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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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不凡见自己法宝奏效,而且效果出奇的好。正想先讲几句软话,然后陈述一番利害,叫这两个女人知难而退。本身原来卓不凡躲着她们,主要是体内法力隐患未除,而且最主要也是躲那个光头女人。而眼下他法力已然融合,神通更是大进,即使白衣慈航来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何况他们两个。可是他刚要张口,忽得脚心一热,一缕业火自脚底板上烧将上来。
卓不凡被突如其来的业火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凝神静气,运转法力,抵御这第二波天劫—业火。业火与厉风不同。厉风都从顶门吹入,毁人躯体,霸道强势。而业火最能烧人魂魄,它从人脚心袭入,而且无形无象,无色无味,让人无从发觉。业火一物,因人而异。说它厉害,是很厉害;说不厉害,却是一点也不厉害。这业火是渡劫人一世的“业”所化。如果渡劫人一世为善,自然无“业”,无灾。如果渡劫人罪恶滔天,却任你法力强如西天佛陀还是三清四帝,业火之下,都得魂灭魄消。这是人神都要遵守的善恶的法则,卓不凡的老恶魔师傅就是死在了业火的烧魂焚魄之下。
但是,世事万物,从来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永远的毋枉毋纵。业火虽烈,却难烧尽世间为恶之人。自然有那些恶人害怕业火天劫,早早就想到了各种办法躲避。炼心宗就有一种,就是以魂魄被高度同化的帏士代替渡劫之人,来受这业火天罚。可惜老恶魔也好,卓不凡也罢,都来不及完成帏士的炼制。天劫已来,虽有妙法,却已无能为力了。
卓不凡现在的法力因为和白衣慈航的法力融合了,所以刚猛而不彰,绵绵汩汩,无穷无尽。他半年前奸杀了数百人,业报滔天,照理业火焚来,万无幸理。可是在卓不凡全力抵御之下,居然也被他将业火抵挡在了脚底下。一时之间,以天劫业火之威,居然也不得寸进。卓不凡却并不知道业火的厉害,所以虽然现在他的天劫业火弱地蹊跷,他也全然无知,只以为自己法力大进,天劫也不能奈何得了他。
两位仙子好不容易重新平静下来,终于指挥起法宝飞剑,再次向卓不凡打来。而卓不凡的那两个奇形法宝没有了主人的法力维持,仅靠卓不凡那一口灵气支撑,没有几个回合,就被千面罗刹祭出条桃红色的丝绦,给收将了去。
可把这两个东西拿在手里,沉甸甸、软嗒嗒、滑溜溜的,饶是千面罗刹熟练《姹女**》,还是被恶心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都没敢多看一眼,就狠狠的把两快“肉”用丝绦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一脚把这肉球踢个无影无踪。那丝绦虽然珍贵,可捆过了这么恶心的东西,她哪还能要啊。
恶心的东西没了,回过神来的千面罗刹想起自己的情郎,立刻悲从中来。圭怒的她一捏法决,花瓣叶片仿佛狂风挟着的暴雨冰珠一般,呼啸着直奔卓不凡席卷而去。
而卓不凡此时,又一个手指也动不了了。他能抗住滔天业火已是奇迹,哪还有能力顾及其他。忠心的小铁高鸣一声,在翻滚的黑雾里再次现身。小铁法身可大可小,此时见面前的法宝飞剑都是厉害狠辣的样子,它也不敢怠慢,先吐出幽明引魂鉴重新护住了卓不凡,然后化出整列火车一般大小的法身,在卓不凡头顶上空迎上了千面罗刹的花瓣叶片。
千面罗刹的法宝花瓣看上去柔弱美丽,但是实际上切玉分金,如切豆腐。那叶片法宝更能洞穿钢铁,刺破法宝防御,穿越结界禁制,让人防不胜防。但是小铁的鳞片之坚硬,却不是这样的法宝所能企及的。那漫天飞舞的花瓣卷到了小铁的身上,和小铁的鳞片摩擦切割,发出了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刮擦之声。却不能在小铁的鳞片上留下一道痕迹。但是漫天花瓣里倏忽来去的绿叶锥刺,专挑小铁的眼睛下手,却迫得小铁辗转盘旋,好一阵疲于应付。
而与此同时,心剑仙子也捏起了剑决,那飞剑紫翎金凤受了剑决指引,刹那间光华大放,凛冽剑气迸发,把天空中劫云的威压都冲得七零八落!紫翎金凤在空中只顿得一顿,剑上光芒便到了顶峰。心剑仙子剑决一指,金紫光芒以破开万物之势,直奔卓不凡而来!
