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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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晚了近一小时,病了,之前一直在睡,今天和她又是或许能见最后又未能相见,唉,期待明天、后天,大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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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幕
好歹是上了电梯
他们已耗费了太长时间,路上如翼忍不住回想当初以极低廉的价格租下那间办公室,这是他始料未及而且喜出望外的,因此省下了不小的成本,这都是托吉翔的福。不光这些,如翼手下的研发人员也是吉翔介绍来的,个个技术过硬。在这个金钱万能、但还不是全能的世界,有这样的贵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吉翔除了人有点怪之外,肯热情助人的态度总比那些满嘴哥们义气却不办实事的家伙强多了。现在正是报答的时候,如翼心里高呼着,千万不要死啊,吉翔兄弟!
正想得入神,声控灯到了时间自动熄灭,如翼借着月光好像看到一个漆黑的人影,闪着一双亮亮的、冷冷的眼,可没等他看清,视线就被缓缓合上的电梯门生生夹断。
如翼忙拍开门键,待到反应迟钝的不锈钢门再度打开,对面就只剩下一扇映着惨白月光的窗。
“你开门找什么?”小纳关切地问。
“大概……我眼花了吧。”如翼说着,按下数字31——这部电梯所能带他们去的最高楼层。
小纳已经好久没照过镜子了,至少从下班开始就没照过,这在历史上是极为罕见的,她一向光洁如初生婴儿的脸颊也挂上了汗痕,还有些战斗时溅上的污垢,这令她无比珍惜这面对电梯镜面内壁的几十秒钟,两手上下纷飞地整理着面容。
只要站在相对的两面镜子之间,镜内就会有无数个他们。手机在这里又变成了大块怀表,上面数字显示的时间赫然呈现出四个“0”,让如翼不由得想起一个传说:在午夜十二点对着镜子梳头,就会看见……鬼。
而小纳也恰在用手指捋着散乱的垂肩长发,很久以前染上的棕色已悄然长至发梢,新生的秀发黑得发亮——黑也是一种光。
他们顺利地见到了传说中的“鬼”——姗姗的母亲,她的皮肤呈现出难以想象的灰色,几近凝固的血将血管充成紫色,像用笔在脸上胡画出的图案。即便面容可憎,他们也不会去害怕她,一起挤在空间狭小的舱室里,她并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只是两只愈发浑浊的血眼,一刻不停地盯着如翼的脖子而已。
如翼又怎能介意一个伟大母亲小小的失礼呢?
“叮——”伴着微微的失重感,电梯停在了他们最终目标的前一站,大约一秒钟左右的延迟,他们都已经摆好了应对战斗的姿态,只等面前两扇门收起,将他们送入新的战场。
这一秒过得极度漫长,如翼可以在门内侧看到小纳因紧张而上下起伏的胸脯,红黑相间的条纹小衫,腰间随便系上的外套变松滑至膝盖,露出之前盖着的纤腰。
他们的Pose似乎是白摆了,门外恬静得让人大跌眼镜。
如翼第一个迈出电梯,因空旷而带有回音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扣人心弦。
小纳为什么没在身边?当如翼反应过来的时候,也仅仅是几秒钟以后,他猛回头,电梯门却不知在何时合上了,悄无声息,毫无预兆,就连小纳呼唤他的机会都没留下。
如翼一时间像灵魂出窍,小纳绝不会和他开这样的玩笑!当灵魂重又灌回到躯壳时,他发出了平生最古怪、最原始、最窒息的一声嗥叫。他用力地捶着电梯门,同时另一只手不停地拍着面板上的按钮,可回应他的只有从电梯井传来的空荡荡的回响。显然电梯已经离开了这一层,而头顶显示楼层的指示灯,竟然一个也没亮!
如翼绝望地掏出手机,试图拨通小纳的号码,可是“网络搜寻中”!这该死的提示又一次令他陷入绝望,这到底是什么阴谋,电梯怎么会吃人呢?
如翼在原地呆立了几分钟,没有听到电梯里传出什么异常的响动,那么她们一定还活着,只不过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某个人真想让她们死的话,直接让电梯坠下去是最不劳神的方法。如翼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在接下来不可预知的凶险中存活。他死了,小纳一定不会答应的。
即使强作精神,如翼也不可能达到有小纳在身边那样的百分之百的能量了。小纳就如他生命的源泉,没有小纳的日子里,如翼固然努力,却是抱着一颗以王者归来的姿态去找她的决心,而现在,有种不知何处而来的悲观情绪不断地威胁着如翼,小纳恐怕已经遇难了!
怎么会呢,刚刚还在身边啊!
矛盾心理不断强求如翼像行尸走肉般地向前走,他早已不寄望于军队的救援,他们永远都像个事后诸葛,他奢望不起。那些身经百战的特警尚且无一幸存,他们这些半吊子走到这一步,是不是也早该用光了好运呢?
如翼机械地将冲锋枪的肩带换到另一侧肩上,露出被抓伤的左肩。他早注意到这里由最初的青紫色变成了青黑色,疼痛感也在最近几层楼的逗留期间弃他而去。屡次神经过敏地觉得被人监视,还老是眼花地出现幻觉,这早就让他在意起吉翔探病时说过的,关于那种物质的“无孔不入”。
跟小纳分开是不是一件好事呢?如果他也变异的话——尽管这个过程慢得离谱,也给了他更长时间去惦记她,是否能变成姗姗母亲那样的好丧尸,死也不忘保护她呢?
如翼觉得自己快要患上癔症了,如果是接触传染的话,小纳也被掐过脖子,那么她也有危险。这一定是癔症,如翼也早就听说过有人被疯狗咬到,本来毫发无伤,可那人却抵死认定自己患上了狂犬病,最终也确实以狂犬病发作的惨状暴毙,这便是可怕的狂犬癔症。

如翼是不是也在自己吓唬自己呢?
