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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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安心远缥缈的像风筝,稍一松手就乘着风悠悠忽忽的飘走了。她着急要喊他,长大嘴却叫不出声,要奔过去拽住他,脚底下却像粘了万能胶,憋足了劲也抬不起来。正在焦急的关头,一个玲珑的身形突然出现,安心远义无反顾地撇下她,笑着迎了上去。她在愤怒和惶恐中想要大骂,却忽然想起,那是他的青梅竹马,他一直放不下的人,自己不过是一闪即逝的过客……
脚下一空,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莫欣颜满头大汗的醒过来,迎面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一时呆住了,为什么他还在?我是在梦里还是醒着?
在她发怔的功夫,安心远开口了,但不是跟她说话,而是冲着窗外:“什么事?”
“警察。酒精测试。”车外蓦地伸进一只手,攥着一个漏斗型的东西,手主人的脑袋随即浮现在玻璃窗前,皱了皱鼻子,“哟,酒味挺足的嘛,喝了不少吧?”
安心远谄笑:“开着车呢,哪儿敢,警察同志别误会。怎么测?”
“对着吹口气就行了。”警察面无表情,“别撒谎啊,就算骗得了我也骗不了机器,酒后驾车扣分罚款,你在驾校学过吧?”
莫欣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交警随机测试酒后驾车,来不及替他担心,本能地笑起来:“哈,这下抓个正着,看你怎么办!”
安心远对着漏斗吹气,苦笑说:“真不够意思,我要是给抓到局子里了谁送你回家?”
车外的警察一脸纳闷:“咦,这么大酒味儿居然没有酒精?”
车内的莫欣颜一脸难以置信:“你动了什么手脚?明明看见你喝了那么多酒!”
“无醇的。”安心远先对警察赔罪似的笑,又得意的向她炫耀,“我可是警钟长鸣,从来不拿性命开玩笑,但凡开车要么不喝要么无醇。”
“不错,很自觉,走吧。”警察挥手放行。
莫欣颜大失所望:“我以为能有一出好戏呢。困死了,我要再睡会儿,不许吵我。”说完头一歪,继续梦游。
安心远犹豫半天,迟疑地问了句:“你那时候说的话……”下半句不知该如何张嘴,只好就此打住,后视镜里看她闭着眼睛浑然不觉,自己叹口气,既庆幸她没有听见,又纠结这个无法启齿的问题。
莫欣颜接下来的睡梦简直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的昏黑,完美的没有一丁点的扰乱,直到听见安心远一声接一声的叫唤:“醒了,喂,赶紧醒了,到你家了。”
她勉强睁开眼,浑浑噩噩扫视四周,大着舌头说:“哦,还真倒了,我走了,bye。”话一说完,闭着眼睛又睡了。
安心远哭笑不得,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出车厢,坚持不懈地在她耳边进行声音轰炸:“醒醒,醒醒,你家在哪个单元?我送你上去。”
喊了半天她没醒,门口的小个子保安倒过来了:“先生,有什么事吗?”
“她喝醉了,我送她回来,又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小个子保安迅速调用十几年的生活经验和一年多的保安经验,仔仔细细审视安心远后,初步判断他不是坏人,这才说:“我认得她,三号楼二单元七楼的,我带你过去吧。”
安心远费劲地架着莫欣颜,还要腾出一只手来拿她的包,半搀半抱地进了楼洞,保安警惕地说:“你带她坐电梯上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好容易挪到门前,按了门铃半天没人答应,使劲敲了半天门,人没出来,对面的防盗门里倒探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小伙子,你找谁?”
“我,我送她回来,她家里人呢?”
“哦,你是说大奇一家子呀,去医院了,让我带个话给欣欣,要她回来了赶紧去三〇一医院呢,颜雪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赶着去挂急诊了。你是欣欣的朋友吧?赶紧带她去吧。”
“可是,她喝醉了……”
“咦?欣欣喝醉了?”白头发大爷饶有兴致的把脸往前凑了凑,“这倒是稀罕事。要不让她先到我家歇会儿?”
“不行!她说过给我金鱼到现在也没给,她是个骗子!我不让她来咱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一蹦三尺高,努力从防盗门上部的缝隙里多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安心远心说“好复杂的局面”,一边咧嘴笑:“啊,不用了,她包里应该有钥匙,我先把她送回去,等好点了就告诉她去医院。”
等他摸出钥匙,满头大汗的把人弄进门时,回头一看,对门大爷仍然纹丝不动站在防盗门里,似乎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想了想,索性不关门,把人撂到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对了门坐着,心说:“我主动暴露在你的目光下,这下总该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吧?”
对门大爷又看了几分钟,似乎是放心了,也或者累了,慢慢地踱回房间去了。
安心远局促不安地坐着。这里就是她家了。客厅装修的不错,淡雅的柠檬黄和白色色调,简洁的吊顶,富有艺术感的手绘墙,宽大的阳台上遮着米色的轻纱窗帘,轻盈地像一个梦。
不是她的风格。他向后靠了靠,稍微舒展四肢,独自笑了。这家肯定不是她设计的,她的风格是大大咧咧风风火火,有时候甚至有些傻呵呵的,如果要她布置,会不会只有四面白墙一组沙发,地板上堆满了随手扔下的靠垫、衣服?
她动了一下,小声说:“我要喝水。”
他摇摇头站起来,倒了水把她的脑袋放在膝盖上,看她闭着眼睛一通狂喝,喝得够时别过脸说:“不要了。”
他想抽身离去,她却好像发现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放任地将脑袋枕着他的大腿,安心地睡了。
他僵硬地坐着,一动不动,不知是怕惊醒她的好梦,还是怕她醒来后的场面太尴尬,只好迁就地任她睡着。
“咚咚咚”,有人敲门,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轻轻地将她的脑袋移开,快步走去开门。
手摸在腿上,仍有她的体温,让他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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