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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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徒手来到了风月楼。我没带馋鬼,这不是我藐视风月楼的武装力量,而是我还没坚定抢劫的决心。我要探一探风月楼到底藏纳着多少佳丽娇娃。
有些嫖客已经认识我了,他们见我走进大门,都显得有些紧张,但见我徒手而来,又料定我无恶意,于是假装没看见我,继续说着情话,喝着花酒。可腿却本能地放在了板凳外,给自己留足了后路,如果情况有变,他们可以全身而退。他们假装不注意我最好,我希望这样,我害怕众人的目光在我身上聚焦。但老鸨对我的招呼特殊而热情,这些嫖客忍不住要对我刮目相看。老鸨拉着我的手说:“老身知道您对我们秋君情有独钟,所以老身便不再让秋君接待其他客人。这些天,好多有钱人出高价要秋君伺候,都被老身婉拒了。快到楼上去吧,秋君正等着您呢。”老保对我这么好,我真有些受宠若惊。我记得她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我希望她对我的态度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如此我便可下定决心挖她的墙脚。她对我太好会让我的心变软,这心一软,我又得为寻觅漂亮女人而发愁了。
冷秋君见了我,显得很高兴,但又显出一种说不出的忧郁。这一次,她给我斟了满满的一杯葡萄酒。那酒杯好像换了,换了一个较大的。我照例来者不拒,举起酒杯就一饮而尽。我们这次聊天的内容没有涉及到项毅桓,她似乎和我一样,也有意避免这个话题。我之所以不愿意提到项毅桓,是因为我害怕她追问项毅桓的近况。项毅桓正在为罪恶的黑虎帮服务,倘若这个事实让她知道了,指不定她有多么失望。至于冷秋君为什么不愿提到项毅桓,我就不得而知了。
“对了,公子,那曲《情殇》你学得怎么样了?”冷秋君笑着问道。
“承蒙姑娘耐心教导,我已学会了。”
“一直以来,都是我奏乐公子当听众,今天颠倒一下,让我当一回听众吧。”冷秋君请求道。
我取出竹箫吹了一曲,曲终,我顾作谦虚地说:“班门弄斧,让姑娘见笑了。”冷秋君好像还沉醉在那优美的旋律中。他站在窗前发愣,没理会我。“秋君姑娘?”我小声地唤她。她忽然一惊,如梦出醒,抱歉地朝我笑了笑。
我问:“想什么呢,秋君姑娘?”
“没想什么,公子,你说我们是朋友吗?”
我从来没想过她会向我提这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一直都是我向别人提的。每当提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心中就有一种渴望,渴望别人给予肯定的回答。我像一个乞丐,乞求别人给我施舍友情。所幸的是,我寥寥的几个朋友对我都还不错。有人说,朋友不必求多,一生得一知己足矣。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朋友应是多多益善。因此,面对这份送上门来的友情,我是倍加重视和珍惜,于是连声回答:“当然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
冷秋君笑了,笑得很苦,很无奈。这让我有些不解。
这一次,老鸨非但没收我的银子,还把我上次的欠帐一笔勾销了,她欢迎我下次再来。我打消了抢走风月楼的美女的念头。是的,这个念头我彻底打消了。这不是因为老鸨对我的极度热情,而是因为冷秋君,因为冷秋君把我当成朋友。
走出风月楼,我变得茫然失措。实在想不出再到哪儿去找女人送给阿摩洛。我垂头丧气地向我寄居的客栈走去,半途与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这人竟是“李家寒舍”的掌柜李宣,见他行色匆匆,我不禁问道:“李掌柜,什么事这么急呀?”
李宣目光焦灼,摇了摇头道:“兄弟呀,来不及给你讲了,采薇还在家呢。”李宣讲完又急着上路了。听他语气,好像是采薇遇到了什么危险。我追着他问道:“采薇怎么了?”李宣的脚步没有停下来,只气揣吁吁地说:“前面有群响马,正在强抢民女呀,他们见到漂亮女子就伸出魔爪,将其掳走。有好多女子都遭不测了,我得赶回去让采薇躲起来呀!”
