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灵猿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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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凉,韩兵渐渐恢复了意识。继之而来全身上下剧烈的疼痛,使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努力张开沉重的眼皮,想要爬起来,但是仿佛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无法活动分毫。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咯啦声响,咳嗽一声,巨疼袭来,又昏迷过去。恍惚间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当再次醒来,日已偏西,太阳的余晖映红了这片树林。清脆的鸟鸣更加使这片树林尽显清净安逸。蟒蛇已经死去,松软的压在他的身上,头盔卡在蟒蛇的嘴里,已经变形。在他嘴边的蛇颈位置,被开了一个血洞,血已流尽,露出苍白的烂肉。回忆起昏迷前的一刻,胃部一阵翻腾,呕出一滩血肉,也牵动全身肌肉,疼得他不禁闷哼一声。突然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伸到他的眼前,吓得他打了一个哆嗦,一激灵奇迹般的撑起身。只听“吱”的一声,一道白影跳了开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如野兔般大小的白猿,正瞪着红色的眼睛在看着他。他松了口气,再也支撑不住,斜靠在大树上。白猿看着他,犹豫的吱吱叫了两声,伸出小爪子向他比了比。他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在他身前的地上散乱着几个小野果。他裂了裂嘴,虚弱而又沙哑的说道:“是··是你··摘给··我的?”小白猿竟像听懂了他的话,原地蹦跳着,欢快的吱吱叫着,还不住的点着小脑袋。韩兵好奇的问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小脑袋又是一阵急点,然后跳过来,双爪捧起一枚野果,送到韩兵的嘴边。韩兵不忍拂它之意,张口欲咬,可是满口牙齿酸痛无比,根本咬不下去。小白猿伸出尖尖的小爪儿,在野果上一划,送到他嘴上,甘甜的浆液流进嘴里。如法炮制吃了两个,韩兵的精神好了许多。小白猿见状好似非常高兴,绕着他一阵欢蹦乱跳。等它停下来,韩兵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小白猿一听马上厉声尖叫着扑到蟒蛇尸体上疯狂的撕抓啃咬,然后对着韩兵,吱吱叫着,两只小爪子一阵指天画地,最后卡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下肢伸直分开,露出圆滚滚的小肚皮。韩兵被它滑稽的表演逗得笑出声来,却也因牵动伤处引发剧烈的咳嗽,咳出一口鲜血,心口烦闷稍去。料想是这小白猿与蟒蛇有大恨,自己无意中替它报了仇,出于感恩它才救了自己。
惊讶于小白猿的灵性,却也明白自己的伤势非常严重,可能肋骨断了三四根,如果扎伤肺部引起内出血,不及时治疗的话,自己仍有生命危险。小白猿见状连忙把其余几个野果喂进韩兵嘴里。韩兵感觉疼痛又减轻几分,想必这些野果对疗伤大有好处。韩兵提起精神对它说道:“帮我个忙好吗?”见它点头,继续说道:“到河的尽头,找一位漂亮···姐姐,把这个···交给她,带··她来··救我。”说着抽出一枝箭,沾上鲜血,交给小白猿。小白猿吱吱叫了两声,把箭叼在嘴里,沿着河岸疾驰而去。望着小白猿渐渐消失的身影,韩兵精神一松,倦意铺天盖地涌来,沉沉的昏睡了过去······好像又回到了童年,被父亲驼在肩膀上,母亲在一旁望着他,露出宠溺的微笑;和父亲一起到海边钓鱼,当他钓到属于自己的第一条鱼,父亲赞许的摸摸他的头···一幕一幕竟是那样的真实,感觉是那样的温馨。当一切逐渐淡化,睁开双眼,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思念与悔恨。
入眼的是黄褐色的帐篷,除了自己和身下厚厚的一层干草,里面什么也没有。瀑布的轰鸣清晰入耳,还夹杂着隐约的说话声。韩兵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发现除了疼痛之外,没有什么不妥,遂放下心来“看来小命儿是保住了。”想坐起来,但是浑身酸软无力,全身肌肉阵阵刺痛,不禁轻哼出声。
