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三山聚义破官兵 英雄全伙上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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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地煞星,啸聚山林中。
落草皆为寇,一同反朝廷。
三山来聚义,齐心破官兵。
全伙上梁山,千载留美名。
却说武松与憨郎二人乘渡舟过江,那憨郎却有些怕水,小舟在波浪中晃悠着前行,,憨郎更是觉得有些头晕,船到江心突然两眼一黑,“扑通”一声跌落到江中。武松大叫:“哎呀不好,快些救人!”飞虎帮的两个艄公不敢怠慢,急慌忙双双跳入江中,快游几下到在憨郎近前将他扯住。憨郎正在水中挣扎,已经吃了十几口水,见有人来救便死死抓住来人不放。两个艄公甚有经验,费了许多力气才将他的手掰开,将其翻转身来仰面朝天把头露出水外,连拖带拉地将他弄到船边,武松在船上拽,两个艄公在下面托,好不容易才将他救上船来。好歹时过仲秋不久,白天天气尚热,不用马上换衣。一个艄公道:“就叫他躺在船上吧,免得坐起来看到江水又要头晕。”幸亏两个艄公抢救的及时,憨郎还没有昏迷过去,只是呛了十几口江水,连连咳嗽不止,并无大碍。两个艄公继续划动渡舟,到达对岸后,三个人将憨郎搀扶着下了船,武松掏出十两银子给艄公道:“二位小哥辛苦,十两银子不成敬意,拿去买酒吃吧。”两个艄公接过银子,欢欢喜喜划舟而去。武松与憨郎在江岸码头上寻了个避人之处,打开包袱拿出衣衫给憨郎换了。上了岸去,不远就到金陵建康府城内,这金陵建康府地处“吴头楚尾”,三国时的东吴、两晋时的东晋、南朝时的宋、齐、梁、陈、五代时的南唐均在此建为都城,那气象端得又与其它州府不同,但见:
钟山盘龙,石城虎踞。湖泊寂静,江河湍流。
城垣壮丽,市井繁华。楼阁满布,亭台遍立。
男女来往,老幼穿行。百业兴旺,万物盛茂。
武松与憨郎二人进得城去,先寻了一家客店住下。歇息了一会儿,待憨郎溺水眩晕症状好了,走出客店,到在大街之上闲逛了一圈,看了看金陵建康府的城中景象,尔后寻了个大酒肆进去,这金陵建康府的鸭肴远近闻名,什么烤鸭、板鸭、香酥鸭,烧鸭、酱鸭、桂花鸭,以及八宝珍珠鸭等名目繁多。武松、憨郎二人点要了烧鸭、桂花鸭和八宝珍珠鸭三种鸭肴,又要了五香豆、如意回卤干等四色小菜,照样要了两坛好酒来吃。憨郎不在惧酒,已能陪武松吃上几碗,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风扫残云把两坛酒吃了个精光,最后又各吃了七、八个鸭油酥烧饼。酒足饭饱后,两个人回转客店,当晚武松又教了憨郎一招棍法不在话下。
第二日,武松与憨郎吃过早饭,出了府城竟奔东南石家村,到在村中便打听石秀家居处?来到石秀家门首,见早已是残垣断壁、破烂不堪。问人打听石秀的下落,奇怪的是无人知晓石秀的去向。武松心中疑惑不解,正在踌躇不定,便在此时走过来一位老者。那老者走到近前,上下打量武松多时道:“你这苦行僧是石秀家什么人,到处打听他作甚?”
