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善良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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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荔枝!!”小锤用正在变声的嗓子公鸭似的叫嚷着
“谁啊!鬼叫什么啊!”朱红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云白小衫的少女慵懒地站在了门口,“天都黑了,小锤你在这里——呀!”少女看见我后几秒钟的时间突然反身关上大门。
看见被砰然关上的大门,我和小锤面面相觑。我愣神良久问小锤:“你说她这是怎么啦?”
“不知道!”小锤挠挠后脑勺郁闷地说:“原来老是说起你,现在见着你怎么转身跑了”
“吱呀”大门再次被打开,门口一位身着淡紫色罗衫少女正端庄温柔地看着我——只见她云鬓暨起、玉环垂肩、罗衫下摆水袖轻盈,秀目朱唇欲语还羞,玉盘容颜点点胭脂落下。热不热啊!看着她额头滑下的汗水混合着厚薄不匀的胭脂,一道道沟壑纵横地——
“变戏法啊”小锤公鸭嗓子再度响起,“天黑了出来吓谁呀!”
“闭嘴!”少女尖声斥责着小锤,转而向我迈着小碎步款款而来,“良子——”
“恩——”随着她的小碎步的临近,我缓缓向后移动:“你——你是荔枝?”
“她就是荔枝!今天有点神神叨叨地——”小锤连忙提醒我
“再不闭嘴扣除本月红利!”少女——荔枝转眼恶狠狠地对小锤说贝齿咬的“咯咯”作响。
“荔枝——你的——你的脸花啦!”看着因天热出汗,在这张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上流出道道水渠,我善意地提醒她注意。
“啊!”少女迅速转身“碰”大门再次关上,留下空气中弥漫的阵阵脂粉气——
“你认出她是荔枝?”我不相信一个人能在蒙面状态被人认出来,这位少女的化妆技术直超京剧脸谱艺术家。
“恩,是她!”小锤肯定地点点头,“只有她敢对我这么凶”
“她经常这样吗?”回忆着几年前的荔枝模样,记忆里有些模糊,但绝不是刚才那种可以直接演鬼片的造型。
“吱呀”门第三次被打开——站在门口的荔枝装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上变得白皙光洁。她轻轻微笑着缓缓地对我说:“不经常,今儿刚和师姐姐学扑粉——刚才吓着你啦?”
“没!没什么——我姐姐原来也这样”我胡诌的,我大姐可没这么就出来吓人的
“千日思绪君始来——”荔枝幽幽地念叨,“我们五年不见啦”
酸哪!浑身起鸡皮疙瘩,未来的女强人学什么林黛玉啊!“是啊,五年没见了”我回答着有种转身逃跑的冲动——荔枝今年应该十五了,情窦初开啊!我不会正好是她的思绪吧,难道她喜欢姐弟恋?!
“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啊——”荔枝不顾眼前两位晕厥的神态,依旧哀怨地说:“五年前你离开的时候,答应小锤帮他还钱的,难道你忘了吗?”说完对着夜空长叹道:“万里鸿雁寄相思——”
我和小锤彻底傻了;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又是相思又是还钱的——黄世仁讨钱也没讨到这种境界啊,要不说是未来的女强人呢,就保持这表情是男人都得呼哧呼哧往外掏钱!可我不是男人——我是男孩,未发育健全七情六欲!
“小锤!……”我狠狠地瞪着小锤:“你有钱投资没钱还债啊!”
小锤惶恐地回答:“不是啊,她也没再问我要过啊!”说完对着荔枝说:“大姐!你要钱就明说嘛,几百的小钱何必再麻烦良子哥啊!”
“什么几百小钱,记得我原来说过要收利息吧!”荔枝掰着手指头念念有词半天:“现在是好几千啦”
“你个奸商——”小锤用手指颤抖地指着荔枝:“我放你那儿好几万现钱,你自己扣好了!”
“你又不欠我的钱,是良子欠的”荔枝低头一副委屈的样子:“当时良子应下这笔债”
“我还,明儿就还你钱!”我气得直哆嗦,这个记孬不记好的丫头片子。
“我说过让你还钱了吗?”“呃——”我和小锤同时翻白眼
“这不再是钱的事情,这几年为了这笔钱我吃不香睡不好,你看我瘦得眼圈都黑了”
“那是你前段时间说自己太胖要减肥!”小锤及时说出真相,“饿了两天你当然睡不着!”

