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节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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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楼注视着军校的学生列成整齐的队列缓缓离开帝都巍峨的城门,在队伍中间,有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那是长平王星夜派人送到帝都的奇珍——七宝香车,传说中,这七宝香车是上古时候神女的坐乘,可是此刻看来,不过是普通的马车,只是装饰得特别华丽。
车帘缓缓的掀起,想必甄照又在向帝都张望,不知能不能看到自己在这里,这般的想,忍不住笑了,相隔得这般遥远,即使甄照能够看到自己,也只是黄豆大小的一个人影,又怎会知道是自己在此处,心下有淡淡的不舍,所有的朋友都一同离开,在半年时间内,关山万里,总觉得再无相见之日一般。
“阿宁,”回过身,父亲淡定从容的走了过来,站在自己身边向越行越远的队列张望,“昨日我卜了一卦,卦象极差。”
极差?父亲话里指的是无炎回自己的属国吧!他和大君一样,都在怀疑无炎,其实与他朝夕相处的,是自己,无炎是怎样的人自己比父亲更清楚,虽然无炎城府极深,心思不易猜透,可是他毕竟与自己同岁,即使胸怀大志,又能有怎样的作为?
“阿宁,走吧!有的准备,咱们得提前完成。”
怏怏不乐的放下车帘,阿宁不去北州昨夜才告诉自己,今日连送行都不来,无论怎样,至少有半年时间都无法想见,不舍的同时,却有些不悦,特别是回过身看见宁无炎喜上眉梢的样子,就觉得怒不可扼,可是此刻的心情沉重,不想与他争执,只是气恼的坐了下来,随意抽了一卷书册,倒在椅上看了起来。
心潮起仗,半晌一个字都未看过眼中,不知过了多久,突听耳边叮叮咚咚,却是宁无炎在抚琴自娱,此刻心情正差,琴声又高昂激烈,烦怒之下,将手中的书册重重的拍在案几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宁无炎手轻轻一抖,琴弦发出刺耳的声音,竟然断了两根。
宁无炎冷冷的看着琴,不置一辞,本已做好吵架准备的甄照无趣的坐下,透过不时掀起的车帘向外张望,队伍走得异常缓慢,现在还可以看见帝都的城楼,值守的班级分成三拨,左侧由前至后飞驰,右侧则由后至前,这般交叉往来,看得眼都花了。
“甄照,”柳舞飞看见他,突然顿住了马,得意的笑,“百无聊赖吧!值守也挺好玩的,要不要出来玩一会儿?”
值守?看他们的样子似乎真的很愉快,不由有些跃跃欲试,却听身后宁无炎冷冷一笑,“舞飞,这校中,只有甄照这个笨蛋才会受你骗!”
受骗?不悦的回过头,宁无炎修长的手指拈着琴弦,半侧着头,嘴角微微上扬,显得很是卑夷,柳舞飞干咳数声,讪讪道:“我可不是骗他,你看他伏在窗前,还不如……。”
“柳舞飞,你的话说完没有?”武昭的声音就像天空的雷声,舞飞飞快的拔转马头,瞬间便消失了。
嘟着嘴转过身,正好迎上宁无炎的眼神,似乎在嘲笑自己又一次被骗,暴怒之中,又觉得委屈,狠狠的转过头,不再看他,他却在身后悠闲道:“值守可是一件苦差事儿,你必须用相同的速度控制马匹,不能掠起灰尘,否则便被会罚整天不能用餐,可是每天只会惩罚一人,以你的骑术想必去了,定会让那些对骑术如舞飞一般没有太多自信的人松口气吧!”
这个混蛋柳舞飞,在军校的时候顾忌着阿宁,对所有人都礼让三分,老虎不发威,就当自己是病猫,这路这么长,有的是机会整他,气恼之下,竟然平静下来,抽出刚才看的书册,正准备一目十行,宁无炎的声音又响起,这个人真是讨厌,话怎么这么多?
“舞飞和拜罗虽然表面上粗旷,不拘小节,可是心思细腻,舞飞精于心计,拜罗长于机巧,两人相为互补,你若要整他们,只能各个击破。”没想到宁无炎竟会帮自己,正诧异间,他笑道:“从帝都到北州要走两个月,路途遥远而寂寞,生些事端就当调剂吧!”
无声的坐在宁无炎对面,兴奋的眨了眨眼睛,“你有什么好办法?”
“还记得小莲吗?”
