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庭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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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琉璃坊”我依然骑着爷爷这个超级大马在外城的彩棚间横冲直撞不一会儿,我的手里捏满各类玩具,爷爷像抢劫一样蛮横地收刮着他认为小孩都会喜欢的东西,于是我们爷仨就像举办玩具展示一样到处插满玩意儿。“爷爷我要去哪儿”,“爷爷我要去这儿”我肆无忌惮地遥控着这个人型大马,爷爷充分享受着“爷爷”这个温馨的称谓。
温馨的时刻总是太短暂,至少我从把我放上马车的爷爷脸上看见了遗憾。天色渐晚,当我提出回家时,场面一度降温。爷爷给我叫了马车,吩咐柱子爷爷坐另一辆车护送我回家。
“你会记住爷爷吗?”爷爷今天第N次红眼圈。
“会啊,当然记住!”我肯定地表示。
“一个人在家时就出来找爷爷啊”
“恩~~~~~”小鸡啄米状
“你只需要到大门口,向外挥挥手,爷爷就能过来接你。”
啊!太神奇了,晋国发明了什么监视录像吗?
见我大惑不解,爷爷解释说:“我安排有人,全天候地在你家门口执勤。不然你怎么一出来,爷爷就找到你了。。。”
恩~~~再次点头,可怜的老人用心良苦啊!
马车徐徐走远,窗外爷爷的身影逐渐消失。。。
“今天干什么去了!”母亲严肃的表情和父亲铁青的脸色,让我感到危机四起。
“出去玩儿了。。。”我小声回答
“和谁!”母亲柳眉倒立,秀目含威。
“。。。。”
“说清楚!”
“我一个人。。。”手心都出汗了,该不该隐瞒呢?挺犹豫。。。
“马车上的玩具都是你买的?”
点头~~摇头~~~
“是!还是不是!~~~~身上装的什么?鼓鼓朗朗的?!”母亲拽着我从我身上往外掏东西。
琉璃兔、琉璃福坠、琉璃如意。。。。。。边掏边伴随着惊呼声此起彼伏。
在母亲和父亲此惊彼呼之后,严重的问题出现了;我无法解释我怎么用千余铢钱买到这些价值不菲的琉璃物品。
“谁买的?!说!”但凡出现在小孩身上的贵重物品,或是非家长购买不明来历的东西。每个家长都会警惕地从“顺手牵羊”、“不告而取”的角度考虑,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询问的过程多会伴随激烈的身体接触
权衡再三,我觉得应该实话实说。爷爷给我的感觉挺好,希望借助这事能给冰封的关系有所缓解。
“爷爷送的。。。”“谁!?”父母同时惊问
“爷爷,他说他是我爷爷。”装幼稚我很在行,条件允许的话我甚至可以天真地留着鼻涕。
。。。。。。。接下来是父母对视,用眼神交流的时间。变幻莫测的眼神交汇,惊讶与担心交集其间。
“什么爷爷!你从来就没有爷爷!”父亲语气严厉,用吼的表达方式将哺乳类动物的发展起点建立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和陌生人说话?!”
这让我怎么回答?是爷爷就不是陌生人,不是爷爷就是陌生人。答案已经被预先定下了,剩下的就是沉默。。。。。。
“不知道了?记得我原来告诉你的吗?今天要让你明白和陌生人说话,甚至拿别人的礼物是什么后果!”说完父亲把我拦腰提起,放在凳子上解下我的腰带。抄起母亲递过来的藤条,对着我营养过剩的赶牲口一样“啪,啪”地抽着。。。。。。
“哇!哇!!”真的挺疼的,我的眼泪哗地就下来了。这回没有任何演绎的成分,纯属将强加于的疼痛用喊叫方式转移的行为。
藤条上下翻飞,屁墩血痕交错,历时数刻钟。在“家庭暴力”即将转变成“家庭惨案”的时候母亲及时地制止了父亲机械地抽打动作。。。。。。我的此时已像春季被老牛犁过的良田,沟壑纵横,血肉纷飞。我已经哭不出来了,苟延残喘地趴着,整个人只有进气没出气了。。。。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失态的母亲,紧紧拉着父亲对站在厅外的秀娥姨尖叫着吩咐:“快带洛儿出去,快!”
