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惊世骇俗的外科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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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一行四人浑身是血的回到大营,玄无殇刚刚接到哨兵急报迎了出来,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看到我凌厉的目光,慌忙把话语噎了回去。我急步走向中军帐,边走边吩咐着,
“无殇,快点火把,越多越好,美人速将我的医药箱拿来,还有,取烈酒来,快做准备!”我从未如此急躁过,说出的话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但也掩盖不了那份心焦。
众人忙活开来,不一会儿,几百只火把将傍晚昏黄的天空照亮,如同白昼一般,月影躺在刚刚搭起的手术台上,呼吸逐渐微弱。我俯下身体,轻轻吻了吻那双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月影咧开嘴角,一个浅浅的笑容出现在苍白的脸上。那一刻,我心如刀绞。
抓住月影的肩头,我伏在月影耳边,轻轻的吐着气息,
“影,我还没有抱过你,所以,你不可以死。”
那双墨玉般的眼眸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随后缓缓的闭上了,
“影,相信我,我会再把你救活的。”
我抬起头来,看着神色肃穆的众人,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这个时代被刀剑刺中心脏,就算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但是,我不是华佗,我是几千年后的人,治疗外伤对我来说太熟悉了,久病成医。
一阵眩晕袭来,我微微晃了晃身体,眼前一阵发黑,必须尽快处理,必须赶在我失血过多昏厥前拔刀,否则没人救得了月影。
“我们开始吧。”
用烈酒洗净双手,我拿去锋利的指刀,慢慢沿着刀脊**的地方划开皮肉,扩大伤口,用支架伤口撑开,一层层的划开肌肉层,直至肋骨显露出来。我深吸一口气,手上使力,只听‘喀’的一声,我折断了那根碍事的肋骨。一个插着一把刀的心脏仍然在微弱的跳动着。
拿起一个布团,另一只手缓缓的抽出刀锋,在鲜血喷涌的同时迅速塞入布团,然后拿起穿好天蚕丝的阵线开始缝合,一针接着一针,每一针都像戳在我心上。每缝合一针,便将布团取出一些,直到全部缝合完毕
突然,那个心脏停止了跳动,我心中大惊,急忙将手探入胸腔中,模仿心脏的跳动不断的收缩着右手,渐渐的,那颗心脏恢复了自主跳动,抽出右手,我紧紧盯着心脏,确定无疑不再停跳。
我仔细检查心脏后壁,没有伤口,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出血点,那颗粉红的心脏跳动渐渐变强起来,我清理伤口后,将肋骨接上,一层层的缝合肌肉和皮肤。
当我剪断最后一针的线头时,一阵天旋地转,力气全部被抽离身体,我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向地面倒去,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我,努力从混沌的意识中挖出一句话来,
“别忘给美人上药……”
接着无际的黑暗袭来,我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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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我随着暗流上下起伏,无意识的飘向不知名的地方。前方突然出现光明,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弄泠,你醒了吗?”
是无殇的声音,感到意识渐渐回到体内。随着意识的恢复,那剧烈的疼痛也随之而来,痛得无法呼吸。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无殇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渐渐清晰。满面的胡渣,青黑的眼圈,眼里全是血丝。我微微笑了笑,
“无殇,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没等到无殇回答,突然想起月影的伤势,我没有把握可以把他救活,当时拼着不太熟悉的急救常识替他将刀拔出,现在应该还在危险期吧。
我急忙起身下床,突如其来的剧痛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跌回床上,感到鲜血顺着崩裂的伤口浸透了厚厚的衣衫。慢慢调息着,缓缓的做起来,再缓缓的下床,无视站在一边的玄无殇伸出的手,我自己艰难的挪向月影的床边。
月影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羽在眼睑上投下了一片扇形的阴影。我哆嗦着手牵起阴影的手腕,摸到脉门,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把脉。脉搏虽然很微弱,但是平和沉稳,已经是脱离了危险,。
松了一口气,疼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将我淹没,痛得无法呼吸,身体慢慢滑落到地下,半眯着眼睛看着玄无殇走过来,将我搀回床上。冷汗混着鲜血将衣衫浸湿,我冷的缩成一团,窝在毛毯下面瑟瑟发抖。
玄无殇取来干净的衣物,伸手拉开毛毯,帮我除下身上的衣物,那几十道狰狞的伤痕赫然映入眼帘。
突然间,玄无殇扔掉手中的衣衫,死命的抓住我的右手,摁在自己胸口上,
“弄泠,他们值得你他们送命吗?你的血差点就流尽了!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把那群人杀光?就因为他们伤了月影和虞美人吗?为什么,你看不到我的心!如果我的心口也插着一把刀,你也会这么惊慌吗?你知不知道,那天,你浑身是血的倒下去,我的心口就像是被插了千万把刀,那个凶手就是你,就是你!”
