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意外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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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洋透过门镜,向外张望了张望,见是文宁,就赶紧开了门,热情地伸手拽她进来,口中不停地说着:“欢迎,欢迎,来得正好,还真有些想你呢!”
文宁听了,竟一声没吭,似乎对她的热情十分冷淡。她不觉有些意外,心向下一沉,忖度着:“我没得罪她啊,这是怎么了?不会屋漏偏遭连阴雨,连她也对我不满意吧?”
她摇了摇头,“不会,如果真是那样,她不来就是,何苦到这儿来,特意摆个脸子给我看。她,那不是自找堵心吗?更何况已经好长时间没见面,得罪谁,也得罪不着她啊!一定是有什么别的事儿。”
一边揣测、判断着,一边假装没发现她不对头,麻利地将沙发上的靠垫移了移,打了个场儿,亲切地拉着她,坐下来,故意装出轻松地样子说:“今天怎么有空儿?太好了,来得正是时候,正想你呢,快坐,快坐。”
她一点儿也没客气,紧挨着陈洋坐到沙发上,随意地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扭头四外瞧了瞧,然后压低嗓子,小声问:“就你自己,你弟没来?”
陈洋瞟了她一眼,随手递过个杯子,倒了些水,笑着说:“来,来,来,快喝口水,暖暖身子,外面怪冷的。是啊,他今儿个有事儿,没来。”
一听她弟弟不在,文宁仿佛松了口气,立刻伸展了胳膊腿儿,四脚拉胯地斜靠在沙发上,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瞧你,什么形象,一点儿也不淑女,快,好好坐着。瞧你,一脸的苦瓜相,怎么了?”
“没事儿。”
她长长吁了口气,从沙发上直起身子,向陈洋靠了靠,噘着小嘴儿,嗲声嗲气地问:“唉,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她冲得一愣,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呀?什么,怎么办?!你也没个前来后去儿的,就问。谁知道,你问的什么啊?”
话说这文宁,其实是陈洋大学时同寝的室友,一直上下铺住着,整整四个年头,本就比其他同学聊得来。后来大学毕业,两个人又都留在了这个城市,自然来往更加密切起来。
她俩相依相伴,无话不谈。虽然偶有个意见不统一,会争得面红耳赤,但大多数时间里都非常地默契。
以前,来之前,都会先通报一声,问问自己是否有时间,根本不会象今天这样,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突然闯来。她,意外得紧,很有些措手不及,心里始终没大回过味儿来。
不过,她能来,她非常高兴,只要来了就好。本来这两天宋城的事儿折磨得她,吃不好,睡不下,正闹着心,巴不得找个人倾诉倾诉。她,来得正是时候。
没用自己找,就冲了上来,别提陈洋有多高兴。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调动的事儿了,是不是来安慰自己的?
想到这儿,恨不能立刻倾诉一番,以解心头之怒火。
她,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冲动得想一吐为快。可一见她神色怪怪的,又问了这么个莫名其妙地问题,只好放下自己倾诉的渴望,关心地询问。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用不用我帮忙啊?”听她这么一问,文宁马上咳嗽了两声,摁住她的肩膀再次正了正身子,迫不及待地讲起来。
在宇城的东南,有个叫沙月小镇的地方,最近正在开发。文宁她们单位在那儿中了个标,拿了个项目。虽然不大,也没什么特别的难度,但总是要耗时,要管理的。
而甲方也格外要求他们派专人到场管理,而她们单位觉得活儿很简单,不打算派专门的人员管理。可甲方执意不肯,领导们又不好过于违背人家的意愿。
做过工程的人都知道,甲方嘛就是嘴大,安排的事儿,你不办,就会认为你不重视。一旦关系搞僵,引起一系列麻烦,想补救都来不及。
于是,领导们反复商量、琢磨,最终决定,人是一定要派的,可派谁去合适呢?这个问题,还真把他们难住了。
近几年,她们单位项目非常多,人员分散得哪里都有。一时还真没有太合适的人选,也不知道怎么地想来想去,竟然把想起来了,于是通知她临时去顶一顶。
文宁,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领导们轮番恳切地找她谈话,承诺二十天后一定派人接替。这种情形之下,她实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到了沙月,她这个后悔啊,什么破地方,放个屁的功夫儿就能一个来回儿,也没什么娱乐场所,这,可怎么呆啊!