小铁正和花瓣叶片斗得不亦乐乎,那边心剑仙子的飞剑却已来了。小铁是修炼万年的蛇精炼制成的傀儡,它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心智早已和常人无异。它明白卓不凡头顶的幽明引魂鉴虽然收魂时威力无比,但是它不是防守法宝,单凭它的光芒怎么也不能抵挡天下第一剑--心剑仙子的急怒一剑。眼看主人就要丧身在这令天地失色的一剑之下,小铁只犹豫了一个刹那,就作出了决定。
浓黑的雾气仿佛爆炸的气流一样,一瞬间就笼住了整个山头。千面罗刹的花瓣叶片被黑雾围在了里面,仿佛被困在了烂泥塘里,所有的花瓣叶片进退之间都放慢了个十七八拍。小铁摆脱花瓣叶片的纠缠,厉鸣一声,巨大的身体开始收缩。它将全身的灵气一半化成黑雾,一半渗透进骨骼和鳞片里面,化成一根锥刺的形状,瞬间加速到及至,仿佛一束黑色的闪电,刺向了光芒万丈的飞剑紫翎金凤。
小铁的骨骼和普通的蛇不同,它的脊椎是可以呈Z字型折叠的,可以把本来细长的骨骼折叠成原来三分之一长短。它折叠过后的骨骼更象蟮鱼的骨头,是三棱形的,稳定牢固,不能弯折。而原本小铁的血肉已经没有了,卓不凡给它充了很多灵气凝成血肉。现在它把灵气全部渗进骨骼鳞片里,它的身体一下就瘪了下去,表皮鳞片紧紧的贴在三棱形状的骨骼上,鳞片顺着棱锥的形状形成三道锋利的棱刃。配着仿佛枪尖一般的蛇头和修长尖锐的长尾,就形成了一柄黑色的三棱手刺。
卓不凡全力抵抗业火,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他对周围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黑雾里的花瓣叶片正慢慢向他袭来。不过他并不担心,以现在黑雾里的花瓣叶片的速度,恐怕一头树懒也能从容躲过去。当然他现在的情况比树懒还要糟糕的多,但是卓不凡相信小铁完全有能力在花瓣叶片伤害他之前的刹那,将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花瓣叶片全部击飞。
而且卓不凡也相信不需要多久,小铁就可以击败那把亮闪闪的女人玩的飞剑。因为修真界公认的天下利器之最,老恶魔的那个金傀儡,就是被小铁折叠骨骼之后,一击粉碎的。而当时的小铁骨骼折叠之后,身上的肉被挤得东一团、西一块的,还不能很好的掌握重心,却几乎是天下无敌了。现在的小铁没有了血肉,身体收缩的笔直完美,虽然它现在的法力恢复的不够,只有全盛时的三分之一,但是对付这些法宝飞剑,已然足够了。只是这样折叠骨骼,改变形状,却是大耗法力。恐怕这一次下来,小铁这半年在卓不凡手腕上努力修炼的成果,就要付诸东流了。
卓不凡的判断无疑很准。小铁面对飞剑紫翎金凤,只是数击之下,就把光芒万丈的天下第一剑折腾得暗淡无光。对于蓬莱剑修来说,剑上光芒即是剑气,这剑气乃是修剑人的根本。剑气耗光,就和其他门派的修真者用光了法力一样,暂时就成了废人了。刚才光芒万丈的紫翎金凤所附剑气几乎是心剑仙子的全部了。小铁这几下折腾,把心剑仙子的剑气给消耗惨了!这数击之后,心剑仙子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摇摇欲坠。
小铁知道心剑仙子仙子没了战力,它一个回旋,身体节节拔长,折叠起来的骨节全部松开来。但是它的皮肤鳞片依然紧紧束在骨骼之上,鳞片锥起。这时的小铁又成了一条布满锋刃的鞭子!它一下冲回黑雾之中,纵横鞭笞。直打得漫天的花瓣显了原形,重新现出了几十片花瓣叶片的本体。小铁依然不依不饶,又是数下鞭笞,打得花瓣叶片中的一小半化成了四溅的流光,消失在空气中之后,才收拢黑雾,让千面罗刹收回了花叶凋零的法宝。原本千娇百媚的那个勾魂尤物,被小铁眨眼之间,抽得脸色灰败,有气无力。
