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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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让从周先生那告辞出来,心里琢磨周先生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给自己捎信的人是谁呢?“亡神刃”可是个神秘角色,就连他这名号也不见得是他自己喊出来的,若果真隐匿于乡村,旁人又是如何知晓的呢?亲密之人透露他的行踪是不是意味着出卖呢?抑或是欲对自己不利么?正如周先生话里意思,捎信之人用意值得推敲啊!看来自己原先想是道上朋友不方便出面,匿名给自己透露消息,应该是想得简单了,或者自己心里早有这念头,只是茫无头绪,捞到根稻草就自己骗自己,不愿意承认了么?
曾让又想起那叫李有贵的少年来,当时正好周先生在看那封写给自己的信的时候,那少年端菜进来,瞄着那封信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神情,若非曾让一开始就很注意这少年,差点就逃过了自己眼睛呢!这少年一直给曾让一种怪怪的感觉,至于哪怪自己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和乡野村丁有着莫大的区别,他只是放下手里碗时瞄了一眼,是否能看清楚信上面内容连曾让都怀疑,但是他脸上闪过的神情曾让确实看得真切啊!曾让见将到傅悟铭院前,便收拾起自己的思绪,深吸了口气,心道:管不得恁多了,先顾着眼前。
那条黄狗在院子中间晒太阳呢,见到曾让便站了起来,发出低沉的吠声,显然对曾让对它做过的没什么印象,或者因为做了个好梦还对他颇有好感也说不定。
院门和厨房门敞开着,堂屋门关着,厨房里没人。
“傅老弟!”曾让一边叫着一边走进了院子,当他叫到第三声的时候,堂屋的门打开了,傅悟铭走了出来,脸上连不解的神情都没有,依旧没有半点表情,看着曾让。
曾让也站定了身,对视着傅悟铭是只感觉自己身后还贴着一个人般,而傅悟铭看的不是自己,他在看着自己背后那人,这种感觉让曾让浑身都不舒服。
“何事?”傅悟铭嘴里蹦出很干脆的两个字。
曾让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与傅悟铭的对上,可让他奇怪的是明明傅悟铭的瞳仁是看着自己的眼睛的,可是焦点却从自己的两个眼角发散了出去,曾让心里骂了声“见鬼!”嘴里还得表现出热情来,“你舅舅让我来看看你呢!”
“哦,请进!”傅悟铭很干脆的蹦着字,往横里让了一个身躯,把曾让让进了屋。
“坐!”
曾让听着傅悟铭干脆得近乎生硬的招呼打心眼里不舒服,这种感觉是曾让平生未有的。
傅悟铭坐那腰杆挺得笔直。
“我舅舅好呢?”
“好着呢!就是放心不下你!让我来看看你可好!过得习惯啊!”
“我很好!”
曾让别扭得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怎么展开,突然发现自己脑子里乱了起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沉默!
持续沉默!
曾让拼命让自己的脑子里挤一点废话出来打破这怪诞的氛围,但一闪一闪的话语就是都堵在嗓子眼那,逼得曾让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为什么?”傅悟铭率先打破了这种死寂,却是蹦出了一个让曾让更加莫名所以的问题。
“什么?”曾让下意识的扭头问道,这时候曾让才发觉自己打坐下以后一直都没正眼看过傅悟铭,自己这是怎么了?落了下风?曾让脑子更乱了。
“什么为什么?”曾让扭头看向傅悟铭嘴里不由自主地连续问道。
“为什么想要攻击我?”傅悟铭也在看着曾让,确切地说是看着曾让身后的“人”。
“什么?”曾让有点蒙,这时候他感觉傅悟铭整个身子在发生着变化,就好象有一件蕴藏在体内的凶器渐渐显形一般,那是一种肉食猛兽体内才有的无形杀气。“好小子!你要显形!”曾让闪念间有那么一点兴奋。
“老弟说的什么意思呢?”曾让一脸茫然的看着傅悟铭,全身的肌肉也开始紧绷起来,观察着傅悟铭的动向。
“你有那想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吗?”傅悟铭奇怪地表现出被曾让茫然的神情所打动的样子,就在曾让感觉到他身上显露的不是一般的野兽的獠牙利爪,而是一个久经阵仗的格斗杀气的一瞬间,那股气息就象给一阵风吹散了,吹走了。
“怎么可能呢?”傅悟铭喃喃自语道:“我明明看到了,你想攻击我!”脸上茫然的神情比曾让做作出来的真切许多,眼神仿佛从曾让的眼角飘散到四面八方,让曾让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神元出窍了,只留一具肉身在这里和自己对峙。
傅悟铭做出了送客的表示,曾让也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有点浑噩,便起身告辞了,傅悟铭连送的意思都没有就关上了堂屋门。
曾让开始怀疑他所接触的这个人是不是不正常,“我明明看到了,你想攻击我!”这是什么逻辑啊,我想啥你能看见么,自己到底当时那样想了没有呢?是不是想出手试探下对方来着?曾让直到现在也惊讶当时自己脑子怎么就那么乱呢!这可不象自己的作风啊!“装神弄鬼!”曾让心理嘀咕着,“今晚上非逼出你的人形不可!”曾让这么想着,突然又仿佛感觉到了傅悟铭身上那股子暴戾而又训练有素的格杀之气,不禁眼皮“簌簌”地跳了数下,心里泛起一丝兴奋,背上却象光着膀子给暮春的风刮过一样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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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睡不着,感到很疑惑,白天先生和那位曾先生的谈话他是基本听了个不离十的,不是他有意偷听,实在是那声音直钻进自己耳朵里去,想不听都难,即使锅里噼里啪啦的响,也丝毫不仿碍自己听他们的谈话。那位曾先生说的事着实让狗蛋动容,但是狗蛋疑惑的不是这个,他端菜进去的时候先生正将那封给曾先生的信拿在手里看呢,自己只是无意瞄了一眼,信上什么内容自己根本无法看仔细,但信绝对就是先生的笔迹,而且是用左手写的,自己就瞄了一眼,便转身出去了,但他还是瞄到先生在他转身的同时把那页信纸折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信怎么可能是先生写的呢!可那太象先生左手行笔的风格了!先生不论写哪种“竖”都带钩,只是左手写时那钩总会回笔往上走一点,再提出来就象个小尾巴一般翘在那,自己一开始也曾模仿来着,给先生好一顿臭骂!自己连信上字也没看得真切,但是那小尾巴倒是看见了两条,真切得很!
