,手上还拿着梳子。
我将手肘顶在梳妆台上,有些疲惫地撑着头。“起来吧,不关你的事。”是啊,我何必拿别人出气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气什么,是因为成为别人练武的工具,还是因为师父在意别人多过在意我,抑或是因为没有梦到期待中的高高在上把别人踩在脚下的场面?
丹晨站起身,凑近了些,轻声问道:“阁主哪里不舒服吗?”
是啊,心不舒服!当然,我没有这样说,只是避开地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可知,温儒的父亲与我师父是什么关系?”
“啊?”丹晨仿佛没有预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对着我,有些歉意地摇摇头,“丹晨不知。”然后又忍不住问了句,“温帮主,认识老阁主吗?”
这话,让我一怔。怎么,丹晨竟连温佑鹰与我师父认识的事情也不知道?难道,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丹晨来得,显然比温儒晚,而以梦中温佑鹰与我师父的亲密程度,温佑鹰竟再没出现在雾隐阁?佑鹰帮、雾隐阁,一明一暗,这明暗之间,似乎是不宜太过走动,以免引起别人注目,这样说来,莫非那温儒便是这明暗之间的联系?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图谋,需要叱咤风云的佑鹰帮这样的遮掩呢?
想到这里,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是一团迷雾,可有些事情,却清晰起来。不论温佑鹰与我师父是什么关系,这都是一个大秘密,以前的我,竟连这么贴身的丹晨都不告诉,由此可见一斑。既然以前没说,现在的我,自然不能透露半句。不是我不信任丹晨,只不过,我隐隐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于是,我状似无意地对丹晨说道:“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温儒时不时地来这里闲晃,也许会引见他爹跟我师父认识呢。”
也许是“闲晃”一词,让丹晨觉得好笑,他的神色没刚才那样拘谨了,也随我说道:“几位公子,都不曾做过这事。唐门主、步掌柜,还有温帮,也许连他们的公子到雾隐阁来的事情都不知道呢。”
我扯了个笑,自己也知道很勉强,就势揉了下额角,对丹晨道:“丹晨,你还是先别忙着帮我梳头了,先帮我揉揉吧…头胀胀的,很不舒服。”这倒也不全然是假话,不过可以理解为,因生气而头痛。
丹晨一下子紧张起来,赶忙放下梳子,帮我按着头顶几处**道,轻声问道:“莫非是阁主昨晚受凉了?”然后小声嘀咕道,“嗯…原来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才心情不好啊…幸好不是做错事了…”
我闭了眼,微微后倾偷懒地靠在丹晨身上,享受着他力道适中的按摩,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很多问题,还是由我自己去找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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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丹晨他们伺候着梳理了头发,用完了早饭,我漫无目的地度到外室,正在考虑要不要走出去,找个时机接近一下温儒,以便梦到更多的往事,离门最近的墨柳突然异动起来,对我说道:“阁主,步公子…”
话音未落,已有一人带着一股风急冲冲地转了进来。
我轻轻皱眉,这又是谁这么不懂规矩?
那阵风却在我前面五六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了。
脸若刀削,额广而不兀,剑眉斜飞入鬓,深眸若星,鼻挺如山,唇线刚毅。他的头发,却不似其他人一般梳理地整整齐齐,随意地有些蓬松略微弯曲地散着,堪堪披至肩下一寸。紫红色的披风随风停而落下,遮掩住主人身上那一身有着银丝绣线的黑亮劲装。镶了金丝碧绦的黑色马靴倒映在大理石地板上,形成一道独特的光辉。这些金丝银线的,穿在他身上,不显得俗气,倒透出些霸气来。
只见那人将身上紫红色的披风解了下来,随意而又帅性地往后面一抛,也不管墨柳是否能接住,只紧紧地盯着我。
墨柳似早习惯了此人的作风,无奈地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住披风,细细折好了挂在臂弯。
半晌,那人终于出声:“小璃,真的是你回来了。”脸上也扬起了爽朗的、比外面夏日的阳光更加灿烂的笑容。
丹晨知道我失去记忆,怕我认不出他,所以在我前一步开口,对他半躬了身子道:“步公子远来辛苦了。”
我恍然,原来,他就是那号称“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步飞扬啊。真是从发梢到鞋子无一不飞扬啊。
“小璃…”他又叫了声。
“嗯?”我眼带询问。
他却没有了下文,只是站在那里,居然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这倒让我觉得有些好笑,这种表情这种样子,似乎并不适合出现在他身上。