这几下看似轻松,其实对于现在法力严重不足的小铁来说,却已经是尽了它的全力了。所以它才这么着急地重创了两位仙子,因为它的法力即将耗尽,如果不消去两位仙子的战斗力,那么等小铁的这种形态消失之后,它的主人卓不凡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不过还好,现在两位仙子无疑是没有了战斗力了。小铁这条活了一万多年的蛇精,真的是很精的。他知道主人和这两个女人夹杂不清的事情,所以没有对她们下杀手,只是重创了她们的本命法宝。但是,只要她们再动法力剑气,不仅本命法宝会彻底毁坏,而且本身经脉也会损毁无救,一命呜呼。所以小铁乘着体内还有一点法力的时候,赶紧收了现在的法身,重新化为了蛇的形状。
但是,小铁是公的,而且因为修炼的缘故,它还是条童子蛇。所以它显然不能预见,两个发狂的女人有多可怕。而且,事实上,不是两个女人,而是三个。被卓不凡**的四个女人,有三个是想要他的命的。唯一不会伤害卓不凡的,只有白衣慈航。那么最后剩下的一个,玉藕仙子--周纯云,也在这个时候,现身了。
周纯云原本并不想来寻仇的。她是三个女人里面最理智的一个,甚至她都想劝心剑和千面不要来,因为无论怎么样,她们三人都不可能是卓不凡的对手。仇是要报的,但是明知是送上去再次受辱的局面,报这个仇之前就要衡量下了。所以心剑和千面在半路上找到她的时候,她并没有答应。但是,等她逃脱卓不凡的魔爪,回到普陀山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这个本来颇有智计的女人失去了方寸。周纯云的师傅,被卓不凡打成重伤的慧月神尼,撒手西游了。慧月神尼被重伤后只拖了一日,便自知求生无望。周纯云一回去,慧月神尼便施展本门密术,将她的法力渡给了周纯云六成。以周纯云的修为,受慧月神尼的这六成法力,正好尚能驾御,不至走火入魔。法力一渡完,老尼姑就撒手西去了。周纯云一下失去了至亲的师傅,让她对卓不凡的恨意达到了顶点。心中怒意滔天的她,加入了心剑和千面的报仇三人组。
本来四仙子之中,白衣慈航修为最高,乃是神州修真界里传说一样的存在。心剑仙子次之,但是和白衣慈航比,修为就差远了。然而在普通修真者的概念里,心剑也好、白衣也罢,都是只要一个指头都可以捻死他们的超级高手。所以四个仙子之间的差距,反而没人注意了。心剑仙子之下,千面罗刹《姹女**》已经练至最高境界,而且各种阴损毒辣的招数很多,论实力,仅差心剑一线。而玉藕仙子门派的法术偏重禁制、阵法。单打独斗,实非所长,所以排在了最末。但是她们几个现在被卓不凡这么一搅,心剑仙子和千面罗刹实力大损,而玉藕仙子得其师傅传功,实力大进。这么一来,想要卓不凡命的三个女人里面,玉藕仙子反而成了法力最高的一个了。
心剑仙子和千面罗刹一见周纯云出现,脸上一齐现出了喜色。其实在这个报仇三人组里面,真正的主心骨是周纯云。这次的报仇计划,是周纯云一手策划的。包括去昆仑借取三灵,布置三灵守真;找到荣君沂的家人,选择荣君漓来引卓不凡上钩,等那个色狼控制不住,然后被荣君沂的春眼勾起体内的法力错乱。当然最后让她的计策成功的,除了她对卓不凡的性格的把握,还有很大的两个巧合。第一个是,周纯云以为卓不凡炼制帷士的血婴才成功了三个,要炼最后一个血婴,必须找娜娜,也就是千面罗刹下手。而她们几个女人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会一直呆在无锡。那么,在周纯云认为,那个色狼一定会来无锡找人。所以她就在无锡撒开了网,只要一发现卓不凡,荣君漓这个饵就会撒到他的口边。第二个是,她们以春眼勾引卓不凡,是想引得他体内法力混乱,乘机动手。然而卓不凡已经没有了法力的隐患,但是却有了比法力隐患大的多的麻烦—天劫。