莫非只是凑巧,要不先生如何会提醒曾先生该多查查写信之人是谁,多想想那写信之人的用意呢!绝对只是凑巧而已!狗蛋这样对自己说了好多遍,可那两条小尾巴老在他脑子里晃悠,“睡觉!明天还早起下地呢!”狗蛋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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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农忙时节,入了亥时,村民都早进了梦乡了,曾让从自己睡的屋子窗户里闪了出来,向傅悟铭家方向掩去,待到了院门前,曾让已经成了一个蒙面人。这次曾让没等那黄狗吠便弹出一枚石子将它击昏了,曾让入得院子,刚想欺近寝室窗子,就见那窗子一下掀起,傅悟铭从里面弹射了出来,曾让并不感到惊讶,便在院中站定了身形,提气锁住喉头,沉声说道:“‘亡神刃’!你让老子找的好苦!”
接近月半,月光分外皎洁,洒在傅悟铭脸上,让曾让清楚地看到他闪过的迷茫神色。
“原来我白天看到了晚上的情形!”傅悟铭眼光仍然仿佛看着曾让背后的“人”一般,干脆地说着,“白天都没有请教先生姓名,现在看来不是没必要的,该怎么称呼你呢?”
见鬼!曾让心里骂了声,暗恼自己现在行为在傅悟铭那显得太是可笑,恨恨地摘下脸上布巾,自我解嘲般“嘿嘿”冷笑了一声道:“老子姓曾名让!‘亡神刃’!三年半前的事你给个交代吧!”话一出口,总觉得底气不足,似乎自己又落了下风!
“你叫谁呢?名字古古怪怪的!你莫非是我旧相识么?我怎么一点记不得了呢?”傅悟铭说话干脆,绝不拖泥带水,让曾让觉得有一种在戏耍他的感觉。曾让寻思里外里你都看见我想攻击你了,我还不动手干吗!
曾让再不二话,也不作什么准备,手中蒙面布巾“嗖”就奔傅悟铭面门飞去,身形攸乎往右迂回,两手成爪直取傅悟铭左侧“天池”“内关”两**,行动快如追风。
傅悟铭右手一把抓住布巾,身子一侧,便把自己右半边身体对着曾让,身形猛地向前蹿了出去。
曾让眼见自己双爪便要着实了,势头正猛,目标已然闪出了两丈开外,虽然是背对着自己,但此时想扭过攻击方向已不可能了。
两人各往斜刺里移动,等曾让收势转身,却见那傅悟铭正在看着自己,嘴里发出一声如野兽低沉的喉声,身形并不见长,那股白天曾让所感觉到的气息却弥漫出来,让曾让突然觉得自己面对的就是一把放射出强大杀伤力的凶器,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不寒而栗。
“我看到的没错!”
傅悟铭低沉的嗓音让曾让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活见大头鬼哦!”曾让心里用扬州话骂了一句,无疑他有那么点怯了。
“来啊!”容不得曾让退缩,傅悟铭低喝了一声,那股凶气便随着他的身形向曾让压了上来,压得他都忘了退!
曾让本能的使了一招自己在少年时便使得纯熟的“八方风雨”这种看似低俗的招式,却把自己的上中路封得个水泄不通。
守势!曾让使出了一招徉攻实守的招式!
这一招唬人的招式在曾让这里施展出来却是严丝合缝,让旁人看到会以为是个学了两手三脚猫功夫的人在胡乱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实不知曾让在那股压迫得他近乎窒息的凶气笼罩下能把这招使得如此严密已经是将自己的格斗力发挥到极至了。
曾让近乎本能的挣扎起不到任何效果,他的左腿“阳交”**上一疼,双膝便跪了下去,手上乱了分寸,左腕“内关”和右腕“阳谷”都被拿住,只觉胸腹“天池”“期门”一麻,便跪着向后倒了下去,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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