武松道:“洒家乃是石秀的挚朋好友,已经与他多年未曾见面,今日大老远特来探望,到在这里却不知我那兄弟何处去了。老伯若是知晓他的下落,还请告诉洒家才是。”
老者低声道:“今日你们幸亏是遇上了我,要是换了别人,谁也不会告诉你们石秀去了哪里。听说石秀去了水泊梁山落草为寇,他们怕官府追查惹祸上身,哪敢来告诉你?我看你是个出家人这才给你说了,你们还是快些走吧,免得惹来麻烦。”武松听老者说石秀去了梁山,当下无奈,谢了老者,与憨郎一起返回金陵建康府城中,心想石秀兄弟到水泊梁山入伙,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去处,那梁山有八百里水泊的天然屏障,又有及时雨宋江哥哥等一干英雄好汉,四方义士闻声纷纷去投,将来与官府抗争必成气候,不像我等二龙山就那么一块弹丸之地,无处回旋、没有多大发展,待我回转山寨之后也劝说其他几位头领,不若大家一同投奔水泊梁山,共聚大义,将来也好干出一番事业来。想到此处心中甚乐,回到客店,石秀已经不在此地,再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当下算交了店钱,与憨郎二人离开金陵建康府,取原路返回。到在江边码头,看到波涛滚滚的江水,憨郎仍然是惧怕头晕,武松安慰道:“兄弟莫怕,这回咱们不乘小舟改坐大船,大船稳当不晃,你只管坐在舱内,不看这江水也就是了。现在你听大哥的话,两眼往远处看,不要看这江水,或许会好一点的。”憨郎无奈,只好听武松的话往远处看,眩晕果然轻了些。二人在码头上等了多时,方才等得一艘摆渡的大楼船过来,两个人上得船去,武松扯住憨郎竟往船舱里面走,到了舱里,寻了一处不靠窗、看不到江水的位置坐了。不一会大船划动,的确比那小舟稳当的多,武松尽量与憨郎说话,分散他对江水恐惧的注意力,不到一个时辰,大船便已靠上对岸码头。武松与憨郎二人下了船,这回憨郎却好的多,不过还是有些头晕呕吐之感。两个人上得岸去,等看不到江水时,寻了一个风口处坐下来,让风吹了多时,直到憨郎不在觉得头晕,这才继续起身上路。憨郎道:“对不起大哥,都是我不好,又是怕水、又是头晕呕吐,耽误了咱们的行程。”
武松道:“都是自家兄弟,如此客套作甚?出门在外,本就应该相互照顾,咱们又没啥急事赶着去办,有什么耽误不耽误?”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行路,不知不觉天色便已黑将下来。武松怕再往前走错过了宿头,于是便在路边客店住了。那客店掌柜见他们二人一个扛着铁棍,一个身挎戒刀,气宇轩昂,相貌不凡,不敢怠慢,伺候的倒也周到。吃过晚饭歇息了片刻,武松又教了憨郎一招棍法,当晚便在店中安歇不提。
次日一早,武松与憨郎离开客店继续上路,日出三竿时已到在滁州城中,两个人没有惊动飞虎帮,未在城中停留,离开滁州过定远,长话短说,不满五天便已回到宿州钟家庄上。铁翅金鹰钟毅见他们回来了,甚是高兴,张罗着摆酒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酒席宴上,武松把定远受骗、滁州飞虎帮赴约、憨郎长江落水、以及没有寻着石秀等事说了一遍。钟毅听了,先是对女婿落水后怕了一阵,又对他们拼斗卷毛狮子姚烈、斑斓豹子商雄大加赞赏了一番。对飞虎帮的上官雷鸣、姚烈、商雄首领的本事,钟毅是早就听说了的,故而才对武松连连称赞。在称赞武松的同时,也对憨郎挫败飞虎帮群雄而甚感欣慰。吃了一会酒,钟毅问武松这以后作如何打算?武松便将回转山寨、欲奔水泊梁山入伙之意说了出来。憨郎闻听武松要去水泊梁山,他实在有些怕水,便不愿再继续跟随前往。钟毅也不愿让女婿落草为寇,当下以小女桂英她们二人的婚事为由,要把憨郎留在家中。武松心里也不愿再带着憨郎,把事情挑明后,三个人的意思相同,皆大欢喜。这场酒宴一直吃到天黑方歇。
当晚,在钟家后院武松又教了憨郎最后一招棍法。自武松开始传授憨郎棍法以来,一共教了他七十二路达摩棍法中的十三个招式,待憨郎把今天这招气吞山河练熟后,武松道:“憨郎兄弟,你是个忠厚憨直之人,咱们两个自认识半个多月以来朝夕相处,为兄甚喜你的脾气秉性,已教会你十三招达摩棍法,这棍法一共有七十二招,余下五十九式看来是教不成了,常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明日为兄便要离去,我走之后,你要听你岳父大人的话,他老人家便是一个武林高手,拳法、棍法你跟着他学就行。什么时候你同桂英小姐办喜事,便给为兄捎个信去,到时候大哥来吃你们的喜酒。”
憨郎道:“大哥怎么走的如此性急,在这里再住几日不行么?”