于是,好死不死的,卓不凡阴差阳错的撞了进去。其实卓不凡如果真的还差一个血婴的话,自然会提防到这些。可是他偏偏根本不需要再来无锡,而且这几天过的是这一生最安宁平静日子,所以压跟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大一个套子,在等着他来钻。
一切,好象命运安排好的一样。老天要帮谁,纵然强如罗天上仙,一样会就范。
周纯云一出现,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没有和两个姐妹打个招呼点个头。她一直没有出现,是在等。等那个可恶的色狼被天劫攻击,失去自我保护能力,同时他的那条蛇也不能保护他的时候。现在,绝对是这样的一个时候。
玉藕仙子清叱一声,头顶现出一柄粉头绿柄的锤子来。这是周纯云门中的传世至宝。相传是她们的开山祖师从潮音洞紫竹林的池塘里采到的一朵莲花骨朵,然后祖师以毕生的心血炼制而成。这柄从观音菩萨的洗脸池里得来的法宝的威力,可不是心剑仙子和千面罗刹的法宝飞剑所能比拟的。虽然她才从后山禁地里取得这件法宝,能够发挥威力的只有这件法宝的十分之一不到,但是当它一被祭起的刹那,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一股无形之力压倒在地。
千面罗刹也好,心剑仙子也好,甚至连小铁还有全力抵抗天劫的卓不凡,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
那是真正的神仙也要害怕的法宝!卓不凡苦笑着看着那柄娇艳的锤子一点点的拔高,一点点的绽放光芒,却什么办法也没有。脚底的业火越来越汹涌,光是抵抗这业火,卓不凡就把吃奶的力气用上去了。身旁的小铁虽然还有一丝灵气,但是绝对不可能再来一次骨骼折叠的变身的。
花锤升到高空,花蕾和花茎上照耀出的粉红和翠绿的霞光,照亮了整个夜空!那是一种瑰丽得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卓不凡缓缓的闭上眼睛,心里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乘着一次业火的猛攻之后,业火势头稍微缓了一缓的刹那,调动所有的力量,对身旁的小铁说道:“回上海的家里去,保护好囡囡。”他还想多说几句,可是业火又再次汹涌而来,把他后面想说的话顶了回去。
那花锤终于升到了顶点,红绿的霞光也在那一刻爆发。慢慢升到空中的花锤陡的加速,仿佛天外的流星,划过夜空,投向死狗一样躺着的卓不凡。而卓不凡能做的,只有等着花锤的到来,把他从象“死狗一样”变成彻底的死狗。
但是,这个世界,有好多人或者灵,不想让卓不凡死去。哪怕让卓不凡活下去的代价是他们自己的生命也再所不惜。远在上海的那三个家人是这样的,甚至那个笑山子也会作出这样抉择。那么,作为卓不凡的第一个朋友,就更是这样选择的。
那是一声无法想象的嘹亮龙吟。那声龙吟代表了小铁对生的无奈,对死的决然,以及它对卓不凡的眷恋于忠诚。龙吟过后,小铁的身躯在黑雾里狂舞而出,迎向霞光万道的花锤。鹿角、马首、蛇身、鸡爪、鱼尾。这是一条真正的神龙!黑色的神龙。那神龙冲破了万道红绿霞光,只一爪,便攫住了那柄花锤。
花锤在龙爪里百般挣扎,却不得脱。便在此时!天边飞来一道翠绿的光芒。这一条翠绿的光芒细细弱弱的,让人觉得一阵风都可以吹散。但是,它是神龙天谴!仿佛一条柔软的丝带,轻盈的,抽在了狂奔的列车上。而雷霆万钧的火车却被抽得翻滚倒飞!这一切是那么的诡异而壮烈!
