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章 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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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俊一夜未眠,从顾少卿被警察带走,他顿时感到身上的担子重了起来。
没多久,罗恩又跑来说野狼帮的少主还活着,并且准备明天袭击车队救俪友骅,这让冯俊更加不安。他自幼跟随顾少卿,恶战不知打过多少,也从没像今天这样彷徨失措。
因为此前不管打什么样的硬仗,总有顾少卿的指挥,按照他的指挥去做,往往事半功倍,但现在这棵智慧树已经进了局子,一切都只能由自己来安排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冯俊忙着招呼大伙做准备工作,葬礼方面由殡葬公司负责,自己的人只要保护好不受侵袭就行了。
三玄堂五百多弟兄已经全都来到顾宅,冯俊把小头目们都叫到一个房间里。
“弟兄们,老大被条子带走了,临走吩咐我替他办好今天的事。我们一定不能让他失望。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被野狼帮给做了,我们一定要让老大的心愿得偿。是不是?”
二十几个头目齐声答道:“是!”
冯俊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收到消息,野狼帮的余孽打算在送殡的路上劫走那老头,所以我要你们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来,宁可自己挂了,也不能把这老东西弄丢。”
众头目都纷纷点头赞同。
冯俊道:“我们自己人准备了五十辆车,前后各二十五辆,把灵车夹在中间,把家伙都带好了,有枪的带枪,有刀的带刀,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只要对方接近车队,格杀勿论。我会跟那老头坐灵车,我看他野狼帮怎么从我眼皮底下救走这老东西。”
冯俊顿了顿又道:“好了,现在你们自己分配下,挑出二三百能打的,跟着灵车,剩下的人留守。等今天的太阳升起来,我们就完成了大哥的心愿。能不能做到?”
“能!”众头领异口同声的吼道。
“那就这样,现在开始检查装备,车况,分配人员,五点准时出发。”
冯俊走出屋子,夜空寂静,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安详。根本无法想象,很快就要遭遇一场激烈的搏杀。
身后忽然一个轻柔的声音道:“冯俊,夫人叫你上去一趟,她有话跟你说。”
冯俊转过身,见是顾夫人的贴身丫头紫川,一双大眼睛正炯炯有神的望着自己。他一直觉得紫川很特别,别的女孩子见到冯俊不是故意不看,就是不敢直视,要么就看上一眼就羞得低下头去。可紫川却从不回避冯俊的眼光,冯俊觉得自己在紫川面前就像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普通人,没有一丁点的特别之处。
“好,走吧。”他随着紫川来到楼上,顾夫人正在那里给菩萨上香。看了看二人,说道:“紫川,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紫川答应着走了出去,顺手拉上了房门。
冯俊道:“夫人,您找我有什么事?”
顾夫人四十几岁的年纪,皮肤白皙,容貌姣好。但冯俊一直觉得她的神色里有一丝愁怨,平时也不怎么说话,总是在楼上看佛经,拜菩萨,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不过顾夫人待自己一直都非常好,甚至顾彬在世的时候,都时常会吃冯俊的醋。
顾夫人看着冯俊慈祥的笑了笑,说:“小俊,你是不是要去送灵车了?”
“是的,夫人。再有一个小时就要出发了。”
顾夫人微微点头,又道:“小俊,你觉得这些年来,我对你怎么样?”
冯俊道:“夫人待我如亲生儿子一样,非常好,我虽然是个孤儿,可跟了老大以后,你们都把我当家人一样看待,我一点也不觉得孤单。”
顾夫人苦笑道:“这些年来我没有吩咐你办过什么事,但今天我想要你为我办一件事,你能不能答应我?”
冯俊道:“夫人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定做到。”
顾夫人道:“我要你今天护送灵车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离开T市,能走多远走多远,永远不要再回来,你是否能做到?”
冯俊一怔,不明白顾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道:“这。。。。。。夫人,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顾夫人摇头道:“你一直很好,没有做什么错事。我要你走有我的道理,你不要问太多,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你只告诉我你能不能做到?”