小白猿从外面窜了进来,歪着小脑袋仔细看了看他。仿佛得到确认,连翻了几个跟斗,吱吱叫着又窜了出去。一声娇呼“你说他醒了吗?”,随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要骗我哦,否则打你**。”可以从话音中听出她由衷的喜悦。脚步声到帐篷外戛然而止,韩兵侧过头,入眼的是众人开怀的笑脸。努力对他们挤出微笑:“大家好啊,我又活了。”一名士兵笑着说道:“老板,欢迎还阳。你再不醒来,恐怕有人要去阴间找你了,哈哈。”众人一阵哄笑。梅映雪仿如未闻,定定的看着韩兵,微微颤抖着,两眼含着泪花,昔日光滑红润的娇颜竟是那样憔悴。韩兵心中一痛,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众人知趣的离开了,梅映雪扑到他的身前,颤抖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颤声说道:“你··你的眼泪是为我而流么?是为我而流么?”韩兵点点头柔声道:“辛苦你了,我···”梅映雪顿时扑进他的怀里,痛哭失声。韩兵强忍刺痛,轻拍着她的脊背,心里有歉疚还有感动。梅映雪抽泣着渐渐进入梦乡,倾听着她轻柔平静的呼吸声,韩兵满足的闭上了眼睛:“老天终究待我不薄,失去初恋,却给我送来我生命中唯一的天使···”

第二天清晨,好梦正酣的韩兵被小白猿骚扰醒来。“小雪,他醒了吗?”梅映雪端着一个木碗,走进营帐,抬眼看去,入目的是韩兵那如鸡窝一样的头发和一脸得意的蹲在韩兵头上的小白猿,“扑哧”一笑,板起面孔佯怒道:“小雪,不许胡闹。大哥受伤了,你不知道吗?!”小白猿吱吱叫着,指指韩兵又点点自己的小鼻子。梅映雪呵呵笑道:“知道小雪是神医,可也要让大哥休息休息啊。”韩兵听得是一头雾水,问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听不懂啊,难道我神经错乱了?”梅映雪咯咯笑着,放下木碗。扑鼻肉香引起韩兵的肚子一阵抗议,看到韩兵垂涎欲滴的馋样儿,梅映雪扶起他道:“你整整七天没吃东西了。你昏迷的时候什么都喂不进去,我还以为···”说着眼圈儿又红了。韩兵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好了好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你啊,真是苦了你了。”被握住双手,梅映雪面红耳赤,娇羞道:“那你怎么赔我?”韩兵心神为之一荡,脱口说道:“我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你了,不如把我自己也送给你吧。”梅映雪轻啐一声:“以为你很香么?人家还不稀罕要呢。”小雪(小白猿)在一旁狂做呕吐状。
在这甜蜜温馨的氛围中,梅映雪一边喂韩兵肉汤一边娓娓的向他说出事情的原委。原来梅映雪是一个孤儿,自记事起她就和一位老人两位小哥哥生活在幽州北部的大山里,老人很慈祥,教她习字教她武艺。两位小哥哥虽然对她也很好,可是整天习武练功,也不能经常陪她,而且四年前他们已经走了,再也没回来。老人隔几个月就会带她出山一次,但每次都来去匆匆,所以没什么朋友。好在寂寞孤独的她,已经和山里的小动物们交上了朋友。十多年下来,也就能听懂它们在说什么。可是就在去年,各地都在闹黄巾。老人说要独自出去一趟,谁知自那以后老人也一去不归,杳无音讯。失去耐心的她,决定出山找寻老人--她唯一的亲人。一路之上饥民满地,饿殍遍野,黄巾横行,到处**掳掠,无恶不做。她一时侠义之心发作,从黄巾军手中救下了这二十五个姐妹,并开始了她的强盗生涯。她从来不抢贫民,只抢富户和贪官,如有盈余,她还会接济一些饥民,直到遇上了她命中的克星--韩大白痴。
而白猿的来历,则无从知晓,只知道蟒蛇吃掉了它的母亲。它给韩兵吃的小野果有神奇的疗伤效果。“我也是吃了那些果子后,才变得这么聪明。”这是小白猿的话。
书要简短。在梅映雪无微不至的精心照料下,韩兵很快就能起身并在搀扶下出到户外。两人的感情也在急剧升温,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依偎着漫步在草地上、小河边,亲密谈笑、窃窃私语,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满足。
甜蜜的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飞快流逝。不觉一个月过去了,韩兵的身体也已基本复原。记挂着两兄弟和其他龙骧卫,韩兵决定拔营回城。虽然寻找赵云的计划落空,可是意外的找到了自己生命的另一部分,不可谓不是功德圆满、不虚此行。
回程路上,韩兵高谈阔论,意气风发。昔日的怨恨、懊悔、彷徨无助都一扫而空,大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势。看的梅映雪在一旁咯咯直乐。然而,人世无常,世事难料。再一次的惨痛打击,已在悄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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