神龙一下被抽的鳞片纷飞,翻滚着跌落在山岭之中。花锤从它的爪间逃脱,重新化做流星霞光,砸向了卓不凡。
神龙呜咽一声,从山岭里挣扎着舞空而上。一道紫黑色的霹雳从它的口中射出,将那霞光万道的花锤击落尘埃。
此时,第二道神龙天谴已至!同样的翠绿光芒,同样柔软轻盈。但是处在天谴威压下的小铁,却清楚的知道,这道天谴比第一道厉害十倍不止。这样威力的天谴,以它的能力,根本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
神龙在天谴降下的刹那,只来得及转头看了一眼卓不凡,口中不舍的呜咽还没有出口,便被撕扯成了一个千疮百孔的破口袋。它体内的灵气一下消散,体内的诸多法宝,化做点点流光,消失在四方天际。
卓不凡看着今生第一个朋友临死望向自己的那一眼,脑中轰的一阵响。看着小铁的尸体好象一个破口袋一样,翻滚着,被天谴之力甩到了远方,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一下泪流满面!
在这一刻,卓不凡甚至想就此不再抵抗业火,让业火烧了自己。
失去了花锤的玉藕仙子和其他两位仙子一样,都是面容死灰。但是她们三人的眼睛里,都散发着灼灼的光!这是最后一个机会!
三个女人一齐发声嘶喊,拼尽最后一丝法力,把身上最厉害的法宝飞剑祭了出来,打向卓不凡。
玉藕仙子发出的是一把她常用的飞剑,心剑仙子用的是她的那把几乎没有光芒的本命飞剑,千面罗刹把树枝上仅剩的花瓣叶片全部射了出来。不过三人实在是强弩之末,这三件法宝飞剑使的歪歪扭扭,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来一般。这样的法宝飞剑哪怕是一个身手灵活的普通人都未必刺得中,但是对卓不凡而言,却足够杀死他十几次了。只要能扰得他稍微分心,天劫之下,他肯定万劫不复。
就在卓不凡第二次闭目等死的时候。一阵好闻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孔,一个绵软的身躯轻轻的压在他身上。好熟悉的香味,好熟悉的身体。
卓不凡发现自己没有死,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张他非常熟悉的脸。仿佛水做的肌肤,弯弯的黛眉,明亮温柔的眼神,好看性感的嘴唇。头上没有青丝,只有九个香疤。不是白衣慈航还能是谁?
面前的人儿朝着卓不凡温柔一笑,轻声说道:“冤家,还是让我找到了吧。前些日子被你骗了,让你跑拉。本来能追上你的,不过后来,我忽然一阵莫名的气血翻涌。一算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你要渡劫拉。可是你这个家伙坏事做绝,我估计这业火之劫你肯定是过不了的。只好厚着脸皮去求师傅救你。现在看你气色不错啊,脸红扑扑的。看来师傅教的消业之法不错啊,就是太耗法力了些。”
卓不凡虽然对业火所知不深,但是他好歹也是修真界顶尖的人物了,一听尼姑这么三言两语,就明白了个大概。对于这几个被他**的女人,卓不凡的心里是十分愧疚的。而对白衣慈航是愧疚之外,还又敬又怕,隐约之间,还有一点爱慕。听她说了这几句,明白自己之所以能抵挡业火,是她用什么大耗法力的术法替自己消业的缘故。不由心里好一阵感激。
白衣慈航话说的很慢,一句一句的。说一句,脸色就苍白一分:“看你现在的境界,除了对付业火比较麻烦,其他的厉风、净雷就根本奈何不了你拉。恭喜你飞升喽。你以后要好好照顾我,为了帮你消业,我现在一点法力也没有了。我要你在心里发一个誓言,这个誓言我先不说出来。你要是愿意立誓的话,就眨三下眼睛。”说到这里,白衣慈航的脸色就比她的衣服还要白许多了。
卓不凡一看白衣慈航的气色,分明是油尽灯枯的前兆,忙不迭的眨了三下眼睛。
白衣慈航看见卓不凡眨眼,立刻开心的笑了,可是笑容还未展开,就“噗”地一声,吐了好大一口鲜血。她挣扎到卓不凡的耳边,轻声的说话。口中的血腥味混着她身上好闻的体香一齐飘进卓不凡的鼻子里。