只两天,她就已经够儿够儿的,百无聊赖,五脊六兽得直在小镇里转磨儿磨儿。
还好,有一弊就有一利,几天下来,她竟和小镇的人混了个半熟。对于项目,有的是人乐得搭把手,帮着出主意,想办法,项目竟然进展得格外顺利,基本没操什么心。

这一天,她没着没落地象个家庭妇女,在镇上来回蹓跶,意外地碰到老同事韦立伟。他,也是单位才派过来监工的,和她最初一样十分苦恼。见了她,就象见了亲人一般,破口大骂。
“你说,啊,这是个什么破地方,哪是人呆地!”
看样子,他也十分地苦恼。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个人凑到一块儿,没干别的,直把这地方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男同志啊,有时远不及女同志扛得了寂寞。到了这儿,独自一人儿,又不能和工人们混做一团,只好独自无奈地闲逛。不想,意外地碰到了她,那个亲切,那个高兴啊,甭提了!
他立即提议搭伴儿游游这里的山山水儿水儿,两个人立马一拍即合。
她本来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出差二十天也真挺无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女同志要想出去玩儿,一个人还是不行。有个伴儿当然是好事。”于是,她毫不迟疑地爽快答应了下来。
时间飞逝而去,二十天一晃就到了,她要先回去了。临走前,韦立伟约她去野餐,只为饯个行,告个别。
两个人吃着喝着玩着,很是开心。临了,他递过一个盒子,坚持要她离开后再看。文宁顺从地收下,没有多问,平静地和他分了手。
火车上,好奇心驱使着她打开红丝线,里面赫然而见的是一封封书信,她心里一震,害怕似的默默关上了盒子。
她心如鹿撞,十分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也清楚打开书信后将看到什么。可是,即使婚姻平淡如水,人们也无法忘记曾经的朝朝暮暮。
多年来,随着自己的进步,她觉得和老公缺少了共同的话题,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大舒服。然而夫妻毕竟一场,更多的还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能说放就放了呢?!
她,为了孩子一直尽量维系着这个家。不想这意外的沙月之行,竟给了个特别的收获,那新鲜的感觉冲击着她。
他送的盒子就象个烫手山芋,好象只有扔掉才能让她安心。一路上,几次举起手想扔,竟都忍不下心,还是收了回来,或许……
傍晚时分,她一到宋城,就连家都没回,直奔了陈洋这里,那个象炸弹一样的盒子,越来越让她紧张不安。
面对多年挚友,一口气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她,一眨不眨地望着陈洋。她则吃吃地笑着,用手指轻点着脸庞,撇着嘴调侃道:“羞、羞、羞,丢不丢人啊?你怎么这样啊!”
文宁见她嘲笑自己,很不好意思,立刻拿起沙发上的抱垫打了过去,嘴里娇嗔地喊道:“你个死丫头,人家拿你当朋友,才和你说,你倒笑我!”
陈洋见她动了气,连忙跳开,边躲边道歉:“别生气,别生气,小生这厢有礼了,俺决不是故意惹娘子生-气-的!”她拿着腔,拱着手,边作揖,边怪声怪调地打趣儿她。
文宁噘着嘴,坐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我可是正经问你,你怎么不正经回答?”见她如此严肃,陈洋也不好再回避。
“你已经决定了,怎么还问我啊?”
“什么?我?决定了?文宁一楞,愕然问道。
见她这么问,陈洋二话没有,一个箭步跨过去,突如其来地伸手夺过盒子,快步向窗口走去。
她先是呆了一呆,然后猛然醒悟似的跳起来,迅速拦住她,抢过盒子,怒声喝道:“你要干嘛?!”
“我不干嘛,还你!”说着,她就松了手,让她取回了盒子。
陈洋背着手笑嘻嘻地在客厅里踱着方步,一言不发。文宁有些莫名其妙,奇怪地看着,不明所以地等着她开口。
陈潦若无其事地弯下腰,捡起文宁刚刚扔落地上的抱垫,递过去。随即凑到文宁眼前,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文宁随手接过抱垫,搂在怀里,眼里满是问号,不明白她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我脸上长花儿了?”
“没有。”
“那你看什么?!”
陈洋见她傻傻地、浑然不知地样子,便指着她的鼻子,憋着嘴说道,“我亲爱的同志,你想想,如果不是我说的这样,这个盒子现在还会在这里吗?!”此语一出,文宁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一闪一闪地,在黑漆漆地屋子里,格外地刺眼。文宁扫了一眼,没有接。她心有灵犀,调皮地走过去,拿起来,坏笑着说:“我替你接吧,就告诉他,不要再来电话,如何?”
这回,她没有吭气,任由电话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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