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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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胡子的衣服穿在我身上非常不合身,不仅是因为我比他瘦,更重要的是我比他矮太多了,衣服和裤子穿在身上长手长脚,由于没了原先身高,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多高。于是这就形成了一个讨厌的问题,衣服太大,动不动就有可能会滑下来。
当我胳膊上的一个衣领滑落的时候,两个大胡子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把我的耳朵给震得嗡嗡响。随后黑胡子就把我一把提了起来,然后撩起左臂的衣袖。看他瘦瘦的力气倒不小,还是我太轻了?
两人依然沉浸在我皮包骨头的左臂上,四只眼珠完全没有转移的意思,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有只蜘蛛的刺青花纹么,奇怪的蜘蛛而已。不过我以前居然没注意到这只蜘蛛。
再接着两人就陷入了争执当中,程度之激烈不亚于某些所谓参议员的打架行为。期间,我甚至看到金胡子摸出一把匕首像是在威胁什么,而那个黑胡子也不甘示弱地挥着拳头,我猜他们是正在考虑是干掉我还是把我放了吧?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最终,金胡子屈服了,他收起了匕首转身钻进了森林,看来我的小命暂时无忧了。而黑胡子也是一脸的失意,好像不怎么满意地看着我。随后他做了奇怪的表情,就过来扒我身上的衣服,看来他挺喜欢这件外套的,即便我穿的时候沾了不少泥巴也不愿意放弃。
前面说过,现在的这个身体非常令人恼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力气小的大概连小学生减负后的书包都背不动,耐力是跑两步歇半天。唯一能够让人满意的是,耳朵的听力不错,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被远处野兽的怪叫惊醒。还有眼睛不再是近视了,虽然得了急性结膜炎,俗称红眼睛。
黑大胡子一边想方设法把他的衣服夺回去,一边叽哩呱啦说着什么,不过我们语言不通,有隔阂。先不管他说了什么,反正他的行为让我觉得我正被人打劫,虽然还没到连脚底板都打劫掉,但我就是感觉不舒服。
突然黑胡子哇地一声惊叫,然后像是看e.T.一样看着我,又是一通叽哩咕噜的话,不过我还是麻木地看着他,想想也是,这具身体皮包骷髅般,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内心也是极度震撼的。我现在认了,我没本事学其他丫丫小说里的BT地球人,遇到一帮高人,然后一招半式,最好再来点魔法什么的,我没被宰了已经是万幸了。
因为那些穿越的前辈不论是天生的魔法师还是后天的武学高手,他们都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有着无人可比的运气,尤其是穿越时的那一击特种运气。
运气这玩意儿难说的很,我不会去刻意营造什么走路踩狗屎、下雨天被雷劈,被车撞什么的倒霉事,我没这种怪事,应该说我是很平常的人,运气不坏也不好,有好事也有坏事。这次也只是在食堂吃完晚饭后,一出门眼睛就莫明其妙黑了一下,然后就来这儿了,虽然现在的生活很不怎么样。
黑胡子后来没再继续扒我衣服,只是带我回到他们两人的营地后,又扔了一件宽大的长袍给我,让我换下原来的衣服,我照做了,原因是那件新给的土色长袍看上去更加干净,不过他还是没有给我内衣,所以现在里面完全真空。想象一下,一具骷髅被一件宽大的布袍包着,布片贴身偶尔显露出肋骨的让人惊觉另类的恐怖,我要多吃点东西,吓死别人事小,晚上起夜吓到自己就不好了。

黑胡子和金胡子待我还不算太差,至少吃饭时候没虐待我,但很少给我吃熏肉,每天的伙食大多是野菜汤、面包还有一点点奶酪,偶尔他们也打猎,抓些野猪兔子野鸡或是别的叫不上名的飞禽走兽,但几乎每天都有野菜汤,材料也差不多有不少都是我来这里后吃过的,野菜汤似乎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他们很少吃。
但让我很愤怒的是,金胡子居然翻出来一副黑铁手铐,虽然黑胡子在手腕和镣铐的接口处用棉布和牛皮给我做了个护腕,但长长的链条还有沉重的镣铐依然让手腕不堪重负,还有金胡子居然又找了一个项圈套在我的脖子上,晚上和那条灰狼的项圈一起用锁链锁在一起防止我逃跑,让我有种宰了金胡子的冲动。
那只小野猪在我被捕后的第三天找到了,不过已经是残骸了,一根腿骨上残留着我给它断腿绑的破布,想想小猪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于是乘两个胡子扎营地的时候,挖了坑把小猪埋了顺便插了一根树枝当墓碑,算是感谢它没让我以最窝囊方式死去的回报吧。
也许是这件事,也许是晚上我起夜总是把灰狼闹得很惨,反正从那个晚上起金胡子没再把我和灰狼锁一起了。
这段时间内,我尝试着和他们两个交流,除了金胡子一脸鄙夷还有冷漠的眼神外,黑胡子还算友好,很难相信他这么快就原谅我偷他衣服和偷看他洗澡。很多时候我们可以用简单的手势表达一些什么类似,吃饭啊、解手啊、别动啊、安静啊等等,但更多的时候我们都是鸡同鸭讲,我问他怎么才能够离开这里,他居然回忆和感慨似的说了大半天话,不知道在说什么。后来我学了一点他们的简单对话,就不用手势比划了,但长句子还是不知所云。
跟着他们又在森林里逛了好多天,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采集植物,我猜大概是在挖药材吧,而他们采得最多的就是那种我第一次就当饭吃的那种有着肥厚茎叶的植物,这东西是药吗?但这里根本就不多产,照他们这样的速度,恐怕我要等到明年才能出去,只有去那个大湖泊的附近才生长在大量的。
我恼火他们的低效率,在发现过去的做的标记后主动请缨让我带路,结果却被金胡子一阵瞪眼吹胡子,看来他还是很不信任我。但黑胡子却相信了,说服了金胡子跟我一起去,但金胡子还是骂骂咧咧一副不甘愿,还对我怒目而视,我操,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因为当初怕迷路,标记做的很多,几乎每隔几步路的树干上就有很明显的箭头引领,而这里看上去像是亚热或是温带的常绿林带吧,植物居然没太过分的生长,景色没有离谱到沧海桑田,依稀还是我离开的样子。不像热带雨林那样千变万化变化,一两天就会变得面目全非。所以在多拐了几次弯后,还是找到了那片湖泊,还有他们想要的草药。
看见湖泊的时候,他们也跟我一样惊呆过,但好像两个人应该是没有熏陶在“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优美文化,所以只是说了几句类似“长城长啊长,他妈的真长”云云,就埋头采药去了。真是一帮没风趣的野蛮人,虽然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也没去想杜甫的诗句,那时候毕竟我正在生死存亡线上,情有可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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