玄无殇嘶吼着说完,甩开我的手,逃似的离开我的中军帐。
我呆坐在床上,玄无殇明知道我不是以前的裴弄泠,难不成就连他的身体也不放过,以后还是好好爱护这具身体吧,看玄无殇发火的样子真是难以接受,多温文尔雅的人啊,现在变成这样了。
轻叹一声,捡起衣衫换上,看到床边有一个小瓷瓶,看样是金创药。我揭开衣衫,准备擦药,这才发现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大部分都是深可见骨,即使已经缝合,也不难看出当时战争的惨烈。每动一下,都是痛不欲生。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风清衣进来了,脸色因为内力的虚耗略显苍白,但气色还是可以的。他接过瓷瓶,轻柔的上着药,微量的手指触碰在火辣辣的伤口上,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将清衣拥入怀中,我垂下头温柔的吻了吻那娇艳的唇瓣,
“清衣,若不是你倾力相救,月影怕是在我动手前就已经没命了,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清衣抬起头来,深深的望着我的眼睛,
“泠,若不是月影舍身相救,你也已经魂飞魄散了,那我又该如何感谢他呢?若不是虞美人拼命抓住刀锋,你怕是早已成了刀下亡魂,这又怎么算呢?”
我心中一震,更加紧紧拥住怀里的人。
清衣走后,虞美人也溜了进来,还是怯怯的看着我,双手裹得像两只粽子。
我招招手,美人慢慢的蹭到我床边。拉起美人细细的手腕,心疼的轻抚着缠满绷带的‘粽子’。美人慌忙想抽回手,却被我紧紧抓住,
“泠,军医说没事,几天就好,真的,一点也不疼……”
美人目光闪烁,一直躲避我的眼睛。那柄袭向我的羽刀夹杂着一股劲风,能将我二人撞翻,如此大的力道,没将手指削断已经是万幸了,怎么会没事?想到这儿,我拉过美人,让他靠在我怀里,
“美人,莫要骗我了,你为了救我差点丢了性命,”我轻轻扶着那如花似玉的脸庞,

“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没处可去才留在我身边,现在我明白了,美人,只要你想不离开,我不会放你走的。”
手臂收紧,美人的体温透过衣衫穿了过来,温温暖暖的,
“泠,你活着,真好。”
美人的声音有点哽咽,那双水眸里弥漫着水雾,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我情不自禁的吻上那双樱唇,留恋辗转,灵舌长驱直入,滑入美人的嘴里,纠缠逗引着他的软舌,将他钩到自己嘴里吮吸,听着身下的人无可抑制的发出细碎的呻吟,一股燥热涌向下腹。
我将美人扣在怀中,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美人在碰到那个炙热后,身体猛的一颤,连忙将我推开,手忙脚乱的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忙不迭的跳下床去。那双‘粽子’怎么也整不好层层叠叠的衣服,越忙越乱,美人急得一头细汗。
我微笑着拉过美人,细细的为他整理好衣衫,
“美人,你去看看我的汤药好了吗?”
美人红着脸,忙低着头跑出了中军帐。我笑着摇了摇头,这真的是从山寨里出来的人吗?
初冬的夜晚已经接近零下,大量失血又没内力护身的我冻得跟仓鼠似的,缩成一团蜷在毛毯里,抖得跟树叶见了龙卷风一样,那叫一个激烈啊。
月影还在昏迷中,美人见了我跟兔子见了大尾巴狼差不多,清衣内力耗得差不多了,正忙着调息恢复,我也不好将人家拎过来暖床,再说了,谁暖谁还不一定呢。
“唉——”
我哀叹一声,紧紧身上的毛毯,继续哆嗦。
这时,帐帘被掀起,一股寒风夹杂着枯叶瞬时围着帐内跑了个来回,我更加缩进毯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怒视着带来凉风的来人,看谁大半夜跑来找骂。
定睛一看,却是玄无殇。
玄无殇的脸阴的都可以拧出水来,但还是两步跨到我床前,一把掀开毛毯跳上床来,动作连贯的一气呵成。我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
“无殇,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暖床。”冷冰冰的声音,随时能掉出冰渣来。
“呵呵,大将军军务繁忙,还是回帐歇息吧。”
“哼,你以为本将军愿意,要不是怕副将你没死在战场上倒冻死在营帐中,毁我军的声誉……不知谁昨晚抱得那么紧……”
“呃……我有吗?我没有吧……不记得了……”我佯装不知的挠了挠头,昨晚那温暖的感觉依稀浮现在脑海中。
“你……”玄无殇脸都绿了。
“无殇,你还是回去吧。”玄无殇暖床,还真不太习惯,我宁愿冻着。
“哼,你再?嗦我就让你再昏一次。”
“呵呵,无殇,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就算我提一百个要求你都答应,是不是?”我一脸奸诈的笑着,
“那……那不是……”玄无殇急忙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我。
“哦……你说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敷衍我的,是吗?”我微微有些‘发怒’。
“不是……”玄无殇慌忙辩解着,一张俊脸窘得通红。
“哦,那就说你确实是答应我了。”
“这个……我答应了又怎样,不就是一百个要求吗,弄泠,你尽管提便是。”玄无殇视死如归的说到。
“呵呵,好,从今天开始,我要求你天天为我暖床,直至我伤愈为止,如何?”