是该找点事做分分神了,这楼层过分的整洁早就该引起注意,现在的如翼太迟钝了。
这座大厦的最上面两层早在修建时就被一个不知名的财团买下,平时很少有人敢上到这里来,因为有传闻说那个财团老大为人狠毒,性情暴戾,他扬言哪个胆敢上来玷污他的平安乐土,他就会让那不识趣的家伙发出绝望的嚎叫。
也不知道如翼刚才那一声算不算得上绝望。
那个恶霸要么是个和风迷,要么就真的是个鬼子,这一层楼从墙上的壁纸到地上的榻榻米,无不洋溢着浓重的和风——一种从久远唐人那里“变异”过来的风格。
壁纸上是战国背景的浮世绘,一幅连着一幅,乱序地展现着从“应仁之乱”到“美浓巨变”再到“狭桶间死斗”最后到德川家康的“天下统一”整系列在东瀛脍炙人口的战国故事,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墙,哪里是门。
如翼一边张望一边向前走,经过以往该有楼梯间的位置,却只有通向上层的木板梯,完全不见下楼的路,原来最上的两层是孤立的!
回头望向死气沉沉的电梯,如翼已经成了笼中之鸟、瓮中之鳖,所有的选择也就仅有在本层逗留或者向上攀登。
第2幕
小纳不停地咳着,泪腺像合不上的堤坝,不停地释放着泪水,鼻子也呛得火辣辣的,鼻涕不停地向外流,这样的狼狈相她死也不想让任何人目睹。
造成这一切的是一股不知名的青烟,催泪瓦斯一样令人七窍生烟。小纳捂着呛红的鼻头从烟雾中逃到新鲜的空气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亲眼看见电梯门将自己与小翼分隔开来,小纳曾一度乱了阵脚,电梯紧接着又自动向上升去。姗姗母女在一旁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小纳正要开口将这次意外圆过去,以防吓到小女孩,可第一个字还未说出口,电梯就在一瞬间重新打开,一个不大的“小药丸”不知被哪个恶作剧的家伙从外面扔进来,释放出辣眼刺鼻的青烟。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从离开小翼到烟雾弥漫再到逃离电梯,全过程也不超过一分钟。
小纳用呛红的眼吃惊地看着烟雾散去后变得空荡荡的电梯,这么短的时间内,四个人的队伍就剩下自己在孤军奋战了!
“小翼?”她试探地叫着,无人应答。
平日只要一叫,那个几乎会身穿天蓝紧身衣,外套洋红三角内裤,胸前印上红底黄字“SB(SuperBachelor超级单身汉)”的小翼竟然真的不见了!
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瞬间蚕食起小纳的全身。她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地骂着小翼:平日人家手机一关就急得要死,不惜跑到门口去等,这次有危险了,怎么反而没影了呢!
这样想着,小纳又感到深深的愧疚,她果然如小翼从前说的那样,太任性了。什么事都只想着自己舒服,需要的时候一个电话就叫人出来,吃喝玩乐全由小翼买单,而心情不爽或是想独处的时候,任他打爆电话也绝不理会一下,烦了就把手机一关,反正再次通话的时候,听到的还是他和风细雨的关怀。
做久了被男人众星捧月般围着的小公主,小纳真的被惯坏了。那些男人为的是什么呢,不会仅仅是博她一笑那么简单吧,但小翼是。
“你一定还在焦急地找我。”小纳对着空气说,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这次我要先找到你,别死啊!”
第3幕
“吉村下士,这动作可有点太慢了哦。你的朋友可就要上来了。”纤细的黑影屹立在大厦最高点,毫无感情的声音随风贯入吉村的耳朵。
吉村还在拈着那片绿叶,后背倚着墙坐在沥青浇盖的楼顶上。他身后的墙围成了一个正方形的范围,这是个经过精确计算的大小,受大厦楼体的遮挡,在楼下从没有人见过这一处所在。这座楼顶的建筑物又通体黑色,和其它位置的沥青浑然一体,即使平日有飞机经过,不仔细观察也难以发现它。
吉村知晓这个“隐形”建筑的存在,如果没有他,“帝国”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建造出这个。但他并不清楚里面在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希望跟这些东西摆脱得越远越好。
“我这样孤家寡人的,你让我怎么下去?”吉村没有抬头,继续摆弄那片叶子,声音显得懒洋洋的。
“‘帝国’交给你的任务,难道不值得你冒死去完成吗?”
“如果我死了,就能成就帝国,那还好;可是我死了,什么成果都没有,难道不是个损失吗?”
“对于‘帝国’,我们都是棋子,棋子不该过虑哪一步该走,哪一步不该走。我看你是不愿意面对朋友吧?你还真是幼稚。”
“随你怎么说,‘帝国’要的东西我都保证弄到,其余的用不着你操心!”吉村的话语中透着反感。
“别只会动嘴,从我走了以后,你连个窝都没挪过,你任务的一半都由我代劳了!”黑影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松开手,那东西轻飘飘落了下去,飘过吉村摆弄叶子的右手,吉村闷哼了一声,忙捂住右手手背。很快,鲜血便从指缝间流下来,滴在地上的两片叶子旁边。
“你!”吉村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上面的黑影。
“这只是个小小的惩罚,劝你别激怒我,你这个杂种!”
“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你自己的任务不去做,跑来干涉我!”
“这就是我的任务呀,只是超额完成了而已,帮你搞到了那对母女,你该感谢我才是!”
“你滚远点我就烧高香了!”
“哦?好吧,我这就走,不过楼下那位小哥要是上来,看见你的手下们死于非命会怎么想呢?”黑影再度消失在片片叶子落下的烟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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