冯俊沉吟道:“夫人於我有养育之恩,现在彬哥死了,我。。。。。。我想来照顾你们二老,因为你们一直当我像儿子一样,我也。。。。。。我也一直在心里把你们当我的爸妈,我要代彬哥来侍奉你们二老,替我自己报恩,也替彬哥尽孝,希望夫人不要赶我走。”
冯俊一番话说的很真诚,其实他心里也一直都这样想,只是从没有说过,现在顾夫人要让他离开,他才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顾夫人眼圈忽然红了,柔声道:“傻孩子,你的孝心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应该走正道。我不希望你整天卷在这腥风血雨的江湖中,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找个好姑娘成个家,生儿育女,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整日里打打杀杀,让你的亲人为你牵肠挂肚。你明白吗孩子?”
冯俊听了,才明白原来顾夫人是一片好心,但顾少卿刚刚被捕,自己就不告而别的话,实在对不起老大。于是说:“多谢夫人的一片苦心,我明白了。我答应夫人,离开T市,去个新的城市,从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做一个平凡人。”
顾夫人听了终于露出笑容,眼中的泪水却也流了下来。
冯俊道:“只是我要跟老大打声招呼,他栽培我一回,我不能就这样不告而别,老大明天晚上就会因证据不足给放出来,到时候我就向他辞行。”
顾夫人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大吼道:“不行,你不能再见他。”
这一下把冯俊到弄得更摸不着头脑了,不明白顾夫人为什么不让自己见顾少卿。
顾夫人察觉到自己失态,略微压了压情绪道:“你今天给顾彬送葬,这就是对我们最后的报答。这件事办妥以后,你就直接从半路离开,不要在返回来。这个你拿着,离开T市三天以后再打开,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说着拿过来一封信,递给冯俊。
冯俊见顾夫人企盼的眼神,拿着信封的手正在微微颤抖,想到顾夫人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关怀呵护,决不会害自己,心一横,接过信件揣入怀里,“我答应你,夫人。”
顾夫人泪水滚滚而下,不知是欣慰还是伤怀。
冯俊不忍再看,跪在地上给顾夫人磕了三个响头,说了声:“夫人多多保重。”转身就走,耳边隐隐听到身后顾夫人说了句什么,却没听清。
出了门紫川就从走廊一边走了过来,冯俊想到再也不能跟她见面了,忽然有些伤感。

“紫川,你照顾好夫人。还有。。。。。。你自己。”冯俊一反平时的冷酷,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紫川似乎看得出冯俊有些心事,也知道他这么说一定是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大眼睛眨了眨,微微一笑道:“你也保重。”
冯俊点点头,刚走出几步,忽听身后紫川喊道:“哎!其实你挺帅的。”
冯俊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举起手臂向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都准备好了没有?”冯俊大声喊道。
“好了,俊哥。”众人答道。
冯俊喊道:“今天我们不仅仅是去送殡,我们还要去打仗,去砍人。所以你们都给我挺清楚了,不想自己老婆守寡的,就给我打起精神来。准备好应对敌人。懂了没有?”
“是,俊哥。”
“好,现在四点五十分,上车,准备出发。”
冯俊带人从顾宅的秘密地下室中,将俪友骅**,穿过人群,二人上了载运顾彬棺材的灵车,冯俊用手铐将俪友骅拷在灵车内的铁柱上。灵车内除了司机外还做了两个人,都是帮里比较出色的打手。
看看时间,已经五点了,冯俊冲着对讲机道:“出发!”
前头的车开动了,车队像一条钢铁长龙,发出耀眼的光芒,向前缓缓而行。在三玄堂五十余辆车的后面,又跟随了前来送葬的友人,记者等等。车队足足拉了二里多长。
冯俊的心理一直有些忐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坐在车上,心里却一直想着顾夫人刚才的那番话,她到底是什么用意呢?还有她给自己的这封信里面,又写了些什么呢?为什么非要自己离开三天以后才可以看?脑海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冯俊真想立时拆开信封看看信上到底写的是些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车队忽然停了下来。冯俊忙冲着对讲机喊道:“怎么停下了?快走,找死那?”
对讲机里传来头车的声音,“俊哥,不好了,城门口有好多警察。在设卡盘查!怎么办?”原来他愣神的工夫,车队已经来到了城门口。
冯俊一惊,心道:“怎么会有警察?难道野狼帮要袭击我们的事情给警察知道了?还是专门针对我们三玄堂来的?车上人都带着家伙呢,这里又有一个老家伙,要是搜查过来就麻烦了。如果绕道走的话,天亮前就不能下葬了,但不绕道如果家伙被警察搜出来,那后果更严重。到底该怎么办呢。”一时之间冯俊没了主意,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头车对讲机已经催促道:“俊哥,马上要检查到我们车了,是继续走还是撤啊?”
