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软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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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严寒捧着个大盒子,看着我们,愤懑地看向唐勋奇,那眼神中的火焰之炙热,似乎想把他烧出洞来。
这盒子,倒有些眼熟…咦喂,这不是装翼刀的盒子吗?当初严寒把我拐走的时候,并没有带着翼刀啊,我还以为不是被他丢了,就是在严紫筠那里呢,可严紫筠还在外面不是吗?那这东西怎么会在他手上啊?
唐勋奇感觉到我盯着严寒太久(其实我是在看那盒子,回忆到底什么时候见过),更用力地拥紧了我,不满地撇了撇嘴,冷冷地说道:“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坏我好事,原来是你啊…”
“你怎么来这里了?”赶在唐勋奇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我如是问道。
严寒赌气一般,不去理唐勋奇,抬了抬手中的刀盒,问道:“还记得这盒子吗?”
拜托,我失去的是两个月以前的记忆,又不是每天都在失去记忆,怎么可能不记得?我暗中翻了个白眼,道:“我记得,这是装翼刀的盒子。”
听我这样答,严寒的心情似乎大好,眼中已有了笑意,道:“我带你出来的时候,就找人把这翼刀先一步送来了这里。昨天你旅途劳顿,自需好好休息,这东西,我就想着今天给你…早些时候,我过去你那里,丹晨说你来老阁主这里了,所以我就把这东西拿过来了…”
唐勋奇闻言嗤笑:“我说寒啊,虽然这刀是铸剑山庄新出的稀罕物,可你又不是不知道璃儿宝贝的兵器的日月双辉索,拿这刀过来干什么?!”
严寒有些得意地看向唐勋奇,道:“这翼刀虽不值一提,但好歹也是小璃看中了的东西,就算不用,放在那里做摆设也好。”
唐勋奇一听,脸色便不太好看,带着委屈的犹似看要遭抛弃的小狗一般可怜的神情看向我,好像我要是把这东西搁在我那里,就代表我不要他了似的。
我轻咳一声,想想我那里,似乎也没什么地方适合摆这东西,那里又透不进阳光,也看不到它反射的彩虹。“呃…这翼刀,还是先放你那里吧。”我如是对严寒说道。
瞥见唐勋奇毫不掩饰地得意的笑容,又看到严寒眼中的落寞,我一时不忍,又多了句嘴:“我那里进不了阳光,放着也没多大意思,还是放你那里,我有空会去看的。”这话说完,唐勋奇和严寒的神色来了个整体大逆转…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这一刻,我才发现我的语言有多么贫瘠,我居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啊,快到中午了,我肚子有点饿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这话倒也是事实,早间要来看师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紧张,早饭也没用多少就过来了,到这时候,还真有点饿了。
再看看唐勋奇和严寒,眼中都露出了惊喜,似乎也不计较刚才的事了,那我的心也定了一点。虽说是拙略的手段,不过看来还蛮实用的嘛。
不过下一刻,却让我深切地感受到,这实在是一个最糟糕的转移话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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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唐勋奇和严寒——其实应该是他们带着我,谁叫我不认识路呢——回到我的殿宇,丹晨他们都颇为吃惊,但也没说什么,但当我说要和他们一起用膳的时候,丹晨的脸色变了变,其他人的神色也不好看,尤其是蓝烬和桔浅,居然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不甚甘愿的红绡和惊绿,在丹晨虽有些苍白但仍坚持的眼光下,带了唐勋奇和严寒先一步去了那吃饭的小间,我缓走一步,利用仅剩不多的内力,偷听到了一些内幕:
只听蓝烬语带哭腔地对丹晨言道:“阁主不是说过,这里只有我们能陪伴阁主吗?即使是召见各位公子,最多也只在外间,何曾带他们到内堂去?更别说留他们吃饭了…难道阁主不要我们伺候了吗?”
桔浅更是哀声求道:“丹晨哥哥,阁主一向最器重你了,我们这里也只有你最了解阁主的心思了,昨天阁主已经不要红绡、惊绿伺候了,怎么如今轮到我们了?昨天丹晨哥哥既帮他们说了话,今天也帮帮我们吧。如果蓝烬和我做错了什么,惹阁主不快,也请丹晨哥哥帮我们说几句好话…我们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能继续留在阁主身边就好…丹晨哥哥,你一定要帮我们啊…”
丹晨似乎凄苦地一笑:“阁主的想法,岂是我们能猜测的?本来,在阁主心中,那几位公子的地位就比我们高得多,不是吗?”语气中的自卑,毫无保留地透了出来,听在我耳中,又是一阵酸楚。
呃…我的做法,难道就是俗称的“挖东墙补西墙”吗?想到昨天红绡、惊绿看向我的可怜眼神,我不由得哀叹,讨好了这个,又得罪了那个,这事情,真是摆不平啊。
不知以前的我,是怎么解决这麻烦的。
想到梦中那个以前的我的冷酷,只怕根本从未想过要讨好他们的吧。似乎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征服,一旦征服了,也就没心思再把精力放在他们身上,他们的感受,我也懒得去理。