“啊?~~”
片刻后,我抱着‘大热宝’舒服的睡着了。
睡梦中,不断有羽毛落在我脸上,痒痒的,湿湿的。嗯?不对,我蓦的睁开眼睛,玄无殇的脸在我眼前无限的放大。
我心中一惊,急忙将他推开,身上的伤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我倒抽一口冷气,
“无殇,我让你暖床,可并未让你占便宜啊。”一边吸气一边裹紧毛毯。
无殇没有回答,闪着欲火的眼睛仿佛要将我吞没,他小心的绕过我背上的伤口,紧紧将我扣在怀里,炽热的体温像要将我熔化一般,我扭动着身体,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只听玄无殇倒抽一口凉气,把我抱得更紧了,下腹被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顶着,我不再乱动了。
“无殇,你看清楚了,我不是裴弄泠,那人已经死了,你现在抱着的只是他的肉身,不是他。”我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情绪,就像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玄无殇重重的叹息一声,松开臂膀,我翻身背对着他,沉沉的睡去。
几天后,大军开拔,玄无殇专门找了一辆超大马车护送我回京。
月影已经醒转,也被抬上马车,就睡在我身边,一双墨玉般的眼眸一时半刻也不离开我。美人手伤未愈不能骑马,也被赶上马车。风清衣借口要照顾车上三个伤员,也登上了马车,我终于明白玄无殇为什么找了这么大一辆马车的原因了。
于是,郁闷的旅途开始了。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我,虽说身上都是皮肉伤,但由于刀口很深和天气寒冷,愈合的很慢,只能一天到晚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想坐起来都被风清衣抢先压住,说什么乱动会使伤口裂开。然后风清衣帮我掖掖被角的同时还不忘附上香吻一枚。
我立刻能感觉到身边躺着的月影射出两道杀人的眼刀,清衣也不甘示弱的用眼波瞟回去,那叫一个火花四溅,刀光剑影。我躺在中间,一边是冰一样的阴寒,一边是烈焰般的火热。在收了清衣以后,我就一直处在这水深火热之中,人间炼狱啊,连重伤时都躲不了。
月影一直躺在我身边,虽然伤重,但有深厚的内力护着心脉,痊愈的竟然比我快了许多,而且身上也是暖和和的,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么‘珍贵’的机会,每天被搬上马车后,就借机利用被子的掩护,将冰冷的手脚伸到月影的被子里。后来,慢慢的身体也凑了过去。再后来,直接抱住那温暖的身体,顺便上下其手一番,真是暖和啊。
与月影通红的脸对应的是风清衣气得发青的脸,还有窝在马车一角的美人,脸上不停的红了白,白了红,不知在想什么。
一天要喝两次的汤药,那黑黑的药汁里全是大补的药材,虽然是对身体大有益处,但就是……有点苦……
每回清衣端来三碗汤药的时候,都是噩梦开始之时,美人也是怕苦之人,但风清衣那漂亮的凤眼一瞪,美人立马哆嗦着用‘粽子’捧起碗,一饮而尽,然后大张着嘴,不停的吸气,苦得脸都拧成苦瓜了。然后,清衣扭着水蛇腰款款的向我们走来,充分展现他傲人的婀娜多姿的身材,不过,我可顾不上他。月影接过药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仰头,喝完了。
我紧抱着月影,把脸埋在被子里。药香味弥漫了整个车厢,一阵强烈的反胃。
通常只有这时候,月影和清衣才不互相掐架,特别有默契的一人把我从被子里拎出来,另一人迅速扣住我的下巴将药灌下,然后二人煞有兴趣看着我脸色变得跟汤药一个颜色,不住的趴在床沿上干呕,恶心的浑身哆嗦不已。
好半天才缓过来,这时,更郁闷的事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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