“响马强抢民女?”我想,是不是阿摩洛对我已失去信心,他让飞马帮的人为他抢女人了。
“是啊,兄弟,快别问了,我心急如焚啊。”李宣讲完又加快了步伐,毫不客气地把我甩在身后了。
我跑到我寄居的客栈,抓起馋鬼就朝李宣指定的地方赶去。当我赶到时,那些响马已不知去向。我看脚下有凌乱的马蹄印,那印迹一直延伸到远方。我没多想,沿着马蹄印追了去。马蹄印延伸到了天风镇,延伸到了六年前我受辱的那家黑店。当年,我就是在这家店里见到了满头白发的传令客。也就是在这家店里,我被店主的一个问题难倒了,我还记得那个问题叫:风逐黄沙行万里,若欲追风凭何物?当年我从传令客那里得知答案:若欲追风凭飞马。再次见到这家店,我才恍然大悟:这家店是飞马帮开的,至于那个刁钻的问题,应该是飞马帮成员的接头暗语。那群响马落脚于此,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抢女人的是飞马帮的人。看来,阿摩洛真的对我失去了信心。
我站在小店前的红柳下,听到店内有男人的**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声音很刺耳,我受不了。于是冲上前去一脚把门踹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着身体的男男女女。这些男人各自拥着一个女人在地上翻滚亲吻。女人皆不停地哭泣挣扎,她们不愿意与这些男人媾和。这些男人不相信强扭的瓜不甜,偏要与这些女人交鱼水之欢。整个场景,构成了一幅耐人寻味的春宫图。
“留下女人,我放你们走。”我对这群正被欲火焚烧的男人冷冷道。
男人们早穿好了衣裤,做出备战姿势。那些女人也急忙抓起衣服,把自己的下身和**遮住。她们像不慎从巢里摔下的雏鸟,惊慌而绝望地注视着我与那些男人。

“我再重复一遍,留下女人,我放你们走!”我有意识地抬高了自己的语调。
“哼,又是你,你拆了我们**楼的招牌,这笔帐我们还没找你算,你又来阻碍我们重振**楼。你太放肆了,别人怕你,我却不怕你!”说话的是一个断臂人,他的鼻头远看金光闪闪,近看麻子点点。他是沈振义的亲信酒糟鼻。酒糟鼻的旁边站着毛胡子,毛胡子却不像酒糟鼻这么嚣张,他神色暗淡,举着长矛的手不住地颤抖,我一眼就看出,他底气不足。我确定,他是怕我的。他之所以还不逃走,是因为他不愿意在酒糟鼻等人面前丢脸。打肿脸冲胖子很累,我很体谅他。我说:“毛胡子,你们要把这些女人抓到**楼去?”