话音未落,看戏没买票的秀娥姨、哥哥、姐姐连忙将我抬进我的卧室。朦胧间看着哥哥小脸吓地卡白,姐姐泪流满面,秀娥姨转来转去地用温热毛巾给我敷着伤口。厅里传来母亲和父亲激烈的争吵。。。。。。
清晨醒来,发现趴着睡了一夜。睁眼就看见母亲依偎在床头,手里捏着毛巾,估计守了我一宿。伸手摸摸昨天暴力产物下的,感觉凉凉的应该上了不少药。太可怕了!这古代“黄金条子出好人”的逻辑被众多家庭遵循着,“家庭暴力”披着教育的外衣堂而皇之地进行,甚至被一代代延续。往日温文尔雅的父亲在举起藤条的一霎那变成了邪恶的扫帚巫师,我甚至产生如果昨天真的“顺”了谁家的东西,今天肯定已经停止运行了所有生理机能。

再想一想。。。。。。父亲这次歇斯底里的举动应该是只针对爷爷的报复,当家里人一接触到“平南公”府这种化学药剂时,父亲就会被催化成一个喷火怪兽。矛盾太深了,我不该急于调和这种关系。。。。
“嘚嘚”的敲门声,母亲被惊醒了,起身开门。
“哦,大伯早啊,来看洛儿?”
“是啊,昨夜的药可管用。。。”原来凉凉的药是伯父给的。
“管用,药一敷上洛儿就睡过去了,太感谢大伯了。。。。”
“别这么说,昨天牧胡太激动了。。。。。。”
“是狠心!还是父亲呢,下这么重的手,我在一边都傻了,他要打死孩子啊!”说完母亲的抽泣声传来。
“谁能不爱孩子呢?我昨天说了他一夜,他也给我说了很多原来的事情。。。。。。他其实挺后悔的,他说当时神智都不清醒了。你别怪他,一会儿我叫他过来给你赔罪。”伯父来做和事佬的。
“不行!叫他自己再想想,神智不清就能往死里打孩子啊。我这当娘的。。。”抽泣转成哭声
“不能了,对不起雪儿。。。”父亲的声音传来,语音中带着疲惫。
。。。。。。
“明天就是除夕了,我们总不能憋着气过年吧。。。。。。我来看看洛儿。”父亲将声音压得很低,恳求地语调。随后传来父亲进屋的脚步声。。。
“小点动静,别把洛儿惊醒了。昨天他睡着了,眼泪都没停过。。太狠的心了。。。。。。”睡着还流泪,我的泪腺还真特别。
“是重了。。。过完年可能都好不了。。。他可能该恨我了”父亲的话里充满忧虑。
“是啊,初六你就走了。。。趁现在好好和孩子们亲近,昨天我看见恪儿和珏儿也吓坏了。”
“总不能让我这个父亲和他认错吧。。。。。。”父权的尊严在什么时候都需要维护的。
“有这个心就行,我来开导孩子。孩子没见你时总唠叨你,你这回来就闹得全家不安宁。”
头我还有个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这不能说吗?”
“还是等秀娥过来照顾洛儿后,咱们屋里说吧。”
“恩。。。。。。”
听着听着我就又睡过去了,一直到我被母亲的吵闹声惊醒。不是都好好的了吗?怎么又吵了?看来我成了家庭和谐的阻碍。。。。。。
秀娥姨也很担心,看着我醒后竖起耳朵听的模样,拍拍我说:“别担心,一会儿就没事了,他们不是为你的事吵。。。。。。”
“我想下来走走。。。”爬着挺难受,想活动活动。
秀娥姨麻利地给我穿戴好,扶着我在小院活动。此时父母屋里的吵声停止了,母亲红着眼圈和父亲出来,看见我在院子里母亲一把抱住我,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不会还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吧,我都准备好接受父亲的橄榄枝了。。。一种关于我的不详预感让我很不舒服。
“洛儿出来了?走,父亲带你出去走走,活活血气。”父亲的表情像是昨天我被别人打了,一脸与他无关的样子。
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我还没做出反应就被父亲拉着手出了大门,母亲哭泣的声音更大了。
傻转了一大圈,我没有被遗弃,也没有被恐吓。不详的预感没在今天发生,我和父亲安全地回到了家里,但心里却因为不知道未来的事情会是什么而膈应着。
接下来为了缓和家里不愉快的气氛,父亲努力做出欢快的样子。大哥和姐姐很快融入到新的愉快的气氛之中,而面对大小爆仗的我也忘记的神经传感,跟在父亲后面高兴地手舞足蹈。
现在的爆仗是用草纸裹火药扎成卷形的样子,串在一起可,解火绳独放亦可。为了哄我们高兴父亲一早买回数串爆仗,一一解下持燃香于院中单放。我很好奇现在爆仗里火药的成分,对热兵器时代的回忆勾起对原故乡的思念。。。。。。
看着我神情落寞,大哥很大方地将燃香递给我,并手捏爆仗点燃远远地扔出去。“嘣!”声音不是很清脆,看来里面火药的成分很杂。我哪天得看看里面的火药到了什么阶段,作为上世的研究院主攻有色金属研究的我,对火药的制作还是比较在行的。
包括大伯在内的所有人,或真心或假意地,都融入到以放爆仗为主题,重建和谐家庭的活动中去。只有母亲眉间挥之不去的忧虑让我感到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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