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摆正了刚才乔芳川不小心弄歪了的字画，分开了两位老人家，“这幅画的价值虽然很大，但在市场上的价格却未必能起的来。”
“这是什么原因？”乔芳川本就是收藏爱好者，刚才太激动了，一时间没有想到，一听陈子龙说起，猛然间醒悟过来，这画未必也能卖三千万！但他还是想听听这个少年的说法。
“米万钟的作品都有图章，如【估计怪言知己】，【燕秦一畸人】，【北地米万钟仲沼之印】等等，而这幅字画却没有，少了一个证明此字画出自米万钟的最重要证据。同时这些古字画，讲究来历和古文物鉴定专家的鉴定，而这幅字画应该一直是籍籍无名的，突然冒出来的作品，很难让市场接受它。所以这幅字画，没有让权威的鉴定专家鉴定以及整个收藏界认定它是米万钟的作品前，可能不值一文。”陈子龙前世也喜欢收集故人字画，对于这些收藏界的规则还是知道的。
乔师母放下心来，看来老头子不会着急去把字画还给人家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给这幅字画做出权威鉴定，那么眼前这个少年也是鉴定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了。
“这幅字画就暂时放在这里吧。但我认为藏品最好的归宿绝不是留在自己手里变成私人财产，而是通过拍卖重新回归社会。这样才能让这些至宝进入有实力的收藏者手中，让它们能够更好地被珍惜和保存。咱中国古代的文物，许多精品都集中在皇宫里，一遇到朝代更迭战乱，损失不可估量。像明末李自成的农民军进入紫禁城以后，就不知道损毁了多少珍宝！唉……”乔芳川一声长叹，尽管一生研究历史，在他眼里历史不过是一段需要发掘和验证的程序，但他依然为无数国宝的流失而磋叹，那可都是古人艺术的结晶啊，太可惜了。
陈子龙猛然间想起烂熟于胸的那张藏宝图，在明亡之前，宫中绝大多数的珍宝已经被埋藏起来了，李自成进入紫禁城后，劫掠的那些宫中宝物，不过是剩下的次品而已，有明一代皇室搜集的至宝，并没有被损坏多少。而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那批宝藏没有被挖掘出来，连忙问道：“自明亡后，有没有记载哪朝哪代有大规模的文物发掘行动？或者是古文物市场的突然繁荣？”
在古代的文物发掘，往往伴随着盗墓行动，有私人的也有官方的。埋于地下之物，在古人看来，是供已归黄泉之人享用的，生人要是挖掘出来使用，大为不吉，所以这种文物的发掘，往往为人所不齿，不会被官方历史所记载。陈子龙读的那些近现代历史，都属于正史，只记载了历史大事，这些事情肯定不会被记载，那他就只能问眼前这个历史界的权威了。
乔芳川略一思索道：“要说古文物市场的繁荣，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随着中国经济的增速，人们的投资观念开始放开，导致了投资收藏的资金大大增多。至于以前，古文物市场的交易主要是集中在百京琉璃厂，聚宝斋等地，不曾见过……你说的突然繁荣是指大量珍贵文物集中涌现吧？”
乔芳川的意识非常敏锐，他突然感觉到眼前的少年隐藏着一个大秘密，但是他却把握不到，只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的秘密涉及到大量的文物，甚至可能震惊整个收藏界。
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直觉，乔芳川也说不明白，他只觉得这个少年很有可能掌握着因为明清交接导致大量文物消失的线索？在现在的故宫里，收藏的文物多是清朝皇帝收集的，而明朝流传下来的皇室珍宝却少之又少，历史学界一直认为是李自成的农民军导致了明朝皇室的收藏被损毁，而乔芳川却从这个少年的身上感觉到了事情另有蹊跷，因为当自己说到“明末李自成的农民军进入紫禁城以后，就不知道损毁了多少珍宝”这句话时，他分明从陈子龙脸上看到了不以为然的神情！
看着乔芳川闪烁着精光的眼神，陈子龙一惊，发现刚才乔芳川像个普通老头一样的表现，让自己小看了他这个历史界的泰山北斗，他拥有一个最优秀历史学家应该拥有的敏锐洞察力，能抓住任何蛛丝马迹，这也许就是早就他今日地位的最重要原因吧！只是他所掌握的藏宝图，关系太重大，他不能轻易透露出来。而且从乔芳川这里，他也无法了解到这批宝藏是否依然沉睡在地下。
但这并不是无迹可寻，只需要查一下近年来全世界关于中国文物的交易记录，就可以知道了，那批宝藏可是陈子龙清点的，都有些什么，他是一清二楚。
陈子龙正在寻思，乔芳川却已经忍不住了，颤抖着双手道：“子龙，是不是掌握了有关明代皇室收藏的资料？”
话都问到这份上了，陈子龙只好又抬出了族录来，“我在族录上确实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陈忠裕公曾经奉崇祯皇帝的的旨意，清点皇室收藏的珍宝。在即将亡国之际，崇祯皇帝的这种旨意，着实有些奇怪。”
“又是族录。”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乔芳川和陈子龙对话的乔念奴突然插口道：“像族录这种记录家族人物起居事件的资料，对于某个家族来说虽然很重要，但是一般都带着强烈的个人色彩，不被历史学界所认可。”
“这倒是，有时候说不定负责编撰族录的人为了拍马匹，把族里的权势人物写的英明神武，编一些事情出来也未可知。”听乔念奴这么说，陈子龙马上附和，他巴不得乔芳川不要相信他编出来的这个什么族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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