武松道:“为兄离开山寨许久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回去要办,故而就不能在这了多呆了。”听了此话,憨郎露出了不乐意的神色。武松又对他安慰了几句,二人回房安歇不提。
第二日,吃过早饭武松便要告辞,钟毅知道留他不住,亲自把他送到门外,说了一些道别送行的话语,武松起身而行。憨郎一直坚持送了二三里路,被武松再三劝说方才转了回来。武松走后,钟毅命家人钟安跟随憨郎回到徐州府龙城镇,把憨郎家中的宅院及其它一切物产、俱都赠予了两个姐姐,然后憨郎又和钟安一同回到钟家庄上,专等桂英守孝期满举办婚礼不在话下。
但说武松离开钟家庄,一路晓行夜宿,饥餐渴饮,非止一日回到二龙山上,**鲁智深、青面兽杨志等众好汉在聚义厅上设酒摆宴,为武松接风洗尘。武松便把历城县戬杀史擎柱、泗水县扮鬼吓杨鹏、滕州城大闹聚福楼、魏前辈夜传子龙剑、徐州府遭遇凶险、三义侠合力除害、客店内金兰结拜、赤罗镇相识韩憨、钟家庄拜望钟毅、聚英阁怒惩骗贼、滁州城赴约飞虎帮、议事厅严辞说雷鸣、比本事拳脚斗姚烈、论功夫刀枪战商雄,以及寻石秀不着,石秀已到水泊梁山入伙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众好汉听了,无不交头赞叹。待大家赞评议说一番后,武松便把一同到梁山聚义入伙之意讲说出来。母夜叉孙二娘道:“那宋公明人称孝义黑三郎,最能仗义疏财,故人们才给他送了个及时雨的绰号,那托塔天王晁盖更是心胸宽广、轻财重义的英雄,还有那个军师吴学究,人称智多星,能掐会算不亚于诸葛孔明,甚是了得。他们在梁山上树起义旗,招贤纳士,四方豪杰闻其名纷纷前去投奔,我看这水泊梁山咱们去得。”
操刀鬼曹正道:“那梁山有八百里水泊屏障,兵多将广,啸聚了天下不少英雄好汉,攻可进,退可守,有着若大的回旋余地,不象我等二龙山宝珠寺就只有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虽然地势险峻只有一条路可通山上,但终久没有多大发展,有朝一日大批官兵来剿,断了山上的粮道水源,岂不活活困煞我等,这山寨恐怕早晚便被攻破,还真的不如到水泊梁山大寨入伙的好。我师傅豹子头林冲现在水泊梁山,我与他已几年未见,要说到梁山入伙,我曹正第一个赞成。”
**鲁智深道:“你也说宋江,他也说宋江,洒家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既然大家都说那黑三郎仗义疏财,这人肯定错不了,只是洒家却无缘结识他。那豹子头林冲是我兄弟,因得罪了高俅那贼,被发配到沧州去了。你们说他已在梁山入了伙,那咱们就去投奔他,在这小小的二龙山上,洒家都憋出鸟来了。”
金眼标施恩道:“我愿跟随武松哥哥一道,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哥哥要去梁山入伙,那么我也去梁山入伙。”菜园子张青、铁悍牛耿奇以及后上山来的何巧莲姑娘,也都愿意到梁山去入伙。青面兽杨志道:“既然大家都愿意去水泊梁山,洒家当然也没甚意见,想当时我押送生辰纲落难路过水泊,他们曾邀我留在梁山上入伙,可惜我没有答应错过了机会。今日大家都愿去,那咱们就一同前往。不过,这不是一件小事情,山寨之上尚有许多兄弟,一路之上还要走州越府、过关跨县,大家还须商量一个完全之策才是。”
鲁智深道:“杨志兄弟说的也是,今日大家先吃酒,此事咱们改日再议。”当下众好汉在聚义厅上推杯换盏、猜拳行令,大家吃了个尽兴方散。
