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灰色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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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宁从陈洋家出来,漫无目的地走着,心被搅得丝丝缕缕。她在夜幕下游荡,没来由地烦乱不安,好几次拿起电话,想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都没有拨出去。
巨大的诱惑,混和着迷离的情绪,在不远处致命地招手,她徘徊着……
“铃……”,手机声吓了她一大跳,看了看号码-韦立伟打来的,她犹疑着,是接还是不接?手机在包里执拗地响着,大有她不接就不断打下去的趋势。
文宁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按下“接听”键,恍恍忽忽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遥远而缥缈,震颤着传出去:“在哪儿呢?”
听筒里,韦立伟浑厚的声音传过来:“前面二百米,看到了吗?”他,竟然在附近,文宁向四周望了下,心如鹿撞,激动不已,不觉暗叹着:“唉,这下死定了,要来的迟早会来的,谁又能挡得住呢?”
她迎着他走过来,心中仍旧有个小小地声音提醒着:“现在后悔还来及”。然而,强烈地诱惑犹如一双巨大的手拉着她,让她狂野不止,停不下脚步。
什么家庭啊、孩子呀、责任哪,统统抛之脑后,一切似乎那么遥远,都象与己无关一样,唯有按捺不住的**……
夜晚,更凉了,空气中完全弥散着混乱异样的气息。当陈洋再次见到文宁时,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所有的劝说,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毫无用处。
文宁晕红了面庞,仿佛初恋的少女,低着头,羞赧地笑着,回避着陈洋的目光。
如何面对文宁老公,怎样对待韦立伟,陈洋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办好呢?偶然发生的事情如此迅速、猝不及防,没有给她留一点儿适应和准备的时间。
“中午过来,一起吃个饭吧……”文宁嗫嚅着,陈洋实在无法面对这个复杂的情形,推辞道:“不用了吧?”
文宁不安地忸怩着,脸色一暗,不大高兴地说:“你不会瞧不起我吧?其实我也不愿这样,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无法防备,也许这就是爱情?”
陈洋听到“爱情”这两个字,感觉非常别扭,也特别刺耳。回想起文宁和现在的老公恋爱时,也曾象琼瑶小说描写的那么惊天动地。
对于没有男朋友的她,看着文宁满脸的甜蜜幸福,真是又羡慕又嫉妒,恨不得自己也马上来场恋爱,也轰轰烈烈一次。
而今天,“爱情”这两个字儿再次从文宁口中说出时,已经不代表过去,不代表永恒,只代表着现在燃烧的**。
白头偕老,多么艰难的词儿啊!也许人们都是喜欢新鲜的动物?也许人们都不喜欢平淡的生活?
陈洋有些昏乱,有些搞不清世上倒底有没有爱情。在文宁地坚持下,陈洋没有拒绝,答应了下来。她知道,如今一切已是定局,无法改变,逃避是没有用的,做为朋友迟早都要面对。
三个人吃过饭,她心里十分地烦乱。他们俩,只有在她面前才属于阳光,她不愿也不想打破这份和谐,更不忍心让文宁承受不被认可的痛苦,但她思想深处却总是觉得对不住文宁老公,仿佛做错的是自己。
文宁激动着、兴奋着,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对陈洋的不自在丝毫不以为意,轻松而无所愧疚地对她坦白:“我当年爱他是真的,现在不爱他也是真的。我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有错吗?男人可以找情人,女人为什么不可以?女人也是人。”一番话,说得陈洋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陈洋理解不了文宁,可也不想违逆她的意思,只好把韦立伟当做她的朋友接纳。从此,三个人时不时会聚聚,多少让她在宋城的生活还有了点儿乐趣儿。

宋城的工作并不繁重,但陈洋却一反常态,进度迟迟上不来。从未因工作而让领导不满意的她,最近已实实在在地接受了无数次批评。陈洋提不起精神,那种心灰、那种沮丧,百转千回地折磨着、淹没着她。
一想到肖岩竟然一点儿不了解她,陈洋就觉得有些好笑。有些时候,有些男人总以征服为自豪,可恰恰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她寒心地想着:“也许这是个好事儿,是对自己的历练?”
过去的那几年里,她一直暗暗地尊敬着武阅和肖岩,确切地说是欣赏着这两个男人。他们改变了她的人生,给予了她另一片天空,可恰恰也是他们伤害她最深。
从来都是最了解你的人,伤你最苦,知己知彼,切中要害,陈洋怏怏不乐,冷冷地想着他们两个。
突然一阵铃声,吓了她一跳,瞟了一眼号码。“肖岩,是肖岩。”这个曾经让她最为重视的人,如今已不那么重要,她知道他要什么,只要自己低头,只要自己认错。可是心死的自己还会吗?
回想起当年,武阅曾以多么强势的姿态压制,希望她屈服时,自己是怎样地决绝,如何毅然决然地离开。而肖岩和他如出一辙,为什么男人总是要这样呢?
确切地说,为什么男领导都这么霸道?陈洋依然知道自己不会屈服,无欲则刚?她满心的灰色,无奈地听凭电话铃继续响下去。
尽管陈洋十二万分的不情愿,但她明白,即使从情感上自己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什么交道,从组织上自己也必须是服从的。
不论是武阅,还是肖岩,都希望自己对他们绝对忠诚,崇拜而没有丝毫怀疑,然而……。
看着肖岩的名字,陈洋想起了文宁,内向沉静,和自己截然不同,然而感情上的勇敢开放,恰恰与其性格相反,她不能不匝舌而视。
对肖岩和武阅这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陈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他们友好相处这么久,一想到这儿,她心中就禁不住又涌起一阵哀伤。
她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闷着声问道,“有指示?”仅仅这三个字,已足以伤得她体无完肤。
“你,怎么了?”
肖岩在电话里,以一种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口吻,亲切地问着。这,倒让她没了发作的理由。
“没事儿,您有事儿?”她客气地追问着。
“要服从大局,工作需要嘛,不要想得太多,太过敏感。”他略微沉吟了沉吟,劝慰道。
陈洋闻言,一瞥嘴,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故作无所谓的样子回应着。
“嗯,我知道,没有多想,领导放心。”
肖岩意识到她的应付,忽地感觉这个曾经在他面前自然洒脱的部下离得很远,很远,隐隐地不安和歉疚慢慢地涌上心头,他不想让自己沉浸在负面的情绪中,立刻给自己找了个她不够冷静的藉口解脱了出来。
听筒那端,静悄悄的,毫无动静。平日叽叽喳喳的小鸟儿不出一声,倒让肖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轻轻道了声再见就挂断了。
她撂下电话,被种说不清的莫名情绪刺激着,满腹心事地出了门,开着车四处游荡。
马路上,闹闹嚷嚷地,更让人平添了几分烦躁,她恶狠狠地加了脚油,汽车嗡地一声不情愿地耸了一下,她吃了一吓,禁不住拍了拍胸口。
去做什么呢?不想工作,不想与人交谈,真真无处可去。她无奈地打开CD,听着柔美的略带伤感的音乐,在车河中徜徉。
那种对肖岩的依赖,在空气中悄悄地、悄悄地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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