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暗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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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宗非常仔细的用余光观察着这个武庄二公子,也是自己的世兄石怀玉。
石怀玉应该比自己大个两三岁,个子不高,脸上有点最近突然消瘦下去的线条,热情的表情中明显隐藏着一丝焦虑。
苗先生来请他们赴晚宴的时候,听王林宗说准备明天就动身回转,也着实是有自己做不了主的感觉了,所以他都没有陪他们一起,只让手下引王林宗和蔡子实先行,自己匆忙上了内院。
王林宗和蔡子实入座后对了下眼神,那意思是有门了!
果然总算有位武庄的正主匆匆忙忙赶来了,就是现在在王林宗身旁坐着的石怀玉,武庄二少爷。
“王贤弟第一次来!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呢!”石怀玉谁都没留下伺候,只和苗先生两个陪着王林宗与蔡子实,“无论如何也得给机会我们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啊!”石怀玉敬了王林宗一杯之后,示意苗先生赶紧给满上。
蔡子实现在也知道自己地位不等,在一边不吱声了。
王林宗向苗先生示了下谢意,用手一拍石怀玉的手背道:“我原和爹爹说,这次入了中原,要好好向世伯他老人家聆询下,再和两位兄长多亲近亲近的呢!”
石怀玉没等王林宗再说下去,就顺势反手紧紧握住了王林宗的手掌道:“就是嘛!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的!一定要的!”说着还用右手在王林宗的手背上拍了两下,又向桌上示意,“来来来!先随意吃点!”说完放脱了王林宗的手。
王林宗也不再说下去,拿起筷子夹菜吃起来。
小五现在是躺在武庄西北方向四十里外的银马镇上的一个小宅院西厢房的炕上,啃着四哥买回来的馒头和牛肉。他们这次进了密州就一直在这落脚。
银马镇虽然也是武庄的地界,但离这不远就有武庄的“武云围场”,加上这个镇子里的人丁稀少,好多青壮年都入了“武云围场”里去当乡勇了,所以虽然镇子很大,却很安谧,他们这个落脚点又在镇子外围一条死巷子里,更是隐蔽。
小五老是惦记着小七,虽然嘴里不说,可心里一直在琢磨着,小五属于那种心里一有点什么不着不落的事就再也放不下的主,同时他的思辨能力由于从小受到小圈子的困固又不怎么发达,所以想个没完只是更加头痛,既然自己想不明白,就更加促使他想要找人弄个明白。
三哥和四哥暂时是没指望了,看他们那种故意不搭理他的样子就能知道。
三哥也在啃着馒头,还时不时地和老四对下眼神,他们两都太了解小五了!知道小五在琢磨个啥,但是好不容易把他那股子劲给压下去了,现在只有不理他,一旦再去惹动了他的那根筋,又不知道费他们哥俩多少唾沫星子呢!
三哥不是没想过小五说的关于小七的那些话,可是他和老四都不爱琢磨自己没见到的,他们很早就养成了这种好习惯,不打听!不瞎琢磨!有事办事!没事逍遥快活!
现在他们两都不去看小五那痴迷呆憨的样子,因为看了别扭!看了自己浑身不得劲!
他们在等!静下心来在等!因为他们很早就养成了这个好习惯,静等!等待最闹心!所以更得静!
真的是酒过三巡了,桑槐看上去都不过瘾,几次琢磨着该再叫两壶,可又怕傅悟铭再给他拦住了,所以直把酒壶里最后一滴酒倒出来之后,才试探着问傅悟铭:“要不我和小哥再喝一壶!”
傅悟铭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一抹嘴说:“不喝了!”
曾让见傅悟铭虽然脸色没啥变化,但是他对酒本身就是很厌恶的,所以也连声说:“差不多就好了!”
桑槐也就不再坚持了,突然就给傅悟铭一把抓住了胳膊,桑槐一愣,看到傅悟铭在看着自己,并没说话,桑槐冷不丁觉得是不是背后站着个人呢,止不住就想回头敲敲的工夫,傅悟铭对他说了一句话。
“我想你帮我找个女人!”
曾让听了这话一阵狐疑,傅悟铭难道还要去找白天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年不成,找她做什么呢?正不明就里抬头却看见桑槐脸上泛起一阵猥亵的笑意,正伸手拍了拍傅悟铭抓着他胳膊的右手背道:“小哥真是有风情的爷们啊!老哥我省得了!”
曾让这时候差点就一拍自己脑门,心里说:“咳!我他妈的这是怎么了啊!在家时间呆长了都呆傻了不成!”