谎言被拆穿的荔枝脸色一变再变,良久咬牙切齿地对我们说:“行了!我决定了,这钱我不要啦,但良子要帮我个小忙!”
看见我们没有反应,荔枝继续说:“你给云老太爷说说,让我也进商行”
“你进商行干什么?”平心而论这丫头是个生意天才,“你自己的买卖不是做得很好吗?”
“我不想做了,我想进商行!”荔枝倔强地说,她开始撅起嘴准备要撒娇的样子。
“给我个理由先!”我思量着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别忘了她很多年前就懂得用连环计。
“我……我不想再和‘耐民帮’争了”荔枝说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挺没劲的”
“为什么啊!”小锤听了跳起来,“你怕他们什么呀,你前几天还叫嚣着要请人修理他们”
“现在不想了,他们怪不容易地——”荔枝说完眼圈红红地
“说来听听——”我越来越好奇了,能让荔枝屈服的我看就不是凡人!
荔枝开始慢慢讲述原因;最近荔枝他们的生意经常被罗家兄弟堵在墙门口抢走,为此荔枝非常恼火。为了扳回局面她花尽心思设计了一套销售方案——方案很繁琐,简单地说就像是将东西免费送给客商一样(虽然她说自己看重的是后期利益)。但就是这套看似自杀性促销方案,仍旧没有招揽到几个客商上门。这让好强的荔枝想不明白,终于在两天前她找人化妆成外地客商去探明了“耐民帮”的虚实。
先说下“耐民帮”的主要经济来源;
运输类易耗品:绳索和纬布都是贫民区里那些妇女和孩子们手工做成的,他们的成年男子大都在商行和矿区工作,妇女们带着孩子做这些东西用来贴补家用。
捡拾矿渣:在大量的运输车队中,有不少散落在道路上的矿渣,罗家兄弟带领“耐民帮”的孩子们一点点收集起来,在收集到一车后就便宜卖给其他商贩。
收集矿石:深山中的矿场是无主的,那些身强力壮的人在挖尽那些大块而铁含量高的矿石后,罗家兄弟就去收集那些小的碎矿石。
“这些我都知道啊,就是那些运输用的东西和你们有冲突嘛”我着急想知道具体原因
“后来客商告诉我们;他们可怜这些孩子,那些给客人们上货的孩子一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他们都是家里极度困难的孩子,有的甚至已经没有了父亲——”荔枝说得哽咽,转身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听说有个叫武儿的孩子,父亲春天被塌方的矿洞埋了,母亲有长年卧病在床,他还有个妹妹才四岁,一家人就靠他自己出来挣钱,他才十二岁啊!”
我和小锤不说话了,我们想起了五年前的荔枝、猴子——
“还有的家里只靠母亲做点零工,一大堆的弟妹需要养活——”荔枝说到这里已经有点泣不成声:“我原来不知道这些,我只是恨他们抢了我们的生意!现在我知道了——他们是为了活下去啊!而我们——我们只是为了挣点零花钱就把他们逼得——”荔枝颜面而哭,我和小锤黯然无语。
“我甚至以前想让云老太爷将他们逐出小镇!我——我不是一个好人!呜呜呜呜”现在真是雨打梨花俏、泪染紫罗衫,我想上去安慰下她,但看看她一米六几的个头还是放弃了。
“我也不是人!我原来还打过他们很多人”小锤耸着肩膀,恨恨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别啊——你们又事先不知道”我看向荔枝:“就为这个你要进商行?”
“恩——”荔枝点点头,期望地看着我:“我能进去吗?”
“你不和他们抢生意就好了嘛”我逼视着荔枝想知道有没有后话。
“我要挣钱,我要帮助他们——就像当年你和神医帮助我们一样!”少女的俏脸露出向往。
好孩子!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帮人不是你这么帮的!你去把罗家兄弟叫过来,我来想想办法。”我心里开始合计一个计划,希望能改善青山镇目前的矛盾。
“你真的有办法?”荔枝睫毛带泪欣喜地看着我,转而忧郁地说:“他们对我很仇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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