难道失忆,还把我便得多愁善感了?话说回来,也不知怎么地,我竟能深切地感受到别人的心情,也许这才是让我心软的原因吧。看来,有的时候还是应该强硬一点啊,不然,到哪里都被人吃得死死的,这种感觉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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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桌子菜准备好,蓝烬和桔浅焦灼不安的看看我,又看看丹晨,而丹晨,则一直一脸渴望却又不敢说地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看了看得意地瞟过丹晨他们嘴角一直上扬的唐勋奇,还有虽有些激动到不能自己却低了头有些不敢看我专注于眼前菜色的严寒,我轻咳了声,对蓝烬说道:“蓝烬,帮我夹那个虾过来。”

蓝烬一愣,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向我,欢快地应了一声,拿起了筷子到唐勋奇身边(那道菜在唐勋奇面前),在唐勋奇神色不善地注视下微低了头,夹了虾,熟练地用左右手两双筷子(说实在的,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蓝烬和桔浅的筷子到底是藏在什么地方的,难道像暗器一样随身携带?)去了虾壳。这技术活做得真不错,虾身还是完整的一个,汁也没有溅出来,也不知道是费了多大的努力练成的。正感慨着,蓝烬已经把去了壳的虾夹到我嘴边了,而我,也许是经过昨晚和今早两顿饭的洗礼,已经习惯了,就这样面不改色地就这样把虾吃了下去。接下来,不必我多吩咐,桔浅也已备好了菜送了过来。
唐勋奇见他们这样伺候我,除了一开始的瞪视,到后来也只是撇了撇嘴,没别的举动,而严寒,更是闷声不响地低头吃他自己的饭,似乎他关注的,只有眼前的菜而已。蓝烬和桔浅,虽然仍有些拘谨,但仍没失了水准。等这顿饭吃下来,丹晨和他们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但仍不时地有哀怨的眼神闪现,似乎还在抱怨我将他们带进来,不过见我看向他们,又忙不迭地低下头去。
吃了这顿饭,让我更感受到人善被人欺的道理。看,我一强势,他们不都退下去了吗?最多神色有些不自然罢了。
饭后,唐勋奇和严寒都识趣地自动告退,得了这个消息,无论是我还是丹晨他们,都明显地松了口气,丹晨他们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就比较轻松了。我无聊地在我的地盘逛了几圈——权当熟悉环境加饭后散步——之后,就觉得没什么事情做了。想到早上我在师父那里得到的些微讯息所得到的推论,就向丹晨求证。
丹晨听了我的询问,有一瞬间的呆楞,随后才想起来,我失去记忆的事情,咕哝了一句“没想到阁主连他们都忘了啊。”然后才点头应道:“欧阳公子、步公子和温公子确实是新武榜上排名第一、第三和第四的欧阳睿、步飞扬和温儒。”
然后,又说了些我不记得的,他们的事情。步飞扬和温儒的事情,我多多少少听慕容荻和严寒提过,倒没多大反应,令我没想到的是,那欧阳睿竟然是前武林盟主欧阳盏的幼子!话说当年,欧阳盏正准备动手铲除那“用童男童女之血养妖莲”的血莲教,没想到被对方先发制人,灭了他一家一百三十余口,幸亏出事之事,五岁的欧阳睿正缠着老仆石信一(就是石伯)在街上买糖人,使得他们俩得以躲过一劫。后来,欧阳盏的至交好友又是现在的武林盟主万俟朝接了他们到擎天堡居住,只不知为什么,他们后来又离开擎天堡,到这里定居。
然后,我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听说,音魂五公子是步飞扬的铁卫军,那他们知不知道步飞扬是雾隐阁的人?”
这回,丹晨已经处变不惊了,但仍忍不住轻叹了口气道:“宫护法他们,本就是雾隐阁的人。”
等等,护法?
丹晨了然地看着我的愕然,点头道:“是的,江湖上所谓的‘音魂五公子’,正是我雾隐阁的五大护法。我们雾隐阁要发展,对内需要有人防卫安全,对外需要寻觅资金招揽人才(就是利用引龙诀,招来像宋凯乔那样有财无能的待宰肥羊,或是像严寒那样能为我所用的人才),而几位护法,就是负责统领那些做事的人,收集并整理有用的资料,以备遴选。至于步公子,则是由阁主您亲点专门带领统率那五位护法的。因此,在江湖那批不明所以的人看来,宫护法他们就像是步公子的铁卫军了。”
原来是这样,但是,照这样说来,那商维钧上次看见我又为何装做不认识?难道…他有什么不为我所知的目的?不知是否该将心中的疑虑告诉丹晨,我保守地问道:“其实这次在外面,我曾和商维钧碰过面,可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不认我?难道他也失忆了不成?”
丹晨却一点也不吃惊,只说:“这不奇怪啊。阁主一直以来都不习惯见太多人,如非必要,绝不露面。几位护法的引龙诀还没有练到需要阁主辅助的地步,而每次公事上的述职,只有宫护法得以随步公子面见阁主。商护法最多只是隔了纱帘见过阁主的身影,认不出来也不足为奇。”然后丹晨又絮絮叨叨地说这阁中的守卫外紧内松,所有的人几乎都隐在暗处,也是因为我不愿见人的缘故,还有什么以前要见那些散财肥羊和人才的时候,也是隔着纱帘见的。还说什么我立了规矩,没有一定的资历,没有非见不可的事情,任何人不得擅自出现在我面前。
我倒是奇怪,我为什么不愿见外人呢?我又不是长得见不得人。难道是为了保持神秘感,还是因为身份太特殊,怕居心不良的人认出来绑架我?就目前看来,这种性格有好,也有不好。好的是,如我这次失去武功的时候,就没有人挟持我拷打我;不好的是,连阁里的人都认不出我,害我平白在外面多吃苦。其实,在慕容荻身边,除了偶尔几个闲言碎语之外,我也没受多大苦,只是那种心底深处涌上的陌生和无助,让我很烦躁罢了。
但是现在,回到原本该熟悉的地方,我难道就没有无助感了吗?暗自摇了摇头,现在的我,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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