白衣慈航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带着嘶嘶声的漏气的声音说道:“你要善待你的女人,尤其是我。不过,要是我死了,你就不要管我拉。让我自己转世投胎,不许来地府骚扰我。”说着还撒娇似的撅了下嘴唇,然后闭上了眼睛。
卓不凡在这一瞬间就呆住了。没想到她要求自己发的誓言,居然是这个内容。这个罗嗦的女人居然在弥留之际劝自己要放得开。
象白衣慈航这样的准菩萨,虽说被卓不凡破了法身,但是身死之后,魂魄也归地藏菩萨亲管。她最后要求卓不凡不要去地府找她,其实凭卓不凡的能力,怎么可能在地藏的眼皮底下抢人魂魄。地藏的实力远超一般佛陀,十个卓不凡也不可能是地藏的对手啊。
淡蓝色的七魄慢慢从面前人儿身上逸出。被幽明引魂鉴的光芒一照,又缩了回去。卓不凡心里很后悔,早知道这样,拼着被她罗嗦几句,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了。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如果一直陪在白衣慈航身边的话,那囡囡就会死,金鑫还会是个为恶的混混,杜尘会被人夺舍。想到这里,只能苦笑。
这时候,忽的脚底一凉。业火之劫,居然过去了!
卓不凡心花怒放!一个骨碌翻起身来,先将幽明引魂鉴的光芒全部照在白衣慈航身上。然后把她的身体扶起来,正要掌抵其后背,渡入法力的时候,却见白衣慈航的背上插着两柄飞剑和十数片花瓣叶片。原来那三个女人的最后一击,居然是白衣慈航以身体挡下的。卓不凡恨恨地一转头,发现其他三个女人因为强出法宝,居然也已经魄不附体了。只见一阵阵蓝色的烟雾一般的光芒从她们身体上散逸出来,眼见是不可能活的过来了。当下哼了一声,一手朝着白衣慈航后背虚空一抓,将嵌插在她后背的法宝飞剑都抓到手中,随手捏做一团,丢到一边,掌抵其背,专心运转法力,救起白衣慈航来。
虽然卓不凡对三个女人心怀歉疚,但是她们害死小铁在先,差点杀死白衣慈航在后,即使卓不凡现在是一身轻松,也未必愿意救她们。更不用说现在白衣慈航危在顷刻,他更不会牺牲救助白衣慈航的机会来救她们三个了。所以任由她们七魄慢慢散开。
卓不凡法力何等神妙,况且他的法力之中,有着白衣慈航法力的一点烙印。所以在白衣慈航体内运转得格外顺利。只在数个呼吸间,卓不凡就引导法力在白衣慈航体内转了一圈,将她的致命伤口全部以法力弥合了。
卓不凡长出了一口气,白衣慈航的命是保住了。只要暂时不受强烈的震荡,导致伤口迸裂的话,白衣慈航是基本无恙了。如果能继续运转法力,帮助白衣慈航治疗的话,她的伤势能更快、更好的恢复,但是卓不凡却不得不收手了。因为他还要应付最后一道天劫。
但是,还是晚了。
卓不凡刚有收回法力的念头,劫云之中,光芒一闪,一道紫色的雷光仿佛鞭子一样,抽笞在了卓不凡的后背上。卓不凡只觉得后背上一股大力袭来,自己就象夯锤下的木桩一样,被一下夯进了山泥土石里面。紧接着全身一麻,每一块肌肉都发疯似的抽搐起来。
在卓不凡前面的白衣慈航,被卓不凡双掌按着,一齐压到了土石之中。卓不凡在那一刹目眦尽裂,想要吼叫,却出不了声,想爬起来,却不能支配自己的任何一跟手指。
在那一刻,一直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卓不凡,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刚刚被他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的白衣慈航,这一次彻底失去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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