傅悟铭看着桑槐脸上那种猥亵的笑容,居然皱了皱眉,放开了手,谁也不看,又盯着桌子上的剩菜,一动不动。
曾让正在反省着自己对傅悟铭的看法,就听见那桑槐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
“小哥识人啊!这事你找我算找对了!我们等会就去,我安排两位乐呵乐呵!”说着还冲曾让挤了眼睛,也没给曾让说话的余地,自己嘴里并不闲着,“我虽然来这里时间不长,但我倒还真晓得门路呢!离这不远就有个暗门子,虽比不得坊间勾栏里面声色犬马,但是相当幽静清爽!最大的好处是里面居然还烧着盆汤,可以泡澡解乏!”

曾让听桑槐说到这层好处,不禁也脸上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来,那桑槐见了,兴致更高,又接着道:“那里面有住着母女三人,那两个女儿差着两岁,大的也只有十八,虽比不得烟花行首那般才艺双绝,婀娜风流,也端得是小家碧玉,玲珑剔透,略解风情,个中别有一番滋味呢!”
曾让见桑槐说得兴起,有点怡然自得,飘飘然起来,料得他已经光顾过了的,自己虽然比桑槐年轻许多,但是自己本就不好这个,现在更是提不起那兴致来,倒是听说那有盆汤,自己出来这半个来月,早就想泡泡了。
桑槐看看曾让和傅悟铭,知道两人没啥意见,便说道:“要不我们这就前往如何!”
曾让还未说话,傅悟铭已经点点头道:“我们出来手紧,这花销……”
桑槐已经满口应道:“我来我来!小哥这话说得也太见外了!这是老哥的荣幸呢!要不我们就走!”说着便起身,嘴里还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下去得关照伙计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这时候傅悟铭已经站了起来,正将手在怀里掏着什么,听桑槐说话,接口道:“回来再说!”
桑槐听了作势一拍脑门道:“就是就是!那里也能过宿的!”
傅悟铭从怀里掏出曾让白天给他的碎银子递与曾让道:“还放你身上。”曾让愣了一愣,就接了过来起身揣进怀里,两人跟着桑槐往外便走。
说着闲话吃了一刻,王林宗把话头还引了回来。
“原是要多盘桓些时日的,只是世兄这里的情形昨也听金总管说起了,小弟实在是怕再给贵府添麻烦,那样小弟实在是心里难安啊!”王林宗说得本是实话。
石怀玉放下筷子摇了摇手道:“贤弟误会了!愚兄也是刚刚赶回来的,我大哥实在也是一时回不来。我父亲这几日动了肝火,府里这些手下他都一概不见,愚兄又是一回来就得知贤弟到了,立刻赶来作陪,还未曾去给老爷子请安呢,所以他老人家还不知道贤弟已经到了呢!他若是知道贤弟到此,再大的肝火都没有了,定然欢喜着出来见你呢!贤弟休要要误会了!”
“小弟我确实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现今这事情闹的,咳……”
“贤弟没有误会就好!现今的事情确实让敝庄有点头痛,我与我大哥赶在外面也正为此事,但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够怠慢了贤弟你啊!你我两家的关系自是不消多说的了!而且我听苗先生说贤弟昨晚路上也遇到了状况,还有两名属下受了伤,愚兄这心里才实在是难安啊!但你我两家的关系,那真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所以哥哥我也不多说了!”说到这里,石怀玉竟然有点哽咽了,这倒大出王林宗的意料,一时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石怀玉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又道:“本来韩大哥也已在此间了,你我兄弟四人好好聚聚……”说着话,石怀玉明显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说不下去了。
王林宗见到石怀玉此等模样,料来石怀玉和韩循山的感情相当深厚,怪不得石怀玉一直不曾提起此事,不由得后悔自己将话头引到这上面,此前自己和苗先生说要回转和刚才的说话倒显得自己小气得很了,暗恼白乔彬这主意出得太也不上路子。这王林宗毕竟经历的少,此时想要劝慰石怀玉几句,自己却真的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会陪着“咳”了两声。
“石少爷休要太过伤心了!”倒是蔡子实见气氛不对,自己少爷又窘在那里,开了口,“石少爷说得没错!贵庄和敝府那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我们赶上了,自然也是要出一份力,尽一份心的!”说着对王林宗直使眼色。
王林宗赶忙应声道:“是的是的!石兄休要太过伤心了!蔡伯说得在理,你看小弟就是年纪轻,居然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有什么事还望石兄不要见外,大家一起担着!”
这时候苗先生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无须见外才是!我看王公子一路也疲乏得很了,今日不如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再商议商议如何!到时少不得也要王公子好好参详惨详的呢!”
“是是是!”蔡子实连声说道:“我看石少爷也奔波得辛苦了,大家今日都早点休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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