“就是上次舞飞向你讨要的那个侍女。”
“对,拜罗也很喜欢她,既然他们两个都喜欢,就送与他们……。”
“看他们争风吃醋……。”
话音未落,已然讪讪的红了脸,宁无炎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良久,“咱们要做的,比这个好玩得多。”
腰酸背痛的跳下马,幸好今日武昭心不在蔫,没有注意到自己数次的违例,否则那有晚饭吃,不及洗手,以虎扑的动作抢到了第一个面饼,正准备放口大嚼,甄照一脸气恼的跑了过来,抓起一块面饼,狠狠的咬了一口,“甄照,你不在无炎的七宝香车上享福,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享福?你道真是享福,宁无炎的几个侍女就像苍蝇围着臭鸡蛋转一样的粘在他身边,娇声嗲语,不堪入耳,动作放浪,不堪入目,我也算风度翩翩,那几个不长眼睛的女子,竟然连眼角都没看我一眼,你说我在享福?”
侍女?没想到她们也跟来了,舞飞两眼放光,“甄照,听说无炎的侍女个个儿都长得漂亮,你都见了几个?”
“漂亮吗?”假装冥思苦想的样子,皱着眉,眼角却在搜索侯拜罗,他站在远处和猴子正在聊天,眉飞色舞的样子,放心的收回眼波,“只有一个还可以,脸长得圆圆的,眼睛眨啊眨的,说话的声音嗲嗲的。”
“是吗?”看他竭力的想隐藏喜色,暗中一笑,却不开口,他果然心痒难耐,“甄照,她们都住在哪儿?怎么没看见她们?”
一边说,舞飞一边转过头四下张望,暗暗笑着,面上却是一脸的悲愤,“她们?哦,她们似乎不能和大队一块儿扎营,所以单独住在侧面的小树林里,我可真奇怪,几个娇滴滴的姑娘住在荒郊野外,又没有人守护,她们难到不怕吗?”
“当然会怕!”愤愤不平的将手中的面饼捏得粉碎。
甄照点了点头,长长的叹息着,“唉,人家虽然是下人,可总是姑娘,这三千军校的学生,个个儿都如狼似虎,一旦知道了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难保不会心猿意马,少数意志不坚的,会不会登堂入室……。”
辗转难眠,甄照的话一直回响在耳边,自己一向自命风流,看中的姑娘没有一个能逃脱自己的掌心,若真的让人捷足先登,还不贻笑大方?
挣扎着起身,惊醒了睡在身边的拜罗,“舞飞,你去哪儿?”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睡吧!”
拜罗转过身,听得他鼻息均匀,想是又酣睡过去,套上鞋,蹑手蹑脚的出了营,径直摸到了侧面的树林里,黑漆漆,初进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待习惯了黑暗,这才看见有一顶小小的帐篷支在林间,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无炎不给自己,那自己就去偷!偷别的不行,偷女人自己可最在行!
伏在帐边静听良久,帐内悄无声息,想是都睡下了,不知小莲睡在什么地方,伸手自怀里摸出火折,正要点亮,又犹豫了,这一点火光许会惊醒帐中酣睡的人,自己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小心的掀开封得密密实实的帐帘,飞速的闪进帐中,淡淡的幽香扑鼻,不由一阵激动,外速的脱去外衣,不停的眨着眼睛,可是帐中深沉的黑暗封锁了一切的光源,什么都无法看见,只能寻香而去,入手处,绵软而火热,似乎幽香也透过指尖直达心里,激动得脱下所有的衣物,正要合身扑上,却被迎面一拳打倒在地。
惊诧得不知所以,黑暗中,一个沉重的身体骑坐在自己身上,偌大的拳头雨点般落下,不一会儿便满面鲜血,正暗暗叫苦,却听帐外传来细碎的声响,想是又有人来,那人的行动更加的谨慎,痛殴自己的人无声的起身,捆了手脚,扔到帐角,幸好天气不冷,勉强可以支持,就是蚊子围着自己不停的盘旋,想是有胆大的,已经喝了个饱,真倒霉,早知道刚才就留件内衣了。
正在咒骂蚊子,另一个人也被干净利落的扔到自己身边,从熟悉的声音判断,应该是拜罗,强笑道:“拜罗,是你吗?”
“舞飞?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脑中灵光一闪,知道着了甄照的道儿,这林中的帐篷定是特殊人物居住,适才色迷心窍,不及细想,此刻想来,真真的哭笑不得。
黑暗中响起一阵冷哼,灯光闪过,油灯已被点亮,坐在灯下的,却是武昭,满面的愤怒,“柳舞飞、侯拜罗,你们两人寅夜到此,一丝不挂,想做什么?”
倒霉!真真倒霉,犯到旁人手中也就罢了,偏偏是武昭,无论说实话还是谎话都是一个结果,不如气盖山河一番!
“我们知道这树林里的蚊子寂寞,有的人又皮粗肉厚,所以特地来陪陪蚊子!”
“哼,是吗?既然你们这么高尚、这么体贴,就好好儿的陪陪蚊子吧!你们放心,它们会一视同仁,绝不会有所偏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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