武松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刚刚歇息了片刻,便听得有人敲门,起身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金眼标施恩、陈素花母女三人来了。武松把他们三人让进房中,三个人尚未落座,但见素花母女二人便扑通跪倒在武松面前,武松急忙将陈母扶起道:“伯母这是作甚?有什么事讲说出来就是,千万不要如此,您老人家给我下跪,岂不折煞侄儿了么?”说罢,搀扶着陈老伯母坐了,又道:“素花弟妹,请你也起来坐了说话。”陈素花并不起身,仍旧在地上跪着道:“奴家听相公说,伯伯到了历城县不仅给我那冤死的爹爹添坟、烧纸、焚香,而且还替我们夫妻为爹爹立了一块墓碑,更使我们居家感恩的是在老父坟前、杀死了双尾毒蜂史擎柱那个恶贼,割下了贼子的人头祭奠了爹爹,为老父伸了冤,替我们全家报了仇!伯伯的大恩大德奴家终生难忘,今生今世报答不了,来世变作犬马、结草衔环再接着报答!伯伯在上,请受我们夫妻大礼叩拜。”说罢,扯住施恩跪下来便给武松磕头。武松慌忙又将他们夫妻扶起来,道:“都是自家兄弟,本就应该如此,何必多礼?你们若是再如此客气,倒叫武松不好处了。甭说那双尾毒蜂史擎柱与弟妹家有此冤仇,便是无仇无恨让俺知道了那狗贼的所作所为,也定然放他不过!咱们兄弟一家,此事日后毋须再提。”素花母女听武松如此说,也不好再道什么,当下几个人又叙了一会闲话,施恩道:“哥哥这几日赶了许多的路,想必这会已很疲累,咱们这就回去,让哥哥歇息了吧。”说罢,一家三人起身告辞,武松将他们送出门外,待他们居家走了之后,回到房中继续歇息。不多时,又有何巧莲姑娘前来相谢,武松将其让到房中,叙谈一会,巧莲告辞不在话下。
次日,众好汉齐到聚义厅上议事,商量如何到水泊梁山去入伙,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正说的起劲,忽然一个喽兵前来禀报:桃花山有人前来送信。鲁智深命喽兵将送信人带过来,将书信呈上,打开来看了,已知信中大意,把书信交与其他好汉们传看,然后便问那送信的喽兵一些具体因由?那喽兵道:“事情的起因是,朝廷派双鞭呼延灼带领大队人马去征讨水泊梁山,被宋江请来金枪手徐宁破了他的对子连环马,将其打的大败,独自落荒而逃。晚间那双鞭呼延灼宿在村边小店,被我家二寨主小霸王周通得知,夜里便盗去了他那匹御赐的踢雪乌骓马。谁知呼延灼竟跑到青州,找慕容知府借了人马来,到在桃花山来攻打我们,我家二寨主小霸王周通下山跨马提枪相迎,哪知却不是那厮的对手,两下里交战不到十个回合便败下阵来。二寨主拍马逃回寨中,那厮却是穷追不舍,被我等用鹅卵石一阵乱砸打了回去。那厮迟迟不肯离去,每日寨前叫骂不止,我们两个寨主均不敢出战,无奈,大寨主打虎将李忠想起曾与鲁大师相识,说鲁大师力大无穷有些本事,定能打得过呼延灼那厮,故才写了书信,命小人趁黑夜从后山寨栅处翻滚下来,急匆匆到这二龙山来找你们求救。望众位好汉念在大家俱在绿林、同为侠道反朝廷的份上,前去桃花山解救围困则个。”
鲁智深道:“前年洒家住在桃花村中,那小霸王周通强娶刘太公家的独生女儿为妻,被洒家一顿拳头好打。这周通跑回桃花山,喊来打虎将李忠要找俺报复,那李忠来了却认得洒家,硬是拉着洒家到桃花山上去入伙。是俺看那李忠为人吝啬,夜里卷了他的许多金银器皿跑下山来。今日他派人到咱们这里送信求救,洒家有心不去,又恐他说洒家没有豪气、怕了呼延灼那厮。”
青面兽杨志道:“同为山寨落草,本就应该相互救应,既有信来相求,若是不去,岂不坏了江湖规矩,落下个不讲道义之名?我看咱们还是带些喽兵,前去助他们一臂之力的好。”
鲁智深道:“杨志兄弟既如此说,那咱们就前往桃花山去救他们一救。”当下便对前来送信的喽兵道:“你快些回去报与你家两个寨主,就说我们二龙山的人马随后就到,叫他们提前作好准备。”那喽兵听鲁智深已经答应相救,高高兴兴磕头去了。杨志道:“那小弟我便带三百人马,到桃花山去走一遭?”
