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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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越带着小队人马领命而去。远处,的确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我见状暗忖:这马车上定然坐着能与我匹敌的高手。在高手未到之前,我不如先发制人,杀几个飞马帮的小厮再说。主意打定,我便扬起馋鬼,要打马冲杀过去。白竹见状,立刻怒目圆瞪,厉声喝道:“我们的争斗已经结束了,你还妄动!”
“我们的争斗还没有结束,因为你我都还活着!”我对白竹道。
“结束了,你是输家!”白竹淡淡地说。
“哈哈——我输了吗?”
“输了,从一开始你就输了。”白竹的脸上漾起一丝笑意,那笑很冷漠,一点也不温馨,“你貌似冷酷,其实你非常重感情。感情让你作茧自缚,让你走向失败!我跟你不一样,我无情,我冷血,感情不会成为我的绊脚石,所以我是最终的胜利者。此时此刻,我要送你一句话:多情总被无情伤!”
我望着白竹冷笑道:“你真像我肚里的蛔虫。不过这一次你失算了,今天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谁胜谁败尚无定论!”
“我们是敌人,对待敌人你当然不会心慈手软。但是你能像对待敌人那样对待你的朋友吗?”
“什么意思?”我问道。就在这时,龙越已驾着马车赶到了白竹身边。白竹不由分说,一把扯开了车厢的幔帘。我惊讶地发现,车内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身体被绳索所缚而口中塞着绢帛,既不能喊叫又不能动弹。更令我惊讶的是这两个人竟是我的朋友——悟玄和采薇。悟玄双目微闭,盘腿打坐,神情泰然自若。而采薇恰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瞧采薇神色黯淡,眼里盛着惊恐和绝望。一见到我,泪珠就开始泛滥。白竹跳下马车,走到车门口,将上身探了进去。我见状大声道:“白竹你想干什么?”
白竹把头扭向了我但没回答我的话,只把两块绢帛狠狠地往地上一扔。这时候,马车内传来了采薇惊恐的叫声:“桑决大哥,快救我们!”
我闻声立即应道:“你们别怕,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
“想不让他们受到伤害可以,但你必须替他们受伤害!”白竹厉声道,眼里充满了杀气。
我嘎声道:“白竹,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扔开你手中的馋鬼!”白竹冷冷地说。
“我、我答应你。”
采薇在马车里冲我高声道:“不要啊,桑决大哥,他们会杀了你的!”悟玄听到这一声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他目不转睛地看了我半晌才说:“你走吧桑决,别管我们!”
我望着悟玄摇了摇头,毅然决然地扔开了馋鬼。在馋鬼坠地的瞬间,龙越带领着大帮人马朝我冲了过来。我看着这群离我越来越近的人马,心立刻凉了。我感觉自己正在慢慢地向下坠,坠向万劫不复的地狱。龙越的人马离我越来越近了,无数利刀逼到了我眼前。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自马车那边飞旋而来,一眨眼,这身影已到了我面前。替我挡住了这群来势汹汹的人马。我定睛一看,发现救我的人竟是悟玄。龙越见到悟玄,不无惊讶地说:“你这臭和尚武功不俗啊,竟能挣脱绳索!”
“施主过奖了,平僧只是运气好而已,关键时刻得了贵人相助!”悟玄淡淡地说。听到悟玄此言,我和龙越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马车那边,想看看悟玄所谓的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目光刚至,我和龙越又不免大吃一惊。原来悟玄所说的贵人竟是醉剑客项毅桓。此时,项毅桓正与白竹打得不可开交。龙越见了项毅桓,心中那把仇恨之火又不由得燃烧了起来,把他的双眼都烧红了。他掉转马头只身就冲了过去,声称要为弟弟龙飞报仇雪恨。龙越一走,他的手下就乱了阵脚。我乘机跳下马背,捡起馋鬼就对这帮不知该何去何从的人马大开杀戒。一时间,又是血肉横飞,哀鸿遍地,悟玄见状,立即制止我道:“桑决,不要杀人!”看到鲜红的血,我变得非常的狂野,悟玄的话我哪能听得进去。

悟玄见我不听劝,便飞身过来要夺我手中的馋鬼。我不想和悟玄纠缠,便顺手将馋鬼扔给我他。馋鬼一脱手,我就迅速四拉过一个人来,朝他脖子咬去,终于又成功地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野兽,桑决是野兽!”众人惊叫着就朝白竹那边退去。
这时候,龙越、白竹和项毅桓正纠缠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舍。项毅桓蓦地看见飞马帮大批人马正向这边冲来,惟恐自己不敌,于是连挥两剑就要逃离。可刚一转身就发现飞马帮的人马已冲到了自己面前。项毅桓见无路可退,于是立刻将剑一横,欲杀开一条血路。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李宣的声音:“白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劫持我女儿!”话音未落,但见无数条绳索在人马中交织穿梭。霎时,飞马帮人仰马翻,鬼哭狼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白竹措手不及,此刻,又见一条绳索正向自己飞窜而来,情急之下,他便向旁闪避。项毅桓瞅准时机,反身一剑,恰好刺中白竹咽喉。几点鲜血无声地落下,滋润着干涸的沙漠。
“帮主——”龙越猛扑上来抱住白竹的尸体呜咽不止,场面及其感人。这时,李宣搂着采薇缓缓地走了过来,我和悟玄也凑了上来。看着龙越那伤痛欲绝的样子,我突然很同情他。倘若倒在这里的是我,不知道是否有人为我哭泣。
项毅桓看着龙越痛哭流涕的样子,似也于心不忍。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终于他还是开了口:“龙越,本来我今天是来还债给你的。但我发现我的朋友桑决被你们围困住了,所以我才会向你们出手。记得吗?那天晚上我对你说过,等灭了黑虎帮,我就偿还那笔血债,我不会食言!”项毅桓语毕,我们突然闻得咔嚓一声,大家回过神来时,见项毅桓已倒在了血泊中——他自刎了。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我痛苦极了。我扑过去,搂住项毅桓,眼泪夺眶而出。看着奄奄一息的项毅桓,我欲语无言,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你是我的朋友,永远的朋友!”项毅桓眯缝着眼睛,用含糊如呓语的声音道:“找个家,好好活着!”语毕,他无力再言。渐渐地,他的身体僵硬了……
悟玄见此情景,感慨不已:“谁说醉剑客没有血性呢?他虽剑法臻绝,可在江湖上却声名狼藉,有人说他忘恩负义,有人说他趋炎附势,有人说他残酷冷血。贬誉之声,不一而足。今天,我看到了真实的项毅桓。他没变!”悟玄语毕,举起馋鬼便在前方的悬崖上刻下了那首《醉剑客》:
俗家经纬脚下踩,凡夫亦得大自在。
难逃情关千般愁,羁心甘为冤家埋。
葫芦盛满几多忧?肩头锈剑最难抬!
默然苦担负义名,独饮苦酒独自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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