冯俊道:“关卡有多少警察?”
“差不多有十来个,看样子是出了什么事,过往车辆都在搜。”
冯俊对灵车司机道:“开到前面去。”
灵车穿出车队,驶到关卡前,冯俊走下车去。
他大概一数,关卡有九个警察,全副武装,都带着长家伙。
冯俊到一个头头模样的警察跟前,鞠身行了个礼,道:“大哥,这出什么事了?”
那警察个子不高,倒是胖的很,他知道来者是三玄堂的,一看这小子帅的一塌糊涂,肯定是T市风传的三玄堂玉面虎冯俊了,于是也客气的跟他点了点头,道:“昨晚落安镇出了大案,一百来个人被毒死,现在所有进城出城的要道都要严密盘查。”
野狼帮被毒死九十七人,这是个惊天大案,帮派火拼虽然时常有几十人死亡的情况,但都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就把尸体处理掉,像这次一下发现九十七具尸体,那是绝对的大案。如果是顾少卿没被带走的话,一定会料到警察会因为这件事全城设卡,检查身份不明人员。冯俊毕竟是年轻,考虑事情难以周全。这时候车队已经堵在关卡前,就是立刻撤走,也会引起警方的怀疑。只好先来软的,实在不行就跟他们拼了,干掉这九个警察,不过这样做的话乱子就大了。
冯俊把那个警察拉到一边,道:“警察大哥,你帮帮忙,你也知道咱们这有这规矩,下葬一定要在太阳升起前,这再有半个小时天就亮了。您看这么多的车,要是一个一个都检查完了,我们肯定来不及,大哥看看给通融通融。”
那胖警察一脸的为难,道:“这是上头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也不是我说了算。”
冯俊从车里拎出个袋子,递给胖警察,道:“这里是兄弟的一点心意,你跟弟兄们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给兄弟个面子。死者为大,你也知道我们就是去送葬,肯定也不是去干什么坏事,是吧大哥?”
胖警察打开袋子口向里看看,都是成沓的百元大钞,粗略估计也得有三十来沓。皱眉道:“那好吧,我跟伙计们商量商量。”
说着走回到关卡前,跟那几个警察低声商议着。不一会走了过来,跟冯俊道:“我跟弟兄们商量了,大伙都说怎么着也不能难为死人,就让你们连灵车在内,先过去十几辆,剩下的我们可得一辆一辆查。”
冯俊心想:“自己人有五十辆车,里面都有家伙,搜出一辆来前面走的也跑不了。”此前他们出去办事都是把家伙藏在一辆车内,到地方在分发。但这次一来他没想到凌晨会有警察搜查,二来知道野狼帮要偷袭,如果武器不随身携带,到时候只能任人宰割。
冯俊笑了笑,又从车里拿出个袋子,里面跟第一个袋子的钱数差不多,递给胖警察,道:“放行我们五十辆奥迪A6跟一辆灵车,其它几十辆弟兄们检查怎么样?”
胖警察一见钱又多了一倍,每人能分个十来万了,反正放十辆跟放五十辆也没多大差别,明知道对方确实是去送葬,也不会有什么重大问题,怎么会不答应。伸手接过袋子,道:“小兄弟这么爽快,那我也不那么啰嗦,我就做主了,过去吧。”说着挥手示意打开路障。
冯俊笑着说了声多谢,心里恨不得掐死这王八蛋警察。转身上了车,让头车发动,自己仍然等着插到中间的位置中。
刚驶过关卡三四辆车,冯俊忽然听到远处警笛之声大做。回头一看足有十几辆警车闪着警灯正飞速向这边驶来。
关卡的警察见这么多警车疾奔而来,也意识到出了问题,正在这时,他们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拦住车队,提防他们有武器。”关卡警察急忙去拦正在经过的车队,一边放下路障。冯俊一看事情要坏,等警车到了跟前想脱身也难了,一把将灵车司机推了下去,发动车子,冲着关卡就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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