武松道:“小弟我愿随杨大哥一同前往。”
鲁智深道:“武松贤弟,你刚刚回得山寨,一路疲劳,尚还未能歇息过来,这次你就不要去了。要解桃花山之困,洒家非亲自去一趟不可,不然李忠那厮却还说洒家与他记着前嫌,再说洒家也想会会那个双鞭呼延灼,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我和杨志兄弟二人带领三百喽兵前去就足够了,其他人留守山寨,谁也毋须再争。”当下命操刀鬼曹正点齐三百人马,由**鲁智深、青面兽杨志带领,下了二龙山,直奔桃花山而去。
却说那送信的喽兵回到桃花山,将鲁智深答应前来相救,随后就到之事禀明了两位寨主。李忠、周通二人听了大喜!当下决定打开寨门下山,要与二龙山的人马两面夹击双鞭呼延灼。到得山下与呼延灼交上手,迟迟不见二龙山的人马前来,心中大急!那呼延灼已在山下骂了两日,不见他们下山应战,正在焦躁不安,这会见他们下得山来,早憋足了厮杀的劲力,但见他犹如虎入羊群骁勇无敌。李忠、周通二人与他交手不满二十个回合,便被打的大败而逃。呼延灼追至寨门,被山上的滚木擂石打下,无奈,退将回来,尚未歇息,却从后面闪出一彪人马来。呼延灼正在怀疑这彪人马从何处来,领头的胖大和尚便开口大声叫骂道:“兀那双鞭贼,在水泊梁山吃了败仗,却跑到这里撒野来了,休走,吃我一杖!”呼延灼大怒!骂道:“你是哪里来的秃驴,竟也敢前来欺我?休得张狂,来、来、来,你我大战三百回合!”边骂边拍马迎了过去与那胖大和尚交手战在一处。他二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步下,但见这场厮杀:

一个如虎,一个似狼,虎那边张牙舞爪,狼这里凶猛异常。恶煞
悍勇舞双鞭,凶神威武挥禅杖。天地惊仙神闪避,鬼狼嚎妖魔退让。
不念佛经**,敢杀阎罗双鞭将。
他二人只斗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败,双鞭呼延灼拍马回营,**鲁智深徒步追不上他,只得由他去了。呼延灼回到营中心中暗想,不知这是从哪里来的胖和尚?却还有些手段,不象是一般的绿林草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歇息了一会儿,呼延灼重新上马出营交战,这次迎住他的却是青面兽杨志,两个人见面也不答话,便双双拍马杀在一处。他们这场厮杀又与适才和鲁智深相斗不同,适才是一个马上一个步下,这回他们二人都是马上虎将,但见马踏连环,来往穿梭,好一场拼杀:
单出枪,腾蛟翻身惊了龙君;双鞭动,二龙摆尾惹怒阎罗。腾蛟
翻身,招招要人性命;二龙摆尾,式式夺人魂魄。黑白无常将命索,
无私判官把魂夺。单枪威武青面兽,双鞭勇猛呼延灼。
青面兽杨志与呼延灼亦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败,呼延灼再次打马回营,杨志亦不追赶。天色已晚,双双鸣金收兵。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将**鲁智深、青面兽杨志他们接上山去,摆下筵宴,一者为他们接风洗尘,二者感谢他们仗义前来救援。酒席宴上,李忠、周通两个大赞鲁、杨二人功夫了得,频频举杯,为他们二人敬酒,并商量明日如何再战双鞭呼延灼不提。
且说双鞭呼延灼回营后闷闷不乐,心道我怎得如此这般命苦?奉命带领人马去征讨梁山,被宋江他们打的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独自一人逃了出来,又丢失了朝廷御赐的踢雪乌骓马,拼着脸面到青州借得人马来打这桃花山,不曾想又冒出胖大和尚、青脸汉子两个凶神恶煞来,难道老天爷真的要灭我不成?他这里正在自艾自怨无其奈何时,忽然青州有人前来报信说:有队人马攻打青州,慕容知府叫他立刻回返青州抵御。呼延灼正在进退两难无计可施,听此消息来的正是时候,却好就坡下驴,当下连夜带领人马返回青州去了。
次日,鲁智深、杨志带兵下山找呼延灼交战,到在山下却是空无一人,不知何时呼延灼已带领官兵撤走了。鲁智深、杨志二人回到桃花山上,将官兵撤走之事对李忠、周通二人说了,李忠、周通二人都道呼延灼被打的怕了,故而连夜偷偷地撤走了人马,当下又对鲁、杨二人仗义前来救援感激了一番。杨志随把二龙山的众好汉,俱都有意到水泊梁山大寨聚义的的事情说了。然后道:“我等二龙山虽讲江湖道义,恐怕救援桃花山也就只有这一次了,我等去了梁山之后,倘若官兵再来围剿你们山寨怎处?我看二位寨主还是早作打算才是。”
