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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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领着太史敦、商豫等望着比王宫还要雄伟大气的摆在庙,难耐心中喜悦,连连夸奖商豫的能力。商豫道:“此乃大王之鸿福和大秦将士用命,豫岂敢贪功。”秦伯用力拍着商豫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先生何需谦虚,若非先生见识多广指挥有度,这白雉庙岂能在开春伐戎前完成,先生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接着又问道:“先生认为该如何祭之为好?”商豫沉思片刻,便将王祭之礼详详细细的告诉了秦伯和太史敦。秦伯真诚道:“没想到祭祀如此复杂,还请先生主持祭祀之礼。”商豫连连以自己是外人为由坚决推辞,转而推荐太史敦主礼,秦伯见商豫语气坚定,只好改由太史敦负责。
祭祀当日,气氛隆重而热烈,秦伯率领秦国宗室和重要卿士参加了祭祀大礼。商豫作为邀请观礼的嘉宾也出席了祭祀仪式,他心里暗暗高兴:没想到如此容易便获得秦伯的信任,同时也轻易让秦伯陷入自己设计好的圈套。原来商豫让秦伯以王礼祭祀,一个重要原因他没有说出来,就是让秦伯跨越礼乐这条道德准线,如王师征讨固然是好,王师不讨则各国会争相效仿,整个社会就会陷入礼崩乐坏的局面,那时王子征讨各诸侯就师出有名了。
祭祀结束后,秦伯士气高涨,全军上下磨剑擦戟的准备开春与犬戎一战。秦伯满心欢喜的夸奖了商豫,并让商豫参与到讨伐犬戎的军事行动中。这日秦伯与太史敦、商豫共同商讨将如何进兵时,商豫突然问道:“大王,您以为犬戎为何如此难以平定?”秦伯和太史敦微微一愣,然后摇摇头,
商豫道:“大王,按理说犬戎装备和士兵素质都比不过大秦,却屡剿不灭,我认为这主要是犬戎无宫室财物之累,其战法灵活,善于游走战斗,每剿不能伤及其元气,待其恢复过来,又再侵扰;加上犬戎各部居住分散,我军难以动摇其根本,故百年来戎患不断。”秦伯和太史敦连连点头称是。
秦伯微微一笑,问道:“想必先生已有应对良策?快说来听听。”商豫道:“大王,既然已经知道彼此优劣,我等当扬长避短,如若能使犬戎聚集起来,以我军的战斗力应可一击而成百年基业。至于如何让犬戎集中起来与我军决战,这就需要计划周详,以小败长其欲,痹其心,以为我军软软可欺,聚军与我一战。”秦伯和太史敦击节叫好,商豫继续道:“至于犬戎聚居地分散的问题,大王可遣一能征惯战之将率一奇兵,先北上绕过岐山,然后深入敌后寻找犬戎聚居地,逐一清除,同时也可吸引犬戎正面部队向后援驰聚居地,减轻我军正面战场的压力。因犬戎已尽遣精锐与我军决战,留守大多数为残弱之人,因此所遣之兵不用太多。”秦伯与太史敦怦然心动,齐声赞叹商豫构思精妙。
严冬终于过去,冰雪也在慢慢的融化,秦国上下为即将到来的决战而忙碌,商豫现在每日忙着与秦伯组织准备偷袭犬戎后方之事。孟胡也与串夷战士来到犬戎部队的集结地,虽然他没有见到犬戎首领羊连章,但他与其他串夷战士一道编入了犬戎的一线部队。
王子狐这段时间内除了体能和手战训练出宫外,他几乎每日都领着尹慎往藏书室钻。按理说,尹慎是不能进出藏书室的,但王子狐以伴读为由通过申后向平王提出而获准的,两人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整理简化了三千多个金文。说起整理文字,太史伯余甫和晏隐开始以为是开玩笑,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两个小孩能弄出一套新字体。等王子狐和尹慎把整理好的用毛笔写在布帛上一篇文章摆放在他们面前时,伯余甫和晏隐的表情可想而知。

在整理文字时,王子狐才知道原来文和字是有区别的,独体不可分拆的象形字、象事字叫文;合体的可以分析的象声字、象意字叫做字。仓颉在开始创造文字时,大都是依照事物的形象画出它们的图形,所以叫做文(纹),后来形旁声旁互相结合,出现的象声、象意字就叫做字。在进行整理时,一般由尹慎先写出金文,然后王子狐在边上用楷体对应标注,当碰到二人都不认识时,他们才向晏隐请教。对一些王子狐也不知道的文字,他也只能根据金文的象形、象事、象意、象声四书主角造新的文字。王子狐和尹慎下一步的打算是整理一部训诂,以免后人对一些文字产生歧义。
在整理过程中,王子狐看到所有的典籍中都没有标点,他才醒悟他前世的中国到了汉代才发明了句读符号,语意完整的一小段为句,句中语意未了语气可停的一段为读(音逗),到了宋代,才开始出现句号和逗号,明代出现了人名号和地名号,其他的标点符号直到晚清才出现。当他向晏隐、尹慎说起要标点符号时,二人莫名其妙的望着王子狐,王子狐也不多说,拿起笔写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让他们读,经过晏隐的读法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尹慎的读法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王子狐微笑的望着他们二人道:“你们看,同样的文字读出完全相反的意思,这正是缺乏断句的标准,标点符合正是使文字的意思表达更加清楚,符合作者的意图,不使后人产生误解。”接着王子狐把他前世的标点符号列出,并一一向他们解释用法。试着使用后,二人大感方便、实用。
当春回大地时,墨繇告知王子狐殷民已起程前往各国,同时先期出发的墨者已在各国安顿好,正按部署开展工作。孙晟也辞别新婚的婉儿,领着四五十个殷民前往应、许两国收购石炭。自从配齐马匹后,燕梁他们的训练进度明显加快,在这个月里,他们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是马不离鞍,人不离马,弓不离手,兼并上都掌握了马上骑射的技术。
王子狐与尹慎整理文字之余,也常找来太史伯余甫谈天论地,一老一少越谈越投机。王子狐很奇怪这几日没看到伯余甫踪影,于是他向正在埋头整理典籍的晏隐问道:“晏先生,怎么许多日子不见太史?”晏隐从成堆的典籍中抬起头道:“王子,你不知道啊?太史奉王上之命到东郊王田去察看土壤是否土气具发,阳气具蒸,王上准备举行籍田礼。哦,太史已看好日子,就在后日,到时王上会率领百官到东郊籍田礼,到时你就会见到他。”
有了上次冬烝的教训,王子狐这次参加籍田礼规规矩矩的走在许后身边,跟随在宋后和洩父后面。到达东郊王田后,先举行了饮酒的飨礼。飨礼后,太宰宣布正式举行籍礼,由平王首先拿起农具带头掘土一垅,然后百官和庶民仿效,直至终于千亩。籍礼后,平王在郊外举行了宴会,犒赏群臣和庶民,在宴会将结束时,平王宣布天下民时,让民众全面开始耕作,并派出以太宰周公咺为首的各级官吏分批巡查耕作情况。
王子狐心想:这种籍田礼其实就是一个农业开耕典礼。也对,周朝虽发迹于西北,但从根本上来说还属于传统的农业国家,以农立国,天子当然要主持这样的开耕仪式。不过在这种开耕仪式上宣布天下民时的做法有失偏颇,毕竟南北方气候不同,开耕的时间也不应同时。嗯,这个问题得找个机会通过太史去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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