他张口又合上,似乎没有找到合适的话题,他不急,我也不急,有些坏心地想继续看他不知所措的尴尬。
墨柳看了看手臂上挂的披风,有些无奈,无意识地瞟了眼门外,大吃一惊,面向我躬身道:“阁主,宫护法和商护法在外面求见。”
“哦,对。”步飞扬似乎此刻才想起有这件事情,对我说道,“我知道,按规矩小商是没资格见你的,不过,这次小商是来请罪的。”
“请罪?”话题转变太快,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是啊,”步飞扬见我不解,继续说道,“小商说他上次竟没认出你来,害你深陷险地那么久…”
这样一说,我倒是明白了。这步飞扬口中的小商、墨柳口中的商护法,就是指商维钧吧,他是因为上次帮慕容荻的时候,见了我却没有认出我的事情来请罪的吧?这事我之前也求证过丹晨,并不能怪他。
“让他们进来吧。”我抬手阻止步飞扬更多的求情,如是吩咐道。
然后,便有两个翩翩公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人,便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商维钧。
那商维钧看了我一眼,似乎终于确定了某件事情,脸色泛白,被身边的人一扯,回过神来,与他一同单膝跪地,对我拱手道:
“属下宫定颜(商维钧)参见阁主。”
“起来吧。”我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身走向卧榻。哎,不知这请罪告饶又要折腾多久,我还是先坐下歇会儿吧。
我到榻上坐下,身体居然有自己意识地在我反应过来以前就已经向右边一歪,舒服地斜倚着靠垫了。抬起眼,我看到宫定颜已经起来,站到了步飞扬侧后方,可商维钧仍然跪在那里。
“属下驽钝,竟不识阁主天颜,累及阁主身陷险境,还请阁主赐罪。”商维钧半垂了头,有些决绝地说道。
“赐罪,赐什么罪?你不认识我,又不是你的错。”我有些好笑地说道。
这本是轻松打趣地陈述事实,只不知为什么,商维钧身子一僵,脸色似乎更白了,就连步飞扬和宫定颜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这疑惑,后来我问丹晨才知道。原来以前的我,越是生气的时候,就越是笑出来,话说得越轻松,处罚起来才越严重。而我这无意识地半开玩笑地话语,听在他们三个耳中,无异于给商维钧判了死刑。
步飞扬刚开口叫了声“小璃”打算求情,却被宫定颜接下来的行为打断。
只见宫定颜走回原来的位置,单膝跪了下去,道:“此事属下也有责任…”
“哦?”这话让我更觉得好笑,“你有什么责任?”商维钧不认识我,与你何干?
宫定颜抬起眼,愣了一下,似乎不知该怎么说,严肃的脸上突然现出一抹决绝的神色,垂首道:“属下办事不力,致使慕容荻有机可趁,劫掠阁主离开,请阁主降罪!”
听了这话,我收起了笑,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慕容荻竟是在这里带走我的吗?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他一个外人,竟能在我的地盘带走我这个主人,那么这里的防卫系统,岂非形同虚设?那么我花那么多钱,养这群废物干嘛?
另外,我还想到一个问题,慕容荻这个外人,如果没有内应协助,怎么可能通过里里外外那么多明哨暗岗机关阵法,在这迷宫一般的地方带走我?那么,那个协助他的外人,又是谁呢?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我练功的走火入魔,又是否和他有关呢?
一想到,这个暗害我的人,竟然生活在我周围,就让我不寒而栗。
看着眼前跪着的人,我又忍不住地想,那暗害的人,应该不是个小角色,因为一个小角色是调动不了整个雾隐阁全部的防卫的,那么,这个人会是负责防卫系统的音魂五公子之一吗?又或者,是他们的直系上司步飞扬?还是,拥有同等权利的其他人?比如那个至今还没出现不知是真的忙还是心虚得不敢见我的欧阳睿,还是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唐勋奇,或是与老阁主有故旧之交的温儒,甚至于冰冷冷的严氏兄妹?
我有些阴沉的脸色,让周围的人战战兢兢,整个殿宇,只剩下低着头没有看见我脸色的宫定颜继续说着:“…若非属下的疏忽,阁主不可能困于慕容荻,那商护法也不可能见了阁主而不识,因此归根到底都是属下一人之责,属下愿接受阁主任何处罚…”
他倒是义气,把罪责都揽上身了呢。我讥笑地看着。
看到我眼中的不满和讥讽,步飞扬更惊了,上前一步说道:“我是他们的上司,他们的罪,都是我督导不力的缘故,所以,要罚就罚我吧。”
又是个揽罪上身的家伙。怎么,我是那种不问青红皂白一出事就要杀几个泄愤的昏庸主上吗?
我正生气呢,没想到更气的是,让我从昨晚开始不爽到现在的人也出现了,还手摇着扇子,悠闲地说道:“别急别急,这个罪,我们大家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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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御龙术的导引跟OOXX没有关系,严紫筠不也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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