毛胡子有些结巴地说:“**楼的美人让你抢、抢光了,我们黑虎帮的合作伙伴都、都不到这里做买卖了。为了把他们吸引回来,我、我们有什么办法?”毛胡子果然很胆怯,他讲的话毫无杀力,他像是在委婉地乞求我原谅他。
我盯着那群对我虎视眈眈的男人,淡淡地说:“杀人是一种很无聊的游戏,我不想杀人,只想要这些女人。”
“我呸!跟我们争女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酒糟鼻话音未落,一个箭步掠到了我面前,举刀便朝我当头劈下。我略微转身,躲过了一刀,除毛胡子外,其余男人一涌而上。我不想杀人都不行了,我猛然挥动馋鬼,顿时,兵器的撞击声和女人的哭叫声响成一片。看到横飞的血肉,我的快感又来了。于是杀得更起劲了,不多时,小店躺满了尸体。有两个男人在混乱中夺门逃走。他们分别是酒糟鼻和毛胡子。我不想赶尽杀绝,只任由达达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在整屋零乱的尸体中,我发现了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喷出的血液已然凝固,身上有几只尸虫在爬上爬下。看来他们已死了一段时间了。杀死他们的不是我。而是酒糟鼻他们。我仔细研究了一阵这些面孔,最终认出,这几个人就是这小店的主人,他们当年欺负过我。
我微笑着拭去刀上的血痕。那群女人被吓呆了,他们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包括抽泣。这时已暮色四合,我倦了,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准备明天再上路。这一夜我没有合眼,也没有说一句话,我只在想我的过去。屋子很黑,没有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所以我无法确定那群女人是否安睡。
天刚蒙蒙亮,我便站起来对那群黑眼圈女人宣布:“从现在开始,你们是我的女人,你们必须对我绝对忠诚,明白吗?”那群女人连连点头,眼里仍然闪着恐惧而警惕的光。我指着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净的女人说:“你过来!”她怯生生地靠了过来。我用猥亵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她低着头不敢看我的脸,当一个人以被征服者的姿态呈现于你眼前时,那种快乐是无法用文字表达出来的。我一手搂住她,一手伸出去摸她的脸,我的身体开始躁热起来。我企图用酒糟鼻他们的方式,完成对这个女人的占有。当我的手游移到她的嘴唇前时,她忽然反抗起来,一口咬在了我的虎口**上。我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人差点就要摔倒在地。我用馋鬼撑着身体,静心运气,半天才缓过来。我看了看被咬的虎口,只发现上面有两个齿印。看来,李宣所言不假,我病了。上次与项毅桓打斗时,我也莫名其妙地晕倒。细想一番,我惊奇地发现,导致这两次眩晕都有一个共同因素,那就是我虎口**受了伤害。
我抬起头来,恰好瞥见一张张被吓得煞白的脸。只有那个咬我的女人面色未改,她的目光充满了绝望。也许他猜想我会杀了她。她绝望的眼神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我脸上,把我扇醒了。我开始谴责我自己:天啊,我刚才在干什么蠢事。悟玄说得很对,我变了。这种变化我感觉到了。我在逐渐失去自我。也许我从来就没找到个自我。当生命回归到最原始状态时,一切都那么透明,那么**裸。我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食物,女人,朋友,荣誉。除此,还有我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家!
我对那个女人道了声对不起后,就走了。见那群女人站在原地没动,我又回头补充了一句:“跟我走!”
路过我曾经打铁的地方,我见那紧闭的大门上,已结了厚厚的一层蜘蛛网,看来这铁铺很久没人问津了。白竹也不只去向。在这熟悉的地方,我遇到了一个熟人,他说他一直在这里等我,他是阿摩洛。我将虏来的这群女人交给他,并求求他给我宽限些时日。阿摩洛很苛刻,他虎着脸对我说:“我很烦,别跟我讲条件。”他将这群可怜的女人逐个检阅了一番,最后挑了四人出来。他说这四人够不上美人的格,他不要。他要求我将这些女人再送回去。阿摩洛此举令我非常不满,我没想到这老色狼的眼光如此之高,在这大漠里,漂亮女人真可谓凤毛麟角,我送他的每个女人都来之不易。他倒好,自己看不顺眼的还不愿消受。若不是为了悟玄,我才懒得受他这个窝囊气。
四个不被阿摩洛看好的女人仍默默地跟着我。我不想送她们回去,我需要他们陪我说说话,因为我太寂寞。我回到寄居的客栈,给这五个女人开了两间房。掌柜好奇地向我打听这些女人是干什么的。我说:“这都是我的女人!”。掌柜误会了我的意思,他不懂我只是将这些女人当成了我的物品。掌柜羡慕地看了我一眼,从此便尊称那五个女人为夫人。掌柜名字叫龙越,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龙飞的哥哥。他的客栈叫大漠第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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