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盼(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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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何自然是无法继续住回纳宾客栈了,于是带着三十名从邓知那借来的亲兵一同住进了衙门,然后唤家随去把陈少君也接了过来。
陈少君一脸诧异地望着在衙门里的李何,差点以为他是不是为了帮自己犯了什么事。
“呆在那里干吗?坐吧。”李何知道陈少君肯定是闹不明白了。
陈少君小心翼翼地坐了半张椅子,一点没有往日潇洒果断的做派,倒让李何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你不是一开始还怀疑我能帮你的能力么?”
陈少君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反正也没有什么,像我这样好色的纨绔子弟,怎么看也不像个当官的,典型二世祖嘴脸。”李何的自我调侃让陈少君哈哈大笑起来,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听说为了防瘟疫,全城戒严了”陈少君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李何点了点头,“恩,可不是为了你么,要不怎么把陈绍困在这里?”
李何才说完,陈少君竟然脸红了,声音也不那么洪亮了,“你真的有办法?”
李何不在意地笑笑,对自己刚才的说法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他玩笑开惯了,“你放心,这点小事你就包在我身上吧。我看过两天得来个偶遇了,要不然人家可真忘了你这个正牌金主了呢!”
陈少君感到一阵欣慰,眼前这个陌生人竟然能如此毫无间隙地帮助自己,让她产生了信任感,一般的人又怎会相信一个没有身份证明之物的外族继承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相信你做的决定。”陈少君每个字都是用尽全力地说出,反让李何一震,没事那么大嗓门干嘛呀?!
这些天来的失落,沮丧,懊悔都在李何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冲淡了,人与人之间有时就是如此奇怪,明明并不相识,却仍愿意彼此信赖,而有些生命中那样熟悉的人,却不能全心托付。陈少君终于安心地笑了笑,大力地拍了拍李何的肩膀,那种漠北游牧民族特有的淳朴和爽朗的情绪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李何的小身子骨可经不得这般“摧残”,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半天,大口大口地拍着胸喘气。
一切似乎如此顺理成章地进行着,李何的偶遇安排也在酝酿中,特地到坤平最出名的女装铺子替陈少君买了套汉族的服饰。因为陈少君这次是偷着出的大漠,身边盘缠不多,而且根本没有汉族的衣服,所以当初也就根本没有那个财力去买那把中意的小刀。
陈少君手中捧着那套李何送来的鹅黄色长裙,看着层层叠叠的衣摆简直手足无措,汉族女子是如何把那么多层布给垒在身上的?好不容易算是套齐了,站在铜镜之前左看右看就觉得如此奇怪,只得有些别扭地敲开了李何的房门。
李何正盘着腿坐在榻上看闲书呢,一回神看见陈少君把他精心挑选的绸纱长裙给穿反了,差点没一口气厥过去。

“你这个是猪脑子嘛?有人反穿裙子的吗?难道把它当烧饭的伙裙穿吗?”李何一口气碎碎念道。
陈少君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用力扭着自己的手指,目光停留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李何一眼。
李何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心中对陈少君这样的境况无奈到生气了吧,毕竟这与他的计划相距甚远。“好了好了,你去换下来,我来教你。”李何从没想过自己还有机会教个女人穿衣服。。。
陈少君快步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上平日穿的短卦和裤子,小心翼翼地捧着李何给的长裙再回去找他。
“你看,这中衣要穿在最里,然后的绸袍,再是纱笼,最后是坎肩,腰带是系在纱笼里面的。对,这个珠带在袖笼外的,不用固定,这样垂着就好。”李何耐心地同陈少君一一解释,假若自己不是脱过很多次的确也难以解释女子这般繁复的衣裙。(脱过很多此,嘿嘿。。。)
李何叫陈少君去屏风后面换好再出来。
打量了半天,李何终于看出了端倪,是那长长的马尾辫子。汉族女子未婚前皆是披发,婚后梳发髻,而陈少君是漠北人,一直只是扎着马尾,所以在李何的眼里显得不伦不类。
李何拆下了绑得紧紧的发束,用蓁子疏通了陈少君的头发。
头皮上传来酥酥软软的触感,李何的手势很轻,一手抓住发根,一手拿着蓁子顺着头发轻轻地梳理。陈少君忽然想起了母亲,小时候总是用大大的羊角梳替她扎发,但是母亲只是女奴出身,如果父汗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的话,怎么也论不上她继承少可汗的位置的吧。一种心酸的感觉溢上心头,为什么自己还这样贪玩离开了漠北,焦急的母亲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走而遭到别人的讥讽呢?鼻头酸酸的,陈少君忍住了开始弥漫的感伤,振作精神,自己的犯的错误要自己去弥补,等回到漠北再忏悔吧!
李何从来没有为别人梳过发,女子繁复的发式自己连看都看不懂,只能简单的用蓁子把陈少君的头发披顺下来,沾了点水服顺一下,再用陈少君原先绑发的发带松了松发。漠北人都不用发簪么?回头上街随便买个算了。
“好了,呆会上街再买个发簪就好。我们准备出发了。”李何直了直腰说道。
陈少君打量自己的新形象,疑惑道:“我们这是要上哪里去?”
李何露出招牌的微笑,只是这笑让人感到一丝不安,“去找陈绍。”说完顺了顺身上的锦袍,示意陈少君出发了。
陈少君听到这个名字,心狂跳了几下,好容易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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