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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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狐在三日后点齐兵马,带着韩约、卫侯、王子城出长安径直往东而去。王子狐选择进军的路线是在风陵渡过黄河后一直沿着黄河北岸推进,这是一条比较平坦的道路,节省时间的同时可以保持部队的精力,也利于骑兵的运动。
渡过黄河后,即进入了魏国(此非战国时期的魏国)的地界。为不引起魏国的不安,王子狐命令部队渡河后,迅速穿越魏境,等过了魏境在作休整。
当到达芮河时,王子城被一阵歌声吸引,他策马沿着歌声前进。王子狐及近卫控其有失,亦纵马紧跟其后。在一片河边的开阔地前,王子城立住了马,细听着歌声的来源。在他们面前,有几十个正在整理木排的人,歌声正是从他们口中发出的。
王子狐见他没有危险,也驻马细听起来。只听得那些人唱道:“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獾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坎坎伐辐兮,置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坎坎伐轮兮,置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未等王子狐他们上前与这些人打招呼,那些人歌声一转,唱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王子狐听出来了,这是《诗经》中收录的《伐檀》、《硕鼠》两首诗歌,说的都是奴隶对奴隶主贪得无厌的控诉,还隐含了想离开的意思。这些奚人穿着单薄的衣裳,光着脚丫踩正在没膝的水里整理着木排,春天的雪化后的河水冰冷刺骨。王子城听出了其中的道道,看到奚人的惨状忍不住上前喝道:“这些是谁的木排?”
从岸边的匆匆跑来一个体型肥胖、穿着华丽的中年之人,躬身行礼后道:“将军,这是我的木排,不知有何事需要帮忙?”王子城望着那肥胖的脸,心中一阵厌恶,扬起手中的马鞭就是一顿狠打。王子狐在连忙策马上前挡住了王子城的手,口中不停的向那胖子道歉。
那胖子本想逞凶,但见王子狐、王子城身后冷冷盯着自己的士兵,不禁打了个寒战,连连称道:“无碍、无碍。”王子城一胸闷气没得发出,气鼓鼓的纵马率先奔过了河。后面的大军也在韩约的指挥下快速渡过了并不深的芮河。
王子狐笑着的策马走到一直生气的王子城身边,道:“王弟,你是否还在生你王兄之气?还在怪王兄不让你惩罚那恶人?”王子城抬头望了一下兄长,没好气的道:“王兄英明神武,王弟我怎敢生你的气?”
王子狐长叹一声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想解救那些不幸的奚人?”王子城道:“虚伪,你只关心你的地盘,一点也不像你平时说的要为天下民众谋一个未来。”
王子狐正色道:“王弟,你错了。事有轻重缓急,我只是不想因此耽误了卫郡的大事。如果因为惩罚那胖子而引起魏国对我军的阻拦,虽然我军肯定可以战胜魏军,但势必会拖延前往卫郡救援的速度,到时可能生出许多麻烦。”
顿了一下,他转了转口气道:“王弟,我很高兴你能有如此的是非观念,懂得奚人的疾苦,比许多王室重臣强上许多。但你看到的只是魏国奚人的痛苦,就忍不住要喊打喊杀,你还没看到天下还有许许多多象他们这样的人,甚至命运比他们还要悲惨的人。”

“我们不但要解救魏国的奚人,还要解救天下不幸的人,但这需要时间和机会。如果我们赶走了压迫和奴役他们的人,可也无法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我们的努力又有什么用?!”
“王弟,相信我,等卫郡事情稍有转机,我就会让你燕梁叔领着黑衣军消灭魏国这些人,不,我和你亲自领军消灭他们,让奚人过上与长安城民众同样的生活。”
王子城似懂非懂的听完后,毕竟还是小孩心态,听到王子狐答应亲自带他消灭魏国,高兴的道:“好,到时王兄可不许耍赖。”王子狐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燕梁领着黑衣军穿过太行山到达晋卫边界的同时,王子狐也领军进入了卫郡。在离朝歌尚有百里之处时,燕梁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与王子狐相见。王子狐、燕梁、韩约三人相见高兴自不提。
燕梁紧接着把他打探到的邢军消息告诉了王子狐:邢侯得知城内内应已无望和晋郡军队向卫郡进发时,本想打道回府,但禁不起左右大臣的劝说和害怕不战而退遭人耻笑,便仗着人多势众指挥着大军把朝歌团团围住。
邢侯看到尹慎站在城墙上,指着他大声道:“我和王子狐本属王室,为何你要夺我奚人?”尹慎“哈哈”一笑道:“此话从和说起?这些奚人因不堪你等压迫,自愿来到这里,我家王子秉承天道,给予他们仁慈,何来夺之说?”
邢侯大怒道:“你口口声声说秉承天道,为何要给这些卑贱的奚人以国人之待遇,引得我奚人竞相逃来你处,你不但不归还还在此强词夺理。”尹慎道:“上天有仁爱之心,不忍奚人之悲惨遭遇,故引之到我郡,我不敢违抗天命,让他们重新落入黑暗之中。况且奚人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错误。”
邢侯压住心中的怒火道:“奚人是从来就有的。自从人拿起武器开始自相残杀的那一天起,天下便开始有了奚人。人与人之见的关系,如同野兽般残忍。主人和奚人是人间的正道,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此,将来还是如此。”
“不,世间本来就没有主人与奚人这种不合理的划分。”尹慎大声反驳道。邢侯见尹慎丝毫没有悔过,要归还奚人的意思,便催动大军对朝歌发起攻击。但一连几天,除了丢下三四千具邢兵尸体外,毫无进展。现在双方正在僵持住。
王子狐听完后,思索片刻道:“邢侯不顾一切的要攻打朝歌,国内必定空虚。燕梁,你率黑衣军日夜兼程深入邢地,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邢都,然后挥师切断邢军归路。我在此等邢军士气尽失时与尹慎内外夹攻,必能大获全胜。”
燕梁领命走后,王子狐将部队推移至离朝歌五十里处安营扎寨,等候战机。果然,燕梁偷袭邢都的消息传到邢侯耳中时,邢兵无心恋战,被王子狐和尹慎杀得大败,邢侯沈亦死于乱军当中。
此战过后,王子狐将邢地划归尹慎的卫郡管辖下,让石错亲往整治,并见在战斗中俘虏的万余邢兵交给了尹慎用于修建道路和开渠垦荒之用,考虑到卫邢的稳定需要,王子狐命令尹慎将卫骑兵扩充到一万人。同时命令燕梁趁黑衣军士气高涨之际扫除晋郡周边的势力。
考虑到卫郡处于面对中原诸侯的最前线,稳定非常重要,王子狐留下卫侯扬协助尹慎管理卫郡事务。他自己没在卫郡停留太多的时间,便与王子城和韩约带领近卫军、新四师返回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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