李忠道:“杨寨主说的有理,蜗居在这小小的桃花山上终久不是长久之计。水泊梁山托塔天王晁盖、及时雨宋公明二人疏财仗义,闻名遐迩,到梁山去投奔他们却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二龙山的兄弟既有此打算,小弟心中也此意。二龙山的众好汉何时去那水泊?也给我们桃花山捎个信来,小弟愿与你们一同前往。”小霸王周通听了,却也表示愿意到梁山去一同入伙。鲁智深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在此等候,到时洒家派人给你们送信前来,咱们一同到水泊梁山去投奔那孝义黑三郎。”如此这般商议定了,呼延灼已带领官兵撤走,鲁智深、杨志二人没有再在桃花山呆下去的必要,当下告辞,李忠、周通将他们二人送下山来,回转山寨不提。
鲁智深、杨志二人带领三百喽兵回转二龙山,一路无话,到得山前,早有武松率领众好汉下山迎接,大家一同回到山上,到在聚义厅坐了。鲁智深、杨志二人把与呼延灼交战之事说了,大家都道呼延灼那兵撤的奇怪?众人七嘴八舌胡乱猜想了一番,到底也没弄出个子丑寅卯来。此事先不去管它,孙二娘命人摆下酒宴,为鲁、杨二位寨主接风洗尘,众好汉在聚义厅上吃酒叙话,谈论双鞭呼延灼等事不在话下。
第二日,武松正在演武场上练习拳脚,突然喽兵来报,白虎山二大王独火星孔亮带领一彪人马前来,在山门外相侯求见三寨主。武松闻听那孔亮带着人马来,知道必有大事,当下命喽兵去请其他众位头领到聚义厅议事,自己独自到在山门前去见孔亮。打开寨门,那孔亮见了武松纳头便拜,武松慌忙将其扶起道:“小哥这一向可好?闻听你们兄弟占据了白虎山,便想抽空去看看你们,怎奈寨中事情繁多,一直不得空闲,今日小哥却来了咱们二龙山,请随我到寨中吃酒叙话。”
孔亮道:“武家二哥先不要客气,事情有些紧急,小弟是到二龙山求救来的。”
武松道:“既是求救,须同其他几位寨主商议,你且随我到聚义厅去,待我与你引见另外几位寨主。”道罢,接孔亮进了寨门,两个人一同到在聚义厅上,却巧其他几位寨主均已到齐。武松将鲁智深、杨志等众好汉给孔亮俱都引见了,又把孔亮给大家作了介绍。孔亮给大家一一见礼,众好汉亦都还礼后,武松道:“孔亮兄弟是来咱们这里求救兵的。孔家小哥有甚事要我等相救?说出来大家也好商议。”
孔亮道:“小弟自与武家二哥相别后,老父不久就亡故了,兄长因事与本村大户起了争执,一怒之下杀了他们全家,恨官府捉捕的紧,无奈便反上了白虎山,啸聚了五七百人马,打家劫舍,做起了无本的生意,倒也逍遥快活。不料我那叔叔孔宾在青州却被慕容知府捉了下在牢狱,我与兄长得知,点齐白虎山人马到青州去救,那慕容知府没有防备,被我等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兄弟在青州正闹的热火,哪知却来了个使双鞭的呼延灼,那厮果然有些本事,合我们兄弟二人之力也斗不过他,没有几个回合我兄长孔明便被那厮捉了去,下在大牢之中不知死活?是我一看苗头不好,带着喽兵急匆匆逃到这二龙山来,望众位头领看在江湖道义的份上,前往青州打救我家叔兄的性命,小弟绝不会忘记各位好汉这份恩情大义的。”
鲁智深道:“怪不得呼延灼那厮会从桃花山突然撤兵,原来是你们白虎山的人马在青州打闹的缘故。你既与武松贤弟相识,又有江湖道义使然,你兄长毛头星孔明和叔父孔宾被捉,我们二龙山绝不会坐视不管,这个忙一定要帮。只是那青州城池坚固,又有呼延灼那厮骁勇,恐怕加上我们二龙山的人马也难以打得破,洒家看咱们还须商量个法儿才是。”
武松道:“我道有个计较,说出来你们大家听听,看看到底行是不行?孔家小哥,你与水泊梁山宋公明哥哥相识,不若骑一匹快马星夜赶到梁山上去,请宋江哥哥发兵前来,咱们一同攻打青州,梁山上兵多将广,到时候我们合兵一处,青州必定可破。孔家小哥去了之后,我们再邀桃花山上的兄弟前来,在青州城外缠住呼延灼那厮,与他在二龙山下打它几仗,谅那慕容知府绝不会在双方交战时,先杀了孔宾、孔明二人的。待梁山大队人马到了,打破青州城,救出来孔宾、孔明,咱们大家一同到梁山大军去入伙岂不是好?”听了武松的主意,众好汉无不拍手称妙。孔亮道:“武家二哥说的有理,那小弟就星夜到梁山上去,白虎山的几百名弟兄就交与你们了。”
杨志道:“孔亮兄弟到梁山见了晁天王及那宋公明,将我们二龙山众人和桃花山李忠、周通等兄弟也愿到梁山入伙之事一并说了,我们在此与呼延灼那厮交战,专侯你的佳音。”此事商议已定,事不宜迟,曹正从山上为孔亮选了一匹快马,孔亮把白虎山人马交与二龙山头领,骑快马直奔梁山去了。鲁智深命金眼标施恩将详情写一封书信,邀桃花山人马前来二龙山下会齐,派精干喽兵连夜送给李忠、周通暂且不提。
但说双鞭呼延灼撤离桃花山,带领人马连夜返回青州,正遇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兄弟带领白虎山人马劫牢反狱,双方交上手,不到二十个回合便将孔明活捉了。孔亮带领人马逃去,呼延灼也不追赶,押了孔明去见慕容知府。慕容知府见活捉了毛头星,大喜!摆下酒宴款待呼延灼。酒席宴上问呼延灼剿讨桃花山情形如何?呼延灼道:“桃花山那两个贼头目本事却也一般,不到十几二十合,便被俺打的大败。那二贼逃到山上去关了寨门,任你如何叫骂,却是不肯下山交战。在下带人去攻那山,却被那贼滚木擂石打得无法靠近,不过那两个贼寇与是瓮中之鳖,早晚必被在下拿了,谁料便在这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彪人马,领头的却是一个胖大和尚和一个青面汉子。这二人却有些本事,在下与他们各战五七十合,均未分出输赢,正不知如何来处?恩公却巧派人送信来,在下闻知青州这边有事,不敢怠慢,连夜带领人马返了回来。到在城中,正遇白虎山贼寇劫牢反狱、大闹府衙,这才将毛头星孔明那厮捉了。”
慕容知府道:“你说的那胖大和尚和青面汉子就是二龙山上的强贼,那胖大和尚原名鲁达,乃是延安府老种经略帐前军官提辖,因伤了人命在五台山出家做了和尚,是一个不念佛经、不守五戒的假秃僧,现在唤作**鲁智深;那青面汉子乃是东京殿帅府制使官,名唤青面兽杨志,因押解花石纲误了日期、丢了前程,后又在大名府梁中书那里谋了个差事,再次失去生辰纲砸了饭碗。鲁智深和杨志二人去年来到这二龙山,杀死了原寨主金眼虎邓龙,占据了宝珠寺,啸聚了五七百人马,专劫乡绅富豪,与我们官府作对。”
呼延灼道:“怪不得我看这二人不象一般的绿林草莽,原来竟一个是提辖,一个是制使,却有些本事,果然名不虚传。”
慕容知府道:“二龙山上还有五个人不可小视,其中最厉害者当属武松,这武松曾在景阳冈上赤手空拳打死过猛虎,在阳谷县当过都头,在孟州城杀死过张都监大人一家二十余口,有着万夫不挡的本事。其次是操刀鬼曹正,乃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的徒弟,亦使得一手好枪棒;再者就是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二人,这二人乃是一对夫妻,原本是孟州大树十字坡卖人肉包子的,不知怎得也上了这二龙山,他们夫妻亦是一对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有一个唤作金眼标施恩,乃是孟州牢城施管营的儿子,因武松杀了张都监一家人受到牵连,打听着武松在这二龙山上,故也来到这二龙山入了伙,此人的本事如何却是不甚清楚?听说最近又从章丘来了一个名叫铁悍牛耿奇的铁匠,对此人的底细、本事却还不甚了解?在青州桃花山、白虎山、二龙山这三山强贼草寇中,数二龙山这伙势力最大,也最难对付。前些日子守备巴成带领几百人马前去讨剿,不到半日便被打的丢盔卸甲、大败而回。”慕容知府的话说到此处,忽有探马来报:孔亮带领白虎山的匪寇逃到二龙山去了。呼延灼道:“恩公不要忧虑,这几日在下疲累的很,待在下歇息两天,养足精神,再带人马前去,荡平二龙山,彻底铲除这伙贼寇!”慕容知府连声附和称赞,道说若要剿灭山匪贼寇全仗呼延将军。当下二人饮酒叙谈、歇息不提。
三日后,双鞭呼延灼养足精神、披挂整齐,与守备巴成二人带领青州两三千人马,号炮三声,大开城门,由慕容知府亲自送到城外,浩浩荡荡直奔二龙山。呼延灼这一去,发誓要铲平二龙山寨,剿灭乱匪贼寇,出一出这几日连连受挫的心中恶气。他这里人马趱动,二龙山那边早有探马报知了众位头领,此时桃花山的人马也已到齐,合白虎山、桃花山、二龙山三山却也有两三千人,从兵马数量上看倒不逊官兵多少。众好汉商议:留张青、孙二娘夫妇、施恩与何巧莲姑娘四人把守山寨;呼延灼那厮杀法骁勇,由鲁智深、杨志二人合力对付;武松去斗那守备巴成;李忠、周通、耿奇三人专寻官兵副将、校尉们厮杀;曹正负责指挥调动所有人马,哪边吃紧,便往哪边相助。官兵到来之后,不等他们安下营寨,在他们立足未稳之时,便一同杀下山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商议已定,部署停当,喽兵们人人磨拳、个个擦掌,专等官兵的到来。从青州城到二龙山不足二十里路,一个多时辰呼延灼、巴成便带领青州人马来到二龙山下,刚刚站定,还未来得及喘息,二龙山众好汉便率领喽兵掩下山来,按照事先商议好的,各自寻着自己的对手杀在一处。这一下犹如一帮饿虎闯入狼群,好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但见:
**杖落千均重,青面兽枪出如蛟龙。
呼延灼二鞭显威武,武行者双刀不留情。
巴守备使出翻江力,打虎将显露倒海能。
小霸王挥枪绕银蛇,铁悍牛舞棍起恶风。
操刀鬼棒落神仙怕,众喽啰拼命天地惊。
又见:
青鬃马、白龙马、马马精神;宽背刀、鬼头刀、刀刀明亮。盘龙
枪、火尖枪、枪坠墨穗;三尖叉、点钢叉、叉飘红缨。喽兵纳衣榴花
赤,士卒号衫枣叶青。官军队队显威武,草莽排排透雄壮。厮杀起日
月难辩,拼杀开乾坤不明。阎罗殿又增冤魂报到,鬼门关再添怨鬼签
名。阴曹判官心惧怕,地府阎君胆战惊。
这场大战只杀的尘土飞扬,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双鞭呼延灼力斗**鲁智深、青面兽杨志二人,他二人是何等样人物?一个马上使枪,一个马下挥杖,呼延灼对付一个尚且吃力,这一下拼斗两个人,哪里还能够招架的住?但见他顾得了上、顾不了下,不到三十个回合便已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淋。又斗三五个回合,呼延灼实在支持不住,暗道:倘若再这般厮打下去,非把这条命丢了不可!想到此,便使出全力虚晃两鞭拍马而逃。青面兽杨志在后面打马便追,**鲁智深未骑马追赶不上,只得挺禅杖去寻其他人厮杀。守备巴成与武松相斗,本来就不是武松的对手,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能,他见呼延灼落败而逃,稍一疏神,被武松戒刀齐腰砍为两截。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操刀鬼曹正、铁悍牛耿奇四个人也各杀一二人。官军士卒见守备被杀,呼延灼败逃,哪里还有心再战?一个个丢掉手中兵器自顾逃命。呼延灼拍马跑了一阵,见只有杨志一人追来,回马持鞭与杨志再战,还没斗得两合,见自家官兵混乱而逃,哪里还能制止得住?无奈,丢下杨志拍马再逃。众好汉一齐掩杀追赶,官兵死者无数,伤亡惨重。操刀鬼曹正高声大喊:“穷寇莫追!”当下命人鸣金收兵。便在这时一支乱箭飞来,正中铁悍牛耿奇咽喉,扑通倒地身亡。众好汉围上前去连声呼唤,哪里还能叫得醒?可怜耿奇上得二龙山不到半年,还未去得水泊梁山建功立业,便已呜呼殉命,魂归黄泉。众好汉将耿奇尸体抬上二龙山宝珠寺,在聚义厅上摆设灵堂,哀号祭奠三日,葬于二龙山前坡。三日后,众好汉在聚义厅上撤去灵帐,摆下酒宴,庆贺大破官兵。
呼延灼带领残兵败将回到青州,见了慕容知府讲说了落败情由。慕容知府一面命人紧闭城门,严防贼寇再来攻打城池;一面书写奏章,请求朝廷派大军前来征讨寇匪。
二龙山众好汉及桃花山、白虎山人马每日小心戒备,严防官兵再来攻打,一连几日不见动静,官兵不来,却也不主动前去讨战。如此这般相安无事了几天,这一日,忽听得连珠炮响,探马来报,梁山大军已将青州团团围住。众好汉听了无不欢喜雀跃。不多时,独火星孔亮归来,言说及时雨宋公明在军中等候与众位头领相见。众好汉随孔亮到在梁山大军中拜见了宋江,齐道愿到梁山入伙,听从宋公明调遣。宋江把众好汉一一安抚了,说了些兄弟义气、同心协力、共举义旗、替天行道的话语。在众好汉中只有武松是与宋江相识的,两个人又单独说了些相互思念的话,尔后,鲁智深、杨志、曹正三人也各与林冲道说了离别之情。武松见了拼命三郎石秀,相叙思念之苦,讲说了前往金陵建康府石家村探望之事。宋江命众好汉留在大军中听候差遣,大家一起参与攻打青州城,二龙山由曹正、孙二娘,桃花山由李忠、白虎山由孔亮带些人回去,将山寨钱粮器物尽数装了大车,运往水泊梁山,放一把火烧了宝珠寺和各自寨栅。若问宋江如何破得青州城,能否救出孔宾、孔明叔侄二人,双鞭